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為……為什麼這次又是我?」膽怯的嬌軟女音囁嚅的提出疑問。
記得上次是她被派出去工作的,上上次、上上上次也都是她,怎麼才過了短短的兩天,又輪到她了?
修指甲的聲音傳來,伴隨着「呼」一聲的吹掉指甲上頭的肩屑,辦公桌后的柔媚女子總算是轉過滑椅,給了方才發聲的人兒甜甜一笑。
「不是你,難道會是我?」她說得理所當然,一點也不以為恥。
「命令」是她的職責,「享受」是她的義務!
有人聽說過,生來註定要享福的漂亮女人,還要拿着掃把、拖把像個灰姑娘般,去幫人打掃房屋的嗎?
「可……可是灧灧,我已經輪班好幾次了……我……我想休息耶,可不可以叫別人去啊……」嬌軟女音再度提出抗議。
那名喚為「灧灧」的柔媚女子兇狠的一瞪,很沒骨氣的,女子請求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全吞回嘴裏。
「休息?」緩慢的細念着這兩個字,灧灧勾起紅唇,似笑非笑,「我說妹妹,你以為你有休息的權利嗎?」
刷地一聲,抖開一長串垂地的名單,她的笑此刻看來有幾分歹毒,「這些全是指名要你『做』的雇客名單,你要我一一回絕他們嗎?」
已經放人她口袋的錢,要她再吐出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光是靠這些指定她的「雇客」,她就可以一年衣食無缺,每天躺在床上負責數鈔票就行了,要她放棄這檔生意?
哼!她甭想!
「你可以……可以介紹其它好的人選給他們……」嬌軟女音怯怯開口,這次提出換人的建議,當場換來施灧灧不屑的一嗤。
「啐!如果能換人,你以為他們付的訂金會有這麼高嗎?」足夠讓她一年躺着吃還有剩?
「那……那……」那她要怎麼辦?
「你乖,你聽話,姐姐這回幫你介紹的絕對非常好,是到陽明山上的一戶單身男人家去當管家喲,你只要照顧一下僱主的小孩,順便出賣一下你的『肉體』幫他們整理房子,這樣就可以了,你看,這檔生意多好、多容易?」
鄰居外加同學三年,她當然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擺平眼前這女人!
「灧灧……」嬌軟女音此刻聽來十分無力,外加哀怨不已。
她真的不想去嘛……施灧灧懶得再廢話,往她懷裏塞進一隻帆布大包包,接着用她塗著丹寇、修得完美無瑕的纖纖玉指往大門一比。
「你、給、我、去--」尖銳的高音頓時在不過小小五坪的辦公室響起,駭得那個擁有嬌軟女聲的主人,忙不迭地抱着帆布大包包,衝出她辦公室,生怕下一秒,發齣劇烈噪音的施灧灧小姐,會動手毒打她一頓。
清了清喉嚨,施灧灧滿意的看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坐回辦公桌后的滑椅,她拿起挫刀開始修起指甲。
「呵,效果真好!」這招,用了五年都還是那麼有效啊!
面對膽子其小無比的她,只要聲音稱為大了一點,她還不嚇得皮皮挫,拔腿就跑?
下次,拿擴音器試試吧?膽小的她可能會被她嚇得連動都不敢動喔?
那個叫做「紀小裘」的笨女人!
呼!呼呼!呼呼呼!
喘!好喘!她有夠喘!
遠遠的,就見一個紅色圓圓身影由山坡下緩緩的「滾」上山。
定睛一看,那顆「圓球」……不!是一名綁着兩根短辮、身穿紅色洋裝的豐腴女孩,正提着兩大箱行李,跌跌撞撞、搖搖晃晃的「爬」上略陡的山坡道路。
「小裘,你早啊,又換新老闆了啊?」一名年約七十來歲的老人穿着運動衣,緩慢的由她身邊跑過,還不忘贈予她一個和善的微笑。
「是……是啊!林爺爺……」那個綁着兩根短辮、有張極為討春臉蛋的圓潤女孩喘着氣道。
將行李啪地一聲往地上一放,小手往掛在右側的帆布包包里一摸,她摸出一張皺得幾乎看不出原樣的紙張,小心翼翼的攤開、拉平。
「這次是……七八六號!」仔細地瞧清掌心紙張上所寫的地址,女孩笑漾開臉,抬頭說道。
咦?人呢?怎麼這麼快就不見了?
