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加上沒有人陪伴,所以房子裏也沒太溫暖的氛圍及感覺,這讓他感到有絲不舍。
雖然他一個大男人,情況也好她不到哪裏去,不過每隔幾個月,老爸和老媽總會上台北來和他聚聚,三不五時同事好友們也會到他的住處串串門子,所以基本上他之前的住所,比她現在住的地方還多了點“人氣”。
至少感覺不這麼冰冷,他真的不知道她這幾年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樓下的小姐跟你很熟?”他扭開寶特瓶瓶口,灌了口口感不差的茶飲后問道。
“夏千娜是知名的網路作家,她是我在這個社區里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她也拿了一瓶茶飲,在他身邊坐下。“再下一層就是我們那天在咖啡廳里看到的毛珊竺,我們三個都很熟。”也是她少得可憐、僅有的兩位知心好友。
“嗯。”他又灌了口茶,沒多說什麼。
“她也有對象了,有點可惜。”她突然嘆道。
“欸,別再想什麼幫我介紹女朋友的事了喔。”有了上一回不甚愉快的經驗,靳真一立即防備的警告。
“噗~~”汪丞妮差點沒把嘴裏的茶噴到桌上,連忙抽了張面紙擦拭嘴角。“喂!我可是一點都沒這麼想喔,你幹麼防心這麼重?”
“最好咧!誰知道你會不會又搞什麼飛機?”那種烏龍事件一次就夠了,他一點都不想像灑狗血的連續劇那樣拖個沒完。
“我?我搞飛機?”她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恐龍。“你才搞大炮咧!”
“小姐,請問一下大炮怎麼搞?”他大笑出聲,為她不當的用詞。
她羞極反怒,懊惱的掄起小拳頭捶他一記。“笑屁!”
“欸!有風度一點,女人別動手動腳的。”他一掌攫住她的拳,察覺她的手好小,小到他可以完全包覆著她。
“你搞清楚,這裏是我的地盤,我愛怎麼撒野就怎麼撒野!”平日包藏在工整塘裝底下的野性,在此刻全不需隱藏的外放,壓抑多年的真性情也唯有在此刻才敢全然顯露出來。
“一定要這樣玩是吧?”他眯了眯眼,危險的覷着她。
“你怕了嗎?”感覺自己似乎佔了上風,她得意的揚高下顎。
“你在開玩笑,我長這麼大沒在怕的!”他左閃右躲的閃避她另一手的攻擊,但由於她動作太快,他來不及像剛才那般再抓住她。
“最好!”一旦壓抑得過久的性格被釋放出來,那作用力可是較不曾壓抑過的力量更大,她探出一指神功,快狠準的戳刺着他身上各個可能被攻擊的點。
“欸!會痛耶!”該死!肋骨被戳了一記,痛啊!
“不是沒在怕的嗎?”她似乎玩上癮了,完全沒顧慮到他會痛或會癢的繼續攻擊。
吼~~氣死!他怎能就這樣被壓落底咧?
“阿賀!不讓了喔!”
“誰叫你讓來着?來啊!”她挑釁地喊道。
想當然耳,在她的挑釁下,雙方戰勢一觸即發,一場大戰於是展開——
她很清楚靳真一的弱點,靳真一自然也不遑多讓,畢竟兩人打小一塊兒長大,對彼此的弱點也相知甚深,可說是勢均力敵之戰。
偏偏男人佔了天生氣力上的優勢,沒多久,汪丞妮便體力不支的直喘着氣。
“還來嗎?”也不曉得兩人怎麼玩的,搞到最後,靳真一將她按壓在沙發上,壯碩的身軀就這麼大剌剌的壓在她身上,仍不忘用言語繼續挑釁。
“你卑鄙!”她瞪他,發狠的再以一指神功戳刺他的鎖骨。
他知道她最怕癢的,竟然還一直哈她癢真是卑鄙無恥下流到了一個極點!
“我警告過你了,是你要玩的。”靳真一被她罵得不痛不癢,倒是後知後覺的發現身下的嬌軀不斷因喘息而上下起伏,聲音不覺變得緊繃。
汪丞妮還在喘,卻也發現他的不自在,緊接着才錯愕的發現兩人正以極曖昧的姿態“疊”在一起。
“你……壓着我幹麼?”她嗔道,再瞪他一眼,可惜泛紅的小臉泄漏了她的不安,氣勢霎時削弱不少。“討厭鬼耶你!起來啦!”
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加上近距離的貼靠着她,他發現她變了,變得跟他印象中的妮妮完全不一樣,令他捨不得離開。
“我不想起來耶……感覺還不賴。”他沙啞的低語。
他壯碩,她嬌小;他堅硬,她柔軟。這是他從來都沒注意到的變化,她,還香噴噴的,教他好想咬上一口……
“你……”錯愕的發現他的臉越靠越近,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你想要幹麼?”
