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讓莫昊汲也改騎腳踏車上班，一個月可以省下……三千元；中餐如果也是自己煮的話，也能節省不小的開銷，不過如此一來，她就得中午到他公司送便當了！……
莫昊汲慵懶的躺在床上，手一把攬住龐梓梨的腰，讓她乖乖躺好。
龐梓梨連忙抓住被單，瞪了他一眼。
這笨女人還敢瞪他？身為妻子，本就應該乖乖的睡在丈夫身旁，而不是專註在自己的事情上。
「妳在算什麼？」看她掙扎着想起來，他故意用手臂繞過她的胸前，抱着她，同時也不讓她起身。
「我在算要怎樣才能快樂過生活。」都是他，害得她的老年生活得重新規畫。
「妳不要成天想着錢就行了。」他咕噥道，好奇的伸手拿過她的家計本，「我看一下。」
她往他靠去，小小聲的問：「你的錢什麼時候要讓我管呀？」看不到他的收入，她真的很不放心。
「再說。」等他確定自己的地位比她的鈔票還要高時，他才放心，「妳的計劃支出里，為什麼沒有小孩這一項？」
「小孩？」她的臉像是看到雞在天上飛。
「妳不想生小孩？」他皺起眉頭。
「你知道養一個小孩要多少支出嗎？你忍心讓小孩跟着你過苦日子嗎？」她捂着胸口，一臉的不敢置信。
「我說了，妳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他明明就是個好野人，她為何就是要誤會他很窮呢？
「要是小孩問說，爸爸，為什麼我們家這麼窮？你是要怎麼和小孩解釋？」她責怪的看着他，覺得他怎麼一點都不會想。
這女人完全沒把他的話給聽進去，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妳在胡說些什麼？」
「等我們有錢，經濟穩定了再說。」她拍拍他的臉，凡事她決定了算，而且生小孩好痛，一切都得等她有心理準備再說。
「剛才我們沒有避孕。」他指出事實，「也許我們已經有小孩了。」
「你為什麼不戴套？」她馬上生氣的打着他的手臂。
「我又不排斥有小孩。」他抓着她的手，阻止她殘暴的行為。
「要是以後小孩問起，你自己去想辦法回答。」她哼了一聲，翻過身背對着他。
他翻了個白眼，不覺得她的煩惱是問題。
「喂，莫老爺還有在生氣嗎？」她忽然想到，又轉向他。
「妳該叫他一聲爸爸才是。」他糾正她。
「爸爸還有在生氣嗎？」她一時忘了，他果然是個愛計較的男人。
「我不知道，過一陣子再去拜訪好了。」
「要是我們走投無路了，是不是得回去跪着求你爸給我們一筆錢？」她閉上眼，聽着他的心跳，腦海里浮現出兩人哭哭啼啼的抱着莫老爺的大腿，請他給他們一個重生的機會，雖然現在覺得好笑，但若真的遇上了，她一定會哭出來吧！
「妳可以乖乖睡覺嗎？」他沒好氣道，她就只會想些奇怪的事情。
「喂，我這是未雨綢繆耶！要不然這個假日我們回你家一趟，先跟你父親示好。」
「妳想回去，我不介意，不過妳的心態要改一改。」
「要是你爸堅持你必須跟我離婚，才肯幫你，那你要怎麼選擇？你會和我離婚嗎？」
「不會。」
「即使很窮、很窮？」
「不會。」
「那你會窮到賣妻嗎？就是你當車夫，我賣肉體……」
「閉嘴！」她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還蠢。
「你快說啊！」她堅持要聽到答案。
「……」
她起身，開始搖他。
他睜開眼，「看來妳的精神還不錯。」本來不想讓她太累的，不過這女人實在太不識好歹，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喂，我勸你不要亂來喔……」發覺到他的不良意圖，她的臉馬上變得紅通通的，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
「我有名有姓，不要再喂喂喂的叫。」他故意咬着她最敏感的耳朵，引來她的尖叫。
「莫昊汲，等一下啦～～唔——」又被堵住。
這女人雖然講話不中聽，但嘗起來的味道仍是那麼甜美。
她死命扭動着，「我……我不要生小孩……」
「如果小孩長大了，對生活不滿意或有問題，我會解決的。」他在她耳邊誘哄着。
「可是……可是……」還有小孩的教育費……她得先規畫好才行……
