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閻御颺說得一點也沒錯,京城的街上確實熱鬧非凡。
寬闊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兩旁有許多扯着嗓子吆喝招攬生意的小販,兜售的商品琳琅滿目,令雙雙看得眼花繚亂。
“我沒騙你吧!”
“是啊!”雙雙點了點頭,心情被這熱鬧的氣氛給帶動了。“我可是第一次來到這麼熱鬧的地方!”
“你想逛些什麼?那邊在賣咽脂水粉,咱們過去瞧瞧?”
雙雙搖了搖頭,敬謝不敏地皺起小臉。
“別了吧!我又不會用那種東西,萬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臉塗成了猴子屁股一般紅,那豈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
閻御颺一聽,不禁被她打趣的形容給逗笑了。
“別擔心,我會派個手巧心細的丫鬟幫你裝扮梳理,你自個兒看多了,自然也就會了。”
“唔,也好。”
不習慣裝扮的雙雙,本來想婉拒閻御颺的好意,但是轉念一想,他可是身分尊貴的郡王,總不能身邊老跟着一個脂粉未施又完全不懂得裝扮的她吧?
就算是為了他的面子着想,自己就稍微‘犧牲’一點,努力學着怎麼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大家閨秀吧!
“不逛胭脂水粉的話,那咱們去逛逛前面那攤?”閻御颺指着不遠處一個販售珠花發簪的攤子,並帶着他們往攤子走了過去。
“那是什麼?”老熊遠遠一看,瞪大了眼。“哇,好多首飾呀!”
“真的耶!”虎子的眼睛也為之一亮。“那些東西要是全搶了來,應該可以變賣不少錢吧?”
“是啊、是啊,我看哪,肯定值個……”雙雙興高采烈地答腔到一半,才猛然驚覺大夥兒的‘職業病’又犯了,一臉尷尬地說:“呃,不對啦……老熊、虎子,
我們現在的身分已經跟以前不同,這種話以後還是別說了吧!”
“嘿嘿……說得也是。”老熊和虎子有些難為情地搔搔頭。
閻御颺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卻不忍苛責他們,畢竟他們剛離開黑翼寨不久,要改掉所有的習性也沒那麼快。
“走吧!咱們過去瞧瞧。”
雙雙點了點頭,跟着他一塊兒過去,那美麗的雙眼,充滿好奇地盯着每一支漂亮的珠花發簪。
老闆見有客人上門,立刻熱情地招呼。“姑娘有沒有喜歡什麼特別的樣式?要不要小的幫你推薦介紹?”
“呃……好啊!”
“來,您瞧瞧這個如何?”老闆很快地拿起一支發簪。“這上頭鑲的是上等的美玉,做工精細,是絕無僅有的一支。”
“哇!真的好精緻喔!”
雙雙拿着那支發簪,忍不住發出驚嘆,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端詳一支發簪。
過去寨中兄弟搶來的金銀珠寶中,當然也有珠花首飾類的東西,可她從來就對這些‘娘兒們’的玩意兒沒什麼太大的興趣,立即讓人拿去賣了換回銀子,從來沒
想過要將珠花發簪拿來自個兒用。
“喜歡嗎?”閻御颺問。
“嗯,它好漂亮。”
“那就買下來吧!”閻御颺立刻掏出銀兩付了錢。
“嗄?不用啦!這一定很貴,而且我又不習慣用。”
“無所謂,多用幾次也就漸漸習慣了,而且就算你真的不想戴上,擱在身邊也沒什麼不好啊!”
見他如此堅持,雙雙也就不再矯情推卻。
“那就謝謝你了。”她開心地將那支發簪收好。
“要不要再去別的地方晃晃?”閻御颺笑問,很是喜歡這種能愛她、看她開心的感覺。
“好啊!但是別再買了,咱們看看就好。”
“怎麼?怕把我身上的錢給花光了?”
“我是怕這也買、那也買,到時候咱們還得花好大的力氣才能扛回去!”雙雙半開玩笑地說。
“只要是你喜歡的,再怎麼費力我也幫你扛回去,而且還有老熊和虎子幫忙呢!有什麼好擔心的?”
閻御颺笑着和她並肩走在街上,卻忽然毫無預警地停下腳步。
雙雙疑惑地轉頭瞥了他一眼,驚訝地發現他的臉色顯得很凝重。
“怎麼了?”
雙雙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趕忙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而這一看,雙雙頓時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凍結成冰!
