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翌日九點半，唐德馨匆匆忙忙地跑進孟氏大樓。

「伯伯早！」邊跑，她邊向守衛室的管理員道聲早安，並快步走進大廳，按下電梯。

「唐小姐，你遲到嘍！」

「唔……」唉……還不是那個孟老大害的！

叮！電梯來了。

跨進電梯，她掩住嘴，打了個哈欠，朝裏頭的人說道：「十七樓，謝謝！」

「你遲到了。」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側傳來，她反射性地往後一看，

「你、你、你……」

「我怎麽了？你老是在大驚小怪。」孟璿知道她的反應很大，每回都是瞠目結舌的。

「我才沒有，要不是你，我才不會……」她及時掩住嘴，不願透露自己太多的情緒。

「不會怎樣？」他逼近一步問道。

「沒有啦！」趕緊否認，她可不想讓他以為他的欺凌可以影響她，這樣他一定會變本加厲的。

「你最好是沒有。」孟璿才不相信她的話，她慌亂中找藉口的能力，他又不是沒有見識過。

「吼！你這個人很奇怪，愛問又多疑……」

「你說什麽？」他眯起厲眸，從他的表情看不出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沒沒沒……」她連忙揮手，「呃……你今天來得很早……」

「是你來晚了。」他可沒有錯過她剛才打哈欠的畫面，覷着她問：「昨晚做賊去了？」

「才不是。」誰做賊了？要不是他命令她喝掉那麽多杯咖啡，她不會數羊數到凌晨快三點，今天也不會遲到。

「難道是去約會？」他不悅地捏起她的下巴，宛如她是他手中隨時可以捏碎的玻璃製品般。「成了我的女朋友，還有哪個不要命的男人敢要你？」

「唔……不是啦！是咖啡。」她掙扎着推開他。他根本就是不講道理的沙豬，連宣告她身分的方式，都那麽的霸道。「是咖啡喝太多，都是你害的！」

「原來如此。」他點頭，一副施予大恩的模樣，說道：「今天你可以不必泡了。」

電梯終於抵達他的辦公室樓層，他筆直地走了出去，她趕緊追上去問為什麽。

「秘書室的其他秘書不像你這麽差！」

「什麽嘛！」真是罵人不帶髒字。「那你昨天還叫我泡，真是過分！」

害她昨晚趕緊打電話問溫姊怎麽泡出孟氏特製咖啡，現在才知道他根本是在整她。

「對這樣的安排你有意見？」他挑眉，要她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些咖啡最後都進了她的肚子裏，他半口都沒有喝到，他可不希望咖啡癮犯了，注意力難以集中。

「沒有……」有也不能說出來呀！她怨懟地看着眼前這個霸君。

「沒有就好，上班時間到了。」他突地轉開話題。

「早就到了。」

他們都遲到不是嗎？這就是員工與老闆的殊異之處，他可以數落她遲到，她卻不行。

「所以，請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孟璿說完，轉進他的辦公室。

不消多想，他也知道她會在背後罵他。逗弄她的樂趣與滿足不輸給從對手手上搶回訂單，他莞爾，一早的心情好極了。

「吼！」真的很氣吶！唐德馨朝着他的背影左一勾拳、右一勾拳，模仿打倒他的樣子。

真不知道心緒向來不動如山的他，會不會為了某件事慌亂、手足無措？

她想，很難吧！

******

走出公司，雨絲開始落下，天色比平常陰暗了些。

因為早上出門時還是太陽高照，所以唐德馨根本就沒有帶傘，她想着要回去辦公室辦公，還是直接騎車飆回去。

突然，一輛黑色轎車滑到她的前面，副駕駛座的窗戶緩緩地開啟，露出孟璿不苟言笑的臉龐。「你在這裏做什麽？搞詩意呀！」

「才不是呢，！」

「上車！」他打開車門令着。

「幹嘛？」她一臉戒備。他不會又想整她吧？

「難道你要在這裏淋雨？」

「也不是啦！」

真是的！要送她回家也用好一點的態度呀！害她以為他想幹嘛！

不過想歸想，她還是很快地坐上了車，繫上安全帶，享受這意外的服務。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下班呀？」她記得晚上他有一個餐會要參加。

