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逆境中奮起(之一)
困難壓不倒我,堅忍的毅力足可戰勝一切。
——達·文西
對成功的渴求
珍視你的夢幻與憧憬吧,因為它是你心靈的結晶,是你成功的藍圖。
——拿波林·希爾
很多年前,考古學家在發掘埃及古墓的時候,偶然在一片碎木下發現了一些植物種子。經過栽培,3000年前的種子竟然生根發芽,茁壯生長!而芸芸眾生——當他們尚未認識到自己的潛能時——難道會註定要在失敗的陰影和絕望的幽暗中終其一生嗎?難道我們心懷希望的種子,成功的渴求,就不能衝破逆境與不幸的鐵甲嗎?看一下合眾社1984年5月23日播發的這個故事,你也許會從中有所啟發。
瑪麗·哥羅達小時候學不會閱讀和寫作,專家們斷定她智力遲鈍。青少年時期的哥羅達又得到一個綽號:“無可救藥的傢伙”,並被送去教養兩年。可就在教養所這個禁閉之地,瑪麗開始奮起學習。她每天伏案攻讀16個小時。老天有眼,她終於拿到了高中畢業證書。
但厄運卻接踵而至。離開教養所后她先是未婚先孕,兩年後再次懷孕。接二連三的打擊幾乎摧毀了她好不容易才獲得的閱讀和寫作能力。在父親的幫助和支持下,瑪麗重新振作,將所喪失的又追了回來。
在極度拮据的境況下,瑪麗投身於慈善事業。最後靠微薄的收入,她收養了7個孩子。這期間她開始學習社區學校的課程,結業后她又考入奧班尼醫學院。
1984年春,俄勒岡州。瑪麗·哥羅達·路易斯——她現在已經結婚了——氣度非凡地走入畢業典禮會堂。當她伸手接過那蘊含著她的自信與堅韌的證書時,沒人能猜出瑪麗心中的萬千漣騎。這一紙證書向整個世界宣告:這裏,在這個星球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站着一個敢於執着子遙遠夢想的人,一個向整個世人昭示我們人類非凡卓絕的人——這裏站着瑪麗·哥羅達·路易斯:醫學博士。
(詹姆斯·伊·科納)
最好的球員
苦痛無可避免,如何承受全看你了。
——出處不詳
高年級生布朗·霍斯頓,俄克拉何馬州立大學籃球隊的佼佼者,最後將球傳給布萊·瑞弗斯,看着這個膚色白皙、羞澀靦腆的新生將球投入籃筐。這兩個俄州大學牛仔隊的球員正在進行緊張的訓練,準備晚上迎戰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籃球隊。這時他們看到牛仔隊的教練艾迪·撒頓向球場走來,旁邊跟着一個推輪椅的男人,輪椅上坐着個孩子。
艾迪·撒頓叫停了兩人的訓練,說道:
“我想讓你們認識認識司各特·卡特和他的父親邁克。”
“嗨!夥計!”輪椅上的小男孩歡快地叫道,搖着細瘦的小胳膊。他看上去快12歲了,戴着一副和他蒼白凹陷的小臉不相稱的黑邊角質架大眼鏡,棒球帽蓋住他頭髮稀疏的小腦袋。他左腿的運動褲下露出小半截塑料假肢。
撒頓解釋說,司各特因患骨癌而截肢。接着他問司各特是不是想對他的球員說些什麼。
球員們在想他會提到自己的疾病。但出乎竟料,司各特聳聳肩,蹙着小臉說道:“嗯,我不知道,教練,我的話沒能給足球隊帶來什麼好運。他們上個賽季一場也沒有贏。”
球員們先是靜默,繼而所有的人都大笑起來。
“小傢伙有膽量。”霍斯頓在想。
而新生瑞弗斯尤其對司各特的沉靜自信肅然起敬。這個腦腆的中鋒第一次出席新聞發佈會時,一個問題讓他結結巴巴回答了半天。他當時滿臉通紅,琢磨着在這些運動員面前講話需要的勇氣。
司各特有兩個哥哥。他生來就喜歡運動,他過去經常和爺爺波爾及伯伯湯姆一起鈞魚,不過那兩人都已故去。司各特和父母住在圖士拉,父親是個律師,母親名叫波拉。
有一陣小司各特老說他左膝疼痛,卡特夫婦還以為那是運動扭傷。後來醫生說那是惡性腫瘤,必須動大手術摘除。聽到噩耗,邁克和波拉相對而位。司各特看看父母,衝著醫生假裝生氣地說:“我真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哭哭啼啼,我不就是壞一條腿嘛。”
司各特挺住了10個月腹痛如絞的化療。當從腿部手術蘇醒過來家人問他感覺如何時,他回答道:“救救我!我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1991年12月的一個夜晚,牛仔隊戰勝了伯克利分校隊。一周后又迎戰弗琴查大學隊。那天牛仔隊的靜水體育館裏座無虛席。比賽開始正要跳起爭球的那一瞬,牛仔隊副教練比爾·賽夫邁克·卡特正竭力擠着想把司各特弄進球場。他於是湊到撒頓的耳邊說:
“瞧,他們來了。”
“如果小傢伙想坐到球員席上,最好讓他挨着我。”撒頓說道。
賽夫向邁克轉達了撒頓的邀請。司各特興奮地跳起來。他坐在球員旁邊興高采烈地歡呼大叫。這時候正值布朗·霍斯頓下場休息。
布朗·霍斯頓少年時代是在堪薩斯城嚴酷的街頭度過的,現在成了身價不菲的球星,他和球迷乃至隊友都很疏遠。
司各特開始拿話刺激霍斯頓,說他在場上用肘捅了對方的中鋒一下。
“你以為你力氣大了不起。可我看打起球來就像個玩具熊!”
