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不要!救我!皇甫經理救我!”情急之下,她腦子裏只浮現一個人影,她淚眼婆娑的不斷喊着皇甫修,無暇注意周遭的情況。

她就要在這裏被欺負了嗎?明明皇甫經理要她千萬要小心的,都怪她自己大意,才讓張明富這隻惡狼有機可趁……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胸前的禮服幾乎要被張明富扯下之際,壓在她身上教她想吐的重量倏然消失,她直覺扯住胸前已經有些殘破的禮服,不住的以雙腿和臀部往後退。

“該死!我的女人你也敢動?”

耳邊聽見熟悉的聲音,卻不是平常聽慣的語調,期間還夾雜着類似捶打沙包的聲響,她忙不迭用擦傷的手背拭去眼眶裏的眼淚,總算看清眼前的景象——

“是誰跟老天爺借膽了?信不信我讓你在商界消失?”

皇甫修緊扯着張明富的領口,一拳又一拳兇狠的往他身上招呼,那股蠻勁,瞧得夏宇瞳心驚膽跳。

那時她所認識的皇甫經理嗎?斯文有禮的皇甫經理?那又重又狠的拳捶打在張明富的身體,她光看都覺得痛。

“不要打了!再打下去他會死的!不要打了!”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害隱隱作痛,她不假思索的衝上前去,由身後緊緊抱住皇甫修,阻止他繼續施暴。“這種人渣不值得你這麼做,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在她的央求之下,皇甫修總算惱火的將張明富摔倒在地,轉身凝着滿身狼狽的她。

“回家好不好?求求你送我回家。”

眼淚讓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就這樣輕觸着他,她曉得自己已經安全了,一徑的想逃回自己的小窩。

他無語的脫下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肩上,神色凝重的摟着她離開張家別墅——

整起事件以及其突兀的方式發生,再以電光石火的速度迅速終結,即使張明富被皇甫修扁的像豬頭,夏宇瞳仍是整起事件里唯一的受害者。

離開張家別墅之後,皇甫經理刻不容緩的帶夏宇瞳到醫院就醫並申請驗傷,之後得知她與家人同住,在不讓她家人擔心的前提下,他最後決定將她帶回自己家,交代她多住兩、三天,等傷全好了再回家,並安排她在客房休息。

此刻,夏宇瞳已經洗過澡了,也換上皇甫經理借她的男性睡衣,雖然顯得有點太過寬大,但比沒衣服穿來得好。

她坐在皇甫家的客房裏,房門敞開,沉思者今晚發生的一切。

她環顧這房間,發現及時是客房,也比她的房間寬敞舒適許多,看來皇甫經理的經濟條件也很雄厚。

果然她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對吧?她之前的考量一點都沒錯,她根本配不上皇甫經理。

可是他今晚的表現讓她好感動也好心動,雖然當時的他看起來很兇狠,卻完全是為了保護她才會變成那樣,所以打從他出現在自己身邊且救了她后,她就收起害怕的眼淚,不再哭泣。

那是種難以形容的安全感,彷彿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會受到傷害。因此當他建議這幾天在他家過夜,直到傷好再回家時,她沒考慮太久就應允了,並在他的堅持下打電話向家裏報平安。

家人自然對她外宿一事諸多疑問,不過她以公司安排她外出研習秘書課程為理由暫時瞞過了家人。

她從不對家人說謊,因此家人並未起疑,還交代她務必事事小心。

清風吹動窗帘,引起她些許注意,抬頭看了眼窗外的明月,心頭卻一片混沌。

恍惚之間,她想起自己看見皇甫修的手因修理張明富而受傷,才止住的淚差點忍不住又奔流出來。

因為他的傷,讓她看清了自己不斷閃躲的感情,就算她再如何提醒自己,她仍無可避免的對他動了心……

“小瞳,你感覺好點了嗎?”

皇甫修在門板上輕敲兩聲,喚回她遠揚的思緒,堂而皇之的走進房裏。

不久前她才經歷過女人最難承受的驚悚傷害,皮肉傷在經過醫院處理后並無大礙,他擔心的是她心裏的傷痕,恐怕無法輕易抹去。

“我很好。”一見到他,她難以自持的心跳加速,連臉都感到些許灼熱。“電話講完了?”剛才他本來也在這個房間裏,因為有電話進來,他才離開到外面去講電話。

“嗯,樊打來問你的情況,之後張董又打來,連着兩通電話,所以多花了點時間,不好意思。”他巨細靡遺的為她說明。

“別這麼說,是我打擾你了。”麻煩事她惹出來的,他這麼說只會讓他更內疚。“張董事長他……有什麼表示?”

其實她很害怕,害怕張董事長因為張明富受傷而要提告。告皇甫經理傷害罪,畢竟張明富是張董的親侄兒,這狀態對皇甫經理太不利了。

他聞言挑眉,眼底滲入些許笑意。“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

“沒有,我沒擔心什麼。”注意到他嘴角性感的笑紋,她的手下意識的扯住胸口的衣裳,搖頭否認。

“最好沒有。”他暗嘆,嘆她老是不肯說真心話。

他在她身邊坐下,漂亮的眼瞬也不瞬的凝着她。“你是不是害怕張董會告我?”

“呃……”想法被拆穿,她尷尬的紅了小臉,眼神亂飄,不敢看他。“沒、沒有的事,我才不擔心呢!”她嘴硬的死不承認。

“真的?”他壞心眼的將臉湊近,硬是頂着她,令她無所遁逃。“一點都不擔心我?”

