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田租的事,曲曉曉是完全不清楚,所以谷洞天問什麼,她也答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她只好道:“要不要請表少爺……”
她還沒有說完,谷洞天就臉色非常難看的一口回絕,“不必了,我沒有時間等他來,今天早上就要辦好全部的事情。”
現在還很早,叫於可卿過來,根本不會浪費多少時間,但是谷洞天毫不考慮的推拒,就像他極不想見到於可卿,也痛恨見到於可卿一樣,所以曲曉曉也難以接話。
不過雖然她不管田租,可是她至少去過田地,於是帶領着谷洞天到曲家租給佃農的田地。
曲家的田地並不少,此處一大片直到山腳下都是。一到田地旁,谷洞天眯起眼,看起來非常的生氣,“這就是曲家的田地嗎?”
“是,我很久以前來過,應該是這一整片沒有錯。”曲曉曉不知道他在氣什麼,於是對他的問話小心的回答。
“可惡,你們是怎麼看管田地的?”他終於大罵出口。
“有什麼不對嗎?”她完全不曉得哪裏有問題,不禁問道。
谷洞天對她的回答更加生氣,他吼道:“曲曉曉,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全部都有問題!”
曲曉曉被他一吼,趕緊認真去看這整片田地,一看之下,發現的確有些地方怪怪的,但是她又說不出怪在哪裏,最後她終於發覺到,鄰近別人家的田地生長的稻子都比曲家種植的長得好多了,曲家的稻子全都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
“稻子生長得不太對勁?”
谷洞天更不悅的說:“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你看看住在曲家田地附近的人,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一點。”
原來曲曉曉只注意看着曲家的田地,並沒有看人,當她把視線放在耕種的農人身上后,才吃了一驚,“他們……”
“每一個人都衣衫襤褸、形容憔悴對不對?現在既沒有乾旱也沒有大水,這些人為什麼一副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你懂了嗎?這代表其中有問題,而且問題可能就是出在曲家。”
曲曉曉用力的點頭,終於了解他在氣什麼。
谷洞天仍然怒不可遏,“我問你,老爺不管,表少爺不管,你也不管,負責收租的人是誰?”
“是帳房。”
他罵出一長串的詛咒后,才怒氣沖沖的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個偷雞摸狗的混帳必定是苛刻了佃農。”他往前走,沒好氣的對她說:“跟我來,希望待會我們不會被亂棍趕走。”
曲曉曉不太明白谷洞天的話,但是一等到他接近佃農們,表明自己是曲家來看田地的人之後,她終於了解了他的話,因為這些佃農似乎都對他們非常的不滿,甚至有人挽起長袖像要打人。
雖然谷洞天對曲曉曉的氣一直沒有消,但是遇到危急的情況,仍然將她護在身後。
“各位請先聽我說,我是曲家來整頓田地的人,有任何問題,用拳頭是解決不了的,我想要知道現今耕作的情形如何,及你們缺少了些什麼。”
“缺少了什麼?你們年年提高田租,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還問我們缺少什麼,你們曲家的人死後會下地獄的!”說話的人聲如洪鐘,震得曲曉曉一陣耳鳴,這個人似乎是農民中極有威望的人,他一說話,每個佃農都退到一邊。
谷洞天看到有領導者過來,心裏鬆了口氣,“你很熟這裏的事務嗎?”
“沒錯,若你想要再提高田租,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人的回話讓谷洞天溫和的笑了起來,曲曉曉未曾看過他如此溫和的笑容,着實有些訝異。
谷洞天笑着開口,“我看過帳簿了,去年的收成似乎不太好,所以很多人都積欠田租。”
那男子眉往上一揚,以為他要來收田租,充滿怒氣的說:“要銀子沒有,要命就只有一條,你看着辦吧。”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想你應該很了解這整個農作的事情,我們到你家裏商談如何?”