「不行嗎？」

「你是堂堂大總裁，說什麽都行。喂！你怎麽沒問我我家在哪？」

「叫我孟璿，還有，若我連你家在哪都不知道，我還在商場混什麽？」

「啥？孟璿？」她有沒有聽錯？

「你耳背嗎？有女朋友直呼男朋友職銜的嗎？」孟璿突生一股不悅，感到她與他之間的疏離，這可是他頭一回嘗到有女人不領他的情。

「呃……那不是開玩笑嗎？」

都下班了還在玩，他可真是貫徹始終耶，她刻意忽略心間傳來的騷動。

「誰在跟你開玩笑？，」她一定要跟他計較這麽多嗎？

「不是嗎？」她詫異地看着他，心跳如擂鼓，不確定是不是要相信此時他說的話。

雖然有個男朋友是件好事，可是如果這個男朋友又另有末婚妻的話，好事就會變成缺德事，她怎麽可以做缺德事呢？

「你何時看我開玩笑了？」他也沒有那個閑工夫，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

「我……」

他是不像會開玩笑的人啦！可是，整件事就像開玩笑般很荒謬呀！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不許再質疑我的話、更不能反駁。」

「哪有這麽霸道的！？」誰這樣談戀愛的？一點都不浪漫，跟她想像中的一點兒都不一樣。

「你說對了，我就是這麽霸道，很高興你已初步了解我。」

厚厚厚……太過分了吧！他不思檢討也就算了，還樂在其中！

「你這樣子，誰想跟你談戀愛？我不玩了，你去找別人……啊——」

他突地緊急剎車，她一時沒防備，身子前衝去，幸好安全帶扯住了她。

還來不及責怪他的行徑，眼前一陣黑，他低頭，一口咬住她的唇瓣，一隻手則托着她的頸項，不讓她有機會掙脫，將她那軟呼呼的嬌軀按在自己的懷中。

「還沒有人敢跟我說她不玩的！」他繼續啃咬着她，像是懲罰，卻同時折磨了他自己。

身下的奇異騷動告訴他，他對她的感覺不一樣。

他好不容易按下那股狂浪的衝動，才順利退離她幾公分，警告道：「你最好聽話。」

「哪、哪有這樣的？！」她結巴。

如果開玩笑可以這麽真，那她能不能不要結束這個玩笑？

慢着……不要結束這個玩笑？

她……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像他這麽瘋狂，忘卻「道德」兩個字，而萌生了那樣的想法。

當她還在繼續深想、懊悔又傷腦筋之際，倏地，她的唇再次遭到他的侵入，他勾纏住她的小舌，肆意地品嘗她口裏的甜美，大手侵襲上她的胸前，掌握住她的渾圓。

「唔，不……」

她頭暈了，暈得比以前還要厲害，強風駭浪般的情潮，讓她覺得自己就要爆炸。

「嗯……」她禁不住呻吟出聲。

這一聲輕吟有如一隻警鐘，敲進孟璿的耳里，他心頭瞬時大震，知道再這樣下去，情況一定會超出他的預期。

他推開她的嬌軀，視線落在身側，冷眼看着窗外的車輛一部部駛過去。

「此時此刻不適宜，不過，你最好記住，要有身為我女友的自覺。」

「我又不是你豢養的寵物！」這玩笑無法收拾了，再笨的人都知道。

「我可沒有這樣說。」他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寵物過，或許開始時是帶點逗弄的心情，但現在不同了。

「你是沒有這樣說，但你的行為是這樣。我才不要做你豢養的小貓。」她嘟着嘴，渾然不覺自己的唇瓣微腫，頗為誘人。

「你當然不是小貓，而是一隻最悍的大貓。」他糾正她的說詞，瞳眸直鎖着她的臉蛋瞧，意念略微不集中。

他說她悍、說她是大貓？她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什麽時候悍了？再悍也沒有他悍。

不過，被他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她的雙頰發燙，一顆心怦怦亂跳，為了不讓他再有機會欺負她，她不跟他爭辯，免得事情沒完沒了。

