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法國南方的一個小村起步

第一章 從法國南方的一個小村起步

讀者朋友,我們並不想立即公佈調查的結果,儘管它們很具啟發性。已經貪婪地閱讀過《達。芬奇密碼》的您已經體驗過,一點點懸念完全不會敗壞閱讀的樂趣。我們將通過一條表面上看似迂迴的道路,去接近主題的核心。

《達。芬奇密碼》的真正源頭是傳說,這個傳說出自19世紀末法國南方一個小村雷恩城堡的偶然事件。雷恩城堡坐落在奧布(Aude)山谷的一個小山上,距清潔派①(Cathare)

史詩的核心之地卡爾卡松(Carcassonne)五十公里。丹。布朗在小說中完全沒有提及這些事件。更確切地說,沒有清楚地提及——因為雷恩城堡的參考資料被加密了!一旦兩段歷史產生了聯繫,線索就出來了。

小說的開頭是這樣的:“巴黎羅浮宮美術博物館,夜10點46分。羅浮宮拱形大陳列館內,德高望重的博物館館長雅克。索尼埃跌跌撞撞地撲向眼前離他最近的一幅畫——一幅卡拉瓦喬的畫作。”雅克。索尼埃緊接着就被天主事工會狂熱的修道士謀殺了。在小說的結尾,人們得知索尼埃是郇山隱修會的導師,是惟一掌握耶穌和抹大拉的馬利亞的婚姻秘密的人。索尼埃是《達。芬奇密碼》的關鍵人物。無須贅言,沒有任何一位羅浮宮的館長姓過這個姓氏。索尼埃是丹。布朗為指引我們走上雷恩城堡、走上秘密寶藏之路而提出的第一條線索。寶藏據說是這個村子的索尼埃神父於1891年發現的。因為這段異常撲朔迷離的故事是由晦暗的、煞費苦心編造的版塊構成的,在相關的事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或可靠的歷史證據時,我們將有意使用“據說”、“可能”這樣的詞語。

一位鄉村神父的不尋常的發現

1885年6月1日,一位三十三歲的高大魁梧的漢子走進雷恩城堡的教堂,這裏供奉的是抹大拉的馬利亞,這是《達。芬奇密碼》的讀者不會忘掉的一個細節。剛剛上任的貝朗熱。索尼埃神父很驚愕。建築物的房頂漏了,大部分的玻璃也碎了。他只有一個念頭:修復教堂。從哪兒找到所需的資金呢?雷恩鎮是個窮地方,298位居民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農民。貝朗熱。索尼埃神父出生於一個有七個孩子的卑微家庭,身無分文。每月七十五法郎的神職人員的微薄薪水僅夠他維持生計。四個月後,當進行國民議會選舉時,神父公開而有力地表明了保王派的主張,他在講道台上對驚愕的堂區教民說:“共和分子是終將被戰勝的魔鬼,魔鬼必須屈從宗教和受洗人的壓力。”當時由國家承擔神職人員的薪水,所以國家的懲戒接踵而至。1885年12月1日,宗教部門停發了索尼埃神父六個月的薪金,理由是他“擾亂公共秩序,影響選舉”。

1886年7月,剛剛恢復職務的神父立即着手雷恩城堡教堂的昂貴的修復工作。他用的是哪筆錢呢?在他停職期間,神父收到了一筆三千法郎的款子(相當於他三年的薪水),給錢的不是別人,正是已故的法國王位繼承人的奧地利籍遺孀尚博爾伯爵夫人。一個“失落的國王”,一座供奉抹大拉的馬利亞的教堂……這與《達。芬奇密碼》的某些內容已經很相似了。

一個卑微的鄉村神父怎麼可能從當時歐洲最顯赫的貴族那裏獲得一筆捐贈呢?根據索尼埃神父的一些傳記作者的說法,貝朗熱的弟弟阿爾弗雷德是該地區保王派圈子中有相當影響力的耶穌會會長,當索尼埃神父堅定地站在反共和的立場上之後,阿爾弗雷德可能會向尚博爾伯爵夫人身邊的人談起神父的挫折。另外,伯爵夫人了解雷恩城堡,因為尚博爾曾有個叫什麼阿爾芒。多普爾(Armandd′Hautpoul)的家庭教師,這個人的父輩就是雷恩城堡世襲的領主。這樣,一切都清楚了:為了對可憐的神父的保王主義熱忱表示感謝,尚博爾伯爵夫人向他提供了經費,以便修復一個鄉村教堂,同時她也認識這個城堡過去的領主。

