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生笑醉幾場,當浮一大白。」吉小小坐在庭院的涼亭里,自己給自己斟酒,一個人喝的好不愜意。
鬱悶了一下午,晚上,月朗星稀,好景緻,月下飲酒別有一番味道。
「不介意我也喝一杯吧。」西陵雪踱步到涼亭在吉小小面前坐下。
吉小小倒了一杯酒遞給西陵雪,「你說那女人為何老是不放棄?」
「女人,最難琢磨的,女人心,海底針。」西陵雪仰頭喝下一杯,「好酒!再來!」
吉小小又給他倒了一杯,西陵雪看了看吉小小感嘆,「唉,真沒想到,雲紫纖那麼個絕色美女會喜歡可愛的人,我說,你若是去毀容,我看她就會死心了。」
「抱歉,發之體膚,受之父母,我沒毀容的興趣。」吉小小撇嘴,他對自己的容貌很滿意。
「那你就繼續跟她耗下去吧。」西陵雪帶著同情的眼光看向吉小小。
「呵呵,」吉小小笑兩聲,「這個啊,別忘了,該是你的責任。」
西陵雪轉過頭去再喝一口酒,似乎自己很倒霉,三十五萬兩,的確是多,不過,這筆買賣真有點難做。
「這酒……」西陵雪仔細品了品,「這酒怎麼象是我珍藏在地窖里的一浮春呢?」
「哎呀,你喝出來了啊,」吉小小把酒壺裏最後一點酒倒進自己的杯里,「我在你地窖里打的,我就看這一浮春最好。」
「吉小小!」西陵雪怒氣上涌,「這是我珍藏了五年的一浮春!你賠我銀子!」
「你不也喝了嗎?」吉小小一個旋身站起來,腳步一移向西廂房而去,邊走邊道:「你算我一年五萬兩的高價,我喝你一壺酒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西陵雪坐着沒動,看了看空了的酒壺,微微笑了起來,「看來,改天再拿出這酒來喝喝也不錯。」
「雲紫纖目前住在城東的閑雲客棧。」這是吉小小剛走進店鋪西陵雪甩過來的一句話。
「她還真和我耗上了。」吉小小靠坐在椅子上,撫撫下頷道。
「你答應好了。」西陵雪低頭打着算盤,閑閑道。
「抱歉,我對她就是沒興趣。」吉小小瞪向西陵雪。
「真是可惜,天下不知有多少男人垂涎她,送上門來的艷福你都不要,真夠浪費。」西陵雪連連搖頭。
「我不介意把這艷福讓給你。」吉小小喝口茶道。
「我無福消受。」西陵雪對雲紫纖敬謝不敏。
兩人正說間,又有生意上門了,一個富商打扮的人走進了當鋪。
西陵雪一見來了客人,立刻滿臉堆笑,「這位客人,不知想當點什麼?」
那富商一張國字臉上微微帶著愁緒,看了看西陵雪問,「你就是這裏的老闆西陵雪嗎?」
「正是在下。」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要當,不知可否祥談。」富商道。
「好,請隨我來。」西陵雪邁步向後堂走去,臨走時丟給吉小小一句話,「你暫時幫我看店。」
吉小小撇嘴,無奈的在櫃枱前坐了下來。
偏廳里,西陵雪命人奉上茶后,笑眯眯問,「不知閣下想當何物?」
那富商重重嘆口氣,從懷裏摸出一個用絲帕包裹之物,打開絲帕,把裏面的東西遞了過來,「就是這件東西。」
西陵雪接過,細細一看,心中微微有些吃驚,手中之物是塊玉做的令牌,可是,這東西……
西陵雪正正神色,問:「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武林中神秘的雪痕宮所發的雪炎令,一共發了五塊,千年寒玉所制,前刻雪雕,后刻雪痕宮第一代宮主的名字。」
「沒錯,這正是雪炎令。」富商點點頭。
「而我還知道的是,雪炎令的持有人,是當初雪痕宮建宮初期對雪痕宮有過幫助的五人,而且,這雪炎令是持有人及其後代直系子孫才能用,擁有這塊令牌可以求雪痕宮對他們施與幫助,當然只能幫助一事,而且是要在雪痕宮的能力範圍之內。但是,這五塊令牌也一直沒有人動用過,而雪痕宮孤處深山,也漸漸很少理江湖之事了,快淡出江湖了,所以這令牌也漸漸快成為江湖傳說了。」西陵雪一口氣說完,這個傳聞,江湖不知傳了多少次了,他都聽膩了。
「那麼,我想你的祖上是……」
