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連永喜氣悶的看着杵在她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嘟起了小嘴,“靳先生,請讓讓,我要出去。”
靳偌文手裏拿着西瓜,一邊吃,一邊盯着她,完全不動。
“靳先生!”連永喜的聲音加了些許的強硬。靳偌文是那種標準的白面書生型人物,長得白白凈凈、斯斯文文,只不過此刻他打量她的眼神,令人覺得不太舒服。
“你也不是那麼不好看,”靳偌文好似沒有聽到她的話,逕自精明的打量着她,“只是太胖了。”
胖?!她的腦袋轟了一聲。
立刻低下頭看着自己,連永喜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胖,在溫家上至泉哥下至開車的司機李叔叔都認為她太瘦了,沒想到這傢伙說她胖?!
“偌文。”
聽到身後的叫喚,靳偌文立刻轉過身,“喔!主人來了,我把她交給你了。”他嘻嘻哈哈的越過溫亦傑。
“你的朋友都是瘋子!”連永喜火大的牽出自己的腳踏車。
“他們沒惡意。”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好友喜歡她,只不過她似乎不太能接受他們的幽默。
“沒惡意?!”她指控的瞄了他一眼,“還真敢講。那個姓靳的,竟然……竟然說我胖?”
“不,”他輕聲說,“你不胖。”
“這是當然!”她大聲接話,“他腦袋有問題。”
“等跟他再熟一點,你就會明白,”溫亦傑將她頰邊的頭髮給撥開,“要達到他標準的美麗女人,一定要骨瘦如柴。”
她皺起眉頭思索着他的話,“你的意思是——一根筷子上面插一顆貢丸的那種體型嗎?”
溫亦傑一楞,想像了一下,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對!你形容得很貼切。”
看到他的笑容,她的嘴角忍不住也揚了起來。
從小到大,她從來都不認為男人的笑聲會好聽,但是他的笑聲卻令人聽了覺得舒服。
“我要遲到了。”輕拍了下他的胸膛,她說。她九點要出門上班,因為方才靳偌文的關係,她已經快要遲到了。
“那就不要去了。”他的口氣輕描淡寫。
她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不上班,我沒錢還給你,你可是我最大的債主。”
“我又不在乎。”憑他財大氣粗,他確實可以不在乎,可她的責任感不容許她當做什麼事也沒有。
踮起腳,飛快的吻了面露不滿的男人一下,“我真的要遲到了,你去陪你的朋友吧!”
沒有等他有任何反應,連永喜便逕自騎着腳踏車離開。
雖然氣他總是欺負自己,但是每次看到他,心中還是不自覺的泛起甜蜜。
儘管很清楚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但是她只知道自己想跟他在一起,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也挺喜歡她陪伴的,這樣就夠了。
“瞧你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靳偌文看着好友臉上淡淡的笑容,忍不住嘲笑,“你真喜歡她?”
溫亦傑坐了下來,沒有回答。
“幹麼這麼小氣?”雷意推了他一下,“講一下嘛!”
冷冷的瞄了他一眼,溫亦傑沒有理會他,逕自看向靳偌文,“這次來是為了什麼事?”
“我媽要裝修房子。”
“又裝修?!”一旁的雷意忍不住脫口而出,“她會不會裝修得太頻繁了點?”
“還好吧!”側頭了一會,靳偌文保守的說,“半年一次,還在可以容忍的範圍。”
“所以說,這次你打算要待多久?”
溫家與靳家可以說是世交,溫亦傑從小就跟靳家三兄弟一起到國外讀書,所以感情相當深厚。
看着眼前兩人,溫亦傑有時會覺得自己的家就像是難民收容所,他們只要三不五時想到,就會跑來住上一段時間。
“一個月吧。”靳偌文也不客氣的開口,“你也知道,最近沒交女朋友,不然我也不會來打擾你。”
說到底,他也是有點委屈。
“堂堂靳家大少爺,哪裏會沒地方住?”溫亦傑的語調有絲不屑,“應該是惹了什麼麻煩,所以才躲到這裏來吧?”