霍斯頓咬緊了下胯。這個病殃殃的小傢伙敢指指點點我的技術?!但他馬上領會了司各特嘲諷的微笑。
“走着瞧!”霍斯頓反唇相譏,“你將會討厭看到這隻玩具熊的!”
這場比賽牛仔隊取得了第十九場連勝。撒頓帶着司各特跟着其他球員走進更衣室。司各特用手摩掌着一個球員的光頭說道:
“你們應該都剃成光頭。”
看到他的隊員們馬上接受了司各特的提議,有個念頭突然在撒頓腦中一閃。
“你正好是我們球隊的吉祥物,”這個英俊而略帶憂鬱的教練慢吞吞地說。“以後每次主場比賽你都坐在隊員席上怎麼樣?”
司各特睜大了眼。這一次,他不再鬧鬧嚷嚷的了。
“這事就這麼定了。”教練說道。
於是就有了以下的儀式:每次比賽,司各特都坐在隊員席上。每個牛仔隊員下場離開時都要抱他一抱。到1月初的時候,球員們都離不開司各特了。
有天晚上司各特和父親在收聽一場比賽實況重播。節目主持人提議從牛仔隊中選出一位“最佳球員”。
“爸爸,要是以我們的名義設獎,你看怎麼樣呢?”司各特說道。於是父子倆製作了一個證書,證書開頭印着“司各特最佳球員獎”。該獎將授予為球隊立下汗馬功勞的隊員。2月份的比賽牛仔隊輸給了科羅拉多大學隊。司各特看到6號考奈爾·海克切在場上的三次偷襲,就給他起了個“牛仔隊飛賊”的綽號。另一球員因笑話滿腹幽默風趣而獲“消磨時光獎”。隊員們喜歡這樣的稱號,把它們寫上紙條貼在更衣室和寢室里。
1992年2月初,牛仔隊在國內大學籃球聯賽的名次已上升到第2位。而此時主要得分手布朗·霍斯頓卻因手腕嚴重扭傷,只得退出比賽。密蘇里大學隊以66:52戰勝牛仔隊,牛仔隊已經連輸4場了。
撒頓深知下一場對內布拉斯加大學的比賽中若缺了霍斯頓,牛仔隊的日子會很不好過。賽前他問霍斯頓可不可以上場。
“夠嗆。”年輕的球星指着腫起的左踝咕噥道。
司各特搖着輪椅,來到霍斯頓面前,逗他道:“如果你不上場,我想我替你比較合適。”
霍斯頓噎住了。司各特的嘲諷刺激着他。自己不過是腳踝扭傷,可這孩子截去了半條腿!他幽默地捅了捅司各特說:“我會打一場最出色的比賽——為你。”
當晚終場哨聲吹響時,牛仔隊以72:51戰勝內布拉斯加隊。布朗·霍斯頓一人獨得17分。沒有人能想像到他所承受的痛苦。
賽后司各特搖着輪椅來到運動員更衣室,嚷道:“今晚的最佳救員獎屬於那個不怕苦痛毫不畏縮的哥們,我崇拜他。他一心為的是他的球隊,他是我的朋友。”獎狀上是司各特歪歪扭扭的字體:“獎給布朗·霍斯頓。”
霍斯頓走到司各特身邊,淚光閃閃。“謝謝你。”他咕噥着,又馬上退到一邊去了。
牛仔隊本賽季最後一場主場比賽結束后的一周,當霍斯頓緩步走向球場時,場上的人向他歡呼致意。這個即將畢業的高年級生終於吐露了他許久來未曾說出的話,他用長而有力的臂膀緊抱着瘦弱的司各特,熱淚盈眶,他伏耳對司各特說:“我愛你,寶貝。”司各特答道:“我也愛你,霍斯頓。”
那段時間司各特充滿希望。他可以拄着雙拐行走了,肺和骨骼也未發現新的癌腫,醫生說只要腫瘤不再光顧,司各特可以避開化療,甚至又可以游泳和釣魚了。
然而有一天醫生打電話告訴波拉說,司各特脊椎骨上又發現惡性腫瘤,需要一次痛苦的大手術,之後還得從脖子到臀部用支架固定半年,還得接受更多的放療和化療。
波拉一直在努力促使兒子對病情持樂觀態度。司各待聽到這個消息后只輕輕地點了點頭。但當波拉不住地抽泣時,他抱緊她,像媽媽似地搖着一根手指:“媽媽,這會兒,咱們不能失去信心。”
司各特卻關心着別人的痛苦。一天在醫院走廊里看到一個渾身發抖的小男孩被放到輪椅里,他對波拉說:“下回再有人說要為我祈禱的話,我要告訴他們為那個小男孩祈禱吧!我會好起來的。”
波拉和邁克常常給孩子們講起上帝的眾神。司各特每每表現出的熱誠寬厚和仁愛之心,都讓卡特夫婦確信,這孩子已經懂得一己私慾之上,另有真義永存。
司各特最近病情的惡化使牛仔隊隊員們焦灼不安。而當他們得知醫生不能通過手術摘除所有的癌腫——因為那樣會使司各特截癱——時,他們的悲哀愈發深切起來。
撒頓教練很想為司各特做點什麼有特別意義的事情。一天他一閃念間按司各特的身材定做了一套牛仔隊的訓練服,寄給司各特。