不遠處的一株樹下,站了個人影,那個人的右眼戴了個眼罩,臉頰上還有一道又長又深的刀疤,正是葛里慕!
“怎這麼倒霉遇上了他?現在該怎麼辦?”雙雙低聲問着閻御颺,忽然間亂了手腳。
此刻他們可是在京城裏吶,若是讓人知道堂堂郡王包庇山寨土匪,還將女寨主給帶了回家,說不定要惹禍上身!
\"咦?那傢伙不就是帶兵殺了咱們不少兄弟的混帳嗎?”老熊和虎子也認出了葛里慕。“他奶奶的,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裏遇見他!”
“咱們……要不要避一避?”雙雙低聲對閻御颺問道。
“不必,已經來不及了。”
閻御颺說得沒錯,確實已經來不及,因為葛里慕也早已看見了他們,而且正噙着一抹森冷的獰笑,朝他們走了過來。
葛里慕的目光先是陰森地掠過老熊、虎子和雙雙,最後落在閻御颺的臉上,眼底有着深沉的恨意。
“難怪我先前一直覺得你有點眼熟,想要報仇邵一直想不出你的身分。哼!原來是你,閻御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我該感謝你今天帶着
這幾個傢伙上街,才讓我一眼就認出了你們!”葛里慕那陰鶩的嗓音,令雙雙不寒而慄。
她深吸口氣,硬着頭皮說道:“葛里慕,是我派人搶了你的貨,你若是想報仇就衝著我來吧!”
“是,那批東西確實是你和那留該死的土匪搶的,可我的眼睛是這傢伙給弄瞎的,你們誰也別想跑!”
閻御颺沉着臉色,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怎麼樣?哈哈哈!”
葛里慕猙獰一笑,目光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來回遊移。
“我很好奇,倘若皇上得知堂堂的郡王竟然包庇黑翼寨,不僅坐視土匪強搶十四王爺的壽禮,還動手砍傷了王爺的侄子……不知道皇上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只怕
就算你閻家沒被抄了,也得要陪上好幾個人頭吧!”
“你當天濫殺無辜,就以為沒事嗎?”閻御颺咬牙低喝。
“濫殺無辜?笑話!我殺的可都是十惡不赦的土匪,皇上若是知道了,褒獎我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降罪呢?”
閻御颺咬了咬牙,不得不承認葛里慕說的沒錯。不管‘黑翼寨’的兄弟們是不是真的罪該萬死,可聽見土匪窩被剷平,皇上肯定只會點頭叫好。
“哼!這下子你們應該知道自己一點籌碼也沒有,只能乖乖任我宰割了吧!不過……”葛里慕忽然頓了頓,故意賣關子。
“不過什麼?”雙雙急忙追問。
“想要我放你們一馬,不一狀告到皇上那兒去,也不是辦不到的事情,只不過,我有個交換條件。”
“不用說了,不論什麼條件我們都不會答應的!”閻御颺斷然拒絕,一點也不想聽他提出任何條件。
他才不相信這個傢伙會安什麼好心,所謂的交換條件,肯定只是更卑劣下流的報復手段!
“聽聽又沒有損失,是吧?”葛里慕一雙賊眼直望着雙雙,那神情擺明了他所說的交換條件是衝著她來的。
“你……你說啊!”
“好,你這個潑辣的婆娘挺對我的胃口,要是你肯來服侍我,在床上弄得我舒爽快活,說不定我就會大發慈悲,放了你們所有人一馬。”
“你真無恥!”雙雙怒啐道。
“混帳傢伙,你說這什麼渾話?”老熊和虎子也勃然大怒。
閻御颺眯起眼,黑眸迸射出憤怒的火焰,若不是顧及此刻身在京城大街上,他說不定一怒之下,就殺了這畜生!
“當初我沒一劍取了你的狗命,真是一大錯誤!”
“哈哈哈~~”聽了這番話,葛里慕不怒反笑,神情都更加猙獰——
“千金難買早知道,現在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盯着雙雙,說道:“我可提醒你了,堂堂的郡王居然敢勾結土匪,攻擊十四王爺的人,還斬傷了無數官兵和
王爺的侄子我,這罪說不定是要抄家的,到時候他們一個也別想活命!閻家上上下下的命運如何,就看你怎麼決定了。”
撂下狠話之後,葛里慕哈哈大笑地轉身離開。
看着那惡魔般的背影,雙雙的心狠狠地揪緊,不知道該怎辦才好?
