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今天是展氏副總裁展語的生日宴，各方人士都到場來祝賀，想低調也難；而且雖然說是生日宴，但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今晚的重點是訂婚。身為展語的閨中密友，慕容瑩心，當然也出席了這場盛會，忙進忙出，難得的是在她臉上一直掛着笑容。

方曜傑也在受邀名單之中。本來他是不想來的，但捱不過林芳棋的要求，只好和她一同前來。也或許是因為來了可以看得到慕容瑩心。有時他真搞不懂自己，明明和林芳棋在交往，況且在公司也能看到慕容瑩心，但就是莫名的想時時刻刻看到她。他不懂，林芳棋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女朋友，處處都依着他，雖然有時候會任性，但大致上來說都很好，不過就是少了點什麼。

在林芳棋的刻意引導下，方曜傑第一次見到展傲，果真是個出色的男人。

“展總裁，幸會。”

“方總裁，你好。”

兩人互相打量對方。

“展總裁，真是好久不見。”林芳棋一臉嬌笑。[熱$書+吧&獨@家*制#作]

“嗯。”他對林芳棋一點好感都沒有，看到林芳棋一直勾着方曜傑的手，眼睛眯了起來。他想起展語跟他說過慕容瑩心和方曜傑之間的事，他以為方曜傑會喜歡慕容瑩心，但情況顯示，方曜傑的眼光奇差無比，意會看上林芳棋。看來，他要重新評估和曜士合作的事情。

方曜傑看着展傲，先前曾從雜誌媒體看到報導，知道展傲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知道展傲在慕容瑩心心中有一定的份量，他就老大不爽；只要和慕容瑩心有關的事情，他就像要捍衛什麼一樣，這種感覺是喜歡嗎？不對。不行。

慕容瑩心遠遠看到展傲不知道在跟誰說話，因為整個會場展家都交給她來處理，她也沒心思去在意周遭的人，只想要給語展一個完美的訂婚宴，因為一輩子只有一次。

“傲學長，差不多了。”她走過來報告進度。“總裁？”她看到了方曜傑，也看見了林芳棋。女人勾着男人的手，那模樣好不甜蜜；他們兩人一同出席這場宴會，代表着什麼？這是個公開的場合，他們這樣不就等於昭告天下了嗎？那……她的書怎麼辦？她的愛戀怎麼辦？剛剛亮着光採的眼眸，掠過一抹黯然。

“瑩心，你怎麼會在這？”他下意識叫着她的名字，明知故問。

“來幫忙的。”她不知道宴客名單上有他，因為那不是她負責擬訂的，而是由展老爹經手的。

“真不愧是慕容經理，那麼熱心。”林芳棋一開口就沒好話，聽起來是讚美，但語調卻讓人不舒服。

慕容瑩心聽了，只是微微笑。

“瑩心負責整個會場的事情，很能幹。”

展傲破天荒的說了這句話，讓慕容瑩心聽得傻眼。她所認識的展傲，是不會向人解釋那麼多的，更何況是要他在那麼多人面前誇讚一個人。她不懂他在想什麼。

“謝謝你的稱讚。”方曜傑聽到展傲這麼說，不太高興。

聽到方曜傑的回答，慕容瑩心也傻眼了。她不曾看過用銳利眼神和別人說話的他，那種眼睛像是想把人給看穿一樣。

“哦？”惜字如金的展傲只發出疑問的單音。

“瑩心可是我公司的一名大將，能幹是當然的。”針鋒相對的意味濃厚，他不愛看到瑩心站在展傲身邊。

“我早就想挖角了。”展傲是真的想把慕容瑩心找來展氏工作。看來方曜傑對瑩心也不是完全無心，不然怎麼會用這種想殺人的眼光一直看他？

“你可以試試看。”他有信心，她不會離開。

慕容瑩心不懂到底兩個男人之間，在她到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

“真羨慕你。兩大集團的總裁都在搶你一個，慕容經理真的是一名人才。”林芳棋看着這樣的局勢發展，發現方曜傑對慕容瑩心有種佔有欲，可能危及到她的地位。好不容易才和方曜傑的關係拉近，這次宴會也是她要求了好久，他才答應和她一起來的，她的用意就是想要用輿論的壓力，讓她更順理成章的成為他身邊的人。

