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孩子別亂說話。”他擰起眉,僵硬的將她拉開了些。“好了,你現在想怎麼辦?要我幫你做什麼嗎?”他淺嘆,一次情傷而已,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嗎?
“我想喝酒。”人家說一醉能解千愁,她也想試看看到底有沒有效。
“小鬼頭跟人家喝什麼酒?”他詫異的瞠大雙眼,不敢相信她會想用那種笨方法來解愁。
更慘的是,他的酒量也不怎麼好,往往喝沒幾杯臉就紅了,萬一她的酒量比他好,那他的臉不就丟大了?
她氣惱得直跺腳。“是你自己問我的耶!幹嘛還罵人?”
“……”樊宇農語塞,懊惱的咬了咬牙,可惡!他豁出去跟她拼了!“好,我去買,你還想吃點什麼小菜?我順便帶回來。”
“隨便。”她根本沒胃口,但看樣子他是想陪她喝一杯,於是她便將決定權交給他。
樊宇農點頭,便又轉身出門買酒去了。
汪芷妍呆坐在家約莫二十分鐘,樊宇農帶着酒及各式小菜返家了。
“來,想喝我就陪你喝!”樊宇農將塑膠袋放到桌上,拿出老闆附送的免洗盤筷擺到桌上,連酒杯都懶得拿,將整瓶紅酒往她面前一遞。“直接灌,省得吃完還要洗杯子。”
直接灌?有沒有那麼誇張?汪芷妍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紅酒,困難的吞了下口水。
“不敢嗎?那就別喊着要學大人喝酒!”樊宇農板起臉,嚴厲的數落她。
“誰說我不敢喝?”
不意他的數落聽在汪芷妍耳里成了激將法,她心頭的火一整個冒了出來,二話不說的拿起開瓶器就扭開紅酒瓶的軟木塞,當著他的面以瓶就口,仰起頭就將酒往嘴裏灌--
樊宇農的心情只能用錯愕來形容,他瞪着她仰頭灌酒的動作,彷彿清楚的看見酒液隨着她的喉嚨往腹中流,那樣子……好性感,教他不覺渾身躁熱了起來。
可惡!他這幾天是怎麼回事?先是在陽台上對她產生莫名的情愫,接着是在公司里放着正事不做,想她想到恍神,之後就是現在,他竟因她喝紅酒而感到身體控制不住的發燙?!誰能來告訴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哈~~”汪芷妍終於放下酒瓶,還像個酒鬼般讚歎地吼了一聲,這才發現他像尊大佛似的動都沒動,不禁埋怨道:“你不是要陪我喝?快喝啊!”
“……喔。”樊宇農霍然回神,帶着些許尷尬的打開酒瓶,依樣畫葫蘆的以瓶就口喝酒。
不知是他配合自己的意思大口灌酒,抑或是酒精的催化,汪芷妍總算滿意的笑了,開心的拿起酒瓶與他對飲。
很快的,桌上的小菜逐漸見底,酒瓶里的酒也飲去了大半瓶,對飲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臉色潮紅,行為動作及言辭也越來越大膽。
“我說你啊!女人緣那麼旺,一定跟很多女人上過床吼?”汪芷妍眨動着迷濛的眼,大方的與他探討男女之間的話題。
“小鬼頭問什麼爛問題?那些等你長大一點再說。”樊宇農雖然有點茫了,可該有的界線他仍守得牢靠。
“哇~~要我說幾百次?我都二十三歲了,全身上下該凸的凸、該翹的翹,到底哪一點像小孩了?”她就是不願被他小看,一點都不!
“哈哈~~”樊宇農抱着肚子大笑。“沒有任何一個成熟的女人會說出這麼幼稚的話啦!”
“樊、宇、農!”一股火氣衝上腦子,讓她被酒精麻醉得差不多的腦袋一陣暈眩。“你很沒禮貌你知道嗎?”
