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吳幸福最討厭有錢人了。
言行舉止“拽“的就不說了,滿身銅臭像聞不到一樣,只要有錢,臭死了也無所謂,當真是有錢的人更愛錢。
再怎麼說他們吳家在地方上本來也算是有錢人家,火車站前的那一大塊地和整個百貨商圈,原本都是他們吳家的,單是靠着收租、賺利息,就夠他們一家不必工作、吃喝兩輩子不用愁。
哪知,最“親愛“的小舅在兩年前,竟以要到大陸做生意,需要大筆資金為由,去說服了爸爸,讓他把地權和資金全拿出來“合夥“。
結果呢?親愛的小舅到大陸后不知去向,他們便由大地主變成在夜市辛苦賣牛肉麵的小販。
所以,吳幸福最討厭有錢人了。
她想不透,明明小舅的錢已經很夠用了,為什麼還要騙他們家的錢一.錢夠用就好,這樣昧着良心拿取別人的錢,不覺得丟臉嗎?
只要每回看到爸爸辛苦煮麵的身影,吳幸福不免就會想起這件事,自然也會詛咒小舅一回。
“哼!祝你過得好啦!“她斥罵了聲。
“幸福,你在嘀嘀咕咕什麼?桌上的酸菜沒了,快去補。“吳天槐交代着,邊撈起面,放進一個大碗公里。
這牛肉麵呀,還是用大碗公吃比較過癮,再加上幾許的酸菜和蔥,真是人間美味。
“哦!“她趕緊回神,拿着裝有酸菜的保鮮盒一桌桌補滿,然後便到後面切鹵好的牛肉。
其實這間在夜市裏的店鋪不到十坪大,桌子也只擺了幾張,不過因為吳天槐的手工面還有牛肉湯頭,都是下過工夫研究的,好吃到讓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所以有很多客人就算是站着吃也甘願。
也幸好生意是做起來了,否則,爸爸一定會自責,怪自己耳根子軟,把養老金還有祖產拿去白送人。
“老闆,生意很好嘛!“
外頭傳來一道諷刺的聲音,吳幸福聽見了,停住手邊的動作。
“還好,剛開始營業。“吳天槐虛應,忖着時間真是快,看到他們來,就知道一星期又過了。
“這麼巧,我們兄弟們也剛開始‘營業’。這個星期的保護費!“
“應該的,麻煩各位了。“吳天槐擔心這些地痞流氓會影響他們做生意,趕緊由口袋掏出錢來打發。
流氓們得意地笑了兩聲,伸手就要取錢。
“慢着,“吳幸福由後頭衝到前面來,看爸爸把辛苦賺來的錢交出去,便宜那些好手好腳的人,自然不爽快到極點,立刻搶過鈔票,喝道:“誰准你們拿了?“
“喲,這是誰呀?這麼不識好歹!沒看到我們兄弟在維護這條街的平安嗎?“見錢被搶了,流氓們隨即露出凶樣。
“沒看到。“不只她沒看到,相信整條街的人都沒看到他們在維持什麼平安。
她以前就聽說有這種事了,只是沒有親眼見到,爸爸也不曾說,所以她不知道爸爸居然真的把辛苦賺的錢分給這種人。
“幸福……“
“爸,你不能姑息他們,否則他們只會愈來愈囂張。“
“聽聽!這丫頭說什麼?“流氓們闖進店內,踢翻了一張桌椅,店內的幾個客人見苗頭不對,面也不吃了,趕緊跑掉。
“我早就請了警察維持這裏的平安了!你們還敢來,別怪我……呀!“說著,吳幸福拿起刀,作勢就要往他們身上砍。
“等、等……那是菜……“流氓看她一個女生竟然拿着刀亂揮,也怕了,左閃右躲,像只畏縮的老鼠,店內因此被搞得像被打劫一般,亂七八糟。
“對,就是菜刀!而且是兩把菜刀!啊!“繼續追殺。
“救命啊!“平常囂張慣了,也沒有人敢這樣對待他們,所以他們到夜一巾收帳只帶了小傢伙,沒想到今天有人竟然這樣不給面子。
“你不給我過日子,我也不怕你沒命!“吳幸福豁出去了,撂下狠話,行動也是狠絕,左劈一下、右劈一下,可沒管菜刀會不會傷到人。
“你、你這個‘恰查某’!“那人被追着跑,就是沒時間掏出腰上的刀,而另一名同伴早奔出店外,沒義氣地跑了。
“我就是‘恰’,怎樣?有沒有聽過,惹龍惹虎就是不能惹恰查某?“不惜弄壞設備,也要讓他們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