尋找丟失的羊皮紙文獻

不管收到的捐贈出自何處,反正神父決心修復教堂。教堂非常古老,正式成為敬奉的場所是在1059年,但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8世紀,根據傳說,它可能是為抹大拉(Magdala)的葬禮而建的。抹大拉是西吉斯貝特四世(SigisbertⅣ)的妻子,西吉斯貝特四世是達戈貝爾特二世(DagobertⅡ)——墨洛溫王朝最後一任國王的兒子。這樣我們就被帶到墨洛溫家族的被中斷的譜繫上,他們是耶穌和抹大拉的馬利亞的直系子孫……在雷恩城堡的教堂中,人們從未見過有關顯赫的墨洛溫家族喪葬的任何蛛絲馬跡。相反,村莊卻有可能在6世紀是一座西哥特人的要塞:Redhae.總之,根據某些作者的說法,神父是在看起來相當古老的祭壇的柱子裏發現了不尋常的東西。

這根雕花的柱子是空心的。據說這沒有什麼特別,因為祭壇的柱子裏經常藏有一些神聖遺物。據說在挪動祭壇的石料時,索尼埃發現了這個地窖,並取出了卷在三根木軸上的羊皮紙文獻。據說吃驚的神父為了獨自檢查文獻,打發走了所有在場的人。此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這些羊皮紙文獻……而見證人也已經不在人世,無法核實這段故事的真實性了!

讓我們探究一番,認真地對待這個故事。這些羊皮紙文獻是什麼年代的?是用什麼語言書寫的?誰把它們藏在祭壇的柱子裏?其內容是什麼?這些都還沒有答案。我們將接着研究種種假設。其他相反的說法認為,這些羊皮紙文獻——或者是其他的羊皮紙文獻——是在教堂的木欄杆的小柱子裏發現的,文獻是文藝復興時代的。

總之,這一發現使得索尼埃神父集中精力對付祭壇腳下的一塊沉重的條石。在兩名瓦匠的幫助下,他終於挪開了這塊石頭,他發現了一個地窖的入口,在台階下面,三個人看見了一隻粗陶罐(用見證人的家鄉話說是一隻奧拉),罐里放着一些“閃閃發光的物品”。一位瓦匠詢問這是什麼東西,神父解釋說那肯定是盧爾德聖牌。可憐的瓦匠居然想要拿走幾枚,索尼埃當即把他們打發走了。此後,再沒有人親眼見過奧拉里的東西……再沒有人確認這次新發現。只是神父的筆記本上記着:1891年9月21日,“發現了一座墳墓”。

從此,索尼埃就投入到村莊墓地的夜間發掘之中!陪伴他的只有一名忠實的女僕瑪麗。德納爾諾(MarieDenarnaud),這位年輕女人後來成為他的密友和繼承人,也許還是情婦。這個怪僻的神父在幹什麼?肯定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當鎮長和全體居民1895年3月12日向省長遞交請願書,要求獲准在公墓中發掘時,神父說他是在修復這些墳墓。我們現在知道了,神父尤為感興趣的是瑪麗。德。奈格爾。德。阿布爾(MariedeNègresd′Ables)的墓,她是弗朗索瓦。多普爾(Fran?觭oisd′Hautpoul)的妻子,死於1781年。另外,他千方百計想毀掉貴婦人的墓志銘,因為他希望抹去所有的痕迹,這些痕迹可以把其他人引向一筆神秘的寶藏。

貝朗熱。索尼埃奢侈的消費

有關索尼埃神父的財富的傳聞自1896年起就鬧得沸沸揚揚。那一年,他開始了耗資巨大的工程。他委託吉斯卡爾公司為教堂作裝飾工程,這是圖盧茲的一家大公司,主要從事門楣、淺浮雕、塑像和耶穌受難圖的修復工程。然後,他用瑪麗。德納爾諾的名字購買了大量土地,並修建了一棟新文藝復興風格的大別墅,並附有一個圖書樓。為表示對教堂的守護神抹大拉的馬利亞的敬意,他把別墅命名為貝大尼(Béthanie),將圖書樓命名為抹大拉。他就在那兒一擲千金地接待當地的貴族,據一些未經證實的消息,他還接待過巴黎的名流。