迎著西陵雪詢問的目光,富商慚愧的低下頭,「我的祖上是『驚天刀』秦樺,我是他的子孫秦廣,可是自我爺爺那一代就逐漸開始棄武經商了,帶我這一代已經基本完全是商人了。」
「原來如此。」西陵雪點點頭,「但是,為何要當掉這麼貴重的東西?」
「我現在陷入困境,銀兩短缺,所以,無奈之下,只有……」秦廣的頭越來越低。
「這樣啊……」西陵雪心中急速盤算起來,雪炎令的確寶貴,可是,對自己來說沒有任何用處,而且沖這東西的名聲來說,價是不少,「那麼,你開個價。」
秦廣手指伸了伸比了兩根手指,「二十萬兩。」
西陵雪微微皺眉而後搖搖頭,「多了,這令牌對你來說是貴重的東西,可是除了你外,這令牌就沒什麼用了。」
「可是,這令牌可是雪炎令啊,江湖傳說之一!」秦廣有些急了,他的確是需要二十萬兩來周轉資金。
「十五。」西陵雪態度堅決,按令牌的名氣來說,再加上是千年寒玉,也值二十萬,可是,總要討價還價,不然自己怎麼賺錢呢?
「不行,二十萬很合適。」秦廣連連搖頭。
「十五!」西陵雪不讓步。
秦廣面色變了變,最後一咬牙,一拍腿,「這樣,西陵老闆,你當給我二十萬,到時候我以二十二萬兩來贖回!」
二十二萬兩贖回,多二萬兩?這個可以考慮,西陵雪眼中精光一閃,「那期限呢?」
「一年!」
「好!成交!」西陵雪答應了。
秦家他也是知道的,最近在江南一帶做生意,即使他虧了,他祖上留下來的房子產業也可賣個三十萬,所以,可以放心當給他。
簽好契約后,秦廣拿了銀票走了,西陵雪坐在椅子上反覆把玩著那塊雪炎令,呵呵,百聞不如一見,這雪炎令當真是千年寒玉所制,放在手心裏直冒寒氣。
正看間,西陵雪耳里突然出來一陣讓人寒毛直豎的聲音,「阿雪……」
西陵雪扭頭一看,就見吉小小向自己撲了過來,西陵雪當即就想閃開,可是吉小小的動作太快了,正好撲進自己的懷裏。
「小小……」雲紫纖的身影緊跟着出現在門口。
西陵雪僵著身子把吉小小抱在懷裏,又來了,雲大宮主!
「阿雪……她想拆散我們,這怎麼可能嘛,我與你是如此相愛。」吉小小含情脈脈的抬頭看向他。
「是啊,怎麼可能……」西陵雪僵著脖子點頭,為什麼,還要來第二次?!
「小小!我絕對比他好!他美貌不如我!錢財不如我!頭腦不如我!」雲紫纖憤憤道。
西陵雪心中火一下起了,這叫什麼話?!什麼叫美貌不如她?不過,這好像是實話,錢財,這個,似乎也差了點,可是頭腦,西陵雪自認不比她差。
西陵雪嘴角揚起笑容,還是那樣的溫柔似水,「那又如何,小小愛的是我不是你,即使我比你差,他還是不會愛你,我與他,會永遠在一起。」
西陵雪說著溫柔的低下頭,伸手撫了撫吉小小的臉,「我們是如此的相愛,你忍心破壞?!」
吉小小順勢道:「我是如此的愛阿雪,你死心吧,我們要比翼雙飛。」說著吉小小的頭埋進西陵雪懷裏。
雲紫纖愣愣的看着兩人,還……還是無法看下去,太……太可怕了。
雞皮疙瘩又起了,雲紫纖打了個寒顫,擱下一句話,「我明天再來!」說完人轉身離去。
明天還來?吉小小和西陵雪一下分開各自癱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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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辦法讓那女人死心?」吉小小癱在椅子上,緩過氣后問。
「有。」西陵雪回答的很乾脆。
「什麼辦法?」
「你答應她。」西陵雪悠悠甩過來一句。
「沒可能!」吉小小立馬拒絕。
「那我們怎麼辦,每天上演一次?雖然說不來第二次,可是看現在這樣,也沒別的辦法了,你若再添五萬兩,我就繼續和你演下去。」西陵雪處處以錢為重,雖然這樣噁心,但是,有錢賺的話他有動力,能支撐下去。
吉小小橫了他一眼,這傢伙的腦袋裏就只會想錢,不過,自己錯估了這女人,沒想到她耐心太足了,才會造成現在凄慘的下場。
吉小小很後悔為什麼五個月前自己會遇上她?
