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媽。”殷睿麟走進書房。
“小麟,你怎麼下床了?還不快回去休息。”殷正麟淡淡地道。
“躺了三天,我已經好了。醫生也說我可以走一走、動一動。小麟想到大媽這幾天很辛苦的處理一堆事情,大媽一定很累了,所以想來書房這裏給大媽捶捶背。”語畢,她偷偷用眼角餘光看了小睿一下。
殷睿騏安靜地坐在書房一角的小書桌前,手上拿着紙筆像是在寫些什麼。
“小麟真懂事。等到那些壞人全部被警察伯伯抓到之後,大媽就會放心多了。到時候,大媽再帶你們去東京的迪士耐樂園玩。”她給女兒一抹微笑。
“大媽,現在壞人抓到幾個了?”
“這些小麟不用煩惱,等到那些壞人全部抓到之後,小麟就可以出門去玩了。最近這幾天,你要乖乖的待在家裏,不要亂跑,懂嗎?”她招手要女兒前來。看着女兒不復平日紅潤的臉蛋與唇色,心裏有些捨不得。
這兩個外貌相似的孩子,她皆視如己出的養育。平常她在教導他們時,力求賞罰公平公正,小睿做對事她一樣給予獎勵,小麟做錯事她一樣給予懲罰,絕不偏袒誰也不特別溺愛誰。但是,當遇到危險的時候,她只能選擇一個時,她絕對會不猶豫地選擇小麟。如果可以,她當然是要同時保全住兩個孩子,但是遇到必須忍痛選擇一個的情況,即使捨不得小睿,她也是會選擇保全住小麟。
小麟是殷家的正統血脈,是唯一的繼承人,也是她跟正驎耗盡心力保護下來的孩子。小麟一定要平安長大,擁有自己的強壯羽翼,保護自己未來的王國。
“大媽,我可以跟你商量一些事嗎?”殷睿麟小臉微偏,仰望着母親。
大媽是殷氏家族有名的女強人,也是殷氏王國里的女皇,只要大媽願意支持她,這件事情就成功了八分。
“要商量什麼事?你說。”
“我可以先預支接下來十年的壓歲錢嗎?”
“壓歲錢?你要那些錢做什麼用?”殷正麟微訝。
每年農曆過年的時候,她都會給女兒二百萬的壓歲錢,也在女兒名下安置了一些不動產,有時也發給她一些金錢作為功課獎勵。她記得女兒幾乎沒有用過那些錢,如今女兒名下至少累積有三、四千萬的資產。
“我聽小媽說,那天只有抓到一個壞人,剩下的都跑掉了。我想拿壓歲錢作懸賞金,這樣抓壞人會比較快一點。”
聞言,坐在一旁的殷睿騏停下寫字的動作。頓了頓,他仍舊低着頭看着桌面上的紙張。
“懸賞金?你知道那是什麼嗎?”殷正麟挑了挑眉。她那個僅有十歲大的女兒要拿壓歲錢作懸賞金?她開始感到有些興味了。
“我知道。懸賞金就是用來謝謝抓到壞人的那個人。”
“然後呢?你要怎麼做?”
“我想拿未來的壓歲錢,加上以前我存的錢,總共有四千五百萬,我要用這些錢來抓那些壞人。”童音朗朗清晰的說道。
“可是,我要用比較特別的方式懸賞。”明亮的童稚眼眸爆出火光。
“哦,怎麼個特別法?”
十歲小孩仍處在本能性的生存與後天道德觀的教育之間,她不懂得什麼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也不知道什麼是以德報怨,她只知道別人打了她一下,她一定要打回去。有人傷害了她最重要的人,她一定要對方賠!
“我不要懸賞一個人,我要一隻手一隻腳的懸賞。那些壞人恐嚇我們說要一根一根的剁手指,我要他們一隻手一隻腳的賠!只要有人送來他們的一隻手,就給三百萬;送來一隻腳,就給四百萬。不收一整個人,也不收屍體,我要他們被一片片的送來!”童稚的聲音里充滿憤恨。
她知道那個高高的大壞人,是故意放胖嘟嘟的壞蛋進來欺負他們。高高的大壞人就是要讓他們恐懼害怕,然後藉機找出她來。那群壞蛋在小睿的手上留了傷痕,害得他們害怕了一整天,還害小睿回家之後被大媽罵。這些,她全都要那群壞蛋賠!那群壞蛋全都該死!