“哼!難不成還怕你嗎?”那男子掉頭領着他們就走。
曲曉曉要跟着谷洞天,他卻對她搖頭,吩咐道:“你是個姑娘,我要你到附近的農家,跟這裏的婦女談話聊天,順便觀察一下她們家裏的情況,等我回到這兒之後,你要全部對我報告一遍。”
她不了解他的用意,但是既然是他下的命令,她只好照做,“是,谷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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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曉曉一整個早上都在跟這附近農家的婦女聊天,觀察人們的生活情形,不仔細看還好,一看她就險些心跳停止,這裏的屋子不但簡陋,而且臭氣熏天的地方還不少,沒有人手也沒有錢可以整治,其實說句老實話,這裏的人連生活都有問題,如何有辦法去改善環境。
谷洞天直到中午才回到約定的地方,身邊還伴着那位聲如洪鐘的男子,只不過此時那男子滿臉興奮的神采,跟早上面對谷洞天時完全不一樣,不知道谷洞天跟他談了些什麼,竟然讓他的態度全然改變。
“谷少爺,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曲總管也一起過來吧。”
以谷洞天這麼難相處的人,怎麼可能請得動他吃飯?想不到曲曉曉才剛這麼想,谷洞天就爽朗的答應,“好啊。”於是那男子帶着他們到一間破落的房子裏吃午飯。
桌上只有幾道普通的菜,曲曉曉從未吃過如此簡單的一餐,心裏想若是表少爺來這裏吃飯,只怕一口也吞不下去,但是想不到谷洞天卻吃得十分開懷,讓她有些震驚,曲家的豐盛飯菜他看了都一直猛皺眉沒吃幾口,而這種粗茶淡飯,他竟然能完全吃完,還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最令她難以相信的是谷洞天在飯桌上妙語如珠,逗得同桌的人哈哈大笑。曲曉曉不曉得谷洞天除了冷冰冰想殺人似的表情外,還有這樣的情緒表現,這情況看得她心裏覺得流過一陣異樣暖流。
吃完飯,谷洞天跟眾人道別,聲如洪鐘的男子很尊敬他,直握着他的手不停的搖晃,“多謝你,谷少爺。”
“不,一切還仰仗你呢。”
之後,谷洞天和曲曉曉踏上歸途。聽完她對農人們生活狀況的敘述,他一路上眉頭深鎖,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於是也不再開口。他一回到曲家,就把自己關進房裏,一整個下午都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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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晚膳的時刻,谷洞天又是以冷酷無比的表情出現在飯桌前。曲家的僕人們今日都吃過他的苦頭,每個人看到他均哼也不敢哼一聲的趕快把臉垂下,以免得罪這個大煞星,又有苦頭得吃。
曲曉曉一看他坐下,立刻把飯碗遞到他面前,谷洞天只是接過,低頭扒着飯,心思似乎完全不在這裏。
等他終於吃完飯,他站了起來,冷冷的說:“曲曉曉,等會到我房間裏,我有事要問你。”
說完話后,他掉頭就走,看也不看眾人一眼。
於可卿驚疑的道:“曉曉,他又在生什麼氣啊?今日早上發作得還不夠嗎?每個下仆都被他罵得半死,我很怕下一個被罵的人是我呢!想不到洞天這麼有魄力。”
曲曉曉將最後一口飯吞下去,其實別說表少爺緊張,就連她自己也緊張得要命,她昨夜又把谷洞天重重的摔一回,今晨起來後悔得不得了,若是谷洞天真的要折磨她,她也只能咬牙苦撐了。
然而曲懷南似乎心情很好,開口問:“他今日到佃農那裏,有說些什麼嗎?”
