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決心和她過一輩子,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為了那個鬼計劃而跟她在一起,或者是真心喜歡她,在那麼多不確定的因子下,他不能讓自己心軟壞事,總之先照原定計劃走,至於未來……再說吧!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好半晌后,她幽幽的開口。

“月底吧。”既然決定了就不能拖,越拖只會讓事情更惡化。“你別這樣,到那邊之後……我會跟你聯絡。”

可惡!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都是她不好,是她一開始就挑釁他,所以他才會和她牽扯這段時日,都是她的錯!

“我知道了。”她紅着眼對他綻開笑容,一抹絕美卻凄涼的笑。“你放心去印尼吧,我會乖乖的在台灣等你。”

那抹笑像把利刃,狠狠地刺進皇甫修的胸口,他痛楚的眯起眼,不由自主的按壓床鋪坐起。

“小瞳,我……”

“別說,什麼都不要說。”她伸手堵住他的唇。“男人要以事業為重,我明白的,不會無理取鬧。”

隱約感覺他有事瞞着自己,可夏宇瞳寧可相信他的真心,因為他為自己大吃飛醋甚至大發雷霆,她應該更信任他的。

“你……”皇甫修心疼難耐,突然憎恨其自己來了。“如果遇上好的對象,不必等我也可以。”他咬牙說出暗示的話語。

“你放心,我不是那麼不耐寂寞的女人。”她輕笑,笑中帶淚。“倒是你,如果不要我了,請你第一個告訴我,可以嗎?”

不是她對自己沒信心,只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遠距離的愛情,她相信自己能堅定的等待他的歸來,但若他無法忍耐,請第一個讓她知道,不要隱瞞着她不說……

“我……”他一窒,再也說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話語。

“人家好累,我先睡了哦!”拍了拍他的俊顏,她擁着薄被背着他躺下。

這是第一次,她不願我在他的臂彎里入眠,皇甫修無語的隨之躺好,心頭說不出的空虛——

時間飛逝,距離皇甫修透露前往印尼的時間,由告知夏宇瞳時的半個月,迅速縮短至三天。

夏宇瞳在這段時間裏,一如往常般的正常上班下班,工作一樣認真,也與同事維持着良好的互動關係,在皇甫修面前不見任何一絲異樣的神色。

他們一樣約會、一樣聊天,甚至維持和以往一樣的親密關係,就和時下一般情侶沒有兩樣。

這讓皇甫修安心不少,相對的也大大降低他心裏的邪惡感。

看來她並沒有因為自己要離開而消沉,一切步調都逐漸回歸到原本的軌道上,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他應該感到分外輕鬆自在,可弔詭的,他的情緒反而更為焦躁難安。

自從被孫苡凌提點后,他果然注意到不少單身男同事利用各種理由接近夏宇瞳,每每見她與那些男同事相談甚歡,他總壓不下心頭的不悅,沒理由的捧醋狂飲。

不該是這樣的。

他應該開心有恩願意接手她這個燙手山芋,或許他離開台灣不久后,她就能找到真正適合她的男人談戀愛甚至結婚,接着完全抹去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迹。

這應該是最完美的結局,只是為什麼他無法說服自己不去在意?

站在辦公室里的落地窗前,他點起一根煙——已不記得自己多久沒碰過這傷身的玩意兒了,但早上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便利商店買了一包煙。沒有特別想抽的衝動,反正買都買了,點一根讓它空燒也好。聽說秘書科來了一個新秘書,在秘書科的徵召下,小瞳前往支援新秘書的培訓工作,天曉得這會兒會不會又有一堆蒼蠅圍着她說天道地……天殺的!她想跟誰交往、跟誰約會,都已不再關他的事,他到底在意個屁!

“皇甫修!”

就在他理不清自己混亂的思緒之際,一個衝動的男人衝進他的辦公室,一見到他就二話不說的扯住他的領口。

“你是吃撐了還是沒事幹?你以為你現在在幹什麼?”皇甫修冷冷的盯着眼前那個全憑反射神經做事的男人,三劍客之一的樊宇農。

“你才是哪條神經接錯線,該死的幹麼答應老頭子去印尼?”樊宇農一聽到消息,馬上衝到美妝部經理辦公室質問他。

“別告訴我,你一點都沒察覺老頭子原本就打算讓我們三個其中之一,去執行這個任務。”皇甫修面不改色的將問題丟回去。

基本上,他和樊宇農、戚易軍三人敏銳度相當,當董事長同時召見並告知印尼設廠一事,三人都心知肚明老頭子心裏的打算,只是誰也沒答應接下這檔事。說起來他們應該感謝他才是。至少他是自願前往印尼當炮灰。

“廢話,我當然知道!”樊宇農臉都猙獰了起來,一腳踹翻窗邊的椅子。“重點是老頭子並沒有硬性要求吧?你幹麼那麼想不開!”

他們在和老頭子會談之後,三人還打趣誰答應了老頭子去印尼,誰就是驢蛋,誰知道才隔了一個晚上,這個笨蛋竟然就違背他們之間的約定,跑去跟老頭子說自願到印尼,教他怎麼能不火大?

去印尼事小,違背朋友之間的約定事大,無論如何他都要向皇甫修問個明白!

皇甫修拉開他揪扯着自己領口的大掌,優雅的拍平襯衫上的皺褶。“這事總得有人去做,我不去,難不成你要去?”

“屁咧,打死我我也不去!”誰要去那個語言不通的鬼地方?他在台灣待得好好的,幹麼跑那麼遠去找麻煩。

“是啊,你怎麼放得下你的小汪汪對吧?”皇甫修皮笑肉不笑的嘲諷了句。

“你現在是怎樣?我就說我跟汪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到底要我說幾百次?”

