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昨天已經有做筆錄,我是路過時發現她倒在地上,才叫救護車的。」他怎麽會是肇事者?

「筆錄上的確是這麽寫的,不過因為你是第一發現者,所以被質疑也是難免。」陳警員平聲道。

「哪有這種道理!」他是救人耶!

「你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東西嗎?譬如行車紀錄器,或者當時有沒有人跟你在一起,可為你證明?」

「呃……沒有。」糟糕了。

「你沒有裝行車紀錄器?」這不是車車必備?

「這台車子還沒裝。」

之前出車禍,車子全毀,買了一台新車,因為腳打石膏不會出遠門,所以他遲遲未裝行車紀錄器,怎知,卻因此難以證明自己清白。

他等一下一定去買一台來裝!

「那不好意思,」陳警員搔搔頭,無奈道,「得請你配合調查。」

「那位小姐還沒醒來嗎?」唯一能證明他清白的就是受害者了。

「還沒。」

「醫生有說她什麽時候會醒來嗎?」

「醫生說她目前狀況已穩定,下午時轉入一般病房,不過什麽時候會醒來就不一定了。」

「她醒了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吧?」他抓着一線生機。

「那可不一定喔。」陳警員捻斷了他的希望,「有時人突然被撞是不會曉得自己被誰撞倒的,所以你的嫌疑還是最大。」

「……」做好事的下場是這樣的嗎?

「麻煩你等一下撥個空過來警局,得再做一下筆錄。」

葉凱邦嘆了口氣,「我曉得了。」

「怎麽了怎麽了?」葉凱邦一結束通話,吳朗晨就急問,「剛是警察打來的嗎?他跟你說什麽?」手機的聲音不大,馬路上又不時有車子經過跟一些環境音干擾,吳朗晨聽不清楚警員的對話。

「昨天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葉凱邦將昨晚他從吳家回家途中,救了一名倒地女子的經過敘述給吳朗晨知曉。

「所以你是救人!」吳朗晨喜出望外。

太好了,她其實也不想真的蹲在監獄裏頭吃免費的牢飯啊!

「我像是殺人犯嗎?」他又好氣又好笑。

「我……」她難為情囁嚅,「因為看到一個女gui還穿紅色衣服,以為是你殺了她,所以她要來報仇……」

「穿紅衣通常是自殺吧?‘」他只聽過為了報仇而穿紅衣自殺,是為了變厲gui,還沒聽過特地穿紅衣被人殺的。

「好像是喔。」這也不能怪她咩,關心則亂啊!「那那個女生……我剛聽你們講話,她是不是還活着?」

葉凱邦點頭,「不過她尚昏迷不醒,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來。」

「那……」吳朗晨雙眸瞟了瞟,「她是誰?」

「這……」別問他,他也不知道啊。

「她看起來不像我以前看到的那些動物靈,身邊發散和煦的顏色,感覺有

怨恨耶。」所以她才會誤會的啊。

奇怪,她明明觀察過葉凱邦身邊不會聚集不好的靈體,怎麽這次竟打破了規則?

這位紅衣女gui與他到底有什麽淵源啊?

「我們去醫院一趟,」吳朗晨思考過後道,「我親眼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這樣好嗎?醫院那個地方不是……」他記得她打死不上醫院的。

「不要亂瞟就好了。」為了他,「墓仔埔」也敢去!

「謝謝。」葉凱邦感動的望着她。「有你真好。」

雖然她說過,與他在一起,不會有惡意的東西近身,但她還是看得見的,尤其像操管生死的醫院,多到她除非戴眼罩,否則非常容易就受到驚嚇。

他曉得她做出這樣的決定都是為了他,教他怎麽不感動呢。

「你少跟我見外了。」她好歹是他的女朋友,他更是她最最最喜歡的人耶。「我們快走吧。」

孰料,他們才靠近車子,紅衣女gui又坐上副駕駿座。

「那個……我坐後面。」吳朗晨表情僵硬的道。

「她在哪?‘」該不會是……

「你旁邊的位置。」

「……」他身子搖晃了下。

「凱邦!」吳朗晨連忙扶住他。

「沒事……」他手扶着車門,遲遲無法打開。

gui就坐在旁邊、gui就坐在旁邊啊……

媽呀,他進得了這車才有gui!