殷睿騏驚訝地抬頭望向她。是誰教小麟這種事?她以前雖然調皮愛鬧了些,可是她一向都很善良無邪的……
“小麟,你開始長大了……”殷正麟輕嘆了一口氣。“你現在十歲了。大媽以前很煩惱你心腸軟,待人又好,將來長大了該怎麼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商場生存。聽到你剛剛說的話,大媽頓時放下一顆心了。小麟,你要記得,獅子為了保護它的家人,也懂得伸出利爪撕裂敵手。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把這句話牢牢地記在心裏,知道嗎?”
小頭顱用力地點了點頭。
殷正麟輕撫了撫女兒柔順的短髮。好習慣要及早養成,錯誤觀念要及早糾正,才不會在日後釀成大錯。小睿跟小麟對人的防備心跟警覺心都太弱;而且小麟人生經歷太過平順,看事情的角度不夠廣,處理事情的手腕也不夠周全。
小孩子終究要學着長大。殷氏家大業大,將來想站在殷氏王國頂端的人,不能是一株溫室花朵。現在她若是捨不得狠下心教小麟,以後女兒將難以生存於殘酷的弱肉強食社會。
她寧願自己先幫二個小孩兒打下這劑疼痛的預防針。
殷正麟更進一步的教導:
“你知道什麼是警察嗎?警察機構,一般俗稱白道。有白就有黑,你剛剛說的那些東西不合法。不能在警察機構做,但是能夠在黑道進行懸賞。大媽現在教的東西,你要仔細記下來,懂得善用金錢力量與黑道勢力,這是二個很重要的生存法則……”殷正麟開始傳授如何以金錢收買人心、與黑幫保持互不侵犯的關係,並且適時地善用黑道勢力,同時小心別讓自己捲入於黑幫鬥爭之中。
在殷睿騏與殷睿麟十歲那年,他們在書房裏第一次聽到大人世界的殘酷爭鬥。清朗女音一步步地分析現實社會中的角力給他們了解,並且教導他們該如何善用那二股不易駕馭的力量。
十五歲那年,殷睿騏被送往英國學校就讀,殷睿麟則進入充滿政商名流子女的聖德蓮中學,就讀高中部。他們離開了二人相依相偎的世界,開始各自的群體生活。
“小睿!”殷睿麟朝走出學校大門的少年大喊。
“小麟。”自從入學之後,少年向來平靜無波的表情閃過些微詫異。
直至懷裏衝撞進一副青春嬌軀,殷睿騏才發現眼前這幕不是他疲勞下所產生的幻覺,她真的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但是,這裏不是台灣,是英國。
“你怎麼來了?誰陪你來的?附近有保鏢嗎?”銳眸四處搜尋。位處荒僻之地的校園,只有三兩成群因為放假而離開校園的學子。
雖然脫去迷彩服與特殊校服,但是四周的人仍是學生,沒有看似保鑣的人物混雜於其中。
“我自己一個人來的。我好想你。你一年多沒有回家,大媽小媽也不清楚你什麼時候會回來,我只好親自來找你了。嘻,我知道你們學校接下來連續放七天假,接下來你一定有空。”殷睿麟笑容燦爛的窩在他懷裏。
“你自己一個人來?”少年的下顎微微緊繃了下。
“對呀。一路上搭飛機、搭火車,最後還搭了很久的計程車才找到這裏。你們學校真難找。”假意抱怨了下,仍滿臉開心的賴在他懷裏。
“計程車?”少年的俊臉更加冷峻。
他就讀的這所軍事與傭兵學校位在荒郊野外,她一個十六七歲的異國少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獨自一人搭了長途計程車,計程車司機沒有因財色而起了歹意,算她幸運。
“殷,她是你的女朋友嗎?”幾個身材高壯的男子好奇地圍了過來?
