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情殤
聲音悠悠,如遠在天邊,又如近在耳邊,雄渾而又充滿磁性的聲音飄蕩在東京寒冷的夜風裏,如雨打芭蕉,又如午夜呢喃。
級豪華的套房裏,鈴木櫻子從床上跳起來,顧不得腳上的傷,用一條腿跳着來到門口,餘音裊裊還在耳邊,那偉岸的身影卻早已消失不見,空氣中還有他那一絲淡淡的男人味。
美麗的女孩雙手扶住套房的門,還是不能支撐身體的重量,最終無力的滑到了地上,兩行清淚從她天人般的臉龐上滑落,重重砸在堅硬的地面上,濺起珍珠一串。
這個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沒有人可以相愛,而是明明相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或許只有親身經歷的時候,你才會理解這其中的殘忍和無奈。
一種痛徹心肺的感覺在櫻子的心底瀰漫,心疼的讓她不能自己,難以呼吸櫻花一門當代最傑出的忍者,也是這任門主的唯一女兒,從小天資聰明,小小年紀,取得了令櫻花門上下都無比欽佩的成績,以驚才絕艷,天縱之材,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如若不出意外,將是下代門主。
任是誰,能取得這樣的成績,也足以讓她傲視群雄,但是櫻子沒有,她有着堅韌的心志,常人所難企及的智慧和實力,這次任務,她原本以為只是一次尋常的刺殺任務,對於她來說,從十歲開始執行任務,到現在,五年過去,死在她手裏的人,已經快有三位數了,其中不乏黑白兩道的大佬和絕世梟雄,就在數小時之前,櫻花門接到山口組組長筱田的請求,要求櫻花門幫忙刺殺一個人。
鈴木櫻子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猶豫,對他來說,不在乎殺一個人,如果願意,殺百人,殺千人又如何?對她櫻子來說,就算殺盡天下人又當如何?
可是一切都變了,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當她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那個孤單而又孤獨的身影,偉岸一如一顆千年古樹,那略帶滄桑而又充滿憂鬱的頹廢的眼神,純凈而又清徹的眸子一如落寞的深潭。只是看了一眼,櫻子就知道,她已經完了。
這個世界有一種東西叫做一見鍾情,雖然大抵都是存在於吟遊詩人和騷人墨客的意淫之中,雖然在世間存在的情況比撒哈拉大沙漠裏的清泉還要少,但是如果誰敢據此就認定它是不存在的,那隻能說你還是一個純潔到尚未失處的好青年。
就算是掉進了這旺深潭裏,就算明知面前是一個火坑,櫻子也會跳進去。
這個世間很少有人知道櫻花一門的秘密,她們一門全是清一色的女人,一生都不能結婚,但是她們卻可以生育,對方是什麼人都沒有關係,但是唯有一點,與她們有過肌膚之情,歡愛一場的人,她們必須親手殺掉,而且,她們生下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全部扔掉,如果是女孩就會由她們培養**。
所有的櫻花門人都有一個致命的特點,她們很少會有真心喜歡的人,可是一旦她們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那麼她們將會一生只愛這一個人,是絕對的從一而終。只是這些屬於她們的最高機密,這個世上除了她們,知道的人都沒有一個能活下去的。
櫻子的心裏湧起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她知道,她已經完了,從此之後,她不再是櫻花門那個最傑出的第一人,也再是孤獨求敗的美女殺手,這個深深走進她內心最深處的人,必將會是她一生永遠的夢魘。
心中湧起一個念頭,她非常牽挂這個讓人深深迷戀和迷失的人,好想對他說一句,這個樓的外面,山口組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
可是她又怎麼知道,連她這個最強的櫻花忍者都無法戰勝的男人,外面的那些草包又豈會是敵手?
無心從豪華的套間裏飛的沖了出來,看似平靜的說出了那一句話,短短二十個字,卻好似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心中同樣是一股徹骨的疼痛,撲面而來的冷風吹在他英俊異常的臉上,只是這張英俊的面龐此刻卻是一片黯然之色。
明明早就猜到她是刺客,明明早就知道這是虛與委蛇,可是臨了為什麼還會如此的傷痛,如此的無奈?
愛情是一把雙刃劍,在一場沒有結果的愛情的博弈中,很難說誰是真正的勝利者,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人又損已的無奈結果。
正在此時,心中警兆突生,轉過樓道拐角的無心一個閃身,樓道里那個還在持槍探頭的山口組成員被他夾住了脖子,下手沒有容情,一個被扭斷了脖子的大好青年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鑽進電梯,心中的情緒略微平靜了一些,輕輕的揮了揮手,無心把自己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今晚的豪華愛依酒店註定是一個難以讓人忘懷的夜晚,人們常說失戀能讓一個人狂,不管這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無心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殺手,如果說還有殺手比無心更厲害,那麼就是狂的無心,這是多年以後無情和無名常常說起的一句話。
了狂的無心沒有了往日的儒雅,但是他殺人的手段更勝往昔,山口組派出的十二個殺手,沒有一個能有反抗的機會,全都被處理了個乾乾淨淨。
愛依酒店的豪華套間裏,深陷傷痛之中的櫻子已經平靜了下來,對她來說,需要面對的事情不只是放走一個目標這麼簡單,這意味着她將要面對門規的處置,也要面對由些而引的一系列的問題,不過,這一切現在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從她猶豫不決直到最後下定決心放棄任務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想過會後悔。
就在此時,一個有點陰沉森冷的聲音從套間的外面傳了進來,伴隨着的是一陣輕輕的掌聲,“堂堂櫻花門最傑出的櫻花,卻敗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中國人手裏,這樣的事情如果要傳出去,恐怕你們櫻花門就不用在江湖上立足了。”
“你是誰?櫻花門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評價了?”
櫻子冷冷的道。那張美得不沾一絲人間煙火的臉上不帶一絲的暖意,尤如極北的第四紀冰川,或許只有此刻的她才與凶名在外的櫻花殺手相配吧,抑或這就是她的本來面目?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套房門的一側慢慢的出現,而後,一個全身黑色的夜行衣的人出現在了櫻子的視線里,這個人全身都蒙在黑色的衣服里,就連臉也用一塊黑布矇著。在他的手裏,是一隻碩大的黑色玫瑰花,黑色的玫瑰黑色的人,黑色的玫瑰怒放在黑色的夜裏。
看着這朵碩大的黑玫瑰,櫻子那冷如寒冰的臉上瞬間充滿了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