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累!過去這二十四小時的衝擊力太大,她已經累癱了,現在只想好好睡覺。桑韶翎走進門,只見童羽凡已坐在沙發上,拿着一本書在看。
聽見腳步聲,童羽凡放下書,張開雙手迎接妻子。
桑韶翎心中一暖,走過去偎進他的懷中。“看什麼?”
“書架上的,隨手拿來看。”童羽凡輕輕擁住她。“我不知道你有這麼多關於電影的書。”
“拍電影是我夢想啊。”桑韶翎抬眼,不畏。“電影是我和阿唐的夢想。他是我的朋友,最要好的朋友。”
“是,好,我知道。”童羽凡溫和地妥協;她的夢想,他沒有份,心中難免澀然。“我承認昨天晚上的表現很差,我道歉,好嗎?”
“好吧。”桑韶翎俏皮一笑。“原諒你。”
立里羽凡露齒而笑。“看,我們還是很好溝通的吧?什麼時候變了?”
“不知道。”桑韶翎故意打一個很大的呵欠;她真的困了,但更重要的是,如果現在就這樣昏死過去,應該能夠逃過這一關吧?
可是,童羽凡不允許她繼續逃避。“我們必須找回以前那種自然的愉悅。”
﹁我忘記了。”桑韶翎仍想敷衍了事;好吧,她承認自己是懦夫。
“老婆,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想法和態度都有失誤,才會存在問題。”童羽凡低頭凝神瞅住她。“從現在起,我要全力修正,全力維繫我們的婚姻,你願意嗎?”
“唔。”桑韶翎點頭,從來不知他這麼話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聽着,我很滿意我們的婚姻,雖然我從來沒有說過。”童羽凡扶正她的身體,神色認真嚴肅。“你呢?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桑韶翎囁嚅:“其實……我還是不習慣有個太耀眼的丈夫。”
聞言,童羽凡黯然神傷。她在意他的光環?所以遠遠地退開?“你希望我怎麼做?放棄工作?”
“不!不是這樣!我完全沒有這種想法!我也沒有這種權利!千萬不要誤會!”桑韶翎焦急。“事實上,對於婚姻,我沒有太多意見。”
“你應該要有意見,而且必須說出來,我們才能溝通。”
“嗯……”桑韶翎想了想。“無論如何,為了遷就而失去自我,更糟糕。”
“沒錯。不必為妥協而妥協。”童羽凡率先掏心。“韶翎,我曾經有放棄的念頭,才會躲開幾個月。但我不會再逃,而且非常堅定,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絕不離婚。所以,我們一定要努力溝通,找到平衡點。”
在他的鼓勵下,桑韶翎鼓起勇氣,述說自己的心情。“在奧地利的時候,也許是受到浪漫夢幻的影響,我的理智停止運作,才會同意結婚。後來,我覺得我們的距離太大,好像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我就越來越沒有信心,越來越退卻。”
“為什麼不告訴我?”童羽凡感到心疼。“你應該相信,我不是憑一時衝動而行事的人。”
真的嗎?桑韶翎搖頭。“那為什麼你每次一走就幾個月,從來不聞不問?”
“你也沒有找過我。”
那倒也是。桑韶翎無言以對。
“我一直不知道你在勉強自己、壓抑自己,真的對不起。”童羽凡歉然。“老婆,我們公開宣佈已婚的消息,好嗎?”
“不!”桑韶翎驚跳。“太快了,我希望……一步一步來。”
“那麼,我希望你有話就說,放開心胸。”
桑韶翎忍不住笑了。“你很會談判。”
童羽凡也笑了。“其實我是個不善表達的人,習慣把想法放在心裏,才會導致和你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我也有責任。”桑韶翎力主公平。“很多時候不夠坦然。”
“我現在已經意識到,和你結婚的兩年多,是我最珍貴的時光。”童羽凡深情款款。“以後我會盡量留在台北。”
“那倒不必。我自己也經常不在台北。”桑韶翎淡然道:“我已經說過,不要遷就。”
“這樣好了。”童羽凡提出策略。“我們盡量配合彼此的時間,每年最少相處半年,不能見面的時候,要保持聯絡,最好一天通一次電話。”
“我負擔不起電話費狂飆的呀。”桑韶翎抗議,但並沒有反對。
“我會打給你。”童羽凡十分無奈。“這可是我的一大進步。我從來不主動打電話給人,你是第一個,而我卻只得到六秒鐘。”
想起半年前的不愉快,桑韶翎不好意思地笑。“嘿……”
“但是我甘之如飴。”童羽凡也笑。“從今以後,我只專註於家庭。”
“這樣很虧哦!”桑韶翎打趣。“外面美眉如雲哪。”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童羽凡真心誠意。
“譚露明呢?”桑韶翎很想狠狠打自己。真要命!又胡說八道了。
但童羽凡沒有生氣,反而仔細回想。“相信嗎?這幾年,我沒有想過她。”
“一次也沒有?”桑韶翎懷疑。
“一次也沒有。”童羽凡肯定。
桑韶翎開心地笑。女人哪,都逃不過虛榮嗎?“你真的虧大了。”
“我不在乎。”童羽凡神態自若。“因為,我愛你。”
“呃?!”桑韶翎的腦袋突然當機。不公平!他怎能突襲!“唔……我沒有身材、沒有美貌、個性很差……一大堆缺點,你……愛什麼?”