“哈,抱得那麼緊,看起來兩人的感情很火熱。難怪每次邀他跟我們一起去酒吧泡妞他都不肯,只會待在學校猛練槍,原來是已經有了可愛女友。藏了真久!趕快介紹、介紹。”一個美籍青年笑露出一口白牙。
“對呀,太不夠意思了!枉費大家一起挨教官的訓這麼久,連個女朋友也不介紹。我的每段風流情史都對你講得一清二楚,快把你的也講出來交流一下吧!”一位義大利籍的俊美青年朗笑道。
眾人七嘴八舌地調侃平日總是冰着一張臉的東方同學,難得有機會探探這位優秀同學的低溫氣息,眾人很有興趣用口水來建立友國邦交。
是小睿的同學。
聽到其他的說話聲,殷睿麟自他的懷裏抬起頭來,微笑地開口正要自我介紹——
“她不是我女朋友。”殷睿騏暗暗咬了咬牙,年輕俊臉綳得死緊。
“什麼?都摟得像只無尾熊,還不是女友?!”美籍青年不信大喊,其他同學也跟着嚷着說不信。
義大利籍的俊美青年吹了聲口哨,道:“原來中國人也是浪漫的民族。”他不承認那叫花心,那是浪漫跟博愛的一種表現。
“她,”頓了頓,飛快的思索后,殷睿騏對眾人聲明:“是我妹妹。”
“妹妹?”眾人驚訝地齊喊。
妹妹?此時殷睿麟整張俏臉抬起,正好暴露在眾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在東方人里,殷睿騏的長相只會被認為是俊秀的美少年;但在身材粗獷高壯、鬍子與胸毛都很旺盛的西方男性里,殷睿騏的長相可以用美麗來形容了。若非他終年維持着一張少話的冰塊臉,又若非他的射擊成績很好、近身搏擊的技術也很好,恐怕早有葷素不忌的男同學對他做出十八禁的挑逗暗示。
瞧着那張與冰塊同學有八九分相似的清麗臉龐,只是少女的眼中少了冷意,表情多了些柔和,肌膚較長期曝晒在陽光下操練的冰塊同學白皙,身高也較他矮了半顆頭。除此之外,兩人活脫脫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
“殷,你這又更不夠意思了,有這麼漂亮的妹妹竟然沒有介紹!美女,待會兒有空嗎?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嗎?”義大利籍的俊美青年最先回過神來。
“啊?”殷睿麟粉嫩的紅唇微張。她……被小睿的同學搭訕?
“嘿,美女,別理羅馬。這附近沒有什麼好喝的咖啡館,不如我帶你去四處觀光,我知道附近有一個很適合看夕陽的地方。”美籍青年也提出邀約,燦爛笑容如陽光般的聖潔。
義大利籍青年快速回身揍了對方一拳,和善地對着同學的美麗妹妹道:“去你的,天使!美女,你不要相信這個美國佬的話,他看起來善良,但只有外表。如果你不想喝咖啡的話,我也很樂意帶你去四處觀光。”
其他人連忙釋放出友好訊息,同時想約美麗的東方佳人出遊。
原來他們那位美麗的同學,還有一位美麗的雙胞胎妹妹,這樣更需要敦睦一下異國友誼了。
“你們想都別想!”殷睿騏厲眸掃射現場男性。“我妹妹從來沒有跟家人以外的異性吃過飯,更不曾跟異性一同出遊。你們這群花心惡男給我離她遠遠的,誰敢接近她就等着吃子彈!”冷麵警告。
“好純情!”年輕欲盛的少男瞬間爆出熱烈迴響。難得一見的東方清純小綿羊,情竇未開教他們好想染指一番。
頓時,邀請佳人的火力更加猛烈,只見他們劈哩啪啦地爆出一長串的話,唯恐邀約之詞落於人后,因而錯失佳人的芳心。在性開放的西方國家,要找清純處女只能去小學尋覓,難得有成年乖女孩又長得秀色可餐,當然要立刻下手誘拐。
殷睿麟自認為英文能力不錯,在來英國的路上以英文交談她也沒問題。訂票、搭車、問路……她都是用英文在與人溝通,就算口音有些重、有時會聽到兩三個不懂的生字,她也都明白對方要表達的意思。可是眼前這群年紀與她相仿的外國男孩,突然用起超快速的英文交談,其中雜夾多種腔調,整堆話在她腦里糊成一團,無法翻譯成中文理解。
“小睿,他們在說什麼?”頭好昏,他們能不能輪流慢慢說?