「咳……你到底要不要送我回家？」

她要好好想一想，他在她旁邊，她想不出來啦！就連冷靜片刻都做不到。

「當然，不過……」他笑得有些弔詭。

「怎麽了？」她看着他的笑意，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接着突然覺得有些火大。

為什麽她永遠猜不透這個男人的想法呢？

最最不公平的是，她猜不透他，他卻可以看透她！

孟璿沒有回應，他只是開着車，臉上依然掛着那抹壞壞的笑。

******

「這是哪？為什麼帶我來這裏？樓上該不會是你家吧？」

唐德馨看着眼前這楝氣派輝煌的大樓。

「是我家不錯，不過不只樓上，整楝都是我的。」孟璿停好車，不在乎的態度讓人會誤以為這只是一間小套房，而非是好幾百坪的豪宅。

「不是吧？花掉多少錢蓋的？有沒有五十億？」她驚訝得忘了先前的煩惱。

單是人工造景，少說也有五十坪，不種花只種樹，還有不少經過雕刻的石頭，池子裏馬達運轉着，偶爾會彈出水花，表示池內有魚……

他這個人還真是會享受呀！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像他如此富有，又豈會在乎這些？她暗自思忖着他是不是用美鈔來點煙。

「那倒不必，幾億而已。進來吧！」他向守衛室的管理員打聲招呼，一名管理員立刻打開鐵門。

這個人「好野」到請管理員替他看房子嗎？也對啦！他手下的員工沒有上萬也有上千，多幾個管理員，根本無關痛癢。

「你一個人住嗎？這麽大的房子整理起來很累耶！」唐德馨還是問了個白痴問題。

他怎麽可能自己整理房子，當然是請清潔公司嘛！她一定是被他的有錢程度給驚嚇到語無倫次、沒正常思考力了。

「你問題很多喔！」

孟璿回頭笑睇着她，她心一斂，壓下心中所有好奇。

「你放心，房子再大也不會要你整理的。」看她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可能要她整理兩層樓，她就累趴了。

他想着她「唉唉叫」的神情，一定非常可笑。

「什、什麽話？！」這句話聽來有些曖昧，又帶着暗示，她不敢深想。

她打量着房子的裝潢，奢華的程度教她讚歎。跟他家比起來，她那間租來的小套房，簡直就不堪入目嘛！

瞧瞧那些香榭百合的藝術琉璃燈，一支就要好幾千，還有那價值十幾萬元的笙峰卡絲娜櫸木沙發……哇哇哇！餐桌是用Voctoria鄉村長桌……

「好了，你進去梳洗一下，晚點跟我去參加飛翔公司的餐會。」他結束這個話題。

「我要去？！」她回過神來。

那不是各大公司總裁們的餐會嗎？她去幹嘛？

「當然。衣服已經送來了，你直接換上，別給我丟臉。」說完，孟璿走往二樓，八成是去更衣。

「怕丟臉還要我去？」

唐德馨低頭看看自己，她的服裝確實不夠整齊，頭髮也好像有點亂，腳趾頭也沒有去角質、擦指甲油……怎麽參加餐會呀？

******

禮服公司替唐德馨準備了一襲黑色雪紡紗禮服，將她那一身白皙的肌膚襯托出來。原就姣好的身段因下擺加重綴飾的設計而拉長，曲線因此而更加完美了。

唐德馨望着鏡子，不自禁地發出驚嘆聲。

這禮服真是太美了，完全掩蓋了她胸部不夠大的缺點，還把她變成長腿妹妹！

不知道像這樣一件完全符合她體型的禮服要價多少？送乾洗會不會很貴？若弄壞了，她要不要賠呀？

「你好了沒有？時間就快到了。」孟璿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她停止亂想，應了聲，隨即打開浴室門，一眼就見到門外偉岸的孟璿。