“等……我不收了、不收了,可以了吧?“
流氓慌忙地奔出門口,吳幸福意思意思地追了幾步,大喝道:“不要跑!再給我來試看看!“
“哦……“大概是店內的騷動引來了旁觀者,幾名店家看到平常收保護費的流氓被趕走,紛紛歡呼起來。
“哼,我會需要你們這種‘肉腳’保護?敢收我保護費,不要命了!“吳幸福氣憤地蜇回店內。都是他們害的,害他們現在要收拾店裏的殘局。
“幸福,你這樣……叫我以後怎麼做生意呀?“吳天槐看着滿目瘡痍的災難現場,為日後煩惱着。
以前這個時候,幸福都在學校上課!現在她已經畢業了,到這裏幫忙,看見這種事,富正義感的她,當然不會放手不管。
雖然打擊犯罪是好,但是以後怎麼做生意?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想到往後,他不禁傷起腦筋。
“怕什麼?我在高中有學過射擊,只要給我一把槍,我一發子彈殺兩個!“吳幸福氣憤未平,口吻里有着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魄。
她掃了一眼店裏,角落那桌的客人還坐在原位!捧着碗公吃面,一點兒也沒有受剛才的事件影響。
“嘿嘿,你沒有走呀!真是好樣的。今天的面錢算我的。“
“謝謝。”施豫丹含着笑道謝,“牛肉麵很好吃。“
“當然啦!我爸爸煮的牛肉麵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她拍拍他的肩膀說。
順勢把倒在地上的塑膠椅撿起放好,吳幸福坐在他的身邊,就跟他聊起來了。
“這牛肉湯頭是我爸爸花了三天熬煮的,不惜成本和時間,就是為了讓牛肉入味、鮮嫩多汁,還有這個面更是不得了,有加秘方喔!不過不能告訴你。“
“幸福呀!你……真是不好意思,她就是太活潑了點。“吳天槐連忙解釋。
“活潑沒什麼不好呀!不過,你得罪了他們,以後怎麼辦?“施豫丹也不禁擔心地問。
“怕什麼?要跟我比毅力、比槍法都行,我在學校可是公認的敢沖敢拚女王蜂……“
聽了,吳天槐搖了搖頭。他要怎麼告訴女兒,在學校跟在社會上是不一樣的?而且學校很單純,像她這麼大膽又坦率的女同學很少,能得女王蜂的封號,其實沒什麼了不起。
“幸福,殺人可不是殺牛這麼簡單呀!“
“爸,在這個社會上做事,心不狠是不行的。你看他們也是靠狠來賺錢的,只要我們比他們更狠,就是治他們最好的辦法。“吳幸福反過來教五十幾歲的爸爸做人處事、在社會上立足的道理。
“是喔!“吳天槐聽完,又笑又嘆的。
對於女兒這般“識世情“,真不知道該感到一局興還是無奈。
都是他的錯,讓女兒這麼早就看清楚人性。要不是他把錢借給小舅子,她也不必從名校日間部轉到夜間部就讀,也不必來賣面。
“所以爸你不必怕,下次他們再來,我請他們吃炸彈!趕快收拾吧,不要嚇到客人了。“
“你已經嚇到了。“吳天槐提醒她。
“不會呀!你看他都沒走。可見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挺我的人。“吳幸福指着施豫丹,投給他一抹笑容。
“呃……事實上我是看你很有個性、有主見、不畏事,所以,想請你到我們公司上班,這是我們公司的名片。“施豫丹掏出名片遞給她,他公司里有個職缺,他相信她非常合適。
“咦?名都企業?做什麼的?“吳幸福正好欠一份白天的工作,她馬上到他面前坐下來,討論細節。
“是拍攝電影、電視劇的公司。“施豫丹說明道。
“拍電影的?有很多知名的大明星嗎?“她眼睛一亮。那就可以拿到很多大明星的簽名,然後去網拍……
“是的。“施豫丹猜想她會有興趣。
“我要做什麼呢?“最要緊的是,會不會常常跟大明星出門?