認識他們這麼久,早摸清了他們的底細,溫家大宅是他們的避難所,礙於他的面子,他的家人們往往不太好意思上這裏來找人,就因為如此,他們更加有恃無恐的在這裏待了下來。
“老大,你這麼說實在太見外了。”靳偌文一臉笑咪咪。
“要住在這裏可以,”溫亦傑沒浪費時間跟他打哈哈,“不可以欺負永喜。”
“我喜歡她!”雷意振振有辭的反駁,“根本不可能會欺負人家。”
“雖然她胖了一點,”靳偌文繼續撫着自己的下巴,有些為難,“但是人還不錯,我也不會欺負她。”
算了,雷意的熱情和靳偌文有待商榷的審美觀念,永喜只會認為他們在針對她而已。溫亦傑直接放棄對他們抱任何希望。
“不過,我有個問題,你怎麼會讓永喜去加油站打工?”靳偌文可沒忘了方才連永喜趕着去加油站上班。
他抿着嘴,沒有回答。
“你溫大少爺看上的女人在加油站上班……”雷意撫着下巴,不以為然,“這說出去實在丟臉。”
他們踩到了他的痛處,偏偏永喜很堅持,所以他很鬱卒。
“誰會說出去?”他冷冷的看着他們。
“我當然不會!”雷意一臉熱切,代表着他現在說的一點都不可靠。
“我一向不是愛道人長短的人。”靳偌文高雅的一揚首。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最喜歡放送八卦消息。
“你們要去講也無所謂,”他斂下自己的黑眸,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反正明天她就不做了。”
“她辭職了嗎?”
關於這點,他並不想交代,反正為達目的,他通常是不擇手段,在公事上如此,對永喜——也不會例外。
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黑暗,相信待會,便會有人如同火車頭似的氣憤跑回來吧。
晚上十點,就見連永喜一臉殺氣,一路狂飆自己可憐得快要解體的腳踏車,衝進溫家大宅。
她三步並作兩步的爬上通往二樓的樓梯,火大的握住房門門把,用力一轉——
很好!連天都幫她!沒落鎖。
“該死的溫亦傑!”一衝進他房裏,她立刻破口大罵,“難道都不怕遭天譴嗎?”
溫亦傑不在意的抬起頭,鼻樑上戴着眼鏡的他多了一絲書卷氣,看來顯得斯文瀟洒。
一發現自己又不自覺的讚歎他的英俊,連永喜立刻在心中唾棄自己。
想起了他的所做所為,她的雙眸冒着熊熊怒火瞪着他。
“進來,把門關上。”他輕靠在床頭,將手中的書擺在一旁,“很晚了,不要吵到別人。”
“你還怕吵到別人嗎?”雖然嘴巴是這麼說,但她還是聽話的把門給帶上,原則上,她也不想要自己跑進溫亦傑房間的事情搞得人盡皆知,“你這個超級大爛人!”
他像被罵得很無辜,“又怎麼了?”
該死!他竟然還用容忍的目光看着她,那個樣子彷彿此刻無理取鬧的人是她似的!
“你害我失業了!”她氣憤難平的指責。
他的黑眸高傲的掃了她一眼,徹底奉行睜眼說瞎話,“我沒有。”
“還說沒有!”她為之氣結,“明明就有!剛才我去加油站,他們說我昨天休假的時候,有人幫我打電話去辭職了,所以他們立刻請了另一個工讀生來上班,現在我沒有工作了!”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他微側着頭看她,“你能證明那通電話是我打的嗎?”
這個問題使她一時語塞。是啊,她如何證明電話是他打的?
“全世界只有你跟我有仇,”她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除了你會這麼做以外,我想不到第二人選。”
他對她勾勾手,要她走近一點。
“做什麼?”
他納悶的看着她,“只是困惑,我怎麼不知道我跟你有仇?”
“你不知道?”她很懷疑,腳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方向移動,“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弄壞了你的車。”
他點頭,這應該算是他倒霉,跟她有仇這種事似乎扯不上邊。
“接着,你又自大的批評我的名字、我的長相。”她不高興的瞪他。
溫亦傑覺得有些委屈。他不過是指出一個不爭的事實……
“接着你又讓我丟了替泉哥講一個故事可以賺一萬塊的工作,逼得我只能去加油站打工。”她一副快要瘋了似的揚高語調。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沒逼你。”後來他要她重拾為爺爺講故事的工作,是她自己不肯的。
“你有!”她不滿的以眼神要他不準反駁,“因為你,我在二十歲的花樣年紀就背上一筆二十幾萬的債務,你說,我悲慘人生的開始,難道不是因為你的關係嗎?”
“那是因為你自己不遵守交通規則,弄壞了我的車。”這丫頭現在根本就本末倒置,反因為果,實在有欠公允。
“才怪!”她不客氣的指控,“你現在又害我失業了,我跟你能沒仇嗎?我的命真苦,認識你之後沒有半件好事。”
“你命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揚了揚眉,非常高興見到那張因氣憤又變得紅潤的小臉,“那是因為你八字不好。”
她要吐血了!這傢伙難道不知道說點好聽話來安撫她嗎?
