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媒體怎麼會知道我昨晚在那裏?!”童羽凡暴跳如雷。

“是我告訴他們的。”葛琳卡坦承。

童羽凡怒視她。“為什麼?”

“你最近太疏遠媒體,荒於工作。”葛琳卡態度不疾不徐,語氣卻不滿。

“我說過,媒體沒必要關注我的私事,你別自作主張。”童羽凡沉聲警告。

“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為你好。”葛琳卡心平氣和地提醒:“羽凡,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你會失去所有。”

“危言聳聽。”童羽凡緊鎖眉頭。“琳卡,我希望你謹守原則。”

葛琳卡幽怨嘆息。“唉……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

童羽凡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意。但是,他已心有所屬,所以敬謝不敏。再次強調:“我們只能是朋友。”

“我們不只是朋友!”葛琳卡低喊。“這麼多年,我要的不只是朋友!”

“琳卡。”童羽凡溫和勸說:“別破壞我對你的信任。”

“是你在破壞一切!”葛琳卡再也掩飾不住急切。“羽凡,那個朝秦暮楚的女人配不上你!”

“你好大膽!”童羽凡怒火高沖。“你沒有立場、沒有資格干涉我們!”

“你怎能不知道我愛你?!”葛琳卡不顧一切地表白。“羽凡,你以前怎麼拈花惹草我都不曾計較,但是,我不再容忍,我不能讓任何人搶走你!”

“聽好,桑韶翎是我唯一心愛的女人。”童羽凡聲色俱厲:“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事,不然,我不會原諒你。”

“羽凡……”葛琳卡楚楚可憐地哀求:“我的等待,一文不值?”

然而,童羽凡無動於衷地背身而去。

怨恨在葛琳卡心裏擴散……為他執着,為他犧牲,卻換來無情。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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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作家自殺了。”

正在上網的唐惠軍聽到這偉大的發現,回頭望去。“為什麼?”

桑韶翎丟下手中的筆,痛苦捶頭。“文字創作這種東西,會把人逼瘋。”

“累了嗎?”唐惠軍愉快地向她招手。“過來看看。”

桑韶翎立刻跑過去;電腦螢幕上是一幅幅精採的攝影作品,她跳腳大罵:“唐惠軍!你很賊!說要找資料,卻在偷偷享受好料的!讓我一個人想破腦袋!”

“我也累了嘛。”唐惠軍站起來伸懶腰;這一個多月來,沒早沒晚的寫劇本,確實吃不消。

“哎,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桑韶翎遊說好友罷工。

“有點責任感。”唐惠軍輕拍她的頭。“下個月就要定稿了。”

“唉……”桑韶翎大發牢騷:“拍什麼電影,寫什麼劇本,趴代!”

“抱什麼怨?”唐惠軍好氣又好笑。“這不是我們的偉大夢想嗎?”

“現在換夢想,來不來得及?”桑韶翎異想天開。

“如果能輕易改變,就不是夢想了。”唐惠軍斜眼看她。“辛苦吧?趕緊回家去給別人養。”

“混蛋!”桑韶翎杏目圓睜,雙手插腰,頗有乃母之風。“我是那種害怕工作辛苦,就躲進婚姻的人嗎?!唐惠軍,你看不起女性,你是沙豬!”

“嘿……”唐惠軍眼中閃着“就知道”的光芒。

桑韶翎一愣,接着,瞭然而笑。“你……真的學壞了。”

“是學會如何尋找平衡點。”唐惠軍感慨。“韶翎,創作的道路,真的很孤獨,如果沒有拉着你,我一定走不下去。”

桑韶翎感動,卻故意耍酷。“大膽!居然把我當成導盲犬?!”

唐惠軍的滿腔“鬱卒”立即化為烏有。“哈……誰說你不是我的導盲犬?你還是我的幸運星。如果沒有你,工作怎會接二連三而來?如果沒有你,一生的夢想怎會實現?如果沒有你,怎會有隨心所欲的愉悅?”

聽他說得動情,桑韶翎不好意思再裝,微笑。

“要不要繼續工作?”

桑韶翎點頭,認分地坐回書桌前,突然想到什麼地回頭問:“真的要用譚露明做女主角嗎?”