“我猜這意味着我是一名真正的牛仔隊隊員了。”司各特在電話里說。
“你一直是牛仔隊的隊員,我的孩子。”撒頓保證道,“你具有不屈的戰士精神。”
布萊特·瑞弗斯更是深深地為司各特堅定而快樂的情緒所感染。霍斯頓畢業后,中鋒瑞弗斯成了牛仔隊的核心隊員,然而這個大二的學生儘管在場上表現得沉着自信,他在其他場合卻落落寡合,抑鬱不歡。
1993年末一個寒冷的夜晚,牛仔隊迎戰密蘇里隊。司各特在醫院裏看電視轉播,終場前2秒鐘,比分64:61,牛仔隊落後3分。這時候教練示意瑞弗斯把球傳給邊鋒,然後由後衛遠投3分。然而瑞弗斯卻徑直投向籃筐!“嗖”地一聲,球隨着終場的哨音應聲入網。45英尺開外這不可思議的一投,使牛仔隊贏得寶貴的3分。加時賽中牛仔隊終於以77:73力克對手。
在那令人眩暈的一瞬,瑞弗斯覺得自己擁有了他從司各特身上看到的勇氣和自信。他多麼想把這一切說與司各特聽,可是司各特卻不在他身邊。
一周之後,600餘名球迷、新聞記者和球員的家人歡聚一堂,在學生聯合會中心舉行籃球隊每年一次的宴會。歡宴將盡,瑞弗斯靜靜地坐在上首。他面前征程漫漫——也許是他一生中最坎坷的長路。
撒頓走向前台宣佈瑞弗斯想對大家說些心裏話。
瑞弗斯站在前台,下面一片靜寂,偶爾聽到玻璃杯的叮叮噹噹聲。這個靦腆的球星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忽然他看到聚光燈外司各特一家正微笑注視着他。
“司各特·卡特激勵着咱們球隊的每一個人。他向我表明,決心和毅力就是一切。我深深地感謝他。”瑞弗斯說道,他的聲音顫抖着。
瑞弗斯招呼司各特上台,司各特拄着雙拐蹣跚着走來。瑞弗斯舉起一個籃球,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致勝一投——俄克拉何馬對密蘇里——1993年2月24日。”
“這個籃球歸我了。因為我曾用它在對密蘇里隊的比賽中攻入致勝一球。這是屬於我的殊榮。”
撐着雙拐的司各特被瑞弗斯寬闊的臂膀擁抱着。瑞弗斯強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整個屋子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
1993年10月初,司各特的脊柱上又發現新的腫瘤。這意味着將阻塞他的脊索,意味着腰部以下將失去知覺。此外,癌腫還擴散到腦部和肺部。
“這下完了,這孩子夠嗆能活到感恩節。”醫生這樣告訴司各特的父母。
憂懼——自從夫婦倆第一次聽到癌症這個詞時——在他們心中就生根了,他們現在需要的是積聚生離死別的勇氣。
邁克夫婦小心翼翼地把壞消息告訴了司各特。這個瘦弱的少年安靜地聽着父母的訴說。他最後說道:“我在天堂又可以見到湯姆叔叔了。我會和他,和波爾爺爺一塊兒釣魚。”
感恩節那天,一輛大篷車在圖士拉卡特家門前停下。
“你知道是誰來了嗎?!”波拉向病卧在床的兒子嚷道。司各特微笑着看着牛仔隊的隊員、教練和他們的家人魚貫進入客廳。
腰部以下癱瘓的司各特因大劑量地服用類固醇而水腫。抑制腦瘤發作的藥物使他說話變得艱難。然而這一瞬間他的臉上閃閃發光。“你明晚會贏的,”他對瑞弗斯說,“因為我要去看比賽,去為你加油。”
第二天傍晚,牛仔隊迎戰普羅維登斯學院隊。儘管擠滿了人,牛仔隊的隊員座席上仍空出一個位子。整個上半場牛仔隊打得毫無生氣。
撒頓搖了搖頭。也許依靠司各特來鼓舞士氣業已失靈?然而他仍然希望這個孩子能帶來又一場勝利。
忽然,從場下觀眾的喧鬧聲中,撒頓聽到輪椅的吱吱聲。他轉過身,看到邁克·卡特正推着司各特向前來。司各特已不能坐起來了,他斜靠在輪椅上,支着腦袋看比賽。牛仔隊隊員驀地感到:“司各特來了!現在我們要為他而戰!”牛仔隊最終以113:102戰勝對手。高年級後衛布魯克·湯普生一人獨得33分:司各特苦湯普生道:“打得是不賴,可最後一個球你怎麼沒進?!”(無論如何,這是司各特最後一次嘲諷了。)