“過獎了。”真是無奈。她聽出林芳棋話里的涵意。

兩個女人之間，也是暗潮洶湧。

“傲學長，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她不想再待在這裏看着林芳棋死命勾着方曜傑的手，整個人都黏在他身上。然而也帶着一絲故意，她知道林芳棋之前追展傲追得很勤，但偏偏展傲一點都不領情，反而潑了她一身冷水，因而她懷着壞心眼偷偷利用了展傲。

方曜傑真想要慕容瑩心不要再叫什麼傲學長了，他心中有把不知道為什麼會點燃的怒火。

“嗯。”展傲看到方曜傑眼裏有着明顯的不悅，故意伸手摟往慕容瑩心的肩膀。

“傲學長？”她詫異的轉頭看着展傲，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摟住她。

“兩位請自請，不要拘束。”不意外的看到方曜傑眼裏殺人般的目光，狠狠地射向他，說完，展傲就摟着慕容瑩心離開。

方曜傑的視線一直看着他們兩人，實在很想衝過去把展傲的手拔開，要他自重一點。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讓他嚇了一跳。

“曜傑？”林芳棋拉他。

“嗯？”他草草的響應。

“他們兩個真是郎才女貌。”她故意這麼說。

“嗯。”聽到林芳棋這樣說，他心中的那把火更盛了，抽開一直被她勾住的手，逕自往會場裏面走去。

“曜傑！等我。”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看來慕容瑩心在方曜傑心裏有着很重的份量。可惡！他是她的，沒人可以搶走他！為了方曜傑，她可是硬把自己的公主病給壓下來，她一定要得到他！

宴會終於開始了，在場的來賓都將焦點放在場中央的人身上。

原以為會是場開心的宴會，但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狄祥飛竟然當眾拒絕和展語的訂婚，還大方的公佈他已經有喜歡的人，那個人還是展語的好朋友。

宴會尷尬的停擺，女主角奪門而出，後面跟着一個男人。

“小語！”慕容瑩心看到這樣的場面，很生氣、很傷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看到展語快步走出展宅，她也想跟上去。

“不要去。”方曜傑拉住慕容瑩心的手。

“為什麼？”她問。

“不恰當。”

“哪有什麼不恰當。”她不認同他說的。

“有人會照顧她的。”他看見一個男人跟出去了。

“誰？”

“你沒注意到有個人跟出去了嗎？”看來她很擔心展語，他從來沒看過她眉頭皺那麼緊過。

“好像有……”她回想剛剛的畫面，可是她還是想去找展語。

“那就對了。”拍拍她的肩，要她放寬心。

“可是……”她很擔心，不知道展語事會不會想不開。

“別擔心。”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情況應該不會那麼糟，他不希望她多想。

“嗯……謝謝。我要過去幫忙傲學長。”展語有人照顧，那她現在應該幫忙收拾殘局才是。

“我跟你一起去。”

“嗯。”

在一陣忙亂之後，賓客都離去了，會場回復寧靜，但沉重的氣氛卻揮之不去。

“伯父、伯母，別擔心，小語會沒事的。”幕容瑩心走到展家二老身邊，安撫着他們。

“嗯。”展夫人已經哭了好一陣子了。

“你是方曜傑？”展雲、展氏集團的董事長。他了解自己的女兒，雖然也很擔心，但相信一定不會有事的。而他也注意到這個年輕人，剛剛幫着展家處理後續的事情。

“是。”

“謝謝。”憑他的閱歷，他知道方曜傑一定是個人才。

“不客氣。”他挺欣賞展雲這個前輩。[熱$書+吧&獨@家*制#作]