“劇本寫到現在,你還不覺得她適合嗎?”唐惠軍反問。

“嗯。”桑韶翎不情願地噘嘴。“可是我不想便宜她。”

“小氣鬼。”唐惠軍瞅她。“還在擔心她和童羽凡?”

“我才不擔心!”桑韶翎當場變臉。“他愛怎樣就怎樣!”

“別逞強,你是在乎他的。”唐惠軍溫柔看她。

“我沒有……”桑韶翎打死不認。

這個膽小鬼。不得已,唐惠軍只好下猛葯:“你愛他,否則不會一直逃。韶翎,承認自己的心並不丟人。這幾年,明知他不忠誠,你仍無聲守候,如果不是因為愛他,你早已走人。”

“我……”桑韶翎被這番突如其來的言論嚇到。

“韶翎,你會愛上他,表示他有值得你愛的地方。不要再自欺欺人。”唐惠軍平心而論。“而且,我相信,他很愛你。”

“你……怎能確定?你……跟他又不熟。”桑韶翎的心在顫抖。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唐惠軍瞪她。“他為了你四處奔波,一再挽回,這樣的愛,沒有虛假。”

“那……他和譚露明呢?”桑韶翎仍無法確信。

“那是你的誤區。”唐惠軍堅定道:“他們之間早已結束。”

“如……果,還有別人呢?”

“為什麼依然沒有自信?”唐惠軍埋怨地看她一眼,發下豪語:“如果他不懂珍惜,我就要回你!”

“阿唐……”桑韶翎難過;面對如此深情,怎能明說自己對他只有手足之情?

“總有一天,我會證明自己夠強。”唐惠軍雄心萬丈,且堅定不移。“但是韶翎,真正的喜歡,不是要留住你。我喜歡你就夠了,你不用回報。對我來說,能夠一起工作,就是幸福。”

“阿唐……”桑韶翎忍不住鼻頭髮酸。

“韶翎,看清自己的心,好好珍惜。”唐惠軍語重心長。“我希望你不再退縮,我希望你努力爭取自己的幸福。”

桑韶翎黯然無語。

“你知道,我只要你幸福。”唐惠軍凝視一生所愛。

“是,我知道。”桑韶翎堅定點頭。“阿唐,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我會、水遠祝福你。”唐惠軍笑着點頭;他已決定永遠默默守候,雖然很辛苦,但,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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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鐘,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

迷迷糊糊的桑韶翎閉着眼睛摸索着……另一隻男人的手準確地拿起手機,接通,交給她。

“喂?”口齒不清的聲音。

“桑小姐?”

“哪位?”心不在焉的聲音。

“這裏是陽明醫院。”

“呃?”不明所以的聲音。

“你認識唐惠軍先生嗎?他在我們這裏……”

“什麼?!”桑韶翎終於醒了,猛然坐起來。“你說什麼?!”

身旁的童羽凡被她嚇一大跳,緊張地看着。

“唐惠軍出車禍……”

後面的詁,再也進不了桑韶翎的耳中……手機滑落,摔在地板上。

“怎麼了?”童羽凡扶住虛軟的身子,焦急問:“韶翎,什麼事?”

“阿唐……他騎摩托車……他被撞了……”桑韶翎一面說,一面下床,在房中東翻西找。

“冷靜點。”童羽凡迅速起身,走到她身邊。

桑韶翎胡亂拿起外出的衣服,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裏?”童羽凡抓住穿着睡衣的妻子。

“我要去醫院……”桑韶翎全身抖個不停。

“我跟你去。”童羽凡忍住心疼,幫她換好衣服,再自己更衣,然後,牽住她的手,一起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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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飛機,淳詩萍便看到出口處杵着童羽凡高大的身影,她快速走向他。

“她在哪裏?!”焦躁不安的童羽凡完全忘記禮貌。

“我已經在電話里告訴你,不必擔心,韶翎不會有事。”淳詩萍不以為然。

“我必須知道她在哪裏!”童羽凡堅持,不減焦慮。“她關機!她沒有去籌備處!她不在家!她到底在哪裏?!”

“你為何如此緊張?”淳俘詩萍平靜看他;她仍不知他們已婚的關係。

“從唐惠軍出事那天起,我沒有離開過她,可是,才去香港處理事情兩天,回來就找不到她了!”童羽凡的神情狂亂。“我知道她害怕悲劇,害怕流淚,但那不是別人,是唐惠軍啊!她一滴眼淚也沒有!她這樣會撐不住的!”