「不然我來開吧,你坐後面。」吳朗晨很清楚葉凱邦有多怕gui的。

葉凱邦二話不說將鑰匙遞給吳朗晨。

吳朗晨也不是不怕,但她總是看習慣了,只要紅衣女gui不要亂來,她是可以平安將車子開到醫院去的。

坐進駕駛座,調整後視鏡,吳朗晨赫然發現紅衣女gui竟飄到葉凱邦身邊的空位坐下了。

她吞了口唾沫,心想,還是別告訴他吧,要不他可能就要趴車頂了。

「我們走吧。」她踩下油門,打轉方向盤往醫院方向。

「等等。」葉凱邦按上她的肩膀,堅定道,「我們先去3C量販店。」

「要幹嘛?」量販店與醫院相反方向,故吳朗晨又將方向盤迴正。

「先去買行車紀錄器!」

到了醫院,問清楚病房,葉凱邦一進去就看見房內有三名男女,兩名年紀較大,應該是父母,另外一個男人可能是受害者的兄弟。

受害者名叫賀苡涓,今年才二十三歲,大學剛畢業。

瞧見陌生人進來,頰上淚痕未乾的賀母低聲問,「你哪位?」

「我是昨晚救了令嬡的葉凱邦……」

「你竟敢說是你救了我妹妹,明明是你撞傷她的!」男人衝上來,一把揪住葉凱邦的領子,掄起拳頭就要揍下去。

「凱邦!」走在葉凱邦身後的吳朗晨迅速擋在葉凱邦身前,側身利用肩膀將男人撞開。

她從小就跟兄姊打架,兩個人的身材都比她壯碩,所以她很清楚打架的要領,才不會吃齡。

腳上還打着石膏的葉凱邦行動不便,為閃躲男人踉踉蹌蹌的差點就往後跌下。

他手貼着牆壁,穩住身子。

「我不是撞傷令嬡的人。」葉凱邦解釋,「我昨天開車經過,看到令嬡躺在路邊,叫了救護車把她送來醫院的。」

「如果不是凱邦救了她,她早就死了好嗎!」吳朗晨忿忿不平道,「救了人還要被誣陷為加害者,你們是想怎樣,要錢嗎?難怪現在的人都不敢救人了,就是怕遇到你們這種是非分不清的恐龍親屬!」

「朗晨,別說了。」葉凱邦制止她。

他可以明白對方因為妹妹受傷,所以才會失了理智,他相信只要好言解釋,他們就會明白他不是肇事者的。

「有證據嗎?」賀苡涓的哥哥賀冠甫壓根兒不理會吳朗晨的說詞,像要將眼睛瞪突出來的狠狠瞪着葉凱邦。「有證據證明我妹不是你撞的嗎?」

一旁的賀母哭得更厲害了,賀父擁住妻子,同樣以無法諒解的眸瞪着無辜的葉凱邦。

「那就有證據證明是他撞的嗎?」吳朗晨回擊。

「只要沒有證據證明不是他撞的,他就是最大嫌疑犯!」賀冠甫吼。

「你……」

「朗晨。」葉凱邦大手按住她的肩,「這吵不出個結論來的,你先去看看那位小姐。」

「喔。」

「你想幹嘛?」賀冠甫攔住她。

吳朗晨甩開搭在她肩上的手,「你敢亂碰我,我控告你性騷擾!」要栽贓污衊,大家一起來,誰怕誰啊。

賀冠甫咬牙收回手,還不忘出聲恫嚇,「你敢亂來就給我試試看!」

「我能亂來什麽,把你妹從床上拖下來嗎,還是對她不利?有沒有腦袋啊!難不成你是死人會眼睜睜見着妹妹被我怎樣嗎?」吳朗晨故意大聲碎碎念,好讓賀冠甫雖然憤恨也不好再發作。