“我並不在場,不知道他跟他們說些什麼,不過……”曲曉曉看了四周一眼,今日谷洞天一發飆,曲家上下的僕人們全都警醒着做事,家中打掃得比過年過節時還要乾淨,可見谷洞天的確有挽救曲家的實力,“我想谷少爺應該會把事情辦得妥當,而且絕對比我們想像中的好。”
曲懷南看她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但並未開口。
於可卿驚訝不已,“曉曉,你對洞天的能力真是信任,我還沒有聽過你這麼大力的讚美一個人耶,看來洞天刪減你銀錢,你根本就不生氣,對不對?”
“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確實是我辦事不力。我吃飽了,現在就去見谷少爺。”
曲曉曉不再多說,她起身走出飯廳,急忙往谷洞天的住處跑去,她很清楚他沒耐心等人,前兩次她不過端盆水遲了點,他就不斷對她出言嘲諷,她要是還這麼慢動作,鐵定會被他罵到臭頭。
到了之後曲曉曉敲敲門,“谷少爺,我來了。”
聽到房裏的回應,她才開門進去。
谷洞天坐在椅子上,翻閱着帳本,他眉頭深鎖的問:“曲家到底還有多少銀子,你知曉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還有千兩之多吧。”
她的猜測讓他嗤笑了起來,“千兩?哼,連三百兩都不到,發了僕役的銀錢之後,曲家就別想再做什麼了,因為根本沒有銀子可以做事。”
“這麼少嗎?”
谷洞天抬起頭來看她,曲曉曉忍不住心頭一陣亂跳,因為當他露出一臉認真的模樣時,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魅力。
“的確很少,根本不夠我辦事。我已經答應佃農,幫他們買農具,而且今年的田租減半。”
曲曉曉吃了一驚,她陪着谷洞天一早上,都沒有聽他說過決定要這麼做,她忍不住道:“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沒有先跟老爺商量呢?而且我們原本就沒有錢,又把田租減半,那我們怎麼過這個冬天?”
“大不了把倉庫里的東西賣了,那些償錢卻沒有什麼用的東西與其放着,倒不如拿去換些銀子過冬,但是佃農今年若不想辦法撐過,可能就會有餓死的人了。”
“餓死?”曲曉曉震驚至極,“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前些年天公不作美,收成非常不好,帳房年年提高田租,去年收成好時,帳房串通商人,將稻穀的價錢壓低了近一半,還硬強迫着他們賣,現在他們又要繳租,又要過生活,怎麼可能不餓死?”
曲曉曉不知道情況是這麼的嚴重,怪不得他們倆一報上自己是曲家的人,立刻惹得佃農個個白眼相待,就連她去跟婦人們談話,她們一知道她是誰后也都拉下臉來,連話也不肯對她多說兩句。
“當然是以佃農的事為優先,倉庫里的東西,我能賣則賣。”
她的話讓谷洞天的怒氣減少,他的表情和緩了一點,“好,那這件事你去處理,至於我答應佃農的事也要辦到,只不過銀子上可能會有問題,要從谷家調錢過來嗎?”
他的自言自語立刻讓曲曉曉有所反應,“不行,不能用谷家的錢!”