“目前是助理,職責是趕跑狗仔隊的跟監!“對付狗仔隊,就要有她適才的狠勁和不怕事的勇氣。
“幸一幅,這樣好嗎?演藝圈這麼複雜……“吳天槐出聲,對這份工作內容有些遲疑。
“不會的,工作很單純,也不必交際應酬。她負責的部分只是跟着明星就行了。“施豫丹解說。
自從香港狗仔隊入駐台灣之後,藝人愈來愈沒有私隱了,他本來還頭痛旗下藝人的私生活會被打擾,甚至連出資的老闆都會受到干擾。現在有了這名“生力軍“,相信日後沒有人敢再來跟監名都的藝人,說不定,因此跳槽來名都的藝人會更多呢!
“為什麼不請保全呢?“
“不是每個藝人都喜歡保全跟着,而且你的實力跟保全沒兩樣。“她說她可以一發子彈打死兩個人,這種實力跟菁英部隊似乎差不多。雖然他知道她吹牛的成分居多。
“原來如此。“她滿意他的說詞,“那一個月薪水有多少?“
“看你表現,少則三萬,津貼另算,表現好的話,我還會跟老闆爭取。“施豫丹說。
“三萬!真的?“吳幸福難以置信地盯着他看,這年頭哪有女生一畢業,沒有工作經驗,就能領這麼多的薪水?
施豫丹一個點頭,吳幸福馬上答應。“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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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傲青無聊地站在一樓電梯口,等着電梯到來,他剛從日本北海道回來,便迫不及待地進公司,想親自剪片看看拍攝的效果。
攝影是他的最愛,至於老爸分派給他的那個曾氏工業部,偶爾去看看、用一條電話線遙控公司還可以,要他整天窩在那裏就不行了。所以,他很佩服大哥還有小弟!能夠在曾氏好好待着。
但也就是因為有了他們,他才可以像風一樣,做個“流浪的孩子“咩!
不過,即便是他沒有一天到晚在曾氏企業待着,他依然能夠控管、領導公司內部,充分展現他優越的領導長才,這同時也是今所有人訝異且佩服的能力。
“……先到‘可愛之家’整發,然後直接上完全娛樂玩遊戲,再到娛樂百分百接受訪問….咦,這個拿攝影器材的,你是狗仔隊嗎?“
電梯門一打開,吳幸福便劈里啪啦地念着筆記本上的行程,感覺到身旁的於卉蓉停下腳步,才分神看了看周遭發生了什麼事。
一見背着攝影器材的人,她一止刻豎起防備,才不管對方是身高約一八五的大帥哥。想用美男計來拐騙她、降低她的戒心,可是沒辦法的哦!
“吳姊!他是我們公司的啦!“於卉蓉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地說。
“是哦!那對不起啦……我們快走了。“時間快來不及了,她推着於卉蓉就走,也沒再理會那個人,反正等她們回公司,有的是機會認識,吳幸福是這樣想的。
曾傲青看着她的背影——
真是難得!居然有人不認識他,還把他當成那些不入流的狗仔隊。他雖然是愛極了這身雅痞裝扮,以及身上刻意流露出的滄桑感,可他哪點看起來像狗仔隊了?看她那矮個子的身材,八成腦容量也是發育不全吧!
收回視線走進電梯,電梯內的鏡子將他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
他將自己從頭打量到腳—本來還有些懷疑自己身上的貴族氣質,因流浪太久而消弭殆盡,但是……沒有!他依然是那個身價百億、全身上下名牌、舉手投足都是優雅的曾傲青呀!
一點都沒有變。
“那女的眼光有問題。“他朝着鏡子自言自語地下了這樣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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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幸福?哈哈哈……什麼名字?“
“姓吳又不是她願意的,你可不要小看這個名字,背後代表的意義絕對不平凡,所謂不凡中見偉大真是一點兒也沒有錯……“
曾傲青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兩手隨意地擱放在兩側,似認真似無意地,聽着好友施豫丹讚美他聘請來的助理有多特別。
“……宛如一株生命力極強的小草,無論是海棠還是龍王颱風,皆無法讓她動搖……“
“喂,你夠了沒?以前你找幾個助理,都不曾像現在這樣聒噪,要不要我去頒個獎給她?“曾傲青作勢掏掏耳朵,不想再聽下去了!整整五分鐘。阿丹都在誇獎一個女人,真是罕見。
但他到這裏來,可不是為了聽這些,只不過是先過來聽阿丹報告一下公司的近況罷了。
若要聽阿丹歌頌一個小助理,他還不如早點去將旅遊光碟製作出來。
“那倒是不必,她要的是實際點的東西,普通的獎盃獎牌什麼的,她不會看在眼裏啦!“會在夜市裡幫忙的年輕女孩子,多半是家境不怎麼樣的,施豫丹心想,給她破例加薪,她一定會比較高興。
“既然你這麼了解她,又那麼欣賞她,把她娶回家不就得了,“
“娶?不成不成,我可不想腦袋被轟爛。據說她有左右開弓的本領,上次我親眼看她拿兩把菜刀追殺流氓……“兩手能拿穩菜刀,不簡單吶!