「沒什麼可是，專心一點。」他沿着她的鎖骨一路親吻下去，打算這次非要累得她沒力氣再想那些無意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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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這是梓梨釀的梅子酒。」莫昊汲牽着龐梓梨，將梅子酒拿給管家。
莫老爺重重的哼了一聲，還在為兒子不顧他的反對，執意要跟這個女人結婚而生着悶氣。
「自己釀的？」莫夫人的眼睛閃亮亮的，覺得好驚奇，她身旁都沒有人會弄這些東西。
「對。」龐梓梨被莫夫人讚賞的眼光看得有些難為情，好像她剛才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可以教我嗎？」莫夫人迫不及待的打開蓋子，聞了一下味道。
「好啊！」龐梓梨客氣的應道。
「你們小兩口人來就好了，還特地送梅子酒過來，真是有心。」莫夫人親切的笑着，和莫老爺形成強烈的對比。
還不是這女人，說要替未來鋪路，軟硬兼施的拉着他到這裏來，莫昊汲瞅了妻子一眼沒說話。
「就怕是不安好心。」莫老爺酸道，別以為一瓶酒就可以收買他。
「別理他，老人家就愛鬧彆扭。」莫夫人搖了搖頭，對老伴的頑固感到沒轍。
「妳——」莫老爺瞪着自己的髮妻，沒想到她會幫起外人來。
「我們到裏面去，邊啜着梅酒，邊聊些貼心話，待會兒有空，妳再順便跟我說說上回妳送給我的背包是怎麼縫的。」莫夫人遇到機會，把一直擱在她心中的問題問出。
「可是……」龐梓梨不安的看了莫昊汲一眼，很擔心他們父子兩人會再度起衝突。
看他又是面無表情的模樣，龐梓梨很想將莫昊汲給拉到一旁再教育一番，難道他從沒想試着和顏悅色的跟長輩溝通嗎？
「我們走吧！」莫夫人將她拉到房間，拿出抽屜里的玻璃杯，「這個是我找很久才找到的贈品杯。」臉上帶着得意的神情。
龐梓梨乾笑着，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莫夫人小心的將梅子酒倒進杯子，一杯給媳婦，一杯給自己。「希望我們一家人不會有爭吵，乾杯。」
「乾杯。」看莫夫人這麼慎重其事，龐梓梨的動作也變得謹慎。
莫夫人啜了一口，「好喝。」
「還好媽喜歡。」龐梓梨鬆了一口氣，她是想了好久，才想到這份禮物。
「妳叫我媽媽了呀……」莫夫人眼眶突然泛紅，感動的看着她。
「媽，妳怎麼了？」龐梓梨被莫夫人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慌忙的送上衛生紙。
「我只是一時感動。」她輕拭着眼角的淚光，有點難為情。「我一直想要個女兒。」
好多愁善感又天真的夫人，跟莫家那對父子脾氣暴躁又霸道的個性完全不同。
「小梨呀！妳爸他對妳比較不友善，妳就看在媽的面子上，多擔待些。」莫夫人講到媽這個字，差點又哭出來，她終於也有個貼心的媳婦了。
「我不在意。」這也是自己自作自受，誰教一開始她就擺出拜金的嘴臉，現在莫老爺對她有成見，也是很自然的事。
「女兒跟兒子就是不一樣。」莫夫人吸吸鼻子，慈愛的看着她。
「媽，妳……不怕我貪的是你們家的錢？」
「昊汲的眼光我當然有信心，只是……昊汲比較霸道點，妳多擔待些。」莫夫人拍拍她的手，面帶愧疚。
龐梓梨點頭如搗蒜，終於有人知道她的苦了。「只是，把他們父子丟在客廳好嗎？」
「他們之間的問題也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不然……小梨，妳幫個忙吧？」
看着莫夫人興奮的表情，龐梓梨下意識的想拒絕，但礙於對方是長輩，她只能選擇微笑以對。
「妳去勸勸昊汲，要他接管公司。」
「媽也希望昊汲接管公司嗎？」她一直以為莫夫人沒在管事。
「我本來是想讓昊汲自己決定的，可是這老頭——」看到龐梓梨一臉的疑惑，莫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着，「就妳爸啦～～常看他哀聲嘆氣的，我好擔心，妳應該也不忍心吧？」
「嗯……可是我勸有用嗎？」她不覺得自己在莫昊汲的心中有何等的分量。
「有用，勸了一定有用，妳是他的妻子，他多少會採用妳的意見，而且昊汲那間公司的營運狀況妳清楚嗎？」莫夫人語帶擔憂的問。
「我問了，可他沒說。」
「昊汲那孩子就愛逞強，就算公司營運不善，也會死撐着。」莫夫人嘆了一口氣。