谷洞天抬起頭來看她一眼,“能不用則不用,我也不喜歡這種錢財互相通融的事,不過缺的銀子大約有兩、三百兩這麼多。”
“我把庫房裏的東西全都拿去賣,能賣多少就多少,表少爺能跟我一起賣。”
前面的話,他聽得還算順耳,但是曲曉曉無端增添了“表少爺”這三個字,就因為這三個字,讓他的情緒異常不舒爽。他本來想否決她的提案,因為買賣東西本來就累,還要先將庫房裏的東西全部清算一遍,只怕她光是這樣就會累倒,但就因為曲曉曉提到表少爺,使得谷洞天的想法立刻改變。
他臉色丕變,轉為冰冷,語氣不佳的道:“好啊,你去叫你心愛的表少爺幫你做事,年底之前,我就要見到至少兩百兩的銀子。”
下完了命令,像是還嫌不夠似的,谷洞天又冷冷的說:“你最近不必來服侍我,你去跟你親愛的表少爺忙賣東西的事,若無大事,不必來跟我稟報。”
曲曉曉看他一下冷一下熱,也不知道他心頭在想什麼,而且提到表少爺,前面都冠上個“你心愛的”,聽起來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但她累了一天,也沒有精力再跟他斗一場,只好道:“是,谷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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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事情兵分兩路,對外個農、藥鋪的事全都由谷洞天一手打理,他一聲不吭的做事,晚飯時間才回曲家。而現在曲家他最大,沒有人敢問他事情進行得如何,就連一向沒有什麼心機的於可卿,看到谷洞天那無人能及的冰凍表情,他也寧可閃遠一些,認為別遇到谷洞天最好,以免自找麻煩。
至於府內倉房屯積的雜物,有些是價值頗高的布匹,有些是鐵制的用具,雜七雜八什麼都有,而買賣的事就全權交給曲曉曉。
原本於可卿是應該要幫她的,但是他生性本就疏懶,玩樂可以,做認真的工作就不行了,這次這麼累的差事,他更是聞訊而逃,連幫忙也不肯,心想一切有她打點,他樂得放心。
所以曲曉曉根本無人幫忙,只能指使奴僕做些雜事,但是要把這些雜具分類、擦凈,又要估量它們的現值去變賣,還要與商人們聯絡買賣事宜,這諸多繁雜的事,一件比一件更難去完成。
曲曉曉又要忙家裏頭的事,又要出外去和商人洽談,商人一見她是妙齡女子,不三不四的話有之,不太尊重的更有之,甚至還殺價殺得毫無道理,搞得曲曉曉焦頭爛額,讓她累得身子一下就憔悴下去。
很快的,時間已經過了快一個月,買賣的事情一直談不攏,而谷洞天也不去問曲曉曉事情辦得如何,他做他的,曲曉曉做她自己的,好像與他毫無相干一樣,而他們連吃飯都碰不在一起,平日更是完全沒碰到面,自然各自都不知道對方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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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洞天那天字第一號的冰冷表情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他只要一踏進曲家,僕役們個個都憋着氣,走路盡量的放輕,連臉都看着地面,惟恐吵到他,替自己惹來天大的禍患,由此可知谷洞天對曲家的震撼力。
他吃完飯後,又像往常一樣,立刻日到房間去計劃明日該做的事。他的房間原本就是很幽靜的地方,直接通往他房間的小徑,僕役們更是每日用力的清掃,而他們也曉得谷洞天吃完飯日房間的時間,所以大家都盡量避免在這個時間站在小徑上,以免遇到他。
因此谷洞天每次回房間時,整條小徑總是空蕩蕩的,但今日卻不同,他走到快靠近房間的時候,有個老婦人正端着一盆水走來,並一邊端水,一邊長吁短嘆的道:“世道變了,世道真的變了喔,少爺又有什麼了不起,可以這樣害人啊!”
谷洞天停下腳步,將臉轉向與他擦身而過的老婦人,“停下來。”
老婦人轉過身,“谷少爺,有什麼事嗎?”
“你叫什麼名字?”
“我夫姓周,在這裏大家都叫我周婆。”
他忽然睜大眼睛,“你姓周,閨名是不是玉蕊?”
周婆笑了起來,“你娘親跟你提過我的閨名,是不是?”
谷洞天嚴肅的表情鬆了下來,變得十分的親善,“周婆,你是我娘的乳娘,對不對?娘離家之後,還一直想着你,在我小時常常對我提起你的事。”
周婆微笑道:“那也沒什麼,只不過小姐的娘去世得早,我的兒子也剛好養不活,所以那時碰着了小姐,覺得是上天要我好好的照顧這個小女娃,才對小姐加倍的好。”
“你還在曲家,我一直以為你早就走了。”
“是啊,小姐跟你爹離開后,曲家又來了曉曉,曉曉那時年紀小又聰明,很有我的緣,於是我就賴在曲家不動了。”提到曲曉曉,似乎讓谷洞天的心情大壞,他的表情沒有剛才的開心,表明了不想再談下去,於是盡量溫婉的說:“喔,是嗎?周婆,我們改日再聊吧,我還得回去安排一下明日要做的事。”然後欠身離去。
“谷少爺,你真是忙啊!”