“雙兒,我不許你考慮那該死畜生的提議,聽見了嗎?”閻御颺沉聲說道。
“就是啊!小姑奶奶,那混帳的該死提議,你可千萬別當真!”老熊和虎子也跟着勸道。
“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聽着,這件事情我自有辦法解決。”閻御颺在心中思付着解決之道。
說起來,葛里慕那傢伙的靠山也就只有十四王爺而已,而他剛好又知道了一點十四王爺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說不定可以用來反制葛里慕,讓那傢伙再也沒法
兒來打擾他們。
“總之,這幾天你只要乖乖地待在郡王府,哪兒也別去,知道嗎?”閻御颺一臉正色地叮嚀。
“知……知道了。”雙雙嘴裏雖然答應,心裏卻充滿了矛盾與痛苦。
她不知道閻御颺會有什麼辦法,說不定他只是在安慰她罷了。
由於她率眾搶劫葛里慕的錯誤決定,已經害死了寨中無數兄弟,她真的不希望再因為自己,害得更多她所摯愛的無辜家人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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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街上遇到葛里慕,已經過了兩天。
這兩天雙雙都乖乖地待在郡王府里,哪兒也沒去,可閻御颺卻每天都出門去,入夜了才回來。
雙雙不必猜也知道,閻御颺正四處奔走,想方設法要解決葛里慕的事情,可……到底有沒有救,她實在很難樂觀起來。
雖然她從小在土匪窩長大,沒有太多的見識,可她卻也很清楚,惹上了皇親國戚,搶了貨、傷了人,這可非同小可。
一椿錯誤的決定,害得那麼多人白白送命,倘若還得要有人犧牲,才能徹底有個了結,那麼她這個‘罪魁禍首’實在應該負起責任,怎麼能貪生怕死地躲起來,
讓其他更多無辜的人受害呢?
可……要去服侍葛里慕?光是想像,雙雙就覺得噁心至極,無法想像若葛里慕真的觸碰她的身體,那會是種怎麼樣生不如死的感覺!
心痛而無助的感覺讓雙雙幾乎忍不住落淚,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她躲起來偷偷哭泣的時候。
她決定了!她要去找葛里慕,她要接受他的交換條件!
如果犧牲掉自己一個人,可以保護她所愛的人,那她沒有任何的怨言,哪怕自己要遭受多麼大的委屈與痛苦。
打定主意后,雙雙決定趁着閻御颺還沒回來之前動身,否則若是他知道了她的打算,怕不立刻找幾個人盯住她,不許她踏出王府半步。
雙雙略略收拾一下,立刻動身,卻在大門口遇見了殷無憂。
姊妹倆一相見,腦子裏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先前不愉快的埸面,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雙雙清了清喉嚨,一想到自己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忍不住要跟妹妹講講心裏話——
“無憂,或許你不歡迎我、不喜歡我,但我相信你本性善良,不是有意要說那些話傷害我的。我很高興有你這麼一個美麗端莊、氣質高雅的妹妹,倘若……倘若
今後我不在了,希望你能代我多孝順義父、義母,多照顧御颺……”
“你在說什麼?”殷無憂一聽不禁蹙起眉頭,輕哼道:“幹麼說得好像自己從此不再回郡王府的樣子?”她的語氣雖仍不是很友善,卻已少了許多火藥味。
那天她回房痛哭一場,冷靜下來過後,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了。只是面對着搶走心上人的姊姊,一時之間她還是很難和顏悅色。
“因為……說不定我真的從此不回來了……”雙雙扯動嘴角,勉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倘若她的身子遭到葛里慕的玷污,那她還真不如死了算了,難道還要她帶着污穢的身子回來閻御颺身邊?就算閻御颺不嫌棄她,她也會嫌棄自己!
殷無憂聞言眉心蹙得更緊了,就在她想要把話問個清楚時,雙雙卻已轉身離開了郡王府。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殷無憂的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彷彿姊妹倆今日一別之後,就永遠無法相見……想到這兒,她頓時慌亂了起來。
就在殷無憂的心裏忐忑不安,又不知道該找誰說的時候,閻御颺回來了。
“御颺哥,我……”
閻御颺打斷了她的話,心裏最關心的還是他摯愛的人兒。“雙雙呢?她有乖乖在家吧?”