“什麼都愛,全部都愛。”童羽凡信誓日一日一。“你呢?不用說點什麼嗎?”
他在向她索愛呢,但是……她害羞啊,桑韶翎想了半天,閃爍其辭:“你真的願意讓自己的私事在大眾面前曝光?”
“我願意。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旁。”童羽凡慎重地問:“韶翎,你願不願意為我們的未來努力?”
“嗯。”桑韶翎點頭,但有一半原因是,她快睡著了。
她還是不夠坦白。童羽凡心神不安……但他只能認命。問自己何時愛上這個滑溜的女人?也許是每次睡着以後,她對他全然信任的擁抱……雖然她自己並不知道,醒來以後又恢復疏離。但,就是這種細微的感動,深深震蕩他的心。此刻,她已經在他懷中睡着。他凝視許久,在她的心口上輕輕畫著,低聲呢喃:“你這裏裝了誰?可是我……”
這晚,是他們認識以後,第一次沒有做愛,在彼此的懷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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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進“蠍”,文逸倫就左顧右盼,滿面春風。“台北的PUB就是不一樣,自在多了。”
“怎麼說?”童羽凡逛遍全世界的PUB,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文逸倫沉思。“可能是……在台北泡PUB的人,平均水準比較高吧。”
“應該是偏愛吧?”童羽凡一言以蔽之。
“好吧,我承認。”文逸倫爽快大笑,斜睨好友。“心情很好哦?警報解除了吧?”
“有轉機。”童羽凡笑得開心。“我們約定盡量找時間相聚。”
“瞧你樂到嘴歪。”文逸倫忿忿不平。“唉……可憐我孤家寡人。”
“可憐?”童羽凡回敬一記:“聽說有人夜夜春宵。”
“嘿……”文逸倫賊笑。“為了保持優良紀錄,必須把握這最後的一夜。”說完,眼睛如探照燈一樣來回掃射……咦!目標就在正前方。他昂首挪過去。
“滾開!”淳詩萍頭也不轉地怒吼。“PUB裏面那麼多美眉,少來煩我!”
“你不是美眉嗎?”文逸倫尚未搞清楚狀況。
“我有沒有前凸后翹?!我有沒有袒胸露臀?!”淳詩萍氣勢磅礴。“敢說我是美眉?!找死!”
文逸倫目瞪口呆。怎麼會這樣?女生不是都很愛這個象徵年輕的“美眉”稱號嗎?再說,好歹他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她居然不識貨?!
“她是韶翎的朋友。”Steve好心提醒正處於炮口的人。
原來是自己人。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看她。
“看什麼看?!”淳詩萍滿腹怨氣。出什麼書!害阿唐不務正業,害她少賺很多錢,越想越嘔!
“我們也是桑韶翎的朋友。”童羽凡主動釋出善意,雖然他不只是她的朋友。
“我不認識你們。”淳詩萍略瞄一眼;她當然知道他是童羽凡,但她正在哀悼無緣的鈔票,實在沒心情哈啦。
“喝酒就認識了。”文逸倫端起酒杯,繼續賣弄翩翩風度。“來,乾杯。一口悶,感情深。”
“你是酒家男嗎?”淳詩萍冷冷看他,毒舌女發功,把人氣到嘴角抽筋。
文逸倫卻不介意地擊掌大笑。“好玩!好玩!哥兒們,我不想回上海了!”
“你是大陸同胞?”淳詩萍禁不住好奇。
“對不起,我是台灣同胞,在上海被稱為‘台巴子’。”文逸倫認直一解釋,最後三個字還用上海話說出。
“真難聽。”淳詩萍微微皺眉。“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你真是深得我心啊。”文逸倫湊到她面前,很認真地問:“要不要跟我去上海,一起為台爭光?”