“你愛她?”淳詩萍的眼神中有着玩味。

“是的,我愛她。”童羽凡毫不避誨地點頭。

“即使她心中有阿唐?”淳詩萍再問。

“即使她心中有他。”雖然無奈,童羽凡決定拋在腦後;跟過世的人計較,不是他的風格。

“為什麼?你並不缺女人。”淳詩萍毫不放鬆。

“唉……”童羽凡坦言:“一旦鍾情,沒有理由。”

“我佩服你。”一俘詩萍點頭肯定。“放心,韶翎也沒有跟我聯絡,但我知道她在哪裏。”

“可以告訴我嗎?”童羽凡急迫地要求。

“不可以。”

“見鬼!”童羽凡第一次有打女人的衝動。

“但我會告訴她,你在找她。”淳詩萍轉身,準備離開。

“什麼時候?!”童羽凡追問。

“很快。”淳詩萍向前走兩步之後,佇足,轉身看他。“阿唐是韶翎最好的朋友,她很愛他……但他們之間從來就不是愛情……你懂嗎?”

是愛,又不是愛情,那是什麼?去里羽凡茫然。

看了他一會兒,淳詩萍搖頭。“不,你不懂。”然後在離開前,意味深長地笑。“祝你好運。”

他需要什麼好運?這個女人幹嘛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童羽凡的心,無由來地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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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悼念他到什麼時候?”

桑韶翎聞聲,沒有回頭,只是平緩地問:“阿唐睡覺的地方,安靜嗎?”

“很安靜。”

公寓內堆着一些封好的紙箱,傢具靠牆堆放,看起來冷冷清清。

淳詩萍走到好友面前。已經過了十幾天,她還是不肯正視他的離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很憔悴,但還是沒有眼淚。“你一直在整理阿唐的東西?”

“嗯,應該運回去給他的家人。”桑韶翎平靜依舊。

匆匆從歐洲趕回來,就直接去台南參加唐惠軍的葬禮,淳詩萍跟着他的親人哭得聲嘶力竭,將哀慟全數洗盡,所以,桑韶翎這種沒有眼淚的表現,很可怕;聽說那天,她一直待在醫院的太平間陪他,直到他的家人把他接走。她的傷痛太深,所以不願參加他的葬禮;在那裏,就必須面對他已經永遠離開的冰冷現實,她會崩潰。

“韶翎,不要這樣,哭出來吧。”淳詩萍憂心忡忡。

“不,阿唐不需要我的眼淚。”桑韶翎的臉色蒼白得讓人心疼。“他說他會永遠保護我的……他騙人。”

“他沒有騙你,那是他的真心。”淳詩萍只想哭。

“你看,這是在抽屜裏面找到的。”桑韶翎拿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婚戒。

淳詩萍心中一陣黯然;他計畫已久的求婚,永遠不能實現了。

“不公平!”桑韶翎吶喊。“他才二十九歲,才見到一點希望,才要步向燦爛,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未來,被那輛該死的卡車砸得粉碎!詩萍,如果沒有我,他也許還在!他從來就不是主動的人,我不應該鼓勵他,不應該叫他拚死拚活,他就是太拚了,才會精神不足,才會沒有注意到自己騎到快車道……”

“停止!韶翎,你這樣自責,更不公平。”淳詩萍斷然阻止她的自虐。

看了她好久,桑韶翎感嘆:“原來,我們的人生這麼不堪一擊……但即使懂了,也來不及了。詩萍,我很痛,你知道嗎?”