接下來牛仔隊隊員挨個走過司各特面前,司各特蒼白瘦弱的小手舉在半空。每個隊員都伸出汗濕的手掌撫摸他。這一次小司各特耗盡了生命中最後一息。
訣別的時刻終於到來。1993年12月2日,在牛仔隊與亞利桑那州籃球隊開賽後幾分鐘,司各特在家人面前停止了呼吸。他身旁放着一枚飾章,上面寫着: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守的道我已經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我存留,就是按照公義審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賜給我,不但賜給我,也賜給凡愛慕他顯現的人。”(《聖經·新約·提摩太後書》4章7節)
牛仔隊的隊員們來了,他們為司各特抬棺送靈。司各特被葬在他曾經和爺爺、叔叔一同釣魚的小溪旁。入殮時,他穿着牛仔隊的黑色運動服。“願他靈魂安息。”波拉和邁克對眼睛紅紅的撤頓教練和球員們說。
後來每當撒頓看到座席上那個人去席空的位子時,心裏不由湧起一陣悲哀,看到球員抑鬱萎靡時,他常常回想起球隊的“司各特獎”。最佳球員——他告訴他的隊員——就是不畏任何艱辛,拼搏到生命最後一息的人。這樣的球員才珍視他的球隊和他的球迷,而他對上帝的無上忠誠使他從不畏縮。
他告訴他的隊員,司各特·卡特將永遠是他心中最佳運動員的典範。
(蘇姍妮·恰茵)
從不說他做不到
成功來自使我們成功的信念。
——維吉爾
我的兒子瓊尼降生時,他的雙腳向上彎彎着,腳底靠在肚子上。我是第一次做媽媽,覺得這看起來很彆扭,但並不知道這將意味着小瓊尼先天雙足畸形。醫生向我們保證說經過治療,小瓊尼可以像常人一樣走路,但像常人一樣跑步的可能性則微乎其微。瓊尼3歲之前一直在接受治療,和支架、石膏模子打交道。經過按摩、推拿和鍛煉,他的腿果然漸漸康復。七八歲的時候,他走路的樣子已讓人看不出他的腿有過毛病。
要是走得遠一些,比如去遊樂園或去參觀植物園,小瓊尼會抱怨雙腿疲累酸疼。這時候我們會停下來休息一會,來點蘇打汁或蛋卷雪糕,聊聊看到的和要去看的。我們並沒告訴他他的腿為什麼細弱酸痛;我們也不告訴他這是因為先天畸形。因為我們不對他說,所以他不知道。
鄰居的小孩子們做遊戲的時候總是跑過來跑過去,毫無疑問小瓊尼看到他們玩就會馬上加進去跑啊鬧的。我們從不告訴他不能像別的孩子那樣跑,我們從不說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因為我們不對他說,所以他不知道。
七年級的時候,瓊尼決定參加跑步橫穿全美的比賽。每天他和大夥一塊訓練。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先天不如別人,他訓練得比任何人都刻苦。雖然他跑得很努力,可是總落在隊伍後面,但我們並沒有告訴他為什麼。我們沒有對他說不要期望成功。訓練隊的前7名選手可以參加最後比賽,為學校拿分。我們沒有告訴瓊尼也許會落空,所以他不知道。
他堅持每天跑4~5英里。我永遠不會忘記有一次,他發著高燒,但仍堅持訓練。我一整天都為他擔心。我盼着學校會打來電話讓我去接他回家,但沒有人給我打電話。
放學后我來到訓練場,心想我來的話,瓊尼興許就不參加晚上的訓練了。但我發現他正一個人沿着長長的林蔭道跑步呢。我在他身旁停下車,之後慢慢地駕着車跟在他身後,我問他感覺怎麼樣,“很好。”他說。還剩下最後兩英里。他滿臉是汗,眼睛因為發燒失去了光彩。然而他目不斜視,堅持着跑下來,我們從沒有告訴他不能發著高燒去跑4英里的路,我們從沒有這樣對他說,所以他不知道。
兩個星期後,在決賽前的3天,長跑隊的名次被確定下來。瓊尼是第六名,他成功了。他才是個七年級生,而其餘的人都是八年級生。我們從沒有告訴他不要去期望入選,我們從沒有對他說不會成功。是的,從沒說起過……所以他不知道,但他卻做到了!