“你有病。”淳詩萍向後退開一點;說不定是愛滋病。
“不然,你留電話給我。”文逸倫鍥而不捨。“我下次回來的時候找你。”
“這麼老土的事情也做得出來?”淳詩萍輕蔑地睇他。“台灣要靠你爭光,也毀了。”
“電話號碼?”文逸倫拿出手機。
“我從不留電話給陌生人。”淳詩萍堅守原則。
“我們已經不算陌生人。”文逸倫展現“牛皮教主”的本領。
“哼!”淳詩萍跳下高腳凳,把酒錢交給Steve,毫不留戀地離開。
“等一等!”文逸倫準備追上前去。
“算了。”童羽凡拉住好友。“你搞不定她,還是回去騙騙上海美眉,比較省心。”
“你知道嗎?越難搞,越有趣味。”文逸倫下定決心,打死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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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鳥語花香。
童羽凡又前往北美比賽,桑韶翎為雜誌封面去歐洲出了一趟外景。
出書計畫順利進行,然而,瑣碎的事全部堆在唐惠軍頭上,讓他這萬紅叢中的一點綠焦頭爛額。但是,親眼目睹這些女人風馳電掣、雷霆萬鈞卻精準無比的工作方式,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天深夜,桑韶翎、淳詩萍、唐惠軍分別接到大廈管理員的電話,告訴他們婚紗店失火。當他們在第一時間分頭趕到時,現場已經處理完畢,因為消防隊及時搶救,幸好沒有禍及鄰居。
管理員說,店裏面全都是易燃物,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前後才十五分鐘啊,他們三年的心血就全部付之一炬了。
和十數名員工並肩望着眼前的烏漆抹黑,真是欲哭無淚啊。
後來,員工被一一勸回去,消防隊也陸續收隊,三個老闆仍坐在路旁,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我最喜歡的那幅照片有沒有逃過一劫?”桑韶翎仍心存僥倖。
“明天的Schedule要全部取消,希望客戶不會索賠。”淳詩萍另有擔心。
“你們怎麼只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唐惠軍忍不住來氣。“不是應該傷心難過嗎?”
“有必要傷心嗎?”淳詩萍心平氣和。
“難過有用嗎?”桑韶翎平心靜氣。
“不然,也應該責怪我最近忽略店裏的事,才會發生這種意外!”唐惠軍顯得焦躁不安。
“怪你幹嘛?沒有就算了。”淳詩萍瞟他;她平日絮絮叨叨,緊要關頭時,反而不會怨天尤人。
“人就是要洒脫一點。”桑韶翎瞅他;對於身外之物,她一向看得很淡。
也洒脫得過頭了吧?唐惠軍實在無法理解。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越燒越旺的。”淳詩萍是樂觀主義者。
“贊成!”桑韶翎在心裏盤算。“保險公司會處理善後,我們三個沒什麼,最重要的是安排好每個員工。”
“明天我會找大家開會。”淳詩萍仍有心情說笑。“你們兩個以後可以專心寫書了。”
“那你呢?”唐惠軍仍心神不寧。
“我?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之後,說不定會有更燦爛的起點。”桑韶翎從不放棄夢想。
“再說吧。我打算去歐洲走一趟,也許能釣個石油王子什麼的。先走啦。”淳詩萍瀟洒揮手,輕快離開。
此時,桑韶翎的手機響起,她簡單講了幾句,掛斷。
“是童羽凡?”唐惠軍低頭看她。
“嗯。”桑韶翎嘴角生春;他們現在保持每天一通電話,感覺很甜蜜,雖然在地球另一端的他老是搞不清楚時差問題,想到就打,嚴重擾亂她的作息,但她毫不在意。
“怎麼不告訴他發生火災的事?”
“遠水救不了近火。”桑韶翎抬頭,泰然自若。
“你滿足於這種遠距離感情?”唐惠軍緊緊盯着她。
“習慣了。”
“韶翎,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幸福就是手牽着手,在馬路上逛。”
“嗯。”桑韶翎不解地看着他。
“要不要試試看?”唐惠軍笑容靦腆。
“現在?”桑韶翎驚訝。“但,缺了戒指。”
“鑰匙圈可不可以?”