索尼埃用什麼錢來維持這種生活?用什麼錢支付耗時十年,動用了建築師、藝術大師、裝飾師、工匠和大量工人的工程?神父於1917年1月22日逝世,他的秘密被帶進堂區一塊簡樸的墓地里。1946年,索尼埃的女僕和繼承人瑪麗。德納爾諾把他的產業永久地售給了一位商人諾埃爾。考爾比(N?觟elCorbu)。1953年1月30日,忠誠的瑪麗因腦溢血去世,帶走了所有的秘密。隨着瑪麗的去世,索尼埃神父的故事畫上了句號,而一段永遠流傳的傳奇則剛剛開始。

瑪麗臨死前,當考爾比遇到財政危機的時候,她曾吐露真言:“不要這麼擔心,我的老諾埃爾,哪天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它會讓你成為一個富有的,非常富有的人。”這時已不需要全方位挖掘了,這樣的挖掘最終將一無所獲,況且自1967年起挖掘已被禁止。但是在此期間,商人已經設想了其他的發財辦法。

1955年,諾埃爾。考爾比在貝大尼別墅里開了一家旅館兼餐廳。他有一個極好的主意,通過講述神父的難以置信的故事吸引旅遊者。考爾比充滿臆想、誇張和似是而非的敘述被錄製下來,激起了客人的好奇心。其中一位客人叫阿爾貝。薩拉蒙(AlbertSalamont),是圖盧茲一家大報《南方快訊》的記者,他為此寫了一篇報道刊登在1956年1月的報上,名為“雷恩城堡的億萬富豪神父的罕見發現”,人們在報紙上看到,“一位卡爾卡松人,索尼埃神父的同代人確認:”我在城堡的一個房間看見了一些裝滿金條的箱子‘“!雷恩城堡的事被宣揚出去了。此後它一直令人着迷。如今,每年約有五萬人,其中不少美國人,去村子朝聖。小村子引來全球的追尋神秘的人、探測物體放射感應的人、相信神秘術的人。特別是一些尋寶人,他們多年來在這片土地上進行非法挖掘,或者炸開附近的石頭(這使得奧布省省長下令禁止在他的轄區內使用炸藥)。丹。布朗也來過嗎?他是不是嗅到過此地神秘的香氣?

彌撒的非法收入

迄今,有關雷恩和索尼埃神父的法文書籍已經出版了兩百多種,英文書的數量也差不多。讓我們試着概括一下這些書的要點,從而為我們在大量的晦澀理論、巧妙拼湊的大雜燴、完全錯誤的武斷說法以及那些論點無懈可擊的研究成果中開闢出一條通道。

我們舉一個例子。這項研究把索尼埃神父的秘密扼殺在萌芽階段。這是理性主義的論點。找到的文獻沒什麼重要價值(無論是根本就不存在,還是沒有什麼價值),奧拉里隱藏的東西也不重要(也許是些古錢幣):神父變成了富人,是靠彌撒的非法所得。什麼意思?一種古老的習俗需要一位天主教的教士能夠把他主持的一次彌撒與一個特別的意願結合起來,最常見的是為一位死去的教徒安魂。作為回報,他收取錢財或者實物的捐贈。一名神職人員設法收取更多的、並未舉行的彌撒的捐贈,就是彌撒的非法所得。索尼埃是個騙子嗎?卡爾卡松的主教德博塞茹爾(Beauséjour)大人對此深信不疑。1902年就任主教的他對索尼埃神父的生活方式有所警覺,他要求查索尼埃的賬。因為索尼埃無法對迅速增加的財富作出合理解釋。主教決定把他調到另外一個村子。主教與這個本堂神父之間的較量持續了好幾年。索尼埃拒絕去另一個堂區。他被傳喚到神職人員法院出庭。被缺席宣判,停止神職,退還那些未舉行的彌撒的費用。他提出上訴,但第二次庭審維持了原判。他向梵蒂岡提出上訴,但那邊對此事未置可否。神父至死也沒能就他的收入來源給出令人滿意的解釋。彌撒的非法所得的論點是以文獻、事實為基礎的。因此,歷史學家勒內。德卡代亞(RenéDescadeillas)(《雷恩的寶藏之謎》,1974年)和皮尼昂的作家讓-雅克。博杜(Jean-JacquesBedu)(《雷恩城堡,剖析一個神話》,1990年)通過大量的一手資料,其中也包括神父的筆記本,澄清事實,說索尼埃神父給全球無數天主教慈善機構寫信建議做彌撒。因此1893年至1915年間,他可能收到了相當於超過十萬次彌撒的費用。他顯然做不了這麼多彌撒。按照博杜的說法,用這筆錢支付工程款和維持他的生活方式是綽綽有餘的。我們可以就此住筆。讓我們留一些想像的空間,並一步步地追尋傳奇的線索。