殷無憂搖了搖頭,急忙說道:“姊姊出去了。”
“你說什麼?”閻御颺聞言不禁變了臉色。
“姊姊出去了,出去前還對我說了一大堆奇怪的話,好像打算從此不再回來的樣子……”
“該死!那個笨蛋!”閻御颺低咒一聲,立刻猜出她肯定跑去找葛里慕了:他二話不說,立刻沖了出去。
虧他這兩天四處奔走,努力要化解危機,她卸偏偏把自己往虎口送!等他將這傻瓜救回來之後,非要好好懲罰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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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一來到葛里慕的住處,立刻被幾名手下帶進他的房裏。
面對着兇殘卑劣的葛里慕,雙雙只想撲上去一劍殺了他,但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只能忍。
一看到雙雙前來自投羅網,葛里慕隨即露出得意的獰笑。
“嘿嘿!我真不知道該說你笨呢?還是說你你太天真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為了閻御颺,當真願意犧牲自己?”
“是又怎樣?我可不像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卑劣小人!”
葛里慕聽了難得地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我想姓閻的那傢伙一定很愛你吧!”
“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雙雙哼道。
葛里慕不將她不馴的態度放在心上,唇邊的獰笑即是加深了幾分。
“好,沒關係,不過我也必須告訴你,即使你來了,閻御颺一家人也是非死不可!”
雙雙聞言大驚。“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是……不管你來或不來,我都要定了閻御颺的命!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把閻御颺包庇並縱容黑翼寨搶劫,甚至意圖殺害我的事情,修書告知我的叔父,
也就是當今的十四王爺,他老人家前些日子才為了賀禮被劫,我又遭人重傷而震怒不已,這會兒肯定不會放過閻御颺的!”
“什麼?那你提出的交換條件……”
“那只是騙你的!哈哈!想不到你真的上鉤了,所以我一開始才會說你傻呀!”葛里慕冷笑了聲。“我之所以會提出那個交換條件,只是故意要刺激閻御颺
那個傢伙,讓他痛苦罷了!想不到你竟然真的送上門來,哈哈哈!既然如此,我不要白不要啊!”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雙雙得知自己被騙了,不禁又驚又怒。
難怪閻御颺一再告訴她,無論如何也別答應葛里慕的條件,原來他早就知道這個陰險的傢伙根本不是真心提出交換條件的!
“你現在才知道已經來不及了。來人哪!把她給我抓起來!”
在他的厲聲叱喝下,一群手下忽然圍上前來,仗着他們人多,不一會兒就將雙雙給制服了。
“嘿嘿!人都已經來了,豈有讓你溜掉的道理?”葛里慕使了個眼色,一名手下立刻塞了顆藥丸到雙雙的嘴裏。
雙雙驚怒地反抗,卻還是被迫將藥丸給吞了下去。
片刻后,她開始覺得渾身乏力,雖然整個人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可竟連站也站不住了!
見她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葛里慕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哈哈哈!”
“葛里慕,你這個下流的畜生!”雙雙恨恨地咒罵。
“隨便你怎麼罵!喔,我忘了告訴你,我對待下人一向是有福同享的,等會兒我爽快過後,這些個手下也會輪番享受你的身體,希望你別暈死過去,掃了大夥兒
的興啊!”葛里慕猖狂地大笑,隨即將雙雙給抱上床去。
“你……你這個禽獸不如的傢伙!”嬖燮拼了命的想要掙紮起身,無奈全身力氣都像被抽光似的,根本動彈不得。
“嘿嘿!你就認命吧!我現在就要把你這身衣服給剝了!”
葛里慕露出淫穢的笑容,迫不及待想將她身上的衣裳撕碎,好飽覽她赤裸美麗的身子。
就在葛里慕的手正要探向她的衣襟時,身後的房門卻忽然砰的一聲被硬生生地踹開,那力道之大,讓厚實的門板頓時成了幾片破木!
眾人大驚,回頭一看,來人正是盛怒中的閻御颺。
一看見他,葛里慕僅剩的左眼眯了起來。“你是想來當場欣賞活春宮的嗎?也好,大爺就賞你一個特別的位置,讓你在一旁看大爺怎麼玩你的女人!”
葛里慕正要當著閻御颺的面撕碎雙雙的衣裳時,閻御颺卻忽然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一掌打得葛里慕當場嘔血。
“你這個畜生,不配碰我的雙雙!”閻御狂怒地叱喝,生平第一次有了殺人的行動。
“你……呸!”葛里慕將嘴裏的血給吐了出來。“你這傢伙夠不識相!竟敢動手打我?看來你很希望你們閻家上上下下跟着你一起陪葬嗎!”
