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玩得全身都是麵粉,上去洗乾淨吧,順便把爺爺上回交代給你的功課做完,他說了,下次碰面要檢查的,去吧。」他故意支開女兒,打算要和眼前這個女人進行一場安靜、秘密的談話。
「好。」齊依庭乖巧的點頭應好,在經過齊昊身旁時,她突然拉拉父親的褲管,讓齊昊彎下身子,附在他耳旁小小聲的說:「爹地,知菱很好,我很喜歡她。」
說完,她小跑上樓,留下聽了她話后神情詭譎的齊昊和一身狼狽、站在廚房惶然不安的徐知菱。
「呃……齊律師很抱歉,沒經過你同意就借用了廚房,還弄成這副模樣,我保證,等會兒我會把這裏清理乾淨的。」她舉起手做保證發誓狀。
誰教她一時失控玩過頭,將人家原本乾乾淨淨的廚房搞成這樣,現在共犯溜了,她留下負責善後也是應該的。
雙手環胸,齊昊環顧了狀況凄慘的廚房一眼,他勾起性感的薄唇,話中有話的開口嘲諷道:「你向我借用的東西好像不只廚房而已吧?」
徐知菱頓時語塞。的確,她向他偷偷借用的東西可多了……
「這裏並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他昂起下巴朝外頭的客廳一點,「我們到客廳去吧。」
惴惴不安的脫下了圍裙,她大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跟着他到前頭的客廳去。
「坐。」到了客廳,齊昊向她比了個手勢。
徐知菱小心翼翼的落坐在他對面。
「徐知菱小姐。」他以指敲打着沙發扶手。
「是、是!」她立刻坐直。
「我查過你的背景,你進入事務所半年多,擔任法務助理,之前是在方律師手下工作,做事很有熱忱又努力,對上司交代的事都能儘力完成,與同事的相處更是愉快和睦,整體來說,你是個很優秀的員工,對法律也有足夠的見解與知識……」
噙笑溫和的語調一轉,瞬間變成尖銳的駭人逼問,「所以我很好奇,有着這樣良好法律知識的人,怎麼會異想天開的拿一張在國外偶然拍到的男人照片,謊稱照片上的人是自己的男朋友?」
「我、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徐知菱聞言愧疚的低下頭來,再次道。
「不過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大膽,不但沒落跑,反而主動找上門,要我這個因你而名譽受損的被害者配合你演出什麼分手戲?」他真不知道她是天真,還是過於愚蠢。
「齊律師,我是知道錯了,可是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我很喜歡現在這份工作,不想因為我一時衝動撒的謊而失去它,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只要你願意幫我保密,在同事面前和我演出分手戲,我什麼都可以幫你做!」她焦急的起身請求他。
現在能救她的就只有他了,她真的不想謊言被戳破,讓她辛辛苦苦與同事們培養起來的感情全毀掉。
齊昊微微眯起眼,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真的什麼事都可以?」
「什麼事都可以。」她急急點頭。
突然,他笑了,俊美的面容上有着計謀得逞的邪惡笑意。
「那好,我可以幫你隱瞞並陪你演戲,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暫時擔任依庭的保母,直到找到新的保母。」他對她提出了要求,「經過方才的觀察,我發現依庭很喜歡你,能讓她認同並接受的人很少,所以在找到新的保母之前,你必須暫時負責保母的工作,陪伴並照顧依庭,等找到保母后,我自然會如你所願和你在同事面前演出分手戲碼。」
「蛤?」徐知菱聽了難以置信的瞠大眼。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他勾起唇,無所謂的聳聳肩,「但明日我睡醒到了事務所,會不會替某人保密……我就不曉得了。」
他一字一句處處都在暗示她,假如她不同意,他便會毫不留情地在同事面前拆穿她的謊。
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用這種方式來威脅她,果然,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尤其是當律師的男人,更是壞蛋中的壞蛋!
徐知菱氣得咬牙,可沒辦法,誰教她不只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還