「會嗎……」莫夫人一提醒，龐梓梨更是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加上連這次的一千萬他也是一拖再拖，這不是很清楚的跟她說明一切了嗎？
原來他自己沒賺什麼錢，才會堅持不讓她管錢，所以，她是嫁給窮鬼了？
不不不，這不是問題的重點，她搖搖頭，手忽然被握住。
「那麼這件事就拜託妳了。」
「可……可是……」
「如果昊汲回來接管公司，我再和老頭子說是妳的功勞，到時他對妳的成見也就一筆勾消了。」
看着莫夫人眉飛色舞的說著，真有這麼簡單嗎？龐梓梨想開口拒絕這項請求，但看到莫夫人的笑容，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現在妳先來教我上次背包的縫法。」莫夫人找出上次媳婦送來的見面禮。
「好。」龐梓梨拿着背包一步步的講解着，只是腦袋瓜里裝的全是莫夫人要她幫忙的事情。
她去勸莫昊汲，真的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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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昊汲隨意拿了本書，有一頁沒一頁的翻着，偶爾用眼尾瞄着身旁的小女人，她看起來似乎很煩惱，明明是個直性子的人，到底是什麼事讓她一臉的為難樣？
「喂，莫昊汲——」
終於肯開口了，也難為她憋得這麼辛苦，他勾起嘴角，沒搭理她，等着她自己說出口。
「我有事想問你，如果……你心情不好，那我們改天再談。」
「有話就說。」看她這麼戰戰兢兢的模樣，他不禁有點想笑，將計算機的檔案存起。
「你可以先放下你的工作嗎？」她不滿的看着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這樣要她怎麼開口？
「妳說，我在聽。」事實上，他只是想看她氣呼呼的模樣，公事早被他丟棄到一旁。
看她撇了撇嘴角，又皺了一下眉頭，他忍着笑，覺得她的表情有夠笨的。
「我問你，你有沒有考慮過聽你父親的意見回去管理公司？」他抬眼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你有沒有聽清楚我的問題？」他幹嘛老是不搭理人？
「妳希望我回去接管嗎？」他反問她。
「嗯。」其實她也不太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為什麼？」他突然覺得心頭不太舒坦，他以為至少還有她會支持自己的想法。
「因為……因為可以賺很多錢。」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實質好處。
「又是錢，在妳的心中，我的感受比妳重視的錢還不值吧？」他的口氣變得有點不善。
沒想到到了今天，他在她心中的排行仍遠遠不及那些沒有生命的紙鈔。
「你這麼凶幹嘛？我也只是說那是其中的一個好處而已。」她沒察覺到莫昊汲在意的重點，只覺得很委屈。
「為什麼忽然這樣問？妳又是聽了誰的意見？或者收了別人的錢來做事？我爸嗎？」他凜着臉問道。
「你媽她不過是想要你們父子倆和好。」她老實的坦誠，心中也希望他們父子倆能好好相處。
「原來是我媽。」他冷笑，「才一個早上，就把妳給收買了。」
「她才沒有收買我，你講話客氣一點！」她氣呼呼的瞪他。
「妳這麼喜歡賺錢，那公司妳接去管好了，讓妳想賺多少就賺多少。」他抱着筆記型計算機，走到書房。
「喂！」龐梓梨連忙追上，只是還沒進到書房，砰的一聲，便被關在門外。
「喂，你是在生什麼氣啦？莫昊汲！」她氣得敲門，該生氣的是她才對吧？沒事被他嘲諷了一頓。
她邊拍着門，邊喊着他的名字，只是都等不到響應。
「我不管你了啦！」她真是雞婆，才會落得這種下場，她就說嘛！她在莫昊汲的心中哪有什麼影響力！
下次見到婆婆，一定要好好的跟她抱怨，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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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了一下乍，龐梓梨選擇騎車到菜園去整理菜圃，勞動過後，她的心情輕鬆許多，順便也摘了個大白菜，準備拿回家當晚餐。