“我們都很痛。”淳詩萍已經淚流滿面。

“痛徹心肺,懂嗎?”淚水在桑韶翎眼中打轉,她忍着,不讓它流下來。

“懂。”

兩個女人沉浸在痛失好友的哀傷中,許久,許久。

天色暗了,淚已幹了,淳詩萍打起精神轉告:“童羽凡在找你。”

桑韶翎點頭,沒有說話。

“他就是你一直藏在心裏的秘密,對不對?”淳詩萍已心知肚明。

“對不起。”桑韶翎歉然。

“算了。”淳詩萍搖頭。“你該做的,是給他一個電話,讓他安心。”

桑韶翎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我從來沒有看過那麼驚慌失措的童羽凡……”想到機場那一幕,如果不是此刻心情太過沉重,淳詩萍會笑出來。“他愛你。”

桑韶翎垂下眼帘;她哪會不知道!但她的心已混亂成一片……想起唐惠軍曾經的殷殷勸導和祝福,她的心裏又一陣難過。“阿唐不在了。”

“但是,我們在啊。我不是你的朋友嗎?!童羽凡對你沒有意義嗎?!我們每個人不都要繼續往前走嗎?!”淳詩萍急躁不安。“韶翎,你不能再耽溺,你不能再荒廢工作,你必須繼續拍片計畫。”

“不要……”桑韶翎急欲逃避。

“你必須。你簽了合約。”淳詩萍堅持把她拉回現實。“聽說已經換了新的導演,就等你回去工作。”

“那是我和阿唐的電影,我不和別人工作!我做不到!”桑韶翎堅決抗拒。

“阿唐已經走了。”雖然殘忍,淳詩萍必須打醒她。“韶翎,阿唐走了,為了他,你必須振作。”

“我不要……”桑韶翎猛烈搖頭。

“你一定要!”淳詩萍的淚又忍不住泉涌而出,哭喊:“你要為阿唐做到!韶翎,阿唐已經缺席,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夢想實現!他的理想,只能由你來完成!你一定要完成!”

“不……”桑韶翎嘶吼,跌坐在冰冰冷冷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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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病了?!還是受傷了?!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才兩天不見,她就瘦成這樣!童羽凡急迫地撫摸妻子,心揪成一團。

“對不起。”桑韶翎十分歉疚,此時的她,有難見的柔弱。

“你沒事就好。”童羽凡卸下心中大石,欣喜地抱住她。“老婆,你放心,我不會再離開你。”

“沒關係,我明天要回去上班。”桑韶翎靜靜聽着他急促的心跳。

“我希望你多休息幾天。”

“不了,拖延將近二十天,我不能再耽誤進度。”

“見鬼的進度!我老婆比什麼都重要!”童羽凡霸氣十足。

聽見這句話,桑韶翎臉上浮現一絲微笑,坐正身子。“我真的不要緊了。你讓我回去工作好嗎?我真的需要工作。”

她需要工作?不需要他?童羽凡吃味極了。“韶翎,和我在一起不快樂嗎?我不能給你快樂嗎?”

“不是這樣。”桑韶翎搖頭。“我希望完成阿唐的工作。”

“聽我說。唐惠軍離開,失去一個好人才,我也感到難過。但更重要的是,你失去最好的朋友,我希望能一直陪着你。”童羽凡誠摯表達心中的哀痛;始終認為唐惠軍是情敵,卻聽說他曾經勸導過桑韶翎;童羽凡這輩子很少認輸,但他必須佩服那個在愛情面前完全無私的男人。

“你也有自己的事,我希望生活儘快恢復正常。”桑韶翎下意識撫弄手指。

“那是什麼?”童羽凡發現她右手無名指上有一個陌生的戒指。

“阿唐的。”桑韶翎抬起手來,肅然道:“我希望戴在這裏紀念他,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才怪。但童羽凡強迫自己保持風度;反正是右手,不是左手。“不。”

“謝謝。”桑韶翎低頭嬌笑,輕輕用雙手環住他的腰。“不要離開我。”

她第一次主動投懷送抱,童羽凡感覺輕飄飄,全心全意許諾:“我在這裏,不會離開,永遠,永遠。”

在他懷裏,一向有全然的安心,桑韶翎滿足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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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投入工作的桑韶翎發現,計畫變更的幅度太大,幾乎要從頭來過,難怪籌備組已人仰馬翻。雖然心情仍無法平復,但她還是打起精神,積极參与。

這天,籌備組出現不速之客,打斷她的工作。

“你又想幹什麼?”桑韶翎自認心情不好,有權利擺臉色給人家看。

“你對羽凡有不良的影響,我希望你離開他。”葛琳卡也不含糊。

好!有眼無珠、主動送上門來的出氣筒,要怪,就怪自己命歹吧。

桑韶翎眯起眼睛,輕鬆道:“請問,你是他媽的?還是他老婆?”