樊宇農的嘴角抽搐了下,差點沒再動手扯住他的領口。

“別這樣動手動腳的。”皇甫修蹙了蹙眉,抬手阻止他妄動。“很簡單的道理,你不可能去,易軍更不可能放下他老婆一個人在台灣,所以你說,還有誰比我更合適?”

“你說這什麼屁話?你就能什麼都不管,拍拍屁股走人嗎?”樊宇農聽他這麼說更氣了,在他的辦公室里直跳腳。“別忘了,你還有個小秘書愛人耶!”

“他的意思是,那個小秘書對他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突地,一道溫醇的男音介入,兩人同時望向聲音來源,發現戚易軍就站在辦公室門口,瀟洒的倚着門框。

“易軍,你犯傻啦?這傢伙怎麼可能……”樊宇農直覺想為皇甫修說話,可一見皇甫修一點反應都沒有,還像閃躲似的撇開臉,他頓時梗了聲,一臉驚訝的瞪着皇甫修。“不是吧你?難道你只是跟她玩玩的?”

哪有這麼壞的男人?他該不會錯看皇甫修這傢伙了吧?

“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戚易軍踱入辦公室,大喇喇的拉了張椅子跨坐,雙手正好架在椅背上。“說吧,你跟小瞳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他用的是肯定句,表示他心裏就這麼認定,不論皇甫修如何否認。

皇甫修沒有回應他,木然的瞪着窗外。

“別以為你不講話就沒事喔!你要知道大嫂跟汪汪都和小秘書感情很好,要是她們把氣出在我跟易軍身上怎麼辦?你總得給我們一個理由,好讓我們去跟她們解釋啊!”樊宇農耐不住性子直逼問。

戚易軍用腳打着拍子,耐心的等待着。

“皇甫!”樊宇農扒抓黑髮,受不了的再喊。

“我現在才知道,你們兩個是這麼愛管閑事的人。”皇甫修閉了閉眼,無奈的淺嘆,以他對這兩個傢伙固執程度的了解,他若不說實話,恐怕他們會纏着自己到天荒地老,他甚至別想離開這間辦公室一步。

“你慢慢說沒關係,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戚易軍氣定神閑的掏了掏耳朵。

皇甫修繃緊下顎,遲疑了好半晌,才將自己和夏宇瞳之間的“過節”緩緩道出。

“就這樣?”樊宇農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不敢相信的嗓音顯得特別尖銳。

“就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是你太沒神經了。”皇甫修寧起眉心,羞惱的反唇相譏。

挑釁男人的尊嚴哪是小事?那可是天大地大的大事,就樊宇農這傢伙,既沒神經臉皮又特厚,才會認為這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真相大白了。”戚易軍彈了下手指,轉而安撫樊宇農。“樊,每個人在乎的事不一樣,這或許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可對皇甫就不是那麼容易釋懷,你沒理由責怪他。”

皇甫修的惡行獲得聲援,驕傲的抬起下顎,投給樊宇農一記睥睨的不屑眼神。

“皇甫,既然你這麼在意這件事,我自然也沒立場說你,不過我還是想勸你一句。”戚易軍的性格較為冷靜,習慣冷眼看世情,對於皇甫修的行為自然有他一套批註。

“說。”皇甫修挑挑眉,要他但說無妨。

“我老婆認為小瞳對自己沒什麼自信,或許她並不是挑釁你,而是因為她害怕你過於靠近,才會本能啟動自我保護機制。”戚易軍就事論事,不偏袒任何一方。

“我只能說你跟她都沒有錯,但問題是,要你們兩個當事人自己去好好解決,不該用這種報復的方式,這樣太不成熟了。”

皇甫修的眉深深攏起,這就是他目前最矛盾的地方啊!

“走了,樊。”戚易軍朝樊宇農勾了勾手指。

“啊?這樣就談完了喔?”人家還一頭霧水呢?

“走了,多事!”戚易軍不耐煩的拎起樊宇農的后領,連拖帶拉的將他拉離皇甫修的辦公室。

沒有人注意到這些男人談話的過程里,一個嬌小的身影來了又去,無聲的隱匿任何聲響……

夏宇瞳失蹤了。

就在那三個大男人在美妝部經理辦公室密談之後,夏宇瞳突然不見蹤影,不僅秘書科里找不到她的人,連全公司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沒看到她,讓所有人都急得人仰馬翻。

“沒辦法,她關機了。”孫苡凌合上手機,對丈夫搖了搖頭。

為了增加尋人效率,包括孫苡凌和汪芷妍都被叫來翱翔企業大樓,可惜還是找不到夏宇瞳。

“該死的女人!她到底跑到哪裏去了?”皇甫修幾乎急白了黑髮,像只煩躁的獅子,不斷的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來回走動。

“你急也沒用,人都不見了,至少先想想她為什麼失蹤的理由吧!”汪芷妍頭疼的撫着額,受不了皇甫修如此焦慮的模樣。

這男人真是以斯文聞名的傢伙嗎?根本是頭毛躁的狂獅,光看他在那裏走來走去,瞧得她眼都花了。

“我最好會知道她為什麼搞失蹤!”皇甫修氣惱的轉身對她吼道。

“皇甫,你遷怒別人也沒用啊!”樊宇農將汪芷妍護在身後,不容許任何人對她大小聲,就算是死黨也不行。

“可惡!”皇甫修火大的捶了下桌面,指關節立即泛紅。

“皇甫修,看來你對小瞳也不是全然無動於衷嘛!”孫苡凌好笑的覷着他,雖然現在情況很緊張,但她就是很想笑。

她從丈夫那裏得知皇甫修的計劃。心裏很氣皇甫修心眼小,但現在看到他這麼緊張,她就只想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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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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