“你是跟瑩心一起來的嗎？”他剛剛看他們兩個都在一起，一同送走那些賓客。

“應該算吧。”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索性就這樣回答了。而林芳棋也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先離開了，不過他也不在意她去哪裏了，重點是慕容瑩心，他在意她，所以才會跟着一起留下來。

“謝謝你，方總裁。”展傲也走過來，不同於先前的態度，他真心向方曜傑道謝。

“不用那麼客氣。”撇開先前的針鋒相對，他其實挺欣賞展傲的。

“傲學長，你也別擔心了。”慕容瑩心知道展傲是很寵妹妹的，現在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瑩心，謝謝你。”

“剛剛梓謙有打電話來，要我們別擔心，小語沒事。”龍煜天知道了這個消息，趕緊向大家說。

留下來處理事情的，不外乎就是那幾個人，大家都熟識，只有方曜傑是大家不熟的。

“沒事就好。”展雲和展夫人都放下心了。

“小語沒事了，伯父、伯母，你們放寬心吧，趕快上樓休息，別累壞了。”慕容瑩心知道消息后，也鬆了一口氣。

“好。瑩心，謝謝你。”展夫人很感謝有慕容瑩心的陪伴。

“別謝我了，我只是做我該做的。”慕容瑩心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展夫人和展老爹都對她很好，知道她一個人在台北念書工作，都很關心她。

大夥看着展家二老上樓休息，也紛紛在沙發上坐下。

“你是方曜傑？”換龍煜天來盤問了。

“我是。”今天還挺多人問這個問題的。

“是我們家瑩心的老闆？”

“是。”怎麼個個都喊得那麼親昵。

“可以和你換嗎？我拿三個經理跟你換。”知道展語沒事了，他才有心情說些別的。

在座的，也沒幾個人，展傲、龍煜天、慕容瑩心、方曜傑、海千鳳，五個人而已，除了龍煜天這個說話者之外，其它人都對他所說的話傻眼。能這樣換的嗎？

“不可以。”今天他才知道慕容瑩心的行情那麼好，很多人都想要挖角。

“那要多少錢你才肯讓？”

“龍大哥，你公司那麼缺人嗎？不對啊，你剛剛要拿三個經理換瑩心耶。”海千鳳插話。

“我欠一個秘書……”他需要一個秘書來幫他處理事情。

“你不是有惠姐當你的秘書了嗎？”慕容瑩心問。

“她辭職去想清福了。”惠姐是個資深的老秘書，是龍煜天的得力助手。

“這樣啊！”她恍然大悟。

“唉……”龍煜天嘆氣。

“情況很糟糕嗎？”瑩心問。

“嗯。”他最不會處理一些瑣碎的雜事，和排什麼鬼行程了。

“那……總裁，我可以過去幫忙幾天嗎？”她轉頭問方曜傑，她實在沒辦法看龍煜天那麼苦惱。

“不可以。”方曜傑一口回絕，根本不顧自己現在人在誰的地盤上。

“為什麼？”這個問題未免問得傻氣，誰會讓自己的員工兼職，而且還這麼名目張膽的問。

“沒有為什麼。”他這時覺得有時候慕容瑩心其實也沒那麼精明。

“喔，煜天哥，對不起，我老闆說不行。”

“我有聽到。”他聽到方曜傑很快便拒絕，憑着直覺，他覺得不單純只是不想讓員工兼職而已，還有一種佔有欲。

“龍大哥，我看你還是快應徵個人吧。很晚了，該回家了。瑩心，你沒開車吧？我送你回家。”海千鳳起身，都凌晨了。

“好——”

“我送她就可以了。”慕容瑩心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曜傑打斷。

“喔。”海千鳳先是感到納悶，但隨即用帶着笑意的眼神看着慕容瑩心。“那我自己回家嘍，拜啦。”