(凱西·拉曼庫薩)
動人的一課
沒有偉大的意志雄才大略。
——巴爾扎克
我10歲的小女兒莎拉曾給我上了一堂有關勇氣的課。莎拉一隻腳先天肌肉萎縮,不得不依靠支架活動。一個明媚的春天清晨,她回家對我說她參加了戶外體育比賽——一個包括跑步及其他競技項目的比賽。
看着她的腿,我飛快地轉動腦筋,想說些——正像許多名教練在隊員面臨失敗時所要講的那樣——鼓勵我的小莎拉的話。然而我的話還未出口,莎拉仰起頭說:“爸,我跑贏了兩場比賽!”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莎拉接著說:“我比他們有優勢。”
啊哈!我明白了,她肯定是可以比別人先跑幾步,因為身體的原因而得此照顧……可是我正要發話,莎拉又說:“爸爸,我沒有先跑。我的優勢是我必須比她們努力得多!”
這就是勇氣!這就是我的女兒莎拉。
(斯坦·弗來格)
14級台階
逆境使人堅強。
——佚名
據說,一隻貓有9條命,我相信這個。因為我雖然不是貓,竟然也能活過3次。
1904年11月一個明朗寒冷的冬日,我出生了。我們兄妹8人,我排行老六。父母都是農民。我15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家境愈發貧寒。母親留在家裏煮飯做菜,我們則外出做事,收入菲薄,生計維艱。
後來我們長大成人,娶妻嫁人,各過生活。一個姐姐和我留在母親身邊照顧她。母親晚年癱瘓在床,60多歲就過世了。不久后姐姐嫁了人,一年後我也結了婚。
這時的我初享生命的甘美:幸福快樂,身體棒棒的——我還是個很不錯的運動員呢。我在聖·喬西有份很不錯的工作,有一雙活潑可受的女兒,在聖·卡洛斯半島有我美麗的家園,溫馨的家庭。
對我來說那時候生活就像甘醇的美夢。
但這好夢並不長久,它變成了惡夢——夜深驚醒,冷汗淋漓。我患上了慢性進行性運動神經疾病,先是右臂和右腿,繼而左臂和左腿,都被惡疾侵襲。
這開始了我的第二次生命……
儘管疾病纏身,憑藉設在車裏的一副特殊裝備,我依然每天開車上班下班。後來是14級台階——在一定程度上——維持着我的健康還有我的樂觀情緒。
好笑?可真的是這麼回事。
我們家從車庫到廚房之間有14級樓梯,這十數階必須之地就成了我生命的量規。它們是我生命的碼尺,是我向繼續生存進行挑戰的寄身之所。我曾想如果那一天——當我舉步維艱,再也不能跨越哪怕一級台階——來臨,我爬也會把它爬完,直至耗盡最後一息。到那時我會承認自己失敗,會躺下來,等待死亡。
所以我堅持工作,堅持爬越這14級台階。日月如梭,光陰茬冉,我的女兒們上了大學,又各自建立了美滿的家庭。在我美麗的家園,只剩下我和老伴——哦,還有那14級台階。
你也許會認為我是個充滿勇氣和力量的人——錯了。我是個破子,步履蹣跚,幻夢破滅。是那14級辛酸的台階支撐着我不至於迷亂,使我沒有撇開妻子、工作,還有我的家園。
當我緩慢而痛苦地邁上一級又一級的台階,我常常停下來歇一陣。有時候思緒會回到美好的往昔——那時我在體育館工作,打高爾夫球、滑冰、游泳、跑步、跳高……可現在孱弱的身軀幾乎不能征服幾級樓梯。
年事漸高,我愈發地絕望和沮喪,我敢說當我向我的老伴和朋友闡述我的人生哲學時,他們都會感到厭倦和不快。我愈發相信上帝指派我到這世間就是為了含辛茹苦。有9年了,我隨身帶着十字架。只要還能爬登這14步台階;我都會帶着它的。
我已漠然於聖經中的慰藉之詞了。“就在一瞬時,眨眼之間(號筒未次吹響的時候,因號筒要響,死人要復活,成為不朽),我們也要改變。”(《新約·哥林多前書》15章52節)這就是我在人世間的初次和第二次生命。
1971年8月的一個漆黑的夜晚,我開始了第三次生命的航程。事情來得太突然,我一點準備也沒有。依稀記得那天早晨我去上班,覺得走下這14階樓梯要比以往艱難得多。想到回家后還要爬一遍,心中不禁發怵。