回想五個月前,悲慘的遭遇……
當時吉小小不過在一棵樹下休息,半睡半醒間,聽見有吵鬧聲,朦朧睜眼一看,卻見是有前面有人打劫。
被打劫的對象是一精緻的軟轎,抬轎的是女人,轎里坐的也是女人。
不過,吉小小向來對英雄救美沒興趣,但是,有時還是不能見死不救,只不過,看眼前的情況不需要他管這閑事。
因為那抬矯的四個女人已經放下軟轎,劍拔出向那打劫的刺去。
吉小小樂得看場戲,正好得好時,一個強盜被踢飛出去,正好跌向自己,吉小小翻身而起,一個迴旋踢了出去,正中飛過來的那人胸口。
而這時,四個女子已經把強盜打發的差不多了,而此時,那坐在軟轎里的人轉向了吉小小,輕紗一掀,款款走了下來。
吉小小一見,吹了聲口哨,美女!絕世美女!
他走江湖以來,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吉小小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卻見她來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一眼,嫣然一笑,「剛才多謝相助。」
相助?我嗎?吉小小納悶,他從頭到尾都不覺得自己有相助過。
「請問高姓大名?」那美女笑容更燦爛了。
「吉小小。」吉小小看着那艷光四照的容顏不自覺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原來是無虛谷的吉小小,久仰久仰,我是雲紫纖。」美女大方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吉小小恍然大悟,原來是武林第一美女,無怪乎有如此美貌。
雲紫纖目光定定落在吉小小臉上,低頭思索一陣后,巧笑顏開,「你很可愛。」
吉小小愣了一下,雲紫纖風馬牛不相及的說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
「我喜歡你。」雲紫纖再補充一句,吉小小徹底懵了,這是什麼跟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說喜歡自己,而且還是武林第一美女!
吉小小此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按理說有美女說喜歡,應該感到萬分的榮幸,不過這情況太詭異了。
「你當我夫君如何?」更讓人驚異的一句話出來了,吉小小完全說不出任何話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立刻去看大夫,看自己是不是發熱了。
有人第一次見面就求婚的嗎?況且這話還是出自女人的口中。
「我說,雲宮主,今天若不是我在發熱就是你在發熱。」吉小小撫額。
「我很正常啊,你長的這麼可愛的,真合我意,我就在想找一個長的如此可愛的夫君,今天正好,如了我的願,找到了。」雲紫纖目光變得熱切。
吉小小陡然明白過來,雲紫纖不是頭腦發熱,而是嗜好怪異,她喜歡可愛的東西,自己長得正好合她意,其實,她說喜歡是因為自己這張臉,她是想收集!
只是,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來收集也未免太兒戲了,這武林第一美女怕是腦子有問題。
「抱歉,」吉小小後退一步,「我認為我們不合適,而且我對你也沒興趣。」
「沒興趣?」雲紫纖眼珠一轉,揚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難道我不美嗎?」
「美!」吉小小衷心點頭,「只是,感覺和美無關,所以……」
「哎呀,那我就更要你當我的夫君了,你是我頭一個遇到的不被我美貌所惑的男人。」雲紫纖笑逐顏開。
吉小小徹底無力,不是吧,怎麼適得其反了,似乎現在走為上策,再和她扯下去更不會有好結果,想到這他拱手作揖,「雲宮主,在下高攀不上,我有事,先走一步。」
他溜的快,雲紫纖也追的快。
就這樣,雲紫纖死不放手的一直追着他,他跑到杭州后實在不想跑了,看到西陵雪的當鋪才想出了這辦法。
不堪回首的往事,悲慘遭遇。
吉小小唉聲長嘆。
轉眼看,西陵雪已經離開,去了店鋪繼續做他的生意。
幸好有西陵雪,可以暫時擋著,吉小小估計,等雲紫纖追的不耐煩了,說不定就會強把自己綁著去離憂宮。
第二天,吉小小在店鋪里從清晨一直坐到黃昏很意外的沒有看到雲紫纖,她放棄了?不可能吧?