“都是廢話,你不用知道。”他搗住她的耳朵,以免小麟的純潔心靈被色狼言語污染。
對於色狼同學們的話語,殷睿騏一律回以兇狠的眼神,然後摟緊懷中的人兒,大步離開。
可惜,放假第一天,原定要去酒吧喝酒廝混的同學,有志一同地更改計畫,全部跟在冰塊同學的後頭走。能離開此處的公車只有一班,最近的小鎮也有段距離,這代表殷家兄妹在三小時之內都不可能離開他們的勢力範圍。
好不容易將那群未來將會成為恐怖份子夢靨的同學擋在公寓門外,殷睿騏轉過身來,準備料理另一個隸屬恐怖份子等級的棘手人物。
“小睿,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嗎?東西好少唷。”她覺得新奇,在公寓裏東走走、西碰碰。
六十坪大的公寓裏,只有電視、沙發、餐桌、書櫃等基本傢具,其餘則一片空曠,整個空間顯得冷清寂靜。
“這棟公寓是大媽擔心我每天都待在學校會覺得太悶幫我租的,我幾乎都住在宿舍,很少會過來這裏。你先解釋清楚,你為什麼跑來這裏?大媽有同意嗎?”拉她坐到沙發上,開審。
“我也住在學校宿舍。住在宿舍的好處是家人不知道此時此刻你正在幹嘛。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念很想念你,可是你一直一直都沒有回台灣。既然你不搭飛機回來看我,那我就自己搭飛機來看你。學校那邊我請了九天假,不用擔心課業的問題,我絕對趕得上學習進度。嘻,學校課業對我來講,還滿簡單的,我讀書的進度早超過高中二年級了。”住宿舍比住家裏自由多了。只要不鬧出亂子讓家裏知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是瞞着大媽她們來的?”殷睿騏怒意高漲。
“我只是沒有通知她們而已。總不能我出門去買件衣服、吃頓飯,都要跟大媽她們報備吧?我只是來英國看看你,順便買些紀念品而已。出國旅行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她聳聳肩,表示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怎麼知道我學校的位置,還有我今天開始放連假?”他就讀的學校是個機密,殷家裏只有大媽知道正確的學校位置,這事連小媽也不清楚。而且……她是如何得知他的課表?大媽不可能知道他什麼時候有假期,英國學制跟台灣不同,而且他讀的也非一般的普通學校。
“我查的。”殷睿麟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在網路上的股票討論區認識了一些朋友,我在這個討論區很熱門,我預測的股票走勢都很准唷。這些學校資訊都是一個叫作Ken的朋友幫我查出來的,他的電腦能力很好,除了投資股票之外,聽說當駭客是他的另外一個興趣。”
“對方知道你是誰嗎?他知道你的名字嗎?他幫你查這些資料有沒有其它目的?”冷意陡射。
“都沒有。他只知道我在網路上的代號,就像我只知道他的代號一樣,其它的就是一些在聊天時會提到的零碎資訊。我很小心,沒有透露過關於自己的家世背景。”
他沉聲告誡:“以後少碰網路。網路上什麼人都有,你怎麼判斷對方是否善良還是不懷好意?別跟來路不明的人交朋友,盡量少讓自己暴露在危險的環境裏。對方有辦法查出我們學校的課表,難保他不會查到你是殷家的大小姐一事。”這個不懂注意自己人身安全的大小姐,真令人生氣得想責備她不知事情輕重。
“還好吧。”殷睿麟嘟嘴。“我只是請他幫忙找一間在英國的學校而已。”學校里的學生那麼多,對方哪會知道她是找誰呀。
“對方有辦法藉由電腦入侵學校系統,也會有辦法入侵學生資料庫。學生資料雖然有經過多重加密保護,不代表不能破解。我們學校里的東方學生不多,來自台灣的學生只有我一人,尋線追查,很有可能就此查出我的背景資料,更可能連帶掀出殷家一事,到時你的身分就會被對方知道。你究竟清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字字隱含火氣的冰珠,當頭對她砸下。
殷睿麟覺得自己被罵得很委屈。她很想見他,不顧一切地想見他,卻只招來他的責備,連句路上她辛苦了的疼惜話語都沒有。她眼眶不禁紅了一圈,訥訥的道:
“你高中讀了一年多都沒回家,我只是想來看一看你……看你寄宿生活過得如何……看你有沒有跟我一樣長高了……看你有沒有交到新朋友……我想跟你介紹我在聖德蓮交到的好朋友,我還帶了她們的照片來……”愈說愈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滴,一滴一滴地滑落青春嬌嫩的臉龐。
她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到了寒冷的英國,連件禦寒的外套都還沒有買,就忙着搭另一班往北飛的飛機,又獨自一人搭上從沒坐過的異國火車。一路上抱着興奮期待的心情,等待兩人相見的感動時刻。若非如此,她早就窩回氣候正舒適的台灣,哪會在十一月份的鬼天氣跑來英國這裏吹風颳雪!