當晚下起了雨。我駕着車行駛在一條人跡罕至的路上,狂風驟雨肆肆地抽打着車身。突然,我手中的操縱桿痙攣了一下,汽車猛地向右拐去,接着我聽到一聲可怖的聲音——輪胎爆裂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車停在光滑的路邊,驀然覺得這下走投無路了。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換個輪胎——絕對不可能。
興許能等來一輛過路車?但這念頭很快就消失了。這樣的天,怎麼會有別的車呢?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記起來路邊不遠的地方有戶人家,於是發動汽車,慢慢地開到一個泥濘的路口,拐了進去。謝天謝地,窗戶的燈是亮着的!我停下車,按了按喇叭。
門開了。一個小姑娘走出來,瞅着我。我搖下車窗,說我的車胎爆了,需要人來幫助換掉。因為我無法活動,自己沒能力換。
小姑娘走回屋,不多會兒,她穿着雨衣、戴着雨帽出來了。後面跟着個男人,那男人向我熱情地打了招呼。
我坐在舒適的車裏,渾身干松。而那個男人和小姑娘卻在暴風雨中為我換車胎。我心中深為不安。我會給他們報酬的。雨小了些,我搖下車窗,看他們工作。我覺得他們幹得太慢了,讓人心焦。我聽到車子後部金屬的碰擊聲。小女孩說道:“爺爺,給你千斤頂。”老人嘟噥着答應了一聲,車身慢慢地升起了。
接着車后是一陣叮噹聲,搖晃和低低的話語。車終於修好了。千斤頂收回的時候,車身顛簸了一下,我聽到車蓋合上的聲音,接着看到祖孫倆站在我車窗跟前。
老人穿着雨衣,弓着腰,看上去年老體弱。那個小女孩我覺得也就8~10歲的樣子。她抬起小臉望着我,笑嘻嘻地。
老人道:“這鬼天氣,車子最容易出毛病。不過現在,你的車修好了。”
“太謝謝你們了,”我說,“該怎樣酬答你們呢?”
老人搖搖頭,“不用客氣。西西婭說你的腿有毛病,不方便。我們很樂意幫忙,我想這事碰上你你也會這麼做。不需要什麼酬謝,我的朋友。”
我遞出一張5美金的鈔票說:“不,我得按我的方式來。”
老人無動於衷。小女孩靠近車窗輕聲對我說:“我爺爺是個盲人,他看不見。”
接下來的幾秒鐘像是凝固了。不安和羞愧噬咬着我,我的心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憾。一個失明的老人和一個年幼的女孩!在黑暗中摸索着,用冷冰冰、濕漉漉的手指辨別螺絲和工具,來為我修車!而這黑暗對老人來說,是直到死亡也無從解脫的無邊的黑暗。
他們在凄風冷雨的深夜為我換了一個輪胎,而我卻和我的雙拐坐在溫暖舒適的車裏。我的殘疾!他們向我道了晚安,回家去了。我不知道我在那裏坐了多久。我深深地陷入內省,發現了自己身上一些令靈魂難以安寧的品質。
我認識到自己沉溺於自憐、自私之中,對他人漠不關心,思想頹廢……
我坐在那時祈禱着。懷着深深的謙卑。我祈禱勇氣和力量,祈禱人與人之間的深切理解,祈禱更深刻地認識自己的缺點,祈禱能夠具有這樣的誠心,能在日課中堅持不輟地祈求心靈的幫助來克服這些缺點。
我祈禱上帝賜福於那個失明的老人和他的小孫女。最終我駕車離開,頭腦如麻,靈魂謙卑。
“無論何事,你們願意人怎樣待你們,你們也要怎樣待人,因為這就是律法和先知的道理。”(《聖經·新約·馬太福音》7章12節)
從那以後,這條先知的告誡對我而言,已不單單是聖經的一紙文字,它成了我努力奉守的生活準則。儘管遵循起來往往很難,有時讓人灰心喪氣,有時讓人耗時費錢,但它的價值毫無疑義。
現在我每天不僅要登越那14級台階,而且儘可能地去幫助別人。也許有一天,我會為一個盲人——一個像我從前那樣的瞎人——在深夜更換輪胎的。
(海爾·曼懷瑞)
留下美麗,讓痛苦消失
在最後一個瞬間,總有一個以前不存在的理由——即:不可能再猶豫了。
——喬治·愛略特
亨利·瑪西蒂儘管比奧古斯特·瑞奈小28歲,但這兩位藝術家卻是忘年之交,形影不離。瑞奈在生命的最後10年因病而足不出戶,瑪西蒂每天都會去看他。
有一天瑪西蒂看到瑞奈在畫室工作,每畫一筆都伴着劇痛,他不禁脫口而出:“這麼受罪為什麼還要畫個不停呢?奧古斯特?”