一頭梳得整齊的黑色短髮讓他看來更加俊美，一件范倫鐵諾的格子襯衫與西褲，將他裝扮得像個貴族。

她倒抽了口氣，平撫自己亂序的心跳。

「……這套禮服很適合你。」孟璿忍不住讚賞，退開身子，讓她沐浴在明亮的藝術燈下。

她有種典雅的氣質，只是平常慣於穿牛仔褲、襯衫，將她的氣質完全掩蓋，讓人誤以為她只是平凡的女人而已。

是他發現了這顆蒙塵珍珠，他打算好好塑造她。

「謝謝。」得到他的讚美可真是難得。

「不過……」

他的一句「不過」將她的心提得老高，不明就裏地看着他。

「少了配件。」說著，他由口袋裏掏出一條未經包裝的項鏈。

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會把幾十萬的鏈子隨便放在口袋裏吧！

「啊？這是……」好長的墜鏈，墜子顆顆大又閃，眩惑了她的眼。

怎麽他看中的東西都這麽的……「高貴」！

「你該不會不知道今年流行民俗風吧？」虧她是「嗅覺敏銳」的記者。

這點唐德馨當然知道，可她沒想到堂堂一個大男人對流行飾品也有研究，說不定他都是這樣哄女人的，難怪幾乎每個女人都對他有不同程度的遐想。

「我知道，但你怎麽會知道？」

「有那麽多管道會告訴我，我當然知道，」

「說的也是，我根本不必替你擔心。噢，對了，上次那條水晶項鏈，我找時間帶來還你。」

那條項鏈她根本沒有衣服可以搭配，就算有衣服，她也沒有適合的場合佩帶，不如送給他的紅粉知己，到時，她就不會因為那條水晶項鏈被冷落，而倍受困擾了吧！

可，想到他的紅粉知己，她心頭無端端的一陣難受。

「不必了。」孟璿揮揮手，繞到她身後為她戴上墜鏈，這會兒素麵的黑色禮服多了點綴，簡單又不失貴氣。

「頭髮抓起來。」他說道。

她趕緊抓起自己及肩的長發，任冰涼的墜飾貼在她的頸子上。

「這太貴重了。」她還不及打量墜飾所造成的效果，急說。

「我送出去的東西從沒有收回的。若是你不想要，丟掉也行。」他無所謂，從沒把給女人的禮物當成一回事。

「丟掉？！怎麽可以丟掉？！你很浪費耶！」

「走了，我們要遲到了。」他無意繼續這個話題。

「遲到就遲到，你又不是沒遲到過。」

「你說什麽？」他旋過身，眯着眼問。

「沒有啦！」

真是夠老奸，一下子就給他轉移話題，害她還是沒能將水晶項鏈還給他。

「沒有就好，我們走吧！」

摟着她的肩！像將她視為貼身女友般，兩人大方且登對的走了出去。

******

餐會在亞爵會館舉行，由飛翔公司主辦，目的是讓各個合作對象見面，增進彼此商務關係，也讓各大公司的名媛有機會露臉，尋找適當的交往對象。

寬敞的空間裏有幾盞大型的水晶吊燈，燦亮得有如白晝，映照在每個與會貴賓的身上。會場中央是一長排盛滿餐點和高級洋酒的桌子，供人自行取用，看來是為了今晚的餐會特別設計的。

一如眾人所料，孟璿一進場就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在場雖然沒有媒體記者，但急着貼近孟璿身邊的人仍然不少，讓第一次參加這種商業餐會的唐德馨十分不習慣。

「你先去用餐。」孟璿在她耳邊說道，動作讓人誤以為她就是他最近的新歡。

「哦。」他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耳畔，熱烘烘的，撩得她理智全失，傻傻地順着他的意。

「這才乖。」拍拍她的手后，孟璿離開她的身邊，上前與飛翔公司的主事者談話，全然沒注意這些話帶給唐德馨什麽影響。

「你是誰？為什麽跟璿一起來？」孟璿才剛離開，一道恰北北的質問聲便在唐德馨身後響起。

她旋過身，看清了來人的面目。她就是日前在休息室被孟璿趕走的文蜜，顯然地，文蜜已經忘記曾經見過她了。

「總裁要我來，我就來了。」唐德馨單純地把兩人的關係簡化，否則，萬一這個文小姐失控，潑她酒怎辦？

「總裁？」文蜜帶着敵意的眼光緊盯着她看，頓覺她有點熟悉。「你在璿手下做事？難怪我覺得你很眼熟。奇怪，他這次怎麽沒派溫秘書來呢？」

她的問題還真是多耶！

唐德馨暗忖是否要先去拿餐點，邊吃邊回答，不然等她講到她懂，她可能已經餓扁了。

「溫姊還在坐月子，你要她一生完孩子就來應酬喔？真是不人道！」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是人！別人就不是人喔？別人也有其他事要辦，可不像你這個人小姐！只會穿梭在宴會裏釣凱子。