“我想……吻你。”
當四片唇瓣膠着,當他舔吮着她柔軟的櫻唇,當他以舌撬開她緊閉的牙關,吸吮着她檀口裏的蜜津,感受到她如擂的心跳和嬌胴明顯的輕顫時,他清楚的聽見自己心頭的想望。
他之所以對其他女人視而不見,之所以都沒有和別的女人交往,原來是他心裏早已住着一個她,容不下其他女人停駐的空間。
可惜他太過駑鈍,直至今日,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在許久以前就對她動了心,才會一直將身邊那個位置空下,等待她來填滿。
貪戀的一嘗再嘗她甜美的紅唇,直到她雙頰赧紅、氣喘吁吁,他才不舍的放開她。
“你、很重耶!別壓着我啦!”她嬌嗔的推開他,心慌意亂的坐起,拉整自己身上被他壓縐的衣服。
衣服縐了可以撫平,但腦袋亂了可沒那麼容易平撫。
他怎會突然吻她?兩人的關係因這個吻而被打亂,會不會……因而從小時候的玩伴晉級成情人?
她為這個想法感到羞赧,但神奇的是,她的心裏竟沒有一丁點的排斥,令她更為害羞,說什麼都不肯抬起頭看他的眼。
靳真一笑着放開她,不以為意的反駁:“還好吧?以我的身高來算,七十公斤不算重。”
以他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搭上七十公斤的體重,最多也只能算壯,稱不上重。
“七十公斤?”她以眼角睨他,本能的略過那個吻,不在那個點上着墨;見他點了點頭,她的眼神更為睥睨了。“你比我重了近二十公斤還不重?”
“拜託!我是男人好嗎?光骨頭就比你們女人重了。”或許是察覺到她可能的尷尬心態,靳真一也體貼的不鑽研那個問題,順着她的話題走。
“是啦是啦,怎麼說都你有道理。”汪丞妮啐了一口,拿起桌上的寶特瓶茶飲啜飲;直到現在她還口乾舌燥,都是他害的!
靳真一挑挑眉,發現她不小心拿到他剛才喝過的那瓶,他也不戳破,順手拿起原本該是她的那瓶茶就口飲下。
“咦?”雖然是同廠牌的茶飲,不過口味不同,因此口感略有差異,當汪丞妮發現入喉的茶似乎不太一樣,又瞟見他手中那瓶飲料的瓶身後,愕然問道:“我好像喝錯……我是不是喝到你的?”
“有關係嗎?”他們都已經共同分享了一個吻,喝錯飲料似乎就變成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
“可是……那是我的啊……”意識到隱藏在他答案背後的可能理由,她的臉頰不禁飄起兩朵紅雲,無措的握緊手上的小寶特瓶。
“我喝過就變我的了。”他啞聲失笑,難得看她也有恍神嬌憨的一面。
“這才是你的啊!”怎麼會這樣?她的腦袋越來越亂了。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啊!”見她一直沒回神,他壞心眼的再灌了口茶,然後湊到她唇邊,將口中的茶喂到她嘴裏,並“順便”再偷了個香。
“你你你……”她傻眼,小臉爆紅,差點沒被他餵過來的茶水嗆到。好過分!一個吻就很超過了,他竟然還來
“什麼你啊我的?走啦!”不由分說的將她由座位上拉起。
“去哪?”她愣住,獃獃的被他拉着走,臨出門前不忘勾起放在門邊鞋柜上的鑰匙。
“吃飯啊!你不是要請我吃飯?”
在台北生活久了,即便生活尚稱寬裕,可靳真一併沒有染上非得上館子用餐不可的習性;他和汪丞妮隨意找了個路邊攤,便輕鬆解決了民生問題。
吃飽了之後,汪丞妮便被靳真一拉到他的新住處,幫忙整理他屋裏的一團混亂。
“奇怪了,你搬家關我什麼事?我幹麼來幫你整理?”拆開那一箱箱的大箱子,望着那到處散亂的雜物,她簡直欲哭無淚。
“欸,憑我們兩個的交情,要你幫這點小忙,應該不是太超過的事才對。”他把大型傢具擺到理想中的位置,邊目測着位置合不合宜,邊出聲和她鬥嘴。
“是這樣嗎?”
拜託!她難得請假一天,可不是為了幫他勞動才請假的好嗎?
“當然。”他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對她咧嘴一笑。
“別的不說,光提當年你在我懷裏流的淚,哭濕我的汗衫一事,幫我這點小忙也是應該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竟提到她當年的傷心事汪丞妮霎時沉靜了下來。
靳真一很快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頓了下,抱歉的凝着她。“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以前的事。”讓她傷心。
“幹麼對不起?”她將手探進箱底,摸出一本相簿后又是一愣,不覺翻開觀看。
“我說錯話了嘛!”他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到她身邊,發現她正翻看着他帶出來的相本,遂安靜的站在她身後陪她一同觀看。
她從他的相本里,看到好多好多小時候的回憶,她不由得以指尖輕撫着那包覆著薄膜的相片——他將那些照片保存得很好,以有自黏性的薄膜覆蓋著,免去歲月磨損相片的可能。
“你保存得很好……”看着他相本里的照片,彷彿再重溫一次童年,她甚至看到自己的父母在照片里綻放着開心的笑靨,教她不禁紅了眼眶。
“全部都是我們珍貴的回憶,怎能不好好珍惜。”大掌覆蓋在她微顫的肩上,他能感受到她心裏的激動,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好,只能在她背後默默的給她力量。
看着那些猶如昨天才拍攝下來的照片,汪丞妮不禁悲從中來。
她不是沒有留存父母和她的合照,而是為了怕觸景傷情,打從搬來台北至今,她將那些陳年的相本全束之高閣,不敢拿出來懷舊,偏偏毫無預期的,父母的照片就這麼出現在真一帶來的相本里,令她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