瑞奈簡單地回答道:“把美留下,痛苦就會遠去。”
直到死的那一天,瑞奈仍在作畫。他最著名的作品《浴者》完成於他去世前的兩年,而當時他患此致人殘廢的疾病已14年了。
(摘自《雋永小品》)
奇迹之橋
沒有一件工作是曠日持久的,除了那件你不敢着手進行的工作。那樣它就會成為一種夢魘。
——波德萊爾
橫跨曼哈頓和布魯克林之間河流的布魯克林大橋是個地地道道的機械工程奇迹。1883年,富有創造精神的工程師約翰·羅布林,雄心勃勃地意欲着手這座雄偉大橋的設計。然而橋樑專家們卻勸他趁早放棄這個天方夜譚般的計劃。羅布林的兒子,華盛頓·羅布林,一個很有前途的工程師,確信大橋可以建成。父子倆構思着建橋的方案,琢磨着如何克服種種困難和障礙。他們設法說服銀行家投資該項目,之後他們懷着無可遏止的激情和無比旺盛的精力,組織工程隊,開始施工建造他們夢想的大橋。
然而大橋開工僅幾個月,施工現場就發生了災難性的事故。約翰·羅布林在事故中不幸身亡。華盛頓的大腦嚴重受傷,無法講話也不能走路了。誰都以為這項工程會因此而泡湯,因為只有羅布林父子才知道如何把這座大橋建成。
然而儘管華盛頓·羅布林喪失了活動和說話的能力,他的思維還同以往一樣敏銳。一天他躺在病床上,忽然一閃念想出一種能和別人進行交流的密碼。他惟一能動的是一根手指,於是他就用那根手指敲擊他妻子的手臂,通過這種密碼方式由妻子把他的設計和意圖轉達給仍在建橋的工程師們。整整13年,華盛頓就這樣用一根手指發號施令,直到雄偉壯觀的布魯克林大橋最終落成。
(摘自《金色的種子》)
真正的高度
困難越大,戰勝困難就越榮耀。
——莫里哀
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會熠熠生輝。
——查爾斯·A·比亞德
他的掌心在出汗,他需要毛巾來擦攥緊的手。一杯冰水可消解他的乾渴,但不能消除他的緊張。身下所坐的太空墊和今天他所面臨的國家奧林匹克比賽同樣讓人焦灼。橫竿定在17英尺,比他個人最好成績高3英寸。米奇爾·斯通面臨著他撐竿跳高生涯中最富挑戰性的時刻。
儘管最後一項跑步比賽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結束,但看台上仍擠滿了大約2000多人。撐竿跳是所有田徑比賽中真正富有魅力的一項,它把體操優雅的姿態與健美身體的力量完美結合起來。它還具有飛的特色。飛到二層樓那麼高這種想法,對於觀看這項比賽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夢想。今天,此時此刻,這不但是米奇爾的現實與夢想,而且是他的追求。
米奇爾記事起就夢想着飛翔。他媽媽給他讀了許多關於飛行的故事。那些故事總是講飛翔天空,鳥瞰大地。母親讀到細節時的興奮和激情使得米奇爾的夢想充滿了神奇的色彩和動人的美麗。米奇爾讓他的夢想得以重現。他將使鄉間的小路變短。在腳下,他能感覺到岩石和土塊。當他沿着金色的麥田跑步時,他總要超過經過身邊的機車,就在此刻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從地面騰空,像鷹一樣高飛。
無論飛到哪裏,他都難忘母親的講述,無論飛向何方,總有一雙敏銳和充滿慈愛的眼睛注視着他。而父親卻不是個夢想家。伯特·斯通是個腳踏實地的現實主義者。他推崇辛勤和汗水。他的座右銘是:“想要什麼,那就為之努力吧!”