「你!」這女人還真恰。

進了醫院就不敢隨便亂瞟的吳朗晨這時才發現,紅衣女gui不知何時飄到賀家兩老身前,淚眼汪汪的看着他們。

吳朗晨這時心裏已經有底了,她走近床舖,將人看個仔細,回頭朝葉凱邦點點頭。

所以跟在他身邊的還真的是賀苡涓?葉凱邦詫異。

她人還活着幹嘛跟着他?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生靈?

莫非就是因為她是生靈,非一般gui魂,才能近他身?

她不趕快醒來證明他的清白,在他身邊飄蕩是怎樣啦!

吳朗晨抬頭,望着賀母方向……賀苡涓此時正抬手企圖拭凈母親頰上的淚。「賀苡涓!快回你的身體裏去。」

聽到吳朗晨的喊話,眾人皆傻眼。

吳朗晨走來賀母的跟前,與賀苡涓四目相對。

「快回你的身體裏去啊!快點!趕快清醒過來!」她朝着賀苡涓大喊。

賀苡涓一臉哀凄的望着她,動也不動。

「你少在那邊裝神弄gui!」賀父難忍的出聲。

葉凱邦怕吳朗晨被曉得能看見gui魂,會招致異樣眼光,連忙趕在吳朗晨再次開口前道:「她有學過一些玄學,認為你女兒目前尚未清醒,是因為靈魂未回身體,這時她的靈魂應該就在這房中,所以才叫她趕快回去。」

「我才沒有學……」吳朗晨忽地明白葉凱邦的意思,連忙閉嘴。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什麽靈魂,明明就是你把我妹妹撞得意識不清,還想講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推託責任?」賀冠甫出聲恫嚇,「你給我在這等着,我叫警察來!」

「不用勞煩你了,我現在就要去警局說明。」葉凱邦沉聲道。「朗晨,我們先走吧。」

看得出來不管態度怎麽放軟,有這個個性衝動的哥哥在,是不可能讓他們理解他並非肇事者。

「好。」吳朗晨得到紅衣女並非gui魂的答案就想離開了。

那個哥哥真的很討人厭。

出門前,吳朗晨狠瞪了他一眼。

賀冠甫張口想痛聲罵人,剛好要幫隔床病人量血壓的護士小姐走進來。

「怎麽了?」護士小姐納悶的問。

「他們很吵。」隔床病人抗議。「還差點打起來,我快嚇死了。」

護士小姐聞言凜色,「請尊重一下其他的病人,好嗎?」

賀冠甫恨恨咬牙,撇過頭去。

吳朗晨扶着葉凱邦走出病房時,發現賀苡涓竟然又跟過來了。

「你為什麽要跟過來?」怕被側目,吳朗晨壓低嗓子,「你的身體在那裏耶,你趕快回去,然後清醒過來,還我男朋友清白,好不好?」

賀苡涓跟她四目相對,搖頭。

「你幹嘛不回去?」吳朗晨不懂。

賀苡涓張口,但吳朗晨完全聽不見她說了什麽。

「我聽不見。」

賀苡涓錯愕,淚眼汪汪。

「她有說話?」葉凱邦詫異的問。

「她現在哭得像要淹洪水似的。」

葉凱邦回頭見要不是有護士小姐在,准衝過來繼續跟他們大吵的賀冠甫,扯了下吳朗晨的袖子,「我們先走吧。」

不管怎樣,至少知道跟着他的不是個「gui」,他安心了一點點。

到警局再次做筆錄,吳朗晨也跟着。

對於警察提出的問題,葉凱邦回答跟昨晚一模一樣,完全找不出相異之處,末了,警察交代他在賀苡涓清醒之前,暫時不要離開小鎮,若隨時需要他來問案,請他務必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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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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