“哼!你以為自己真有這等本事嗎?”閻御颺冷哼。
“當然有,縱然你是郡王,可我叔父也是堂堂的王爺,再加上我和幾名手下能夠證明你勾結土匪濫殺無辜,你……”
葛里慕的狠話還沒撂完,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嚴厲的叱喝——
“你給我住口!還不向郡王認錯賠罪?”
葛里慕錯愕地愣了愣,轉臉一看,就見十四王爺沉着臉色走了進來。
“叔父,侄兒這下可糊塗了,您怎麼教訓起我來了呢?您的壽禮可是教他們給劫了去的啊!”
“住口!別在此胡言亂語丟了我的臉面!”十四王爺急斥道。
“嗄?叔父,難道您沒收到侄兒捎去的信嗎?侄兒的右眼就是教閻御颺給弄瞎的,他又勾結土匪大膽劫了您的壽禮,這件事情非得要他們給個交代呀!”
“我叫你閉嘴,你是沒聽見嗎?”十四王爺生氣地賞了葛里慕一耳光。“你還在這胡言亂語什麼?還不快點認罪!”
葛里慕實在無法理解,都在這個節骨眼了,怎麼叔父卻像吃錯藥似的,反過來教訓他呢?
“明明犯下滔天大罪的是他們,為什麼偏要侄兒認錯陪罪?”葛里慕嚷着,心裏好不服氣。
“哼!事情的來龍去脈,本王已經派人完全調查清楚了!你好大的膽子,連本王也敢騙?”
“嗄?”葛里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叔父,侄兒怎會騙您呢?”
“還敢狡辯!你說的一切根本和事實不符!那賀禮雖是黑翼寨劫了去,但寨子已經被剷除,東西也奪了回來。至於你的眼睛是在混戰中被其中一個土匪刺瞎的,
那個土匪也已經死了,這件事情算是有了個了結,沒什麼好說的了。”
十四王爺的語氣斬釘截鐵,說得彷佛自己曾親臨現場一般,隨便抓個旁人來聽,肯定要信以為真。
葛里慕搖了搖頭,正要開口辮駁,豈料十四王爺竟惡狠狠地瞪他,甚至還伸腿踹了他一腳,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閉上你的狗嘴!”
眾人沒見過十四王爺這樣大發雷霆,當然葛里慕也沒見過,原本到了嘴邊的話這下只好又吞了回去,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看你也別再這京城待着了,等會兒你就立刻動身給我返回你老家豫州去,永遠也別再來京城給我惹麻煩,免得哪天又給我捅出什麼摟子來!”
十四王箭嚴厲地訓斥完后,轉過頭,竟趕緊對閻御颺陪起了笑臉——
“哎,兩位也瞧見了,本王管教無方,才讓這畜生到處造謠生事、亂惹是非,累得兩位受此委屈,還請兩位海涵大量!”
“王爺言重了,在下實在是擔當不起!”閻御鼴冷冷地回答。“既然誤會已經化解了,那我就先失陪了。”
“讓我送二位出去吧!”
“不必了,王爺請留步。”閻御颼惡狠狠瞪了葛里慕一眼,才抱着渾身乏力的雙雙離開。
十四王爺目送兩人離開之後,才又返回葛里慕房裏。
“叔父,侄兒實在不懂!”葛里慕不服氣極了。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今日叔父這般對你,也是迫於無奈,要不然你叔父恐怕自身難保!”
“怎麼會?”葛里慕驚訝極了。“叔父在朝中也是位高權重,這自身難保四字,小侄實在無法理解。”
“唉,叔父實話同你說了吧!老夫一生算計無數,豈知這次百密一疏,被這個小兔崽子抓到了把柄,若是告到皇上面前去,一家上下兩百餘口性命不保!”
“什麼?有什麼把柄竟這麼嚴重?”
“既是把柄,豈能到處嚷嚷,你想害死我不成?”王爺瞪了他一眼。
“侄兒知道了。”葛里慕知道自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中卻仍忿忿不平。
“那侄兒怎辦?被弄瞎了一眼,此仇如何能報?”