從14歲起,米奇爾就那麼做了。他開始了一項周密詳細的舉重訓練。他隔一天練舉重,隔一天練跑步。訓練計劃是由教練也即他的父親細心制訂的。米奇爾的執着、決心和嚴格訓練都是父親一手調教的。米奇爾是個優秀的學生,又是獨子,他常幫着父母干農場中的雜活。米奇爾為完美而奮力拚搏的這種堅持不懈的精神,不但是他的信念,而且是他的激情。
母親米爾德里德·斯則希望兒子的訓練能輕鬆一些,想讓兒子仍是那個充滿自由自在夢想的小小孩子。她曾試着同米奇爾和米奇爾的父親談論此事,但她丈夫馬上打斷了她,說:“想要得到,就必須努力。”
時至今日,米奇爾撐竿跳所取得的全部成績似乎都是對他努力訓練的回報。如果米奇爾對越過17英尺的橫竿感到震驚或自滿的話,你心中自有體會。一落到充氣墊上,落到人群的腳下,米奇爾就馬上為他的下次試跳作準備。他似乎忘記了他剛剛以一英尺的優勢越過他個人的最好成績,忘記了在這場撐竿跳比賽中,他是最後的兩名競爭選手之一。
當越過17英尺2英寸、17英尺4英寸的高度時,他竟出奇的理智。不懈的準備和決心是他的遠見。躺在墊子上,他聽到人群的惋惜聲,知道另一名選手的最後一跳已經失敗。他知道最後的時刻來臨了。只要跨過這個高度就可以穩獲冠軍,而小小的失誤又會使它屈居亞軍。這並沒有什麼可羞恥的,然而米奇爾不允許自己失敗。
他在草地上翻滾了一下。指尖上舉,祈禱了三次。他拿起撐竿,穩穩站定,踏上他17歲的生涯中最具挑戰性的跑道。
然而這次他感到跑道和以前不同,它讓他感到片刻慌張,就像被水浸透了的乾草捆。橫竿被定在比他個人成績(最好成績)高18英寸的位置上,那距全國記錄僅1英寸。他這麼想着,感到劇烈的緊張和不安。他想放鬆起來,但無濟於事,反倒使他更緊張。怎麼會這樣?!他。他愈發緊張——或者說是恐懼。怎麼辦?他從未經歷過這種體驗。他內心深處無時不在想着母親。現在怎麼了?母親會怎麼做呢?很簡單,母親常告訴他這樣的時候做一下深呼吸。
他照這麼做了,緊張從腿上消失,他把撐竿輕輕地置於腳下。他伸開胳膊,抬起身體,微笑拂動,飄然逝去。一道冷汗沿着脊背流了下來。他小心地拿起撐竿,心臟怦怦在跳。他想觀眾一定也是屏住呼吸,四周靜寂。忽然他聽到遠處幾隻飛翔的知更鳥的歌聲,他飛行的時刻到來了。
他開始全速助跑,跑道與往日不同又很熟悉。地面就像他常夢到的鄉間小路。岩石、土塊、金色麥田紛紛湧入腦海。他做了一下深呼吸,一切順理成章,他飛了起來。毫不費力,就像在童年的夢幻中。只是這次,他知道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一切似乎都在以慢動作進行着,他感到周圍的空氣那樣純凈,那樣新鮮。米奇爾以鷹的威嚴在翱翔。
不知是看台上的人們的歡呼聲還是落地時的重擊聲使米奇爾重新清醒。鮮亮的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臉上。他知道他只能想像母親臉上的微笑。父親也可能在笑,甚至在開懷大笑。當父親激動時,他會微笑或咯咯地笑。米奇爾不知道他的父親正在摟着妻子大哭呢。是的,堅信“想得到什麼,就必須努力去做”的伯特·斯通像孩子似地在妻子懷中抽噎呢,米爾德里德從未見到過丈夫哭得如此厲害。她知道那是自豪的淚水。米奇爾馬上被人群包圍,人們與他擁抱,祝賀他生命中輝煌的成就。他跳越了17英尺6.5英寸的高度:一項全國乃至世界的青年錦標賽記錄。
鮮花、獎金和傳媒的關注將改變米奇爾日後的生活。這一切不是因為他贏得全國青年賽的冠軍並打破一項新的世界紀錄,也不是因為他把自己的最好成績提高了9.5英寸,而只是因為米奇爾·斯通是個盲人。
(戴維·奈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