她才來上班半個月,整個名都上下的藝人,無不折服在她的高超手腕之下,就連以緊迫盯人聞名的水果日報記者都甘拜下風,幾乎不再挖他們旗下藝人的牆角了,他真是挖到寶了。
只是拿着菜刀追殺人的狠勁,他實在是不想親身體驗。
“這麼行?我倒想見見了。“曾傲青挑了挑眉,話里有幾分真心稱讚,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的性格淡漠,外表冷酷,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但熟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內心並不像外在給予人的感覺,那樣冷傲無情。
不過此刻,他會對一個陌生女孩產生興趣,全是因為好友異於尋常的反應。
“也好。難得你來,介紹你們認識,她現在是於卉蓉的助理……就是不久前才簽下的清秀女星……“施豫丹邊說邊走到辦公桌,按了電話分機,說道:“Osmei,麻煩你讓幸福上來一下。“
“她跟卉蓉到電視台去了喔!“
“是嗎?她回來請她過來一趟。“
“好的。“
切斷內線,施豫丹聳聳肩。“真是不巧,她外出了。“
曾傲青一臉無所謂。“那就下回吧!反正不急,你也知道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這個。我帶回了北海道的雪景,連續三天,爬了十七個小時的山路,才拍到我理想中的景色。“
“所以又要去剪輯了?“施豫丹一副了解他的樣子。
“當然。“
“別忙,要做事也得先吃東西補足體力。否則像你這樣拚,明天天黑都不會出來。“
嚴格說起來,名都是曾傲青大學時期,以玩票的心態開的公司。商業片沒製作幾部,藝術片與以旅遊為主題的電視倒是製作了不少,當然,得獎的也有不少,曾效青已稱得上是藝術界知名的大師。
但,要有這麼大的資本做這種冷門生意的,砸錢像砸氧氣的,只有他這個曾氏二少爺能夠辦到;他也佩服傲青的管理本領,和異於常人的思考邏輯,才能將像名都和曾氏企業這樣幾種不同的行業特性掌控得宜,且創下驚人的利潤數字,用“怪才“兩個字形容他,一點兒也不為過!
“也對,先去墊個肚子。”曾傲青摸摸肚子,他還真的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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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視台錄完影出來,於卉蓉今天的行程就算結束了,身為她專屬助理的吳幸福,心情自然也輕鬆許多。
一開始到名都上班的時候,她多少也擔心自己易衝動的性格,會與那些耍大牌的明星們起衝突,因為她最看不慣的,就是仗着自己有幾分名氣和錢就拿喬的人。
所幸,名都旗下的藝人都很好相處,都按公司的安排行事,絕不會去惹麻煩。尤其是像於卉蓉這個年紀不到十八歲的小妹妹,更是純真、善良,上班半個多月以來,她已經愛上這份工作了。當然,如果沒有白日的狗仔隊,那就更好了。
才這樣想着,保母車的司機便說,後面有一輛車已經跟着他們很久了。
“吳姊,怎麼辦?“於卉蓉一陣緊張。
“八成是新來的菜鳥。我去跟他說說。“吳幸福要司機將車靠邊停。
“吳姊,別動粗呀,“於卉蓉趕緊拉住她的手,提醒道。
“知道了。“她推開車門跳了下來。
真是好笑,她什麼時候動過粗啦?
