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砰砰砰!如大兩般直下的拳頭聲,在偌大的鐵門上響起“噢!他媽的。”怒聲,也在鐵門后響起。
之後,一陣乒乒乓乓、撞倒雜物的聲音中,還夾帶着幾句國罵與低聲的沉叫。
經過客廳時,他看見牆壁上的時鐘——三點。
現在不是下午的時間,而是——凌晨!
他剛剛好不容易入睡了,竟然被這擾人清夢的傢伙給吵醒。
外頭那敲門的人,最好有一個說服他的理由,要不然他肯定把對方揍得滿地找牙!
“誰啦?”孟夏低聲粗吼的問着門外的人。
“嗚……嗚嗚……”外頭那如雨般的敲打聲,漸漸微弱下來,取代的是凄涼的哭泣聲……
“三更半夜哭什麼哭?”他又還沒有掛掉,是誰假好心在半夜唱起哭調鬼哭神嚎的?
“這麼愛哭,是不會去葬儀社參加五子哭墓啊!”他一邊吼着,一邊打開鐵門上的鐵鏈——
門才一打開,酒昧立即撲鼻而來。
“嗚嗚……嗚嗚……”他還來不及看清黑影,懷裏便落進一副柔軟的嬌軀,一雙小手抓着他的睡袍,小臉埋進他的胸膛之中——
是個女孩!
“喂……”孟夏皺着眉,低頭看不清來人的長相,但他不用問也知道這擾人清夢的傢伙是淮。
為了不吵到左右鄰居,他將這哭個不停的女孩帶進屋內,關上門后,他才打開客廳的燈光。
“你哭屁啊!”他讓她坐在沙發上,以天神般的姿態站在她的面前,一雙黑眸瞪着眼前哭得浙瀝嘩啦的女人。
“我……嗚嗚……我……隔……”她哭到臉上的妝全花了,連防水的睫毛青也順着滑過她臉頰,成了兩條小黑河。
“我真他媽的是上輩子欠你的啊!”他見她哭到不斷打隔,抽了幾張面紙給她,“擦一擦,你哭得真丑。”他嘀咕罵了幾聲之後,便到廚房,動手為她泡了一杯熱可可——
為什麼他要放着大好的覺不睡,伺候這個哭得慘兮兮的女人?孟夏一邊冷嗤,卻又熟練的為他口中那該死的女人泡着熱可可。
“哭哭哭,我家都快淹水了,還哭!”他沒好氣的將熱可可端到她的面前,一雙好看的黑眸像牛鈴般的瞪着她。
“嗚嗚……”女子像是聽而未聞,抬起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眸,語氣哽咽中帶着可憐,“你……快問我為什麼哭……”
他不耐煩的以長指爬爬自己的短髮,粗聲的吼道:“你在哭什麼?”
她原本哽咽的吸吸鼻子,聽他如此聽話的問道,眼淚再度在眼眶裏打轉着。
“嗚……嗚哇哇……你幹嘛真的問啦!嗚嗚嗚……”
哇靠!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又讓洪水爆發了。
“你有病啊!是你叫我問你,你是哭屁啊!”他向來就怕吵,被她這樣一哭,整個心情更不爽了,“曲懷笑,你信不信你再哭,我等等就把你趕出去。”
她抽抽泣泣,梨花帶雨,下唇咬着上唇的委屈模樣有些可笑。
“你到底要不要說你怎麼了?”他的耐心若有十分,現在只剩下一分了。
“嗚嗚……”
他掄起拳頭,表達着自己也瀕臨着崩潰……
“我……失、戀、了、啦!”她用盡最後力氣嘶吼,公佈了真相。
失戀?孟夏的拳頭懸在空中,看着哭得肝腸寸斷的她。
“失戀就失戀,你有必要哭得像家裏死了人嗎?”他回過神,切了一聲,伸手撈到整盒面紙,然後丟到她的懷裏。
“你都不安慰我喔?”她淚光閃閃,就是前來尋求溫暖。
“安慰個屁!”他瞪了她一眼,“去睡一覺就好了。”
“可是……這是我的初戀耶!”十八歲的初戀,拜拜。
“失戀就像生孩子,陣痛期很快就會過了,睡一覺,明天就不會痛了。”媽的!為了這種事大半夜把他挖起來,她真的有病!
“夏……”她的小手欲拉住他的衣角,卻被他轉而閃過,小手落了一個空,“陪我聊天。”
“想得美!自己失戀自己治療,我可不想當一個好人。”而且,一聽到她失戀,他沒想到她之前口中喊着戀愛……是真的!
為哈她失戀,憑什麼要他安慰她?
“沒良心啦……”她都哭那麼慘了,他竟然連個安慰都沒有。
“有心就不會失戀。”他不忘補上她一刀,讓她早點覺悟。
反正,個人造孽個人擔啦!
“嗚嗚……孟夏,你真的好差勁……”哭哭哭,她就是要哭給他看。
“對,我就是這麼差勁,所以你要記取教訓,男人就是這麼爛。”他嘴角勾了一個要笑不笑的弧度,“曲懷笑,記得熱可可喝完,杯子要洗。”
“嗚哇哇……”她爆出難聽的哭聲,泣鬼神,驚天地的。
他沒理她,往房裏待了一下,隨即手上多了一隻枕頭以及一條薄被,然後往她的身上丟去。
“要住我家就哭小聲一點,我要去睡覺了。”
“孟夏,你沒良心啦!你沒有一點同情心,你沒有……”
“再吵,我就打電話給曲媽,說你今天去約會到三更半夜。”他冷哼一聲,也不想想她自從談戀愛都是他幫她掩護的。
“嗚……隔……”她哭得不成人樣,最後將自己的臉龐埋在枕頭,發出悶悶的哭聲。
“哼!”他見她哭聲轉小,於是便轉身關燈進房,扔下她一個人在黑暗中哭泣。
不是他狠心,而是——
他媽的!
十八歲跟人談什麼戀愛?她接下來該花心思的是她的大學聯考,而不是跟別的男人風花雪月、談情說愛。
聽到她失戀,他不是應該安慰她,而是替她拍拍手!
曲懷笑傷心失戀,他孟夏只會用一個字形容自己的心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