她立刻拉下臉,“對啦!你八字最好,不過你也不要得意,憑你這輩子做人的傲慢自大,我敢以我的頭做擔保,下輩子你會投胎當豬!我討厭你的指數直逼百分之兩千!”
“再說一次。”一句討厭,讓他俊美的臉倏地鐵青。
“你那麼凶幹麼?就算當豬也是下輩子的事,你氣什麼?”她的語調還是聽得出一絲不服氣,但氣焰明顯降低不少。
為什麼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她,但她卻連諷刺他一下的權利都沒有?她沮喪的垮下肩。
“你說你討厭我?!”
呃……人在生氣的時候,說話往往不會經過大腦嘛……她謹慎的盯着他。若現在說自己有口無心,好像太俗仔了。
“過來。”他又像叫小狗似的對她勾手。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死也不肯挪動自己的步伐。
“連永喜,”他的聲音輕柔得令人發毛,“你該知道,等我動手捉人的話,你會更慘。”
她一時間進退維谷,很是為難的瞪着他看。
“連永喜,”他又喚了一聲,“過來。”
遲疑了一會,緩慢的走向他,連永喜臉上寫着低落挫敗的神色。
溫亦傑深深的注視着她,沒有放過她臉上絲毫的表情。
沒有勇氣面對他的怒氣,所以連永喜壓根不敢看他。
突然,他發出一聲輕嘆,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無奈。
她一頭霧水的抬眸。
拉住她的手,溫亦傑輕撫着她的掌心,“你可以趁放假的時候打工,替我爺爺說故事,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但是她一點都不喜歡生活被左右的感覺!雖然喜歡他,但是她不想太依賴他。
“我不想!”她低喃。
將人拉進懷裏,他輕笑出聲,“可是你現在失業了,所以沒得選擇,不是嗎?”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這世上又不是只有加油站的工作可以找,明天她一樣可以去找別的工作,才不要聽他的安排咧!她任性的心想。
久久沒聽見她的回答,溫亦傑有些不安。
“你不會逃走吧?”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逃去哪?找工作跟逃走有什麼關係?”
不安穩的心因這一句話迅速平靜,但這女人仍末打消的工作念頭又讓他不滿意了。“不必找工作。”
“厚,我不跟你說了,我們根本沒有共識。”推開他,連永喜站起身,卻立刻又被拉跌到床上。
溫亦傑執着的目光緊鎖着她,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陣子,驀地,他勾起唇,眼裏綻放出不懷好意的光芒。
“我不介意在這跟你耗到達成共識。”
“可是我介意!很晚了,明天我還要出門找工作,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她沒好氣的坐起身,卻又被撲倒。
“我也不想浪費時間,那就開始吧。”贊同的點點頭,他開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你……色狼!”再遲頓她現在也知道這個笑得很賊的男人打的是什麼鬼主意,連永喜立刻推開他就要衝出門。
可他手腳更快,裸着上身立即翻下床,硬是搶先一步擋在門口。
“我的房間你要進來就進來,要出去就出去,哪有那麼好的事,之前不是已經警告過你了嗎?而且……”他顯得心情很好,“我們還沒找出共識呢。”
“現在我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走出這扇門!”看着他步步進逼,她只能連連後退,最後狼狽的跌坐在床上。
“很遺憾,我可能沒辦法跟你有相同的想法。”兩手撐卧在她身旁,溫亦傑俯下身,開始利用自己得天獨厚的男性魅力。
“我……”看着身前男人精壯的胸膛和肌肉賁起的健美手臂,連永喜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永喜,你真的不想要我嗎?”將人壓進床里,貼近她耳邊,他輕輕的吐舌輕舔了一下她小巧可愛的耳垂。
“不……唔!”飛快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連永喜覺得自己全身血液全都衝到頭上了,腦袋完全無法思考。
拉下她礙事的雙手,固定在她的頭頂上方,身體順勢貼上那柔軟的身軀,溫亦傑滿意的感覺着兩人密合的體溫。
看見那張粉色小嘴還想說些什麼,他壞心的輕輕啃嚙趄那曲線誘人的鎖骨,大手覆上她有料的隆起,得意的聽見一聲嬌呼。
“你……為什麼那麼愛咬我……”可不同於以往的是,這次只有些微的痛,更多的卻是酥麻,陌生的感覺讓她的體溫變得更高。
他低笑,繼續往上,又吸又吮的在她敏感的脖子上留下專屬於他的粉色印記,手也忙碌的在她身上四處游移……
是夜,隨着一聲聲粗喘和嬌啼,空氣中一次又一次的瀰漫著令人臉紅心跳的原始氣味,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