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儘管這個理由聽起來還算合理,但過去郡王或夫人從來就不曾自行派人來取酒,而今兒個又是兩間酒庄比試的重要日子,讓他不禁起了一絲懷疑。
「為防萬一,我才立刻準備了這些酒過來,幸好來得及。」
「原來是這樣。」童馨兒輕嘆了一口氣,怎麼也沒想到呂芳儀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所帶來的這些酒,可是當年我師父親手釀造的,是所有美酒裏面最為頂級的陳年佳釀。當初師父在臨終前還特別囑咐,這批酒一定要好好地收藏,不論郡王或是其他身分尊貴的人都不能給,一定要等到我成親的那一日,才能拿出來作為宴客之用。」
由於他從小就被師父收養,因此他們名義上雖是師徒,但其實情同父子,而那些珍貴的陳年佳釀就是老人家對他的慈愛之心。
聽了他的話,童馨兒的心裏感動極了。
「多虧你及時帶了這些酒來解圍,否則這會兒落敗的就是「童記酒庄」了,真是謝謝你。」
喬晏呈搖了搖頭。「別謝我,這是應該的,不過成親用的酒都提前拿出來了,這下子你更是非得嫁給我不可了。」
童馨兒的俏頰一熱,心中又喜又羞。
「我本來就已非你不嫁了呀!」她輕聲說道。
喬晏呈笑望着她,神情溫柔而寵溺,然而當他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蔣家帶來的酒時,眸光不由得一沉。
那呂芳儀膽敢編造謊言,從他那兒騙得幾賽酒,試圖害「童記酒庄」落敗,他絕對不可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在比試結束后,喬彥呈帶着童馨兒前往呂家。
「我也跟着你一塊兒來,這樣妥當嗎?」童馨兒有些遲疑,就怕氣氛會顯得十分尷尬。
「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呂氏夫婦出來,在大廳招呼他們,而在聽喬晏量敘述今日發生的事情之後,夫婦倆大為震驚,立刻讓奴僕將女兒喚來。
一看見喬晏呈和童馨兒,呂芳儀的表情極不自在。
「芳儀,晏呈說的可是真的?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呂家德皺起眉頭,沉聲質問女兒。
儘管是自己寵愛的掌上明珠,可是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讓他不禁失望透頂,更何況這會兒喬晏呈和童馨兒也在場,他也實在沒辦法太偏袒自己的女兒。
「芳儀,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編造謊言騙走了幾瓮酒,難道就不怕你喬大哥將你送交官府處置嗎?」
呂家德深知喬晏呈不可能真的將女兒送交官府,他故意當著喬晏呈和童馨兒的面教訓她,就是為了讓他們消氣一些。
呂芳儀不知道爹的這番心思,一聽見「官府」二字,立刻心慌得紅了眼眶。
「我……我只是想把童家趕出揚州,心想……如果童姑娘離開了,說不定……說不定喬大哥就會……就會對我……」
喬晏呈皺着眉,一臉正色地說:「就算沒有馨兒,我也不會愛上你的,否則我早在馨兒出現之前就跟你在一起了。感情不是堅持久了就是你的,倘若不是兩情相悅,那麼一徑的堅持不僅會給別人帶來困擾,其實傷害最大的還是你自己。」
從喬晏呈的態度,呂家德看得出他對女兒完全無意,雖然自己也曾認為他是個不錯的女婿人選,但此刻看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芳儀,還不快點道歉!你給人家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擾,好在「童記酒庄」沒有真的落敗,否則看你要怎麼謝罪!」
呂家德的比喝雖然在指責女兒,但其實是說給喬晏呈和童馨兒聽的,提醒他們其實事情沒有那麼糟,至少並末造成嚴重的後果,希望他們別太嚴厲地追究。
喬晏呈是個聰明人,怎會聽不出呂家德話中的意思?
事實上,他雖然對呂芳儀的行徑難以原諒,但是看在呂家與郡王之間的關係,他也不可能真的做得太絕。
「只要能夠保證往後別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那當然,絕對不會再發生了!芳儀,還不快點向你喬大哥道歉?」
呂芳儀正要開口,喬晏呈卻說——
「你該道歉的對象是馨兒。」
呂芳儀聞言僵住,咬牙望向童馨兒,「對不起」這三個字實在說不出口。
「怎麼?還不快點道歉?」呂家德沉聲催促道:「再不快點道歉,爹就親自將你送交官府!」
見呂芳儀再度紅了眼眶,童馨兒有些不忍,趕緊開口道:「沒關係的,只要呂小姐往後別再做出這樣的事情,今日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反正今日「童記酒庄」並沒有落敗,事情過去就算了吧!」
她的寬容,讓呂芳儀不禁詫異地楞住了。
倘若換成別人對她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別說是開口道歉了,說不定她還非得要對方下跪認錯,但童馨兒卻這麼輕易就原諒她?