“哈……”桑韶翎終於開懷大笑;她知道唐惠軍是在逗她,也是安慰她。
“難過嗎?”唐惠軍的聲音里含着無限柔情。
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已經失去的婚紗店?還是仍然無法掌握的感情?無論是哪個,桑韶翎都不想迴避。“嗯。”
“如果你想哭,肩膀借你。”唐惠軍溫柔地靠向她。
“我沒那麼脆弱。”桑韶翎輕輕捶一下他的肩膀。
“別擔心,我會永遠、永遠保護你。”唐惠軍許下一生的承諾。
“謝謝。”桑韶翎閉上眼睛,滿心感恩,靠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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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什麼?”童羽凡手中拿着一疊照片,心情紛亂。照片中,桑韶翎和唐惠軍的神情舉止都十分親密;他很想把照片拋出車外。可惡!
“告訴你事實。”葛琳卡輕鬆自若地駕着跑車。
“我不想知道什麼見鬼的事實!你不要給我製造問題!”童羽凡高吼;才剛下飛機,就被這些照片攪得頭昏腦脹。
“這些哪是我製造的問題?我只是擔心你這兩個月在美國東西岸飛了好幾趟,只顧奔波事業,卻顧不上後院着火。”葛琳卡其實也在套話,她更想知道他為什麼在美國待這麼久,比賽早已結束了啊。
“不關你的事。”童羽凡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她也許並不感激你的付出。”葛琳卡假裝不經意地挑撥。“值得嗎?”
“不要你管!”童羽凡把其中幾張照片揣進上衣口袋。
葛琳卡沒有錯過他的動作,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她絕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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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童羽凡把照片丟在茶几上。
“幹嘛?”桑韶翎不怎麼起勁地看他。怎麼回事?一見面就興師問罪?
“我不知道!”童羽凡一副妒夫臉孔。
桑韶翎瞄一眼照片,心裏有數。“做這種事,不無聊嗎?”
她居然面不改色?!童羽凡更火。“是別人給我的。”
“是葛琳卡吧?”桑韶翎忍不住以專業的眼光批評:“攝影技術太拙劣,她一定不是找正牌的徵信社。”
“你怎麼知道葛琳卡?”童羽凡恍然大悟。“她找過你?她要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瘋狗在叫什麼?”桑韶翎冷笑。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童羽凡頹然坐進沙發。
“我不習慣打小報告。”桑韶翎的態度依然平和。
“你還是不肯對我放開心胸!”童羽凡的脾氣爆發。
“你自己呢?!”桑韶翎也被逼得冒火。“不是說好一起努力的嗎?!現在呢?為了幾張莫名其妙的照片,就全毀了?!我們的關係就這麼不堪一擊?!我為什麼要承受這種莫須有的指控?!”
靜止片刻,童羽凡低頭認錯。“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有仔細想清楚。”
“我們之間如果沒有信任,什麼都不用說。”桑韶翎心裏仍然有氣。
“我知道了。”童羽凡振作精神,準備報告成果。“聽着,這兩個月,我一直在幫你找投資者。”
“我不想聽。”桑韶翎意興闌珊。
童羽凡愕然。“你的夢想不是電影嗎?”
“我才剛剛經歷一場災難,實在沒有別的心思。”桑韶翎神情黯然。
“怎麼回事?”童羽凡關心地問。
“婚紗店被燒了。”
“沒了有什麼關係,”童羽凡態度輕鬆。“我會養你一輩子。”
桑韶翎瞪眼;他的口氣怎麼跟她老媽的一樣?“你認為我沒有能力?或者,你看不起我的能力?”
“我是好意,我是關心!你不懂嗎?”童羽凡實在不解;他以為誤解已經煙消雲散,他們會漸漸走向平坦,可是她為什麼這麼冷漠?枉費他這一個多月來的奔波。“韶翎,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
“我想要你回去,我要睡覺了。”桑韶翎狠下心,不看他。
她居然趕他走?!童羽凡氣呼呼地站起來,甩門離去。
唉……桑韶翎在心底深深嘆息。這樣應該可以睡個好覺吧?然而,她卻一夜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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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今天是慶功宴,開XO!”財務大臣Linda很有氣魄地點酒。
“嘩!小氣財神居然捨得放血?”Nancy拍拍唐惠軍的肩。“阿唐,你的面子不小。”
“簽約成功,當然要慶祝!”Mary邀眾人舉杯。“來!乾杯!”