“我又不是今天才開始這樣,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不是嗎?”樊宇農皮皮的反諷一句。
“對對對,你一直都這樣討人厭。”汪芷妍噘了噘嘴,不知不覺間露出女人的嬌憨。
“抱歉,我就沒你那男朋友那麼討喜。”一股醋酸由腹部直衝後腦,他的口氣酸得像個吃醋的丈夫。
“不准你再提起那個背叛者!”汪芷妍的臉立即垮了下來,迷濛的眼裏透出憤怒的眸光。
這麼點刺激就受不了,難不成她要把這傷痛放在心裏一輩子?
治療情傷最快的方式,就是反其道而行,不斷戳刺那個傷口直到麻痹為止;當再提起那個人,心裏不再有任何感覺,那麼情傷就好得差不多了,至少他是這麼認為。
“為什麼不?我就偏要提,你那個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為了讓她儘快由那男人造成的傷害里走出來,他惡質的重複喊着她最憎恨的那個傢伙。
“不要再叫了!”他每喊一次,她就好似感受到一次被背叛的痛苦,她惱火的捂着耳朵大吼。
“我偏要!汪芷妍的男朋友、男朋友……呃!”
就在他自得其樂的挑動她的傷口之際,汪芷妍再也受不了的向他撲了過去,結結實實將他壓在地板上。
“不準再叫了。”她跨坐在他的腰際,以手捂住他的嘴,渾然不覺這動作有多曖昧。
樊宇農定定的凝着她,未幾,稍加施力拉開她的手,不死心的繼續先前殘忍的“遊戲”。“逃避不能解決問題,不管我喊幾次,你聽就是了,直到你再也沒有感覺為止;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汪芷妍快崩潰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力氣這麼小,雙手竟如此輕易就被他揪住;她實在不想再聽他提起那個人,但有什麼方法能讓他閉嘴呢?
瞪着他不斷張合的嘴,她心頭莫名漾起一股騷動,她不曾細想的憑着腦袋的想法行動,緩緩俯下身--
“男朋友、男……呃!”突地一方柔軟溫熱的唇堵住他的嘴,樊宇農兩隻眼瞪得好大,瞬也不瞬的凝着近在咫尺的秀顏。
唔……他的唇好軟、好熱,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他的嘴那麼壞,老是愛說些欺負她的話,她原本以為他的嘴跟鋼鐵一樣硬,沒想到超乎想像的柔軟,教她捨不得離開。
“你以為你在做什……嗯!”
樊宇農感覺身體一陣酥麻,但他抓住僅存的理智的尾巴,試着讓雙方回到現實,不意他才開了口,身上的妮子竟把舌頭鑽進他嘴裏……
該死!這丫頭根本是在玩火!
汪芷妍的丁香小舌笨拙的在他口中游移,在觸碰到他的軟舌時渾身一震,鼻端充斥着他身上陽剛的男人味,已然被酒精征服的腦袋再也無法正常運作,她大膽的想嘗試更多……
“汪汪……”他試圖以聲音恫嚇她,孰料開口的聲音竟沙啞難辨。
更可怕的是,她就這樣跨坐在他身上,腿間溫熱的柔軟幾乎就貼靠着他的男性,教他緊繃的慾望緊抵着褲襠,令他疼皺了眉心。
“噓,別說話。”她貼着他的唇輕語,事實上她已經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全然憑着身體的自主意識行動。
她熱情地啄吻着他的薄唇,間或以舌尖勾划著他的唇形,卻在他忍不住探舌想逮住她頑皮的丁香之際,又蓄意挑釁似的靈巧閃開,令他受挫的低咒出聲。
“該死的你!”
他再也受不了被她這般挑逗,大掌猛地握住她的纖腰,一個用力翻轉,瞬間雙方易位,變成男上女下的姿態,卻同樣曖昧。
“你曉不曉得你在做什麼?”