暴力女的形象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每個同事看到她一臉殺氣時,總會冒出這一句來提醒她,她是直來直往沒錯,可從來沒有打過人呀,大家卻老把她當成女流氓似的。
女流氓………啊!她知道了。一定是阿丹哥說的,只有他看過她拿菜刀……
唉,亂沒形象的。
“有事嗎?“她站直身、兩手交握,問着尾隨在保母車后,也跟着停了下來的汽車駕駛。
駕駛起先還假裝不知道她在講什麼,自顧自地F車,作勢鎖上車門,忘了後座的幫手。
“喂,我在跟你講話。”吳幸福衝上前去攔住他,還敲了敲車窗。“出來!還有這裏是紅線,你停在這裏是違法的。“
“關、關你什麼事?“看她身材矮小,又娃娃臉的模樣,他們根本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裏。
“你拍我們卉蓉就關我的事。相機拿出來,不然就報警,相機和報警兩個選一個。“吳幸福一副沒得商量,要選就趕快的樣子。
“相機不能給她。“另一個人喊道,駕駛瞪了他一眼。
“那就報警。“也好,讓警察來評評理。
“也不能報警。“
“那就給我相機。“
“不行。“
“那好吧!我報警。“說著,吳幸福掏出手機。
“不能報警。“
“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相機或報警?趕快決定!“
“你很盧耶!“
“這也是跟你們學的。拿來吧!“她伸出手,要拿相機。那人只好乖乖把相機交給她。
吳幸福快速地預覽幾張相片,見都是可以公開的,便把相機交還給他們。“我知道你們也是為了混口飯吃,但是要有職業道德,不要亂寫、亂登,OK?“
兩個人還是一樣不爽。
“不要再跟了!害我們出交通事故的話,你們就該死了。”吳幸福撂下狠話,便回到保母車上,示意司機開車。
司機看他們沒有再追來,這才安心駕駛。
“吳姊,你真有辦法。“於卉蓉稱讚道。
“這沒什麼。“講道理對方還聽得懂的話,就還不算太難應付。
但她愈是表現得無所謂,崇拜她的人愈多。認為一些煩人的大事,到她手裏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吳姊這麼棒,那我有個小小請求,不知道吳姊能替我處理嗎?“
“阿丹哥把你交給我,就是要我替你處理大小事的不是嗎?說吧!什麼事?“
“就是下午呀!我們不是在電梯口碰到曾先生嗎?我想請你去說服他,請他擔任我這次廣告的攝影師。“
在公司里誰不知道曾先生不隨便幫模特兒拍攝的,若是能夠請到他,一定能讓她的廣告增色不少,最重要的是,銷售量也可以有所突破。
“曾先生?“一聽就知道他這個人怪癖很多、不好相處。否則,怎麼不像其他人一樣用昵稱,或者是英文名字稱呼,非要用“先生“這種敬語!
“是啊!就是曾先生。他今天到公司,大概會待個兩天才走……“於卉蓉沒說他就是名都的大老闆,是因為她以為吳幸福知道。
“他比小鍾還厲害嗎?“小鍾已經是公司公認的一流攝影師了,於卉蓉原定的攝影師也是他。好好地,幹嘛要換?
“厲害!當然厲害。好多師兄姊都想找曾先生拍,可惜他都不肯,而且他也不常出現在公司,所以我們才退而求其次去找小鍾……“既然曾先生回來了,她想賭一賭運氣。
“這麼大牌喔!還可以時常缺席?“她愈聽愈覺得這個人很弔詭。
光是那異於常人的身高,就知道他這個人跟尋常人不同,在藝術家眼中,美的可能是丑的,他可能有點偏執、教人猜不透、眼高於頂,有可能心臟還是長在右邊……
“吳姊,你在想什麼?“於卉蓉看她都不說話,推了一下她。
“哦,沒什麼。“
“那好不好嘛?“
“我是可以替你去說說看,可是你為什麼一定要他不可?“這種人在拍攝現場,通常會為了某種不必要的堅持而搞慘眾人,卉蓉不怕被他惡整嗎?
“因為曾先生拍出來的效果很贊呀!你知道那個陽光森林的意境廣告嗎?就是曾先生的作品喔!很有感覺對吧?“於卉蓉簡直就像迷醉在其中一樣。
“陽光森林”?沒看過耶!“吳幸福老實說。不愛看電視的她,哪裏知道陽光森林是什麼東東,聽名字也不知道是賣什麼產品的,果然很有意境呀!
“噢,你一定要看啦!真的很贊。是晚間八點到九點黃金時段的廣告主打喔!明天你守着看,就知道我為什麼非要他不可了。“
“知道了。“明天是吧?她抄在筆記本里。
“那你還要去跟曾先生要求喔!“她不忘提醒吳幸福。
“知道啦!我先送你回家,再到公司處理!“
“太好了。“有吳姊出馬,絕對沒有問題的,於卉蓉開心地想着。今晚她一定會高興得睡不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