娘子軍紛紛舉杯飲盡。
用XO乾杯?唐惠軍瞠目結舌,甘拜下風,只好跟進。
“韶翎的杯子在養金魚!”眼尖的Rossa“捉包”渾水摸魚者。
“那是我的杯子。”唐惠軍企圖偷天換日。
“少來!”Alice立刻打掉他的手。“這種事情,只能自強不息。”
“現在規定,杯底養金魚者,多罰三杯。”Linda嚴正聲明;酒很貴啊,浪費一滴都心疼。
嚴重失眠的桑韶翎今晚是“捨命陪娘子”,始終頭重腳輕。
“韶翎,振作一點,你‘阿娜答’以後就正式成為自己人了。”Judy不停幫她按摩肩膀。
“哪有這麼簡單的事!”Susan又出怪招,拿起酒杯,潑向在場的唯一男生。“當然要經過愛的洗禮啊!”
“對啊!”其他人紛紛跟進。
唐惠軍身上的T恤很快就濕透了。
“哎,你們不要‘吃人夠夠’好不好!”桑韶翎實在看不下去了。
“停……有人心疼了!”講是這麼講,還是不忘把酒潑出去。
“新台幣啊……”Linda是另一個感到心疼的人。
“嘻……”所有參與潑酒行動的人都躊躇滿志。
“禮成!”Susan一本正經地結束儀式。
原來是在耍他!將她們的話信以為真,不敢閃躲的唐惠軍再一次領教這些女人的整人功力,只能自嘆遇人不淑。
“Steve,”桑韶翎招呼吧枱內的老友。“有沒有乾淨的T恤給阿唐換?”
Steve點頭,立刻吩咐服務生去拿乾淨的衣服。
“很體貼、很恩愛哦!”Rossa怪叫。
“好羨慕哦!”Judy偏愛浪漫。
“阿唐,你什麼時候才要把戒指套在韶翎手上?”Nancy心血來潮,催婚。
無法明說的唐惠軍只好傻笑。
“唉……”Alice自怨自艾地看着自己的手。“如何才能讓男人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手上?”
“拿槍對着他。”Mary閔友情建議。
“浸豬籠也可以。”Susan溫情鼓勵。
“難怪現在外籍新娘的比例偏高,原來台灣男人都被嚇跑了。”
矯揉造作的嬌聲,伴隨一陣濃郁的香味突然插入,引得眾娘子軍側目。
倚在超級帥哥身邊的葛琳卡巧笑倩兮。“好熱鬧啊。”
童羽凡的眼睛卻鎖定在桑韶翎身上,不關心周遭的一切。
“童童!”Alice奔向童羽凡,卻被葛琳卡一掌推開,頓時怒不可遏。“哪個白目的找死?!”
“不知道是誰白目!”葛琳卡眼神凌厲。“麻雀也妄想飛上枝頭?”
“瞎眼的烏鴉還自以為是鳳凰。”Mary語氣涼涼的。
“你說誰?!”葛琳卡臉色驟變。
“自動對號入座的那隻烏鴉。”Mary斜睨她;平時斗歸斗,有外敵的時候,大家可是槍口一致的。
“羽凡,你看她們人多勢眾欺負人!”葛琳卡急搬救兵,同時炫耀,似乎把童羽凡當成掛在腰間的戰利品。
童羽凡皺眉,沒理她。
“羽凡……”
“混蛋!”已換掉T恤的唐惠軍實在聽不下去,想上前理論。
桑韶翎拉住他,低聲說:“隨她。”
“空氣怎麼突然變污濁了?”
“是誰把‘毒藥’灑進來的?”
“別這麼沒有知識,香水不是用灑的。”
“沒辦法嘛,不灑多一點,蓋不過自己身上的狐臭味啊。”
默契十足的娘子軍又開始集體編故事損人。
葛琳卡臉色再變;她正是“毒藥”的愛用者。
“走吧,咱們去呼吸新鮮空氣。”Linda抱住沒有喝完的酒瓶,起身。
眾人忙不迭跳下座位,準備離開。
Mary特意走到童羽凡身邊,湊近他的耳邊,好像女殭屍要吸血一樣,輕吐一句:“你很差勁。”
童羽凡像被電擊般呆住!眼睜睜看着桑韶翎消失在自己眼前。
半晌,他沮喪地喊:“Steve,再來一杯!”
“沒酒了。”Steve回以一貫的門神面孔。
“連你也跟我過不去?”童羽凡不敢置信地看他。
“是你在跟自己過不去吧?”Steve不理他,轉身走開;膽敢向韶翎示威?殺無赦!
“你什麼態度?!”葛琳卡對着他的背叫囂,然後柔聲道:“羽凡,我們去別家。”
“走開!”童羽凡推開她,踉蹌奔出PUB。他要失去她了嗎?為何心慌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