「對喔！我都忘了。難怪今天璿會派你來。」

清楚了她來此純粹是為了工作之後，文蜜沒再將她當成情敵。

「既然你跟璿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那你可得好好巴結我。倘若你能把璿最近交往的女人名字，還有璿的行程告訴我的話，等我成了孟夫人之後，好處少不了你的。」那些跟他交往的女人，才是她要防範的。

「你要我出賣我們總裁？」什麽孟夫人？她想得可真遠。

「這不叫出賣！這是促成一樁好姻緣，懂嗎？」文蜜一副受不了唐德馨的模樣。

好個頭！唐德馨打從心底佩服這個睜眼說瞎話的女人，頤指氣使不說，就連睜眼說瞎話的功力都高人一等。

「問題是，我們總裁不喜歡你了，我要怎麽促成？」這任務很難吧！

「什麽？你是說璿這麽快就有女伴了？」文蜜大驚失色。他真的拋棄她，另結新歡了？！

「是呀！」

「快說，她是誰？」文蜜激動上前掐住她的脖子，逼問。

有人注意到她們的異常行為，立刻上前攔阻。

「你們在干什麽？」

「快來幫忙！有人在打架。」

文蜜大概是驚覺失態，嚇得鬆開手，趕忙逃離會場，不管今天來此的目的，留下唐德馨面對眾人。

「怎麽回事？」孟璿聞訊趕來，拉着她急問，寶貝她的模樣，落入眾人眼裏。

「沒事。」唐德馨還未撫平呼吸，她可不想再節外生枝。

「文小姐不知道為何掐住她的脖子？」一旁有人說。

「會不會是文小姐以為她是孟總裁的女朋友？！」

姓文的人不多，是以孟璿不消多想，也知道他們指的文小姐是文蜜。他的眸色瞬時轉為陰沉，不過那也只有短短一刻，他便回復到先前淡然、沉靜的神色，任誰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有可能。孟總裁，她真的是你的女友嗎？」有人大膽地問道。

「不……」唐德馨顧不得痛，急着否認。

「她是。」說這句話時，他還特意地看着一臉呆愣的唐德馨。

孟璿的一句肯定，碎了一屋子女人芳心。

「什麽……」

「她真的是……」

「她是唐德馨，今天我就是特地帶她來跟大家見面的。」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逃不掉了，今天再由大家做見證，看她怎麽閃躲！孟璿壞壞地想道。

「啥？！」

「不會吧……」

完了！我會被你害死……

唐德馨投給孟璿一個斥責的眼神，就見他不知道在得意還是高興什麽，嘴角咧出了一個大大笑容，簡直急壞她。

而現在否認會有人相信嗎？怎麽說大家一定都是相信他，而不相信她的話。別的人能得到孟璿的青睞，大呼祖上有德都來不及了，哪有人會說這只是個誤會？

瞧她掉進了一個什麽樣的境地，進入孟氏上班，好像是自掘墳墓了！

無視於唐德馨的百轉千思，孟璿牽起她的手，對大家說道：「好了，今晚多的是機會更進一步認識她，先讓我的甜心去用餐吧！可別餓壞了她。」

「我不……」

「不什麽？要我當眾吻你嗎？」他在她耳邊低語，她的背脊立刻一僵。

抗議都不行？真是惡霸加三級，她只得由着他推離現場，不過，體內卻有股竊喜悄悄地滑過。

「很好。」孟璿莞爾。

他的壞、他的霸氣，只有她能親眼見識，別人可沒有這個福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