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詩-1
哈姆雷特
喧嚷嘈雜之聲已然沉寂,
此時此刻踏上生之舞台。
倚門傾聽遠方裊裊餘音,
從中捕捉這一代的安排。
膝跪的夜色正向我對準,
用千百隻望遠鏡的眼睛。
假若天上的父還前寬容,
請從身邊移去苦酒一搏。
我讚賞你那執拗的打算,
裝扮這個角色可以應承。
但如今已經變換了劇情,
這一次我卻是礙難從命。
然而場景已然編排註定,
腳下是無可更改的途程。
虛情假意使我腎信自嘆,
度此一生決非漫步田園。
三月
陽光曝晒汗如雨下,
發瘋的溪谷難忍熱浪的沖刷。
早春的農事正繁忙,
件件操勞在牧羊女健壯手上。
贏弱的殘雪更蒼白,
身下的樹枝露出一條條筋脈。
畜欄的生活更沸騰,
翻飛的草權閃耀着尖利齒鋒。
日復一日夜復一夜!
屋檐下病訴慢的冰着一節節,
日中又在滴滴溶解,
化作涓涓小溪訴說無眠夢吃!
馬廄牛欄門扉四開,
鴿群在雪地上爭食顆顆燕麥。
作祟的興奮莫責怪,
這都是那股新熟的糞香帶來。
復活節前七日
四周仍是夜的昏暗,
時光還是這般的早。
蒼穹懸挂星辰無數,
顆顆如白晝般光耀。
若是大地有此機緣,
夢中迎來複活詩篇。
四周仍是夜的昏暗,
時光還是這般的早。
廣場始終這樣平展,
從十字路鋪向街角。
待到黎明暖風吹拂,
於年的日子還嫌少。
大地仍是光禿一片,
無奈依舊赤手空拳。
夜半鐘聲如何敲響,
配合聖歌婉轉迴環。
從復活節前的三日,
直到節前的那一天,
擰成了漩渦的水花,
不停地淘掘着兩岸。
就在基督受難之日,
樹木沒有一絲裝扮,
彷彿祈禱者的行列,
松林挺起排排軀幹。
但是在那城鎮之中,
會聚在狹促的空間,
光禿禿的林木一片,
凝望着教堂的柵欄。
它們眼中充滿恐懼,
驚駭之色一目了然。
土地崩裂搖撼震蕩,
庭園舉步走出柵欄,
它們要為上帝安葬。
在壇o看到了燈光,
黑披風和蠟燭成行,
還有那悲哭的面龐——
遮住壇巾
捧送十字架的儀仗,
你要躬身低首施禮,
門外肅立兩株白楊。
行列繞過一座院落,
沿着行人路的一旁,
把春天和她的言語,
一併帶到教堂門廊,
空中散發聖餅余香。
陽春三月晴空飛雪,
灑向階前殘疾人堆;
似乎門內走出一人,
奉獻打開銀色約相,
布施凈盡毫無反悔。
連綿歌聲迎來黎明,
悲愴號陽已然盡興。
使徒們默默地行進,
遙看那曠野的孤燈,
小心泛起空冥寂靜。
待到得知春的消息,
一夜消失七情六慾,
只須紅日噴薄欲出,
面對復活更生偉力,
死神也要悄然退避。
白夜
久已遠去的時光又在眼前飄蕩,
那幢房屋就在彼得堡的一方。
地主之家掌上明珠降在草原上,
你來自庫爾斯克才走進了學堂。
美好迷人的你自有多少鍾情郎,
那個白夜卻只有你我人一雙。
互相依偎着坐在你家的窗沿上,
彷彿從你的摩天大廈凌空眺望。
瓦斯街燈真像那紛飛的蝶兒狂,
初次的戰慄催來了黎明時光。
輕聲曼語我向你傾訴肺腑衷腸,
心兒飄向那片蒙嚨沉睡的遠方。
同樣的情感拴緊了你我各一方,
心底都在把羞怯的忠誠隱藏。
真像是那盡收眼底的全景圖像,
宏偉的彼得堡在涅瓦河邊依傍。
就在這樣溢着春意的白夜時光,
沿着那遠去的河流山川走向,
夜駕為一支支讚頌曲賣弄舌黃,
無邊的林海盡情讓那歌聲倘樣。
惹人憐的黃口鳥兒也無法拒抗,
婉轉啼鳴出自那弱小的胸膛。
這一切喚醒的只是不安和嘆賞,
充滿在深遠而迷人的林海茫茫。
像是那赤腳的朝聖者漫步估俊,
白夜沿着籬柵走來不聲不忙
它身後牽出几絲窗邊絮語聲浪,
偷聽到私房知心話迴響在耳旁。
沿着一家一戶庭院的木板圍牆,
順路聽來的言語產流連倘佯,
蘋果樹和櫻桃樹舒展枝條臂膀,
披上了淡白色繁花點點的新裝。
這一株株一片片的林木排成行,
幽靈似的白色身影投在路旁。
彷彿為了告別白皮再揮手張揚,
讚賞她此行不虛並且見多識廣。
春天的泥濘小路
天邊燃盡晚霞的餘光,
在荒僻的松林泥濘路上,
朝向遠方烏拉爾的田莊,
騎者腳踢仿惶。
慢走的馬兒悠悠晃晃,
像是迎合著蹄鐵的音響,
還有那呼咯夜接的泉水,
一路匆匆趕上。
暫且鬆開手中的磋繩,
騎者讓那馬兒慢步倘佯,
春汛泛起了沉悶的轟響,
近在身邊路旁。
彷彿是有人哭笑無常,
原來是蹄下的礫石相撞,
還有那連根掀起的樹樁,
捲入漩渦飄蕩。
燃盡的晚霞閃爍餘光,
襯出遠山林木墨色蒼茫,
宛如那報警的鐘聲敲響,
枝頭夜營歡唱。
溝谷旁一株孤單垂柳,
俯身低下枝葉紛披的頭;
騎者學那古時綠林魁首,
咯哨一聲長嘯。
這熾熱的情懷和操守,
是為了怎樣的戀人煩憂?
填滿雷彈的槍口島油油,
要在密林尋仇?
原來是帶着滿身污垢,
走出政治逃犯的藏身溝,
朝着騎馬或徒步的朋友,
走向游擊哨口。
蒼天大地叢林和田疇,
都捕捉到這聲音的稀有,
裏面包含着迷惆和痛苦。
幸福伴着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