“經經經經理,你不要靠我這麼近啦!”她緊張的都快休克了,伸出手又不敢將他推開,一雙小手就這麼僵硬的卡在半空中。

“為什麼?”

注視着她微顫的小手,他弔詭的感到興奮,彷彿看她這樣又羞又怕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沒有為什麼,你別離我這麼近就對了!”她幾乎要尖叫了。

皇甫修斂去笑容,定定的看着她好一會兒,瞧得她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經理幹麼這樣看她?那專註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好像……好像她身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穿,完全被他看透了一般……

“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那麼怕我?”他無比認真的詢問道。

每次看到他,就像小白兔遇上大野狼一樣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萬一跑不了就用閃的,能閃得過自是最好,要是閃不過就假裝沒看見,差點沒把他氣死。

“哪有!”

她否認的好快,快的完全沒經大腦思考,反倒令人生疑。

“我要是怕你,怎……怎麼還會在你手下工作?”她極心虛的反駁,只有她自己知道真實的答案。

對啦!她就是怕咩,怕他所向無敵的美麗,結果逃半天半點成效都沒有,心仍舊不由自主的往他靠攏,真是遜斃了!

“嗯哼,說的也是。”他淺笑,但不代表他接受這個答案。

這種說法明顯是推托之詞,不過她才收到不小的驚嚇,今天他就不同她計較,等她心情恢復平靜之後,多得是時間可以慢慢逼問。

“重點不是這個吧,經理?”她翻了下白眼,心裏掛心的絕不是這件事。“我想知道張董事長,打算如何處理張先生的事?”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他微勾嘴角,凝着她的眼裏滲入些許試探。“我很懷疑,你在意的是張明富還是我?”

她驚愕的瞠大雙眼,完全沒料到他會問這麼敏感的問題。“當、當然是你啊,因為你是我的上司嘛!”

她幾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緊張的心臟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

“那你放心,沒事的。”

他輕笑出聲,雖然不是很滿意她多此一舉的以職位來區別兩人的距離,倒也歡愉的接受她的關心。

“張董心知肚明張明富一定是動了不好的念頭,加上張明富素行不良,張董並沒有偏袒的意思,完全不打算提告。”

“那是在太好了。”她鬆了好大一口氣,一顆心總算能穩當的回到正常位置。

“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再來叫你。”

他站了起來,站在床邊以眼神示意她乖乖躺好。

“……”她咬咬下唇,彆扭的滑進被窩裏。“晚安。”

“嗯,晚安。”

他輕應,走到門邊為她關上電燈,拉開門準備離開。

“經理。”她突然開口喚他。

“不在公司里,不用叫我經理。”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她一眼。

“嗯……”那樣她會不曉得該如何叫喚他,還是維持這樣就好。“謝謝你。”

她輕聲道謝,謝謝他如此照顧自己。

皇甫修靜靜的盯着床上的隆起,大手不曾離開門把,知道她以為他已然離開,他才驀然開口。

“我不是好管閑事的男人,若遇見另一個人遭受今天同樣的情況,我未必會出手相救。”

“啊?”她的頭由被窩裏探了出來,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不討厭我,不妨考慮跟我交往。”

不妨考慮跟他交往?跟皇甫經理?

這怎麼成,她跟經理可是完全不同階層的人,她怎麼能跟經理交往!

為了皇甫修一句分不清是不是玩笑的問話,夏宇瞳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即使她呃身體因驚嚇而感到疲憊不堪,她仍無法放鬆的進入睡眠狀態,不知躺了多久才昏沉沉的睡去。

似睡似醒間,一道散發邪惡圍光的陰影在身後緊追不捨,她拚命的跑、努力的跑,卻怎麼都脫離不了那道黑影的追逐。

她邊逃命邊尖叫,但漆黑的前方沒有半個人來救她。

皇甫經理呢?他會不會來救她?她心裏如此希冀着,卻全然看不見前方的道路,更不見皇甫經理的身影。

她哭喊着,奔跑着,就在那道陰影即將抓住她的瞬間,她整個人由床上彈跳而起。

她坐在床上急喘,待呼吸稍微平順些愛注意到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對了,她現在是在皇甫經理家,因為張明富企圖欺負她的關係。

她在床上做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嘴巴異常乾渴。

雖說借住在經理家,不好意思到處走動,但她的口實在很渴,急需補充水分,於是她下了床,躡手躡腳離開客房,就着由窗口透進來的微弱燈光,循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初春的天氣仍有點涼意,她光着腳丫子走在冰涼的地磚上,小心的避開任何可能發出聲響的傢具,好不容易摸黑到了廚房,正準備找杯子倒水來喝,沒想到手才剛碰到杯子的邊緣,一個沒注意就揮翻了置杯架,頓時所有的杯子應聲而倒,在安靜的夜裏顯得特別刺耳。

“啊!完了!”

她驚跳了夏,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和耳,還來不及想該如何處理她粗心造成的一團混亂,廚房的燈“啪”的開啟,她立即頭皮發麻的轉身。

“經、經理。”

真的完蛋了,把經理吵起來就算了,竟然還把他家的杯子給打破,她簡直恨死了自己的粗心大意。

“別動,千萬別動!”瞪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皇甫修沒有回應她的叫喚,第一個命令就是阻止她輕舉妄動。“就這樣站着別動,我去去就來。”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她就住在自己家裏的關係,皇甫修幾乎整晚都瞪着天花板沒睡,心頭翻攪着今晚在張家花園裏,目睹夏宇瞳被張明富壓在身下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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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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