張開迷濛的眼,她感受着他身體的重量,腦袋因適才的易位而更形混沌。
“你不要嗎?”她眨眨眼想將他看得清楚些,不經意地伸出舌尖舔舔自己略乾的紅唇。
那軟嫩的嗓音及不經意舔舐紅唇的舌,瞬間幻化成一把利剪,把樊宇農身上已然少得可憐的理智線一把剪斷--
“如果我說我要,你願意給我嗎?”天殺的!哪個男人受得了這樣的誘惑?他的聲音都在發抖了。
“願意……”她伸展雙臂,大方的對他做出邀請的動作。
最後一絲理智被她的主動徹底擊潰,他突地像頭豹子一跳而起,瞬間脫離她軟嫩的身軀。
“樊宇農?”他的離開讓她感到些許寂寞,甜蜜的小嘴輕喚着他。
“記住你現在叫的是誰的名字。”很好,至少她沒將他當成那個壞痞的替身,他興奮的彎下腰,動作敏捷的將她攔腰抱起。
“啊!”她直覺攀住他的頸項,心跳加速的輕呼。“你想幹嘛?”
“地板太硬了,到我房間去。”他邁開腳步,邊走邊在她耳邊低語,並使壞的輕咬了下她的耳垂。
汪芷妍輕顫了下,雙頰嬌紅的將臉頰貼靠着他結實的胸口,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透過肌膚的接觸,毫無間隙的傳進她耳里,竟與她的心跳聲曖昧重疊……
由客廳到樊宇農的房間,只有短短十幾步路的距離,但在汪芷妍的感覺里,卻像攀登玉山那般漫長。
她的腦子糊成一團,雖然無法像平常那樣正常運作,可對於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情況,她心裏卻明白得很。
是,她承認自己確實借酒裝瘋,其實她心中真實的想法,是她發現自己對這個從小陪伴自己到大的男人動心、動情了;她不曉得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的事,但它卻真實的發生了。
尤其在親眼證實外人所認為的男朋友,毫無悔意的背叛后,再對照樊宇農的疼寵,優劣更加深刻的呈現在她眼前。
世上再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像他這樣,多年來無怨無悔的守護在她身邊,只因一通電話就丟下工作跑回家,就算再怎麼不同意她的決定,卻也縱容的順着她、陪伴她。
她不明白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為她做這麼多,就算只因雙方家長交好,長輩要求他照顧自己的請託也好、長年養成的習慣使然也無所謂……不管他心裏是否有她存在的空間,她只想放縱自己享受他寵溺的溫柔,縱使只有一夜也好,都足夠她細細咀嚼一輩子……
樊宇農抱着她走進房間,有點粗魯地將門板踢上,將她放到床上后,他站在床的側邊,居高臨下的凝着她,臉上的表情有些許猶豫。
“樊宇農?”她微揚上身,不甚確定的輕聲喚道。
怎麼了?他為何這樣看着自己?是嫌她不知羞還是……她的投懷送抱全然挑不起他半點情慾?
“你確定這是你要的嗎?”從客廳移至房間的距離,足以讓他的理智稍稍恢復了些,他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和她上床,除非她能再給他更多的保證。
“我……”她輕咬下唇,不曉得該如何表明自己的心意。“難道我對你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
“不是那個問題!”他粗聲粗氣的否認。“一旦跨越那條界線,我們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你懂嗎?”事實上他該死的被她所迷惑,甚至到無法抗拒的地步……不,他見鬼的根本不想抗拒。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完全理不出頭緒,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無法離開她,完完全全被她所吸引。
“懂。”她似懂非懂,卻倔強的假裝自己很懂。
他的意思或許是,往後他可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體貼的待她了。她覺得很難過,但人總要長大的,她不可能永遠這樣,理所當然的依附在他的保護傘下。
或許哪天他身邊就出現了讓他想安定下來的女人,到時候她一樣無法像現在這樣黏着他、依賴他,那麼何不把握當下,丟棄所有顧忌擁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