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老八股拉斐爾
什麼是‘還好嗎’，我心裏想起祁亮總有種憤憤，之前幹嘛要把他藏起來，難道在這個關鍵時刻，作為男朋友的他不應該守在我的左右幫忙照顧母親嗎？只是……我轉念想來，他特殊的身份，恐怕母親見到病情就要加重了。
我輕嘆了口氣，給祁亮了兩個字：“還好。”接着又收到了圓舞的短訊。
“不會吧，你媽媽怎麼知道的？她生病是被你氣的啊？！”
我沮喪的了個“恩”，其實很後悔自己不經大腦的胡言亂語，母親雖然有偏激的地方，但她對我的關愛是不會假的。我將手機裝進口袋裏，轉身進了病房。
這本是個雙人病房，但另一個床位還沒來人，因此姑且暫時可以當做單人病房來看。今天的陽光不錯，我上前把窗帘挽起來，光線柔和而明亮的充滿了整間屋子。母親已經吃過早飯閉着眼睛在床上小憩。點滴要到下午才打。我跟她就這樣像兩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只是默默地照顧着，和默默地被照顧着。有時候我企圖利用一些小細節讓母親與我交流，可惜總是失敗的。我輕輕的在心裏嘆息着，我的脾氣畢竟找到了繼承的根源。作為母親，她有自己的尊嚴和原則，是我傷害的太輕易了。好在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是無法用任何事情切斷的，否則估計早就被她掃地出門了。
見屋裏沒什麼需要做的，我又轉身走出病房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圓舞早就過一條短訊來了，她這樣寫着“父母總是不會怪自己孩子的，即便是生氣也是一時的。湮滅童鞋，你可以要好好跟伯母講清楚哦！伯母素長輩，可不是我們這些沒關緊要的人嘞，說話要溫柔，可不能像對我們那麼粗魯嘞！明白？”
嘿，這傢伙，我什麼時候對她們粗魯過。什麼時候也不忘拐彎抹角的損我。我想了想，編了條短訊回去，“我本身脾氣就很溫柔好不好，什麼時候對你們厲害了。哼，下次回去給你把dkp清零，讓你再胡說八道！”
“哈哈哈，好呀好呀！”圓舞迅回短訊來，“給我清零吧，敬愛的會長。我現在是負分呢！officeQQ他們在求着我打工呢，知道不！”
離開工會沒多久，竟然讓圓舞這傢伙得勢了。不過想來也是在情理之中，以她優越的條件，要什麼裝備還不是手到擒來？工會各個都給她灌了**葯，再好的裝備還不是雙手奉上么。
“你可別太過分啊！等我回去一定要殺殺你的威風，整治一下工會氣氛。哪能讓妲己再現，禍國殃民呢！”
“好啊，那麼我的殷紂王，您老什麼時候回宮啊，妾身可想你想的都冒火了。”
咳咳咳。我趕忙把這條短訊刪掉。要是被母親看到還以為我剛被退學。這又改變性取向了。
我在那裏跟圓舞一人一句地聊地正歡。聽到兩個人向這邊走來。抬頭一看原來是楊年拎着些東西。身後跟着是低頭垂目地拉斐爾。我頗有點意外。今天不是周末。現在又是上班時間。他們倆怎麼跑來了。
楊年看到我揚起笑容。“你怎麼坐在這。伯母呢？難道現在不方便探視？”
我站起身來搖搖頭。“沒有。我媽在裏面。你知道我惹了她。所以一直都不肯理我呢。你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呢。還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我看看他們手裏地東西。又看看站在後面地拉斐爾。其實跟拉斐爾鬧得彆扭地事情我幾乎忘記了。只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在跟我鬧彆扭地。我應該對他冷漠些地。但人家已經提着東西上門了。我再不理不睬地就顯得小氣了。於是我沖拉斐爾一笑。“大忙人。你也這麼有空？”
楊年回頭看了一眼拉斐爾。看他沒什麼解釋地意思。趕忙說：“時間是王哥准地。這東西就是我們自己買地。伯母病了。好歹要來看一看。”
待我把他倆帶入病房后，母親的反應竟是躺在床上沒起身，警惕的繃著面孔上下打量着他們，母親不友好的態度，令我頗有些尷尬。楊年他們是好意的，卻招來一番敵意的目光。我顧不得太多，趕忙上前低聲在母親耳邊說：“媽，他們是我工作地方的同事，專程來看您的。別這樣看人家，多不好意思？”
母親並沒把我的話當回事兒，仍是繃著臉看了好久才冷聲說：“謝謝你們，東西就不必了，帶回去吧。”
我知道的，母親已經把不信任帶到了我周邊所有的人身上，認為我的墮落必定是跟這些人有關的。何況楊年和拉斐爾是兩個年輕的男生，這讓他們身上的可疑指數飛上升。
我看楊年是想說些什麼的，但是動了好幾下嘴巴還是沒說出什麼，着實有點耐不住面子，打算起身請他們倆回去。但我剛站起來時，拉斐爾卻出乎我的意料說話了。