“小睿不喜歡我了……你變得不疼我了……”扁了扁嘴,淚流得更急了。
殷睿騏悶不吭聲。
“我來這裏又冷又餓,本來以為你見到我會很開心,誰知道你竟然罵我,只差沒有趕我回去了……”她也不擦淚,就這樣讓淚珠滑過臉頰,一滴滴的在臉上留下明顯淚痕。
殷睿騏原本要她趕快回台灣的話,頓時梗在喉嚨說不出口。
“怎麼會冷到跟餓到?”他硬生生轉移原本要說的話。
“台灣現在有二十三度,可是英國卻在下雪……”她拉開身上的羽絨外套,讓他瞧見裏頭的薄上衣。“我一接到關於你的消息,就買了最近一班的機票,連跟學校請假也是在機場打電話請朋友代請。”反正她是聖德蓮中學裏頭的大貴族,她想請假學校老師也不敢為難她。
“飯只有吃飛機上提供的餐點,可是吃不飽……”哽咽了聲。飛機上的食物不好吃。“來這裏的路上都在搭飛機跟搭車,買不到什麼東西可以吃……我只是想快一點看到你而已……”孤獨地坐在沙發上,小臉梨花帶雨,無限嬌憐。
“過來。”殷睿騏拉她走進卧室,打開衣櫃挑了幾件保暖衣物給她。“衣服穿好,我帶你出門吃飯。”
丟下她在卧室里換衣服,他走去打開屋子的暖氣設備。
就讀軍事與傭兵學校之後,他嚴厲要求自己適應各種環境的劇烈變化,因此他從不吹冷氣也不吹暖氣,連吃的東西也很隨便,只要可以果腹即可。他來英國是來磨練自己的意志力與抗壓力,在培養適應力與戰鬥力的情況下,生活條件嚴酷地跟享受完全沾不上邊。在殷家那段吃好用好穿好的舒適日子,他早拋棄了。
殷睿麟覺得有趣的比了比手上的衣物。小睿比她高一點、骨架比她大一點、身材比她壯一點,但是都只有一點,兩人的差距就是1與0.9這樣的微妙差異。
套上他的衣物之後,她開心的笑眯了眼睛。
大媽有教過,善用手邊每一個可利用的資源,並且謀求最大利潤。
嘻,看小睿的表情應該不會趕她回去台灣了。當然,她跟小睿這麼要好,不可能會欺騙他,剛才她說的話句句真心、字字肺腑。只是制敵要取得先機,大老遠的跑來,她可不想什麼都沒對小睿說到,就被打包送回台灣去了。
雖然她沒有到國外留學,不過她有大媽親自教懂她許多事情……
想要什麼東西,要憑自己的力量去爭取,只倚靠他人的庇蔭,終究會步上失敗的結局。小麟,你想要小睿陪在你身邊嗎?可惜,你現在的力量太弱,他不會聽你的命令,你也沒有能力保全他。只有當你坐上我這位置成為殷家主宰,你才有權力做你想做的事,守護你想守護的人。想要護住小睿在殷家生存,你要學會大媽教你的所有事情,憑實力竭盡所能地爬上我現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