她左瞧瞧、右看看,好納悶的摸起頭來。
林爺爺的身體真是越來越好了啊,才這麼一眨眼的時間,就已經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噢,原來是季家小子啊,那麼小裘你得多辛苦點啰…」
正當她提起行李,想繼續往目的地前進的時候,身後驀地傳來老人似惋惜、又似哀憐的嘆息聲,嚇得那名被喚為小裘的女孩瞠大雙眼,連連退了好幾步,只差沒跌個狗吃屎。
「林……林爺爺……你………你怎麼……」紀小裘瞪大圓亮的眼,瞧瞧前頭,指指後頭,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剛剛他不是還在她前頭的嗎?怎麼現在變到她後頭去了?
老人彎着腰,笑得一臉得意。
「我說丫頭,你的膽子怎麼還是這麼小?這樣你怎麼能應付季家那小子的古怪個性?嘖嘖!我看你啊!恐怕沒兩天就被他給趕出來啰!」
「那是爺爺你故意嚇人嘛,又不是我膽子小……」紀小裘小聲的在嘴裏咕噥着,好不委屈。
想當初她應聘到他家去幫忙的時候,還不是被他給欺負的好慘,他還敢說別人啊?
聽着她嘀咕的抱怨話語,老人笑開了臉,但在發現她渾身上下除了兩大箱行李外,並無任何防備武器之後,下一秒,他不禁驚駭的叫了起來。
『等等、等等!我說小裘丫頭啊,你就打算這樣去啊?」連點防衛物品都不帶,那不沒幾天就被人給欺負的瘦成顆干扁紅棗了?
更何況,季家還有個古靈精怪、專愛搞怪的小魔頭呢!
「啊?」紀小裘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穿着。
唔……紅色的連身裙、加大的,白色的布鞋……因為走了長時間的山路,所以有點小臟,沒什麼不對啊?
「林爺爺,有什麼不對嗎?」她疑惑的問,不以為她這樣的穿着打扮有什麼不妥?
還是她那個新任僱主不喜歡紅色啊?可是灧灧給她的資料上,並沒有提到這件事啊?
「你……你沒帶電擊棒、催淚噴霧劑、防彈衣、氧氣面罩這些高科技『保命』產品嗎?」不敢直說季家「管家」流動量之所以那麼大,全是因為季家那個古靈精怪的小魔頭所搞的鬼,怕會嚇壞了膽小的她。
「電擊棒?催淚噴霧劑?防彈衣?氧氣面罩?」紀小裘一臉問號。
她帶這些東西做什麼?打越戰嗎?
她一臉納悶,老人卻一臉氣悶。
「你……你真是笨死了!這樣也聽不懂?」他都已經暗示得這麼明顯了,她居然還一副傻愣愣的蠢模樣,活該她到時候被人給欺負!
不願再跟她繼續對話下去,怕等一下會被氣得腦溢血掛掉,老人瞪了她一眼,轉身,繼續跑起步來。
「等……等一下啊,林爺爺!林爺爺……」見老人莫名其妙的生氣,轉身慢跑離開,紀小裘愣了會兒,低頭看看掌心的紙條,想起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忙不迭提起行李追上前去。
「呼……呼呼!林……林爺爺,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七八六號在哪裏?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耶……」她微喘着氣,攤開掌心裏頭的紙張,遞到老人面前,一臉希冀的望着他。
她已經在這裏繞來繞去找了好久,可是還是找不到,七八六號……究竟在哪兒呢?
老人先是不敢相信的望着她好久,然後嫌惡的皺起臉來。
怎麼會有人笨到這種地步呢?
「你不會真的不知道七八六號在哪裏吧?」他口氣不善的問,覺得血壓正在直線上升當中。
「啊?」紀小裘傻傻的張嘴發出一聲迷惑的單音,授着低下頭,訥訥的照實回答:「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怎麼林爺爺看起來這麼生氣?她做錯什麼事惹他生氣了嗎?
爆血管啊!
老人臉色漲得通紅,嘴角扭曲,額角上的青筋在跳動,猙獰的模樣活像恨不得立即將眼前這個笨女孩給活活指死。
他伸出手,住她身後用力一指。
「七八六號……在、這、里!」就在她站了快半小時與他談話的地方身後!
「啊?」紀小裘眨眨黑亮的大眼,順着他所指的方向轉過身--果然!斗大的金色號碼牌橫掛在紅磚牆柱上,清清楚楚的寫着七八六號,旁邊,是一長排硃紅色鐵欄,向內望去,最一大片種着粉紫色繡球花的花圃,清風吹來,圓滾滾的花朵迎風搖曳,好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