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怎麼可能沒時間沒心力!”小鼻孔哼了聲,“時間跟女人的乳溝一樣,用擠的就有。”
“有的人就是擠不出來。”他玩笑的抓住兩團凝乳,“我看看你擠不擠得出來……唉,還真有難度。”
“宋北易!”不準再笑她貧乳!
“趁我現在休息,告訴你我這七年到底是怎麼過的,省得你一直跟我吵。”吵久了也是會累的。
“我哪有跟你吵,你離開七年沒消沒息你敢說不是事實?”她又沒搬家沒換電話,可沒理由找不到她!
“對,是事實。”他低嘆了口氣,“這個故事要從我媽過世的那天說起……”
宋早麗過世的那天,她在他耳邊說了一個驚天秘密。
“其實你的親生父親是陸仕集團的第二代接班人,陸蘇應。”
他愕然瞠眼。
“當年我是他公司一個負責文書處理的小職員,有一天我不小心遲到了,跟他在大廳相逢,一個星期後,我就被調去他身邊當他的秘書,也成了他在外金屋藏嬌的情婦,並生下了你。”
“媽,你是開玩笑的……”他的父親竟然是有名的陸仕集團的陸蘇應,而他的母親竟是有錢人的情婦?
“我沒騙你。”無力的手蓋在兒子的手背上,嘴角的微笑凄楚,“媽一直不肯告訴你,你的父親是誰,是怕你有天會離開媽。當年,陸家的老夫人知道我們的存在後,因為陸蘇應只有一個兒子,人丁單薄,所以她希望你認祖歸宗,但她只要你,不肯接納我,所以我才帶着你離開。”
他覺得他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裏頭的人物跟他毫無關係的茫然。
“我不想跟你分開,你是我的心頭肉。當老夫人對我提出無理要求時,陸蘇應從頭到尾都未替我說過一句話,我對這個男人就心冷了,所以我所有的依靠都在你身上,我害怕你離開我,因為你若是在陸家長大,一定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顧,不用跟着我過貧苦的日子,還要打工兼家教來貼補家用……但是媽很自私,只想把你留在身邊,完全沒去考慮你的未來,是媽對不起你……”
“不!”他用力搖頭,緊握住母親的手,“我也只想跟在媽的身邊,我才不想回去那個無情無義的什麼陸家,他們跟我沒關係!”
宋早麗欣慰微笑,“乖孩子,媽知道自己已經差不多了,你回去認祖歸宗吧,去得到你該得到的,陸家的家大業大,可以讓你過着富足的生活……”
“我不要!”他吼道,“我才不要回去認祖歸宗!”
“聽我講完。”她咳了聲,“我們家跟宮家的家境都不怎樣,這是個現實的社會,你看媽每天從早忙到晚,也只能算過得去,當你有機會可以過好生活,就去把握吧,那是你該得的一部分。”
“我不要!”
“聽話,北易,難道你不想讓珀漩也過上好生活嗎?”
他愕愣,“你知道?”
“不要以為我很少在家,就對你們的事不清不楚。”喉嚨一陣干癢,她又忍不住咳了數聲。“珀漩是個好女孩,用你的力量讓她幸福,好嗎?這是你跟媽的約定。”
他咬緊牙。
“拿回你該得的,讓你喜歡的人過幸福的好日子……答應我……”是陸家欠他的,屬於他的一部分一定要拿回來!
“媽……”
“答應我!”虛弱的眼眸忽地湛出不容拒絕的精光。
“好,我答應。”他無奈的點頭。
“好……那我就放心了……就放心了……”她安詳的闔眼。
聽到這段隱藏許久的秘密往事,宮珀漩整個人驚呆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會回去認祖歸宗,是因為宋媽的要求,是為了……我?”
“對,否則我幹嘛去自找麻煩?就算平實日子也是過得平靜平安,我壓根兒不想去那個不認我媽的地方!”
“你是說真的還是編故事?”宮珀漩掐着他的脖子搖。
“當然是真的!”陸北易拉開素手改環上他的頸。“你要知道,我在那的日子過得很慘。”
“真的很慘嗎?”宮珀漩的眸中不自覺流露出憐惜。
一個外頭情婦生的兒子,一定被正室還有正室的子女欺負吧!
而且他接手的又是成效最差的燙手山芋,一看便知是老一輩的偏心,才把最爛的產業交給他,萬一他失敗了,說不定還會被落井下石。
“日子怎麼可能會好過。”他將臉埋入粉胸,真柔軟、真香。“靠DNA監定確定血緣關係之後,他們就以陸家的子女必定出國見過世面為由,將我丟到國外念碩士,學成歸國之後,輾轉在家族企業中學習。他們對我的要求很高,比其他同輩,甚至比小輩們還高!他們說只要發現我的資質不如其他兄弟,就會拒絕承認我的身分,不給予我繼承權。為了不讓他們認為我媽的血統不良,我非常非常拚命的努力,一天只有四個小時可睡,才獲得真正的承認。”也就是讓他姓“陸”!
噢,可憐的北易,他在陸家一定過着有如灰姑娘的生活吧!
宮珀漩腦中浮現灰姑娘“男生版”——每天天未亮即起,喝過一碗米粥即坐在書桌前,一疊書自天而降,一天就得看完,否則不準吃飯。
好不容易學習完畢,又被派到公司當下屬,被親正室的老臣呼來喝去,像狗一樣揮之即來召之即去,沒有半點尊嚴,好不容易獲得認可,又被丟了一個爛攤子,一點都不受到重視。
他必定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吧?