回到家中，她接着洗米煮飯，忙碌了三十分鐘后，她大步走到書房門前，用力的敲門。「莫昊汲，你要成仙喔？出來吃飯啦！」在門外喊道。
過了幾秒，門忽然被打開。
她抬頭看他，很明顯的，莫昊汲的情緒仍處在低氣壓中。
莫昊汲直盯着她，等着她對自己說些什麼——一般人在吵架過後，都會心虛的反省，語氣會較為軟化，溫柔的表示善意。
「吃飯了！」她沒好氣的說，調頭走到廚房，心中想的是：沒看過這麼愛發脾氣的男人。
莫昊汲的嘴角上揚，她還真是坦然自若。
他走到廚房，看着美味的料理，這是她表達歉意的方式嗎？不過看她的表情，根本一點檢討的跡象也沒有。
他入座，看着她遞過一碗白飯給他，便自顧自的吃飯，完全沒有要和他聊天的打算。
「胖子梨。」
「幹嘛？」她很兇的回話。
「如果妳真的希望我去接管公司，我會回去的。」
「是嗎？」她很懷疑，他這句話的意思是指因為她的關係，所以他才願意回去接掌公司啰？
少來，她才沒有這麼重要，要不，他今天怎麼會對她發脾氣？
「很少人敢當面質疑我的話。」他更悶了，對於自己掏心掏肺的告白舉動，她沒流幾滴淚表示感動就算了，還擺出懷疑的神色。
「所以才說你的脾氣要改一政。」都沒人敢說真話，可想而知與他共事的同事有多可憐了。
「妳要我回去接管公司嗎？」他忍着氣再問一次，這個不知好歹的笨女人，在她面前，他已經儘可能的剋制自己的情緒，沒想到她竟然還教訓起他來了。
「你可以不用理會我的意見，我不管你們家的事情了。」她才給點意見，他就又是臭臉、又是惡言的，那她以後不提就是了。
不過由此得證，他的公司營運狀況一定有問題，要不然怎麼她才一提到錢，他就像個刺蝟般，全身佈滿了刺針，她都嫁給他了，難不成還會嫌棄他？
如果他怕她因為得知他沒有豐厚的收入而離開，那他也未免太看不起她了吧！
她雖然愛財，但她也是有血、有淚、有感情的好嗎！
不過干錯萬錯，還是得怪她的眼光，居然看上這個壞脾氣的男人，愛情果然是盲目的。
「我今天是凶了一點。」明知她愛錢的個性，他還為此發了脾氣，是他太衝動了。
「我知道。」她瞪了他一眼，要凶誰不會？她以後比他更凶就是了。
這個神經大條的女人，是聽不出來他在道歉嗎？
一點回話的技巧都沒有，她就不會接個「沒關係」或是「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之類的話語嗎？實在是有夠笨的。「妳不覺得妳自己也應該反省嗎？」
「我有在反省了，所以我以後是不會多管閑事的。」她沒好氣道，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弄得裡外不是人。
「妳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我在氣什麼嗎？」
「你不是在氣我插手管你們家的家務事嗎？」
他氣她重錢更重於他，氣她完全不顧他的感受，氣她對誰都沒有差別的待遇……莫昊汲緊抿着唇直盯着她，過了好久，才道：「算了。」
「怪人。」她嘖了一聲，不管他了。
莫昊汲撇着嘴角，全世界就她最沒資格說這句話。「妳要怎麼跟我媽交代？」
對喔！她差點就忘了，「那你真的都不打算接管公司了嗎？」
「再過個幾年吧！」
「幾年？」雖說是不想再管他們的家務事，但若是莫夫人問起，她也要給個交代才行。
「差不多要三年。」問這麼詳細，她該不會是腦袋裏還在打公司的主意吧？思及這個可能性，他又皺起眉頭。
「嗯，我知道了，那你多吃一點，不要倒掉浪費。」她替他夾了菜。
這女人真的很不會說話，莫昊汲一股氣悶在心裏，瞅着面前的女人，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看待他們的婚姻的？
是迫於無奈下的屈服？還是一時被他的外表所吸引？
結婚也一段時間了，她雖下再嚷着要離婚，但他心裏仍不放心，她沒有心眼，有什麼就講什麼，敢作敢當，不會鬧彆扭，不會拐彎抹角，反而是他在心裏不斷計較着她的情感表達太少。
他從沒料想到會與這種既不溫柔也不會撒嬌的女人交往，更沒想到，即使成了夫妻，沒有安全感的那個人竟然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