從比古神父的秘密到清潔派的財寶

顯然,對索尼埃神父的財產的其他解釋也已經提出來了。所有的說法都匯聚到一點:神父可能找到了一筆物質上和精神上的巨大財富。但在這一點上,詮釋者的意見並不完全一致。讓我們來審視幾個故事梗概。

第一個假設。索尼埃神父恰好撞上了他的前任安托萬。比古神父的藏寶處,他是瑪麗。德。奈格爾。德。阿布爾的懺悔神父(索尼埃竭力要抹去的就是她的墓碑上的名字)。法國大革命時期,比古神父拒絕宣誓遵守教士的公民組織法,不得不匆匆離開雷恩,流亡到西班牙。他有可能把珍貴的錢物藏進地窖,並將指明藏物處的文件藏到祭壇的柱子裏,或者木欄杆的小柱子裏。他還有可能把瑪麗。德。奈格爾。德。阿布爾的墓碑當做指示某種追蹤寶物的線索。比古神父還可能聲稱自己掌握着瑪麗。德。奈格爾。德。阿布爾臨終時說出的一個大秘密。正是這筆“物質和精神的”(我們不知道其具體內容)財富,可能恰巧落到索尼埃的手裏。

第二個假設。清潔派的財寶!雷恩城堡位於清潔派活動的核心地區。丹。布朗在他的小說中多次影射到清潔派:就像郇山隱修會和聖殿騎士團的成員一樣,他們也在漫長的歲月中,保守着、傳遞着耶穌和抹大拉的馬利亞婚姻的“大秘密”。清潔派的歷史,就像聖殿騎士團的歷史一樣,是取之不竭的幻想的寶庫。

於12世紀末發展起來的清潔派是古代的摩尼教和諾斯替教派①的一次復興。(根據丹。布朗的說法,諾斯替教派公開宣佈抹大拉的馬利亞和耶穌已經成婚!)清潔派認為物質世界是一個壞的創世神的產物,這個壞創世神毒害着上帝創造的無形的靈魂。這個新教派的領袖自稱為波梵締(Parfaits),他們過着一種禁慾的,貞潔的生活,與當時教士的習俗截然不同。這也是對該教派所以成功的一種解釋。清潔派像燃燒的導火線一樣,在12世紀末至13世紀初法國的南方地區迅速蔓延。因為大部分信徒不可能具有這樣的美德——儘管波梵締們很讚賞——清潔派教會就創造了一種聖禮,康索雷門圖(Consolamentum),它可以洗去所有的罪孽,並暗含着准許肉體有自然的習性,這些習性壓制着那些尚未達到崇高美德的人。

面對此種宣教的成功,天主教教會和法國國王,出於宗教和政治方面的原因,派出由冷酷的西蒙。德。孟福爾②(SimondeMontfort)指揮的強大軍隊打擊異教徒。清潔派被毫不留情地殲滅,殘留的人躲進了難以攻佔的蒙塞古(Montsegur)要塞。圍攻持續了一年之久。飢餓的守城者於1244年4月16日投降。二百多名拒絕放棄信仰的波梵締被活活燒死。十字軍贏得了戰爭,但是沒有找到清潔派帶進這座最後堡壘的財富。這筆財富是史實還是傳說?據一些人說,傳說的財寶應該藏在倫巴第,並用做這個地區持續了一年多的清潔派抵抗者的經費。對於熱衷於揭開索尼埃神父之謎的人而言,故事就簡單一些了:清潔派把他們的財寶藏在了雷恩城堡,那裏驕傲的領主多普爾沒有屈從西蒙。德。孟福爾的軍隊,直至被擊潰,被剝奪了土地。這一吸引人的假設從未被歷史學家和考古發現所證實。