“我們也該回家了。”方曜傑看着慕容瑩心說道。

“喔……嗯……”家？這句話聽起來真不賴，感覺兩人是一起的。

“走吧。”他牽起她的手，很自然，像是不知道做了幾遍一樣，毫不生疏。

看着被他牽着的手，從手裏傳來的溫度，彷彿導熱般傳到她的心，暖烘烘的感覺。

“傲學長，有什麼事情就立刻通知我。”她放不下心，在臨走前，向展傲叮嚀了幾句。

“好。”展傲允諾。

“走吧。”方曜傑拉着瑩心的手，往大門走去。

被動的被他牽着，感覺像前方有個人引導着她；看着他寬大的肩膀，像可以為她阻擋一切困難，可以為她擋風擋雨，但，這可能嗎？

車平穩的在路上行駛着。街頭很空蕩，只剩少許的車輛，和永遠在那的路燈。今晚的月亮被雲遮住了，是不是也為今天發生的事情而傷心呢？慕容瑩心看着窗外的風景，不由得感傷起來。

“怎麼了？”方曜傑見她一直不說話，率先打破沉默。[熱$書+吧&獨@家*制#作]

“沒有。只是想到小語……”

“你們感情很好。”今晚，他沒漏看她的任何反應，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她的緊張、憤怒、傷心，沒有比當事人和關係人少，她是真的很為好朋友着想。他一直以為女孩之間的友情很難穩固，總會為了一些小事情就再也不說一句話，但慕容瑩心卻不是。朋友發生什麼事情，她可能會比當事人還緊張，這也讓他更加的欣賞她。

“嗯，她為這段感情付出好多。”但為什麼偏偏祥飛哥會喜歡上影蝶呢？她不懂，但感情的事情本來就很難懂，不是當事人，她也不能評論什麼。

“怎麼說？”他實在看不出來展語會是這樣的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祥飛哥。努力的念書，是為了能成為一個能匹配祥飛哥的女孩。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他，到美國念書，更是為了能在事業上幫助他，但現在卻變成這樣。”她嘆息，這段感情的糾葛，可能化解嗎？

“嗯，你也會這樣嗎？”他想知道，她是否也會這樣對喜愛的男人付出。

“我會。”她的回答很快、很肯定。

“這麼肯定？”

“是。”

“那個男人很幸福。”他羨慕那個男人，可以獲得她一心一意的對待。

“我……”看來他是誤會了，她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說了，好像是要在他面前解釋什麼；不說，卻又讓他誤會。他該怎麼辦？很蠢，她大可老實的說，那個男人還沒出現，但女性的驕傲，讓她不想說出那樣的話，似乎會被看扁，況且，他身邊不是已經有了一個林芳棋嗎？

“什麼？”他沒聽清楚。

“沒什麼。只是……我真的不能過去幫煜天哥的忙嗎？”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本來想解釋的，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但我們和他們公司的性質是不同的。而且我只是去做秘書的工作，幫他安排行程，不會有業務上的牽扯。”

“為什麼這麼想幫他？”聽到她說“我們”，讓他莫名的開心，但她那麼想幫那個龍煜天，讓他心理很不平衡。

“因為煜天哥很照顧我，籍這個機會報答一下。”她是個很講究公平的女孩，人家幫她幾分，她就會回報給人家幾分。

“他是那個男人嗎？”有一種名為嫉妒的感覺，悄悄在他心頭落腳，但他去沒察覺。

“怎麼可能。”怎麼大家都愛把她和那四劍客湊對？

“哦？怎麼說？”她的反應引起他的興趣。

“不可能就對了。”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嗯。”聽到她的回答，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聊天的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就到她家了。

“今天謝謝你的幫忙。”她沒忘記今天他幫了很多忙，讓她這個身為宴會負責人少了很多負擔。

“沒什麼。”幫她是出於自願。

“開車要小心。”下車前，她叮嚀他，那種感覺很甜蜜，她幻想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叮嚀他開車要小心。

“我會，晚安。”她的叮嚀，讓這種千篇一律的話活絡了起來一樣，讓人不覺得這是例行公事。

“嗯，晚安。”這是他們第一次互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