西陵雪慶幸,今天沒來,不然又得反胃一次。
夕陽的餘輝將要被完全吞沒時,店鋪里射進一道影子,吉小小順著看去,卻見雲紫纖哀怨的站在門口,身後跟着兩個侍女。
「小小……」雲紫纖貪戀的多看吉小小几眼,「我有事要回離憂宮,可是,你記住,我絕不會放棄的!」
「我希望你放棄。」吉小小絕情道。
「真無情,我可是真的喜歡你。」雲紫纖咬咬下唇,一副泫然欲泣樣,那楚楚可憐的神情足以激起大部份男人的保護慾望。
可惜,了解雲紫纖脾性的兩人不為所動。
「我希望你,去而無回,後會有期。」西陵雪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西陵老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和你好好討教一番。」雲紫纖眼中淚水快速一收,挑高柳眉,略帶挑釁道。
「討教?好,先給錢,有錢就好說。」西陵雪手中的算盤批的嘩啦響。
「小小……」雲紫纖轉頭,再細細看了看吉小小后,嘆然轉身緩步離去。
吉小小松一大口氣靠在椅子上,「終於走了。」
「這女人真可怕。」西陵雪手中扇子扇了扇,感慨道。
西陵雪和吉小小的日子平靜下來了,吉小小繼續過的悠閑生活,西陵雪繼續做着他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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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天後的一個晚上,夜深人靜,西陵雪那習武之人敏銳的聽覺聽到外面有動靜,起身來看,卻見有黑影自庭院裏晃過。
賊?西陵雪皺眉,賊啊,說真的,在他初開當鋪的半年裏遇到過有賊被他狠狠教訓了一頓后,就再也沒有賊光顧過。
現在居然會有賊,難道說是外來的,沒打聽清楚杭州城裏,他西陵雪的當鋪是不能碰嗎?
吉小小坐在窗邊,托腮看着窗外,有賊?不過,似乎這不關他的事,要抓賊都是西陵雪去。
他這個客人不該越舉。
西陵雪也不急,他養了五個侍衛可不是白養的,果然,五條影子起,直追向那道黑影,不過,片刻后令西陵雪失望和疑惑,人跑了,五個侍衛沒追到,來的是高手,奇怪,高手來此,他當鋪里又沒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
一夜過去,第二天,吉小小也只問了問,西陵雪也含糊未答。
第二天夜晚,西陵雪讓五個侍衛加強防備,因為賊第一次沒得手就很有可能再來第二次。
果不出他所料,賊又來了,三更鼓過後,一切沉浸在靜謐之中,賊來了。
再次失敗沒抓到人。
西陵雪開始鬱悶了,來了兩次都沒抓了,有損他的威名!
清晨,天明,吉小小坐在桌前啃著包子,瞟一眼,沉着個臉的西陵雪,事不關己的悠哉問,「又被賊給跑了?」
「不關你的事。」西陵雪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我說,你當鋪里最近有收了什麼貴重東西嗎?」吉小小咬掉一大口包子,有些含糊不清問。
西陵雪心中已經有個底了,他這段時間的確有收一樣貴重的東西,就是那塊雪炎令!
可是,那雪炎令除了持有人之外,其餘的人拿了也沒用啊。
暫時沒什麼線索,西陵雪無奈一笑,端起碗慢吞吞的喝粥。
西陵雪坐在櫃枱前低頭看着賬本,他在等消息,他隱隱覺得不對勁,如果是沖著雪炎令來的,那麼其他幾塊雪炎令的情況呢?