這句話猛一聽,聽不出怪異,但是仔細的想想,這語氣不但怪異,而且帶滿扎人的諷刺,谷洞天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他回過頭看着她,“周婆,你心裏有什麼不舒暢的事嗎?”
“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有不舒暢的事呢,你想太多了,我在曲家一直過得不錯。”
見周婆說話正常,谷洞天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才她的口氣,他溫和的道:“最近曲家由我掌管,恐怕會忙得疏忽你,你要多在意自己的身子骨。”
“多謝谷少爺的關心,我忙是無所謂,再怎麼忙也不會累倒,倒是谷少爺你每天要做那麼多的事,可千萬不能累到病倒。”
他終於確定她是有所抱怨,不禁微微皺起眉頭,雖面帶微笑,但是笑容很顯然的不再帶有剛才的親切,“周婆,我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開心嗎?”
“沒有啊,谷少爺,你回來整頓曲家,曲家煥然一新,我覺得你做得對。”
谷洞天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樣的話,因為周婆又像諷刺,又像平常陳述的言語讓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話,只能直接的說:“周婆,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請你指點。”
周婆笑了起來,滿臉的皺紋看來頗感親切,“谷少爺,你做的事都對,只不過有些人因為能力不夠而累倒,那也不是你的錯。”
“有誰累倒了嗎?我想我應該沒有派遣會累得讓人病倒的工作給誰吧?”他終於知道她話里的含意了。
周婆只是微微一笑,“也沒有什麼,是曉曉她要忙倉庫里的事,又要忙外面洽談的事,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氣,家裏又沒有人手可以幫她,她忙不過來而病倒,那也只能怪她自己命賤,誰叫她跟谷少爺衝上了。”
“曲曉曉病了?”谷洞天忽然吼了起來,“怎麼沒有人來通知我?於可娜到哪裏去了?”
“表少爺出門去了,他花天酒地的時間都不夠用,哪有時間幫曉曉,說來說去還不是曉曉命賤,死了也只能怪她自己跟谷少爺衝上了。”
周婆左一句曉曉命賤,右一句誰叫她跟谷少爺衝上,表面上苛責曲曉曉,暗地裏全都在罵谷洞天,谷洞天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但是他滿臉怒氣,卻不是針對周婆而發,“曲曉曉住哪裏?我去看她。”
周婆像看出了什麼,不過她只是微微一笑,“她還在發著高燒,我正拿水準備要幫她換濕布。”
谷洞天二話不說的接過她手裏的水盆,“周婆,我幫你拿水,你走前面帶路,快一點,我要看曲曉曉到底怎麼了。”繞了好大一個彎,終於到曲曉曉住的地方,谷洞天一看就不滿的叫道:“這間廂房迎風,怪不得會着涼,改天替她換個好一點的房間。”
周婆直接道:“谷少爺,你要記得你現在說的話。”
谷洞天無暇去深思她所說的,他端着水推門進去,裏面通風不太好,而曲曉曉躺在床上,滿臉通紅,看起來病得不輕。他一陣心痛湧上,立刻大跨步走到她的床前,用手去探她的溫度,不探還好,一探之下,簡直是熱度驚人。
他吃驚的大叫,“好燙啊!”立即轉向周婆,“請過大夫了嗎?”
周婆搖頭,“沒有,曉曉說曲家已經沒有銀兩,不能請大夫。”
谷洞天心情激憤,幾乎破口大罵,曲曉曉了心只想着曲家,也不顧惜自己的身體!他吼道:“快叫人去請最好的大夫來,花多少銀兩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