“那裏的人欺負你嗎?”小手輕梳他的發。
“對。”其實也還好。
日子過得是很辛苦,為了讓他有獨當一面的管理能力,陸奶奶給予的壓力沉重到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總是累到躺在床上一闔眼就睡着,鬧鐘一響就彈眺而起。
而與陸家人之間的隔閡與疏離是一定有的,不過不知足不是因為“哥哥”陸牧琪長了他將近十歲,且對於父親當年的行徑十分不認同,他對他有種說不上來的……疼惜?
他記得陸牧琪曾經對他說過,出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確是一家人,感情可以培養,希望他能敞開心胸,兄弟一起努力。
他覺得陸牧琪不去當個教授之類的四處演講蠱惑人心,實在是辜負他的天職了。剛逢母喪又不得不離開心愛的女人的他心靈還很脆弱,被陸牧琪的鼓勵說得差點就眼淚齊飆,衝上前用力抱着他,大喊一聲“哥哥”。
還好他沒做,不然他一定會想跳樓給自己一個痛快。
不過陸牧琪的母親,也就是陸蘇應的正室對他就抱持着很大的敵意,態度不僅是冷淡,簡直將他當空氣看待。他看得出來她不是故意裝冷淡,她其實很想找機會對他刁難或冷嘲熱諷,演一下電視裏頭那種惡大娘過過癮,但因她非常懼怕老夫人,也就是他的奶奶,所以攻擊的話語才到嘴邊就咽下去了。
而那個老夫人呢,是一個非常有威嚴的女人,一張嘴利得很,一看就知道她是家中的掌權者,她決定的事不準有人說不,據說陸牧琪當年的婚姻也是因為她鬧得雞飛狗跳,後來離婚又再婚,娶的都是同一個人。
至於陸蘇應,不提也罷,他的親生父親很少正眼看他,感覺像在逃避什麼,他也懶得去研究。
他回去認親的目的,是遵守對母親的承諾,利用陸家的背景來壯大自己的實力,讓他最愛的女人過上貴婦的生活,其他的他才懶得放心上。
雖然裝可憐很卑鄙,但不這麼做,誰知道宮珀漩何時才會原諒他,這種小奸小惡還是跟她學的呢!
為了達成目的,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就只好請陸家人稍微犧牲一下形象了。
宮珀漩的腦中又浮起正室跟正室的兒女三不五時就欺負他、排斥他、霸凌他的畫面。
說不定他每天吃的是餿飯,上廁所會被淋水,被窩裏藏蟑螂,誰都不肯跟他打招呼,遇到事也不伸手幫助,讓他孤立無援,只能躲在角落無聲哭泣……搞不好哭泣還會被揍。
比較起來,她只是一個勁兒的等他,內心一樣的凄苦煎熬,但至少她在生活中是很怡然自得,還挺自在快樂的。
她唯一的缺憾,是沒有他在身旁,很寂寞,可其他樣樣無缺,可他卻是只將她當成精神上唯一的支撐,其他任何援助都沒有。
天!她怎麼還忍心苛責他!
看出她心軟,陸北易又加把勁。
“我不是不想跟你聯絡,而是我當時的生活就像站在刀口上,不能有任何分心,我怕我只要一聽到你的聲音,一看到你的人就難以承受壓力,丟掉陸家的一切,回來你身邊。你知道的,我真正想待的只有你身邊,其他哪兒都不想去!就像現在這樣!”他將臉埋得更實,低啞的嗓音幾乎都聽不清楚了。“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別做,當個上班族,跟你結婚養兩個小孩,平實的過日子。”
他說的是真正的實話,如果不是母親的遺言,他對什麼豪門生活根本一點也不奢望。
但為了他的女人,他拚死也會努力!
那你就回來!話到嘴邊,宮珀漩猛然咽下。
放棄了他努力的一切,不就等於這七年的時間白費?
她白白等了他,他也白白承受那些不公的對待?
“你走。”她忽地將他推開。
“漩?”他還以為他將她搞定,獲得諒解了。
“回去做你該做的事,別賴在我身邊,我討厭脆弱的男人!”她起身拿起床頭柜上的鬧鐘,“看,都幾點了,你不用上班嗎?”時針指着“10”了。“陸家給你的公司那麼爛,你還窩在我這,是真的想被當成笑話,讓他們以為宋媽生的兒子沒有用?快走!”她推他下床。
“漩……”
“你最好別再來了。”她拿起地上屬於他的衣服扔到他向上。
“等一下……”
“還有什麼好等的?你別想逃避,把我這裏當成避風港!”
“我今天放假。”
“今天星期四。”她待業,不代表腦子就不清楚,她可不是曾在周末的時候慌張跑去公司或學校的胡塗蟲。
“今天星期四沒錯,但我已經將這禮拜的工作全都完成了。”他大字狀倒在床上,“我現在只想休息。”他累得快斷氣了。
上周末人家放假,就只有他還窩在公司里,挑戰能夠忍受沒有她的極限。
“你把這禮拜的工作都完成了?”她訝異,“真的要拚成這樣?”會不會太可憐了?
“不。”他朝她舉起手,她遲疑了會,爬上床。“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很軟弱,沒想到我真的是個一有牆可靠就站不起來的人。”
“把工作提早完成跟軟弱有什麼關係?”她不懂這其中的關聯。
“自從跟你再相遇之後,我的腦子就有一個惡魔,叫我放下手中的一切跟你在一起就好,我為了抵抗那個惡魔的誘惑,所以很拚命的不斷工作,這兩個禮拜我幾乎沒睡,但我還是被打敗了。”他嘆了口氣,“我精神不濟,等我注意到時,我已經到你家門口,按了電鈐,進了你家,走向有你的地方。”
“北易……”她心幾乎快碎了。
他真是這麼愛她,不能沒有她嗎?
“還是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