吉小小在回想前幾天有什麼來過,當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一般當重要的東西,需要和西陵雪祥談,而前幾天和西陵雪祥談就只有一個富商,那個富商,似乎叫秦廣,在江南一帶做生意的。
秦廣是嗎?吉小小眼中光芒一閃,說不定自己該出去打聽點消息了。
近中午時分,太陽高照,炙熱的空氣在當鋪里流動,西陵雪手中的扇子不停的扇著,而就在這時,他要等的消息來了。
他的一個侍衛面色凝重的匆匆回來,附耳在西陵雪耳邊說了幾句后,西陵雪臉色大變,片刻后西陵雪面色恢復常態,收了手中扇子,向侍衛吩咐了幾句,轉身去了後堂。
吉小小瞟了西陵雪的背影一眼,轉身出了當鋪。
無怪乎西陵雪臉色大變,只因他得到了很壞的消息,那就是,江湖上最近有三個人被殺,而那三個人都是持有雪炎令的人!雪炎令也同時被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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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小小從杭州城東烏衣巷拐出來后,已經探得了他所需要的消息,有錢果然好辦事,那武林情報販子給了他詳細的消息。
原來是,這段時間江湖上有三人被殺,而那三人都是持有雪炎令的人,無怪乎,西陵雪的臉色變得那樣難看。而且,這被殺的三人似乎是死於一人之手!
麻煩來了,吉小小此刻心裏只有這句話,原本以為去了雲紫纖,他至少可以過一段閑雲般的生活,可是,一個雪炎令就打破了他美好的願望。
吉小小手裏拿着包梅子邊走邊吃,閑晃到風雨樓下,抬頭一看,覺得自己肚子餓了,風雨樓,杭州有名的酒樓之一。
上去喝杯酒,點兩個小菜,應該不錯。
吉小小坐在風雨樓二樓雅間裏,慢慢喝着酒,酒是陳年狀元紅,只是比不得西陵雪珍藏的那壇一浮春,改天看再去偷他一壺來喝喝。
兩個菜端上來,吉小小拿去盤邊的筷子正要吃,卻見一隻筷子頭那一端漆了紅漆,金粉溜了一圈。
唉……吉小小長嘆一聲,伸手在筷子頭一轉,再輕輕一扯,筷子頭被扯下來,筷子中段是空的,吉小小從裏面取出一個紙卷。展開一看,眉微微皺起。
麻煩事,麻煩事,吉小小直搖頭,自己果然會被這雪炎令牽扯進去,還指望過一段輕鬆的生活,現在看來又得開始忙碌了。
把紙卷放進自己的錢袋裏,吉小小把筷子頭上好,食不知味的吃起來。
當吉小小回到當鋪的時候,正看見西陵雪讓人送信出去。
「呵呵,送信給秦廣?」吉小小笑道。
「你知道了?」西陵雪在椅子上坐下,波瀾不驚問,他知道即使他不說,吉小小也有辦法打聽到。
「你真是攬上了麻煩,現在打算怎麼辦?讓秦廣把雪炎令拿回去,你不做他這生意了?」吉小小淡笑。
「怎麼可能?契約已經簽下,為了我當鋪的聲譽,我怎麼可能反悔,我是想問問秦廣,他知不知道什麼線索,為何有人要殺人奪令牌,我不明白,奪了令牌有什麼用,這雪炎令只有持有人及其子孫才能用。」西陵雪用扇子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頭。
吉小小攤攤手,「我也不明白,這事的確透著古怪,對了,我還有一個關於雪炎令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哦?」西陵雪眉挑起,「你打聽到了什麼最新消息嗎?」
「這個啊……」吉小小翹起腿,悠悠道:「在邢洲的風雨欲來樓兩天前接了一樁生意,雪炎令的另一持有人琴幕庄莊主以琴幕庄的絕技『玄音殺』作交換,換來風雨欲來樓保護他手中的雪炎令以及琴幕庄的安危。」
「琴幕庄啊,由此看來是他們得到了另外三人被殺的消息,怕不敵,所以,讓風雨欲來樓保護雪炎令,真夠聰明的,死了三個人,另兩人因為雪炎令不在手中,所以平安無事。」西陵雪連連點頭,「不過,請風雨欲來樓的代價可真是大,玄音殺啊,武林十大絕技之一。」
「這是風雨欲來樓的規矩啊,用自己一樣貴重的東西去換,不過,接不接還得看樓主覺得這樣值得與否。」吉小小道。
西陵雪沉思半晌后,嘆氣道:「如果可能我真想讓秦廣把東西拿回去,這事太麻煩了,我只是一個生意人,不想攪上這江湖之事。」
「我說,金算公子,你好歹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而且也有幾分薄面,說什麼只是一個生意人。」吉小小輕瞟他一眼,略帶嘲諷道。
「哎呀呀,說起名氣,我怎麼比得你這無虛老人唯一的徒弟呢?」西陵雪禮尚往來的還了回去。
吉小小冷哼一聲,起身離去,他不想再和西陵雪扯下去,反正西陵雪的事,他自己看着辦,自己只需要在暗中觀察,看能否找出線索就行。
西陵雪坐在椅子上,端茶慢品,他表面雖然維持他的微笑,可是,心中卻連連叫煩,來奪雪炎令的必定是高手,自己能不能對付還不能估算,而且那被殺的三人是死於一人之手,可是,看那個兩次來夜探的人的功夫,似乎還沒那麼高,那也就是說真正的高手還沒出現?