“報仇?你能保命已經是萬幸!這件事情你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自認倒霉,要是你再惹是生非,或是再去找郡王府的麻煩,本王就叫人打斷你的雙腿!聽見沒
有?你給我乖乖地回到老家豫州去,永遠也別再來京城找麻煩了!”王爺撂下命令后,氣惱地拂袖而去。
葛里慕咬了咬牙,心中雖有萬般的不甘,但沒了十四王爺的撐腰,他什麼仇也別想報了。
離開葛里慕的住處后,閻御颺隨即將雙雙抱上了馬車。
一上車,雙雙還來不及開口,閻御颺就已沉着臉,低斥道:“你這個傻瓜,我不是說了別理會那畜生的條件,要你乖乖地待在郡王府里?你為什麼不聽話?如果我剛才晚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我也是不想接受葛里慕的交換條件……可是……我不想因為自己,害死更多無辜的人啊……”見他的臉色仍末見和緩,雙雙不由得好生委屈地哭了起來。
“你以為我想這麼做嗎?我好不容易有了真正的家人,好不容易可以重新過着安定美好的生活,你以為我捨得拋下這一切嗎?我捨不得好不容易重逢的無憂妹
妹,更捨不得你呀!可是我有什麼辦法?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這個罪魁禍首怎麼能自己躲起來,害得大家受累?”
見她哭得梨花帶雨,閻御颺幾乎是立刻投降了。
沒辦法,他就是拿她的淚水沒轍。這個堅強又勇敢的小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而這讓他更加的憐惜不舍。
“好好好,別哭了,事情過去就算了。”他將她摟懷中安慰,剛剛差點遭到葛里慕魔爪肆虐的她,大概也嚇壞了吧!
雙雙在他懷中哭了好一會兒,在他的溫柔安慰下,情緒總算是恢愎了平靜,這才疑惑地問道:“我不懂……為什麼十四王爺會幫着我們說話?明明葛里慕是他的
侄子呀?他怎麼不替自己人報仇,反而幫我們?”
閻御鼴聞言后揚起一抹嘲諷的笑。“那是因為他為求自保,不得不如此。”
“自保?我不懂……”
“這麼說吧!十四王爺本來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後來都被皇帝看上,接入宮中納為妃子,但是這妃子一心愛着十四王爺,一點也不喜歡皇上,因此總是疏於服侍皇上,皇上便不悅地將她打入冷宮。十四王爺知道了之後,便幾度買通太監,讓他偷偷去探望那名妃子,兩人有了姦情。”
“什麼?有這種事?那你怎麼知道的?”
“那名受到收買的宮中太監,有一回酒喝多了,竟嚷嚷起來,恰巧被我給聽見了,當時我不以為意,想不到這回成了制服葛里慕的關鍵。”
“你以此要挾十四王爺?”
“沒錯,要知道,那妃子雖被打入冷宮,可也是皇上的嬪妃,十四王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欺聖上,與妃子私通,皇上若是知道此事,十四王爺和那名妃子必死無疑!”
“那前兩天你一直往外跑……””
“我就是在將此事調查清楚,然後去找十四王爺談判,我告訴他,要嘛大夥兒一起死,要嘛他出面替咱們擺平此事。那葛里慕畢竟不是王爺的親生子,為求自保,王爺當然顧不得那畜生了。”
“原來這樣,那……葛里慕不會再來找咱們麻煩了吧?”
“放心,就算葛里慕再來作亂,十四王爺也會先對付他的。”
“那就好。”雙雙安了心,臉上也總算有了笑容。“那咱們往後就不用再擔心受怕了。”
見她總算破涕而笑,閻御颺也跟着微笑。
“放心,就算葛里慕在,你也不必擔心,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我都會幫你扛着,你只要安心待在我身邊,當我的妻子,乖乖受我的疼愛就行了。”
“這麼好呀?”
“是啊!就是這麼好,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一個人偷偷溜掉?”
“再也不了,我要嫁給你,當你的妻子,然後像麥芽糖一樣,黏你黏得緊緊的,再也不分開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反悔。”閻御颺滿意地微笑,欣然接受他的麥芽糖妻子。
“傻瓜才會反悔。”
“啊!糟了,你就是傻瓜呀!”
“才不是呢!討厭!”
兩人一陣笑鬧后,閻御颺低頭吻住了她的唇,用實際的行動來證明自己對她的愛意與承諾。
馬車內的氣氛因為這個吻而迅速火熟起來,若不是地點太不恰當,說不定這激情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了呢……
【全書完】
編註:敬請期待“亂點鴛鴦”系列之二《賣身皇子》、系列之三《當家丫鬟》、系列之四《替身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