耶路撒冷聖殿的寶藏

第三個假設。耶路撒冷聖殿的寶藏!乍看起來這似乎是昏了頭了。但是它卻提出了幾個說得過去的論據。大約公元前10世紀,所羅門①(Salomom)在聖地建造了一座供奉雅赫維②(Yahvé)的神殿,他是惟一的神,曾對摩西③(Mo?觙se)顯形並將十戒法板交給摩西。根據猶太教口傳的教義,所羅門把裝着十戒法板的約櫃放在這裏。五個世紀之後,神殿被尼布甲尼撒④(Nabuchodonosor)毀掉,大部分猶太人被放逐到巴比倫。當他們回來后,以斯德拉(Esdras)讓人在神廟原址建造了第二座神廟,接近紀元的時候,又先後得到希律一世⑤(HérodeleGrand)和希律。安提帕⑥(HérodeAgrippa)的美化。正是在這座聖殿裏上演了福音書中耶穌驅逐商販⑦的著名一幕。公元70年,提圖斯⑧(Titus)佔領耶路撒冷並將神殿夷為平地。提圖斯並非沒有掠奪它的財寶。正如在羅馬參加了提圖斯的慶功會的猶太歷史學家弗拉維烏斯。約瑟夫斯(FlaviusJosèphe)所說,“在大量掠奪的財物中,最顯眼的是從耶路撒冷聖殿掠來的,重達數塔蘭①的金桌子和金蠟燭台”(《猶太戰爭史》卷七,第18頁)。神殿的寶藏存放在凱撒的宮殿裏。

公元410年,西哥特國王阿拉里克②(Alaricl′Ancien)佔領羅馬並佔有了那裏的財產,其中就包括這筆著名的財寶。它對國王來說既有物質價值,也有宗教價值,因為國王宣佈信奉阿里烏教派的信條,皈依了基督教。阿里烏教派否認基督教的神性,受到尼西亞(Nicée)公會③的譴責。阿拉里剋死后,他的後人佔領了高盧的南部地區,定都圖盧茲,並將他們的財產存在那裏。但在公元507年,當墨洛溫王朝早期的一位國王克洛維④(Clovis)佔領這座城市的時候,西哥特人帶着他們的財富撤退到設防的卡爾卡松城,正如歷史學家普羅考波(Procope)在事情發生幾年後所說的:“法蘭克人包圍了卡爾卡松城,他們聽說城中藏着阿拉里克從羅馬城掠回來的財寶。據說,在這些財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所羅門的寶藏。”(Debellogothico,I)因為東哥特人來援救他們的盟友西哥特人,法蘭克人不得不撤退,他們沒能染指這筆傳說中的財物。此後,再沒有人目睹過聖殿的這筆寶藏。

面對法蘭克人的威脅,財寶被轉移了嗎?如果是這樣,它很有可能被運往西班牙和托萊多(Torède),這是西哥特人繼圖盧茲陷落之後的新首都。有許多跡象支持這一論點:8世紀初,西班牙被佔領時,阿拉伯人發現了屬於西哥特人的一些著名的珍品,當然,沒有源自聖殿的珍品。熱衷於雷恩城堡之謎的人由此提出第二個論點。如果西哥特人沒有把聖殿的寶物運向西班牙人,而是將其藏在一個安全、近便的地方:Rhedae,那麼,如今的雷恩城堡難道就沒有可能是當年的Rhedae嗎?據說,索尼埃神父在可能是西哥特時代的祭壇的柱子裏找

到那些指導他繼續發掘的這些著名的手稿,難道不是這樣嗎?如果我們相信這些作者的說法,發掘可能使他找到了西哥特人埋藏的聖殿的寶藏!

說它完全是胡說,是過分了些。這一假設所依據的歷史背景使它馬馬虎虎地說得過去。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要說,沒有任何真實的證據可以把卡爾卡松的寶藏和雷恩城堡聯繫起來。我們只能說,世上持此觀點的人並沒有動搖。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如果不能推翻這一理論,那它就是對的。讓我們抓住這句話並想一想,索尼埃神父找到了這份無價之寶,提醒一句,裏面包括純金的祭桌和莫諾拉(Monorah)——那個著名的七枝燭台。他怎麼可能賣那麼著名、誰都認得出來的物品呢?為什麼這位信徒要至死隱瞞這樣的一次發現呢?

一些想像力極其豐富的作者甚至走得更遠:他們確信,索尼埃可能找到了第一座神殿的寶藏、約櫃和十戒法板。除了約櫃的存在純粹是假設這個事實之外,因為除了《聖經》,沒在任何其他的文獻提到過它,即使猶太教的口傳教義也認為,為了防備尼布甲尼撒,約櫃在公元前五世紀就被藏起來了,並且它從未被放進第二個聖殿(這證實了弗拉維烏斯。約瑟夫斯的證言)。

神秘文獻顯示了什麼?