這時,先前出去送信的人,匆匆而回。
西陵雪驚訝,「這麼快就回來了?」
「老闆,不好了,我出去不久就聽到消息,秦廣為避禍,前段時間就偷偷變賣了家產,舉家離開了,似乎是往西域而去。」送信之人喘著氣道。
西陵雪刷的站起身來,「什麼?!他跑了?!」
「對!」
西陵雪此刻的好修養全無,他想殺人!那傢伙居然跑了,是因為聽到雪炎令的持有人被殺?怕自己也遭此劫?
可是,令牌在自己手上啊,他跑個啥啊!
他一跑,這雪炎令怎麼辦?還去西域,難不成他是想毀約?!
那……自己的二十萬兩銀子怎麼辦?!
西陵雪深呼吸兩口,手重重在椅子上一按,嘩啦一聲,椅子裂了。
銀子,他的銀子啊!二十萬兩!西陵雪想哀號!
還有,那惹禍的雪炎令!既然人都跑了,那自己憑什麼要幫他保管這東西?
好!只要,賊再來,他一定把這令牌雙手奉送!
「放鬆戒備!如果前幾天那個賊再來,就任他把他要偷的東西偷走!」西陵雪對他的五個侍衛重重下令。
「是!」
好你個秦廣,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吉小小吃晚飯的時候,發現西陵雪的臉一直是鐵青的,又發生什麼事了嗎?吉小小剛想問,西陵雪卻連飯也沒吃,就走了。
吉小小眨眨眼,能令西陵雪氣成這樣,八成是跟錢有關,莫非他虧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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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靜,更鼓聲隱隱入耳,黑幕的籠罩,卻顯杭州城夜晚的格外幽靜。吉小小沒睡,因為他想看那賊還會不會再來。
西陵雪也沒睡,他在等那賊,等那賊把令牌偷走。
不負西陵雪的希望,那賊又來了,以高明的輕功飛掠過牆頭悄悄潛入了院子。
吉小小原本是想暗中觀察,看看賊的招式路數的,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可,半柱香后,吉小小發覺不對勁,五個侍衛怎麼沒了影子,連西陵雪也沒任何動靜。
他就見那賊悄悄潛入庫房,不久出來。
不是吧,西陵雪在想什麼?為什麼任由賊把東西偷走?
吉小小想不明白,真是怪異,雖然這令牌惹禍,但是西陵雪也要顧他當鋪的聲譽啊,難道西陵雪怕這禍事,寧願賠上自己的聲譽?!
不行!他不管這個,我可不能不管!
西陵雪滿意的看着賊偷走了東西,好了,心安了,擺脫了,只是,損失二十萬兩啊!心痛,痛得如掉了塊肉一樣。
西陵雪倒頭在床,心中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二十萬兩銀子,二十萬兩銀子。
清晨,薄薄陽光輕照,西陵雪緩緩睜開眼,翻身起來,他一夜沒睡好,只因那損失的銀子!
西陵雪慢吞吞地梳洗完畢,剛推門出去準備去吃早飯,就見吉小小站在門外。
吉小小笑嘻嘻的在把玩著一塊東西,那東西……西陵雪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感激我吧。」吉小小臉上有得色。
「感激你什麼?」西陵雪納悶。
「這個啊,我幫你追回了。」吉小小得意的晃晃手中的雪炎令。
西陵雪眼睛猛然睜大,盯着吉小小手中的雪炎令看了半晌后,他突然想抱頭大叫,該死的吉小小!破壞了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