嗯?葛琳卡以為是自己聽錯,沒有理會那個“的”字,真情呼喊:“我是他真正的朋友,我愛他!”

“他愛你嗎?”桑韶翎不慌不忙。

“他當然愛我!”

“如何證明?”

“我不需要證明。”葛琳卡端起優雅的架子。“我只要你離開他。”

“哎!”桑韶翎不耐煩地翹起二郎腿。“既然來談判,就專業一點,沒憑沒據的,怎麼談得下去?”

這是啥米情形?她怎麼不動氣?葛琳卡納悶,但繼續努力破壞:“這麼多年來,因為我,羽凡的事業才能如日中天,我處處為他着想,無怨無悔照顧他,而你呢?你為他做了什麼?”

“我?”桑韶翎搖頭。“我什麼都沒做。不過,一個領高額薪水的老媽子,做好份內的事,理所當然。”

“你說我是老媽子?!”葛琳卡氣到臉上的粉差點剝落。

桑韶翎悠哉地說:“不是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天經地義啊。只不過,有人經常假公濟私,三不五時製造見不得光的勾當。”

“你……在說什麼?”

“要我解釋?沒問題。”桑韶翎慢條斯理,眼中卻閃現厲光。“你挪用僱主的錢炒股,你謊報代言和出場酬勞,你接受媒體賄賂,所有從他身上撈到的錢,全部中飽私囊。葛琳卡,你濫用童羽凡的信任,真的以為能瞞天過海嗎?”

“你……胡說!”

“你很清楚我說的字字真實。”桑韶翎神色凜然。

“你……沒有證據!”葛琳卡即將撐不住門面。

“要證據?”桑韶翎點頭。“很簡單,一起去找葉律師。”

她怎麼知道葉律師?!葛琳卡面色死灰。

桑韶翎不動聲色地看着兵敗如山倒的對手。開玩笑!不想插手管事,不代表她一無所知。結婚以後,童羽凡每個月都會透過葉律師匯五十萬給她做生活費,雖然她從未用過。

“羽凡……知道嗎?你告訴他了?”

“我沒說,但我勸你立刻收手。”

“你憑什麼?!”

“嘖嘖……”桑韶翎輕蔑地搖頭。“我原以為你會聰明一點,可惜呀……”

這下,葛琳卡徹底被擊垮,卻仍想力挽狂瀾。“他不會愛你!他不能愛你!他心裏有一個秘密,只有我知道。”

桑韶翎嘴角揚起冷笑。

“你也知道?!”葛琳卡驚懼地看她。

桑韶翎笑意加深;其實,她不知道,只是在虛張聲勢。

“你怎麼可能知道?!”葛琳卡的精神已瀕臨潰散邊緣。“你不可能知道!連文逸倫、葉律師都不知道!他怎麼會說?!那是他心中的裂痕,他一直掩飾得很好,因為他不能告訴任何人,他以自己的母親為恥!”

啪!啪!

葛琳卡的雙頰上印上兩個手印,滿臉通紅,張口結舌。

“好大的狗膽!你他媽的是什麼爛人!你有什麼資格說出他的秘密?!得不到,就毀滅?!一定要用這麼激烈的方式,才能證明你活着?!為了達到目的,在別人面前揭開他的傷口,你這麼自私,還好意思說處處為他着想?!口口聲聲說愛,這是愛嗎?這是褻瀆!你根本沒有資格談愛!像你這種以愛為名的人,最可恨!可憐!我鄙視你!滾!”

不敢再面對暴力女,葛琳卡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毫不留情擊退敵人以後,桑韶翎靜下心來,猛然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情。

原來,她真是盲目得可以。如果沒有愛,如何會在別人傷害他的時候心如刀割?如何會在知道他有傷口時,急着想彌合它?即使仍不了解真實的情況。

是了,她的父母、最好的朋友都比她聰明,才會支持她的婚姻。所以,她不該再孩子氣,不該再任性。或許曾經有過旁徨,但今後,不再猜疑,不再退縮。

此時此刻間,真的敢把心交給他?她將大聲說:“是的,我願意!”

比在奧地利天主教堂的那聲“Ido”還要確定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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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愛=愛的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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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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