彌撒的非法收入加上在墳墓中偶然發現了一筆小財富的假說讓我們覺得最有可能。我們也覺得不應該完全脫離羊皮紙文獻這條線索。此外,神父聽從了比亞爾(Billard)大人的建議,去巴黎對手稿做了鑒定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又成了一個謎,又是一個讓人們對神父的一生做出無數闡釋的主題。儘管多位作者對此下過斷言,但至今,我們對此次旅行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按照推出雷恩城堡神話的傑拉爾。德。塞德(GérarddeSéde)的說法,索尼埃可能會見了比亞爾大人認識的聖敘爾皮斯神學院院長比耶爾(Bieil)神父,也會見了一個叫阿內(Ané)的專門經營宗教書籍的書商。這兩個人無法翻譯羊皮紙文獻,就讓雷恩城堡的神父去找阿內的侄子埃米爾。奧菲(EmileHoffet),一位精通古文字的年輕的修士。奧菲也與一些秘密社團有聯繫,例如玫瑰十字會,這個組織於17世紀初創建於德國,公開宣佈全力支持哈布斯堡王朝,對共濟會也有影響。對羊皮紙文獻很感興趣的奧菲可能把索尼埃神父引薦到巴黎的一些沙龍里,那裏有共濟會的人,有信神秘術的人,也有秘傳學說的信徒。

正是其中的某個人讓索尼埃認識了一位著名的清潔派人士埃瑪。卡爾維(EmmaCalvé)。她迷戀秘傳學說,有可能多次拜訪過雷恩城堡的神父,也因此為造謠者提供了素材。一位著名的女歌唱家,德彪西最喜愛的演員,儒勒。布瓦(JulesBois)的情婦,為什麼能對一位鄉村小神父感興趣以至於多次造訪呢?著名記者和作家儒勒。布瓦的朋友可都是像王爾德、馬拉美、魏爾倫和羅莎。博納爾(RosaBonheur)這樣的人。

這段故事可能全部是臆造的,因為勒內。德卡代亞已經能夠證實這裏的中心人物奧菲神父當時剛滿十八歲!即便如此,還是讓我們繼續追尋這條秘傳的線索。根據傑拉爾。德。塞德的說法(他的作品自始至終真假混雜),索尼埃肯定找到了讓信奉神秘術的那些人非常感興趣的什麼東西。他把這些文獻賣了,還是做了一筆贗品交易?他本人是否也參加了某個秘密組織?塞德強調指出,教堂的裝飾,特別是那組耶穌受難圖中含有一些玫瑰十字會的象徵符號。這是索尼埃要求的——這些可以表明他從屬這種思潮,還是吉斯卡爾公司的雕塑師是一個秘傳學說的愛好者,是他的個人行為?

傑拉爾。德。塞德毫不懷疑索尼埃神父是玫瑰十字會的成員。他很可能屬於玫瑰十字會分裂出來的一個分支組織——神殿和天主教玫瑰十字會。這是由一個很古怪的人物約瑟芬。佩拉當(JoséphinPéladan)於1891年創建的。他與埃瑪。卡爾維一樣,也是朗格多克人。由於缺少直接的證據或者證人,這些簡單的假說都無法進行核實。所有與這些羊皮紙文獻有關的問題都得不到可靠的答案。再加上索尼埃身邊的三位神父都被謀殺,據未經核實的消息說,索尼埃曾對他們說出了秘密。

隱藏的寶藏、古老的羊皮紙文獻、無法解釋的謀殺、秘密的社團……一本好的驚險小說的所有素材都湊齊了。或者可以說都差不多了。但缺少最關鍵的一點:一個可怕的動機,一個重磅的機密,它比金子還更貴重,它以一個大寫的H把我們和歷史聯繫到一起。為了這個大寫的H,人們準備格殺勿論。這就是我們有待審視的,與索尼埃神父之謎有關的最後一個假設。這個假設是丹。布朗為了寫《達。芬奇密碼》而作為資料庫的一本書討論的對象。這本書就是由米高。貝吉特、亨利。林肯和理查德。雷合著的書——《聖血,聖杯》(HolyBlood,HolyGr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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