“阿姨，我們是李荃荃的同事。因為她現在是公司的模特，所以工作很重要。今天領導讓我們來看望阿姨，主要是兩個原因。第一個是看看醫院這邊有沒有困難，如果有的話公司可以儘力幫忙。第二個就是具體看看李荃荃什麼時候能回去上班，因為目前這個專項沒有她的話很難進行下去了。”
我皺着眉頭，拉斐爾這傢伙也不看看什麼情況，不顧一切的自說自話。這言外之意不就是嫌母親扯了後腿，才讓我不能去工作的么。
母親原本不屑的耷拉着眼皮，聽拉斐爾說的話，反倒睜大了眼睛。我心裏的確有些怵的，畢竟我氣的母親住了醫院，拉斐爾再胡說八道一番，恐怕雪上加霜啊。
哪知母親努力地要坐起身來，我趕忙過去攙扶，礙於楊年都在的面子上，母親只好別彆扭扭的讓我攙她起來。只是暗中使勁，讓我扶的並不那麼順利，好在楊年和拉斐爾都沒覺察到。
母親坐起身，用兩隻手整理了下頭，又整理了衣裳，我摸不到頭腦，母親這是準備接見某位領導人物還是要開始正色訓斥他們了。
“李荃荃在你們那裏表現的怎麼樣？有沒有違反規定或者不認真工作什麼的？我剛回國，很多事情不了解。”
母親的問話相當意外，我一頭霧水。看看楊年，他平時嘻嘻哈哈的，現在卻愣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拉斐爾倒是一本正經的，儼然副領導的派頭，
“伯母，李荃荃在我們那裏工作是很認真的，而且領導都特別賞識她。基本揚了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對自己的要求也是相當嚴格的。可能伯母對動漫模特不了解，因為要化很濃的妝，並且需要穿一些不符合當下溫度的衣服。但是李荃荃任勞任怨，積極配合我們把工作做好。她的拍攝專項要比別人節省很多膠片費。並且還經常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揮主觀能動性，用創新的精神，抱着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信念，把工作完成的很好。總之單位領導都給了李荃荃高度的評價。我個人認為，李荃荃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動漫模特。”
哈啊？！~~~聽完拉斐爾的一番話，我已經把自己大腿掐紅了，因為在母親的面前必須忍住不笑。拉斐爾是不是還活在八十年代呢？這番評論簡直像組織上在表揚先進工作者一樣。我再看看楊年，他更是一副囧相，誰能想到拉斐爾這傢伙頂着青春洋溢的外表，卻裝了個八股的腦袋。
可是，母親聽了這番話竟然非常受用，蒼白的臉上竟然就快要笑起來了。難道是我的錯覺么，拉斐爾這麼兩句話她的緊繃的臉竟然鬆弛不是少。
“是嗎？那真感謝你們多照顧她了，她有犯錯的時候也不要顧及面子，多多批評她。”
拉斐爾連連點頭。他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一個多小時，最後終於是楊年坐不住了，他拉着拉斐爾，滿臉笑容的說：“阿姨，我們要先走了。回去還有工作。”
母親趕忙點頭，還準備起身相送。拉斐爾說：“伯母您別起身，我們先告辭了，改天再來看您。”
母親嘴上稱好，微微偏頭說：“荃荃，你替我送送二位。”
我只能堆滿笑容將他們倆送出去，待關上門走出一截子，楊年忽然放聲大笑，“哈哈，信遠你怎麼懂這麼多規矩，你看阿姨給你哄得開心的不得了啊。哈，荃荃這下我放心了，你媽媽回去肯定不會再難為你了。開始還以為我們倆是不良少年呢，差點給轟出去了。”
我剛要反駁，拉斐爾滿面正色道：“什麼哄得，難道對長輩不應該這樣說話嗎？這是最起碼的尊重，懂不懂？！”
“嘿，說你小子胖，還喘起來了。”
“好了，楊年你先走着，我隨後來。”拉斐爾推着楊年，讓他先走。
“做什麼？你們還有悄悄話不讓我知道啊？”
我也十分好奇，拉斐爾會有什麼事要單獨找我的？待看着楊年消失在樓梯盡頭，拉斐爾將我拉到一邊正色道：“祁亮呢？怎麼沒看到你男朋友？”
“祁亮？他為什麼要在？”我自然很心虛，對母親怎麼可以提起祁亮。
“他是男朋友，難道要你自己日夜看護伯母嗎？我看你精神差了很多。”
“我怎麼覺得你也那麼像居委會老大爺呢，他在工作不方便過來好不好！”我頗有些不耐煩，怎麼拉斐爾總是對我的私生活這樣關心呢。難道他看不出來，我對任何人詢問私生活是有抵觸的？上次在babyface碰到的釘子還不長記性，今天又來管我。
拉斐爾再笨也看得出自己的關心並不受歡迎的，他悻悻的轉過頭去，說了聲：“那我走了。”就準備離開了。
我猛地想起什麼，在背後叫住他，“記得，不要在我媽媽面前提起祁亮！如果你下次還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