童馨兒神情平靜地望着她,語氣真摯地說:「呂小姐,我的話或許你可能聽不進去,但我真心希望你也能夠早日遇見那個與你真心相愛的人,因為唯有兩情相悅,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這樣的話,不久之前她才聽喬彥里說過,這會兒又聽童馨兒這麼說,呂芳儀的心不禁狠狠揪緊。
望着童馨兒眼中那打從心底散發出的幸福光彩,呂芳儀在羨慕之餘,也徹底明白這兩人之間的感情是她無論如何也破壞不了的,她除了死心放棄之外,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抱持着不可能實現的希望了……」
見女兒終於死心,呂氏夫婦鬆了一口氣之餘,連忙又代女兒說了些道歉的話。
既然已達到了目的,喬晏呈無意久留,便帶着童馨兒告辭離開。
離開呂家之後,他們乘上了馬車,打算返回喬家。
「希望呂小姐真能認清事實,快點找到屬於她的幸福。」童馨兒由衷地說。
「是啊,我相信一定會的。」喬晏呈伸出手,將她攬進懷中,溫柔地親吻她的髮絲。
她待人的寬容與真誠,讓他由衷感到驕傲。
「對了,告訴你一件好事。」
「什麼事?」
「張虎在你的鼓勵之下,勇敢而堅定地爭取自己的感情,而他的誠意也讓柔柔姑娘的爹娘感到滿意,說不定過一陣子也要辦喜事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童馨兒欣喜地說道。
雖然她對於自己當初在半醉狀態下是怎麼鼓勵張虎的,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但她隱約記得自己確實說了一些鼓勵的話。
不管怎麼樣,能夠讓一對有情人順利地結為連理,的確是好事一樁。
童馨兒彎起紅唇,心情愉悅地依偎在喬晏呈的懷裏,而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到什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喬晏呈問道。
童馨兒仰起頭,說道:「我只不過是想到咱們初次見面時,你還冷着臉對我下逐客令呢!」
見她嘟起了紅唇,帶着幾分埋怨的可愛神態,喬晏呈忍不住傾身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
「是啊,當初原本以為你是無趣的千金小姐,巴不得立刻將你給趕走,沒想到你的酒量這麼差,更沒想到你醉后的模樣這麼可愛。」想到她酒醉之後嬌憨的模樣,喬晏呈忍不住笑了。
被他這麼一取笑,童馨兒忍不住說:「先前我滴酒不沾,自然沒什麼酒量,但現在可不同啦!現在就算一口氣喝個兩、三杯,肯定也不會醉倒的!」
見她說起了大話,喬晏呈眼底的笑意加深。
「是嗎?那要不要來賭一場?」
「賭什麼?」
「如果你喝了兩杯之後就不勝酒力,那就……」他貼近她的耳畔,誘惑地低聲道:「那就乖乖地褪去衣衫、躺在床上,任我擺佈。」
想到他在床上「擺佈」她的方法,童馨兒的俏臉就瞬間燙紅。
「那……那如果我沒醉呢?」
「那就換成我脫光了衣裳躺在床上,任你擺佈。」
「嘎?那還不是差不多!」童馨兒滿臉通紅地嬌嗔抗議,卻忍不住想像起她「擺佈」他的情況,害她一顆芳心擂鼓般地怦跳起來。
「呵,咱們就要是夫妻了,何必計較這麼多?」
喬晏呈笑吻住了她的唇,那甜蜜芬芳的滋味讓他忍不住愈吻愈深。
童馨兒閉上眼,心悅誠服地承受着他的親吻。
明明都還沒喝半滴酒呢,她就覺得自己已經醉了,醉倒在他纏綿的情意、灼熱的氣息之中。
胸口澎濟發燙的情意,讓童馨兒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攬住他的頸項,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這副溫暖寬闊的胸懷,她願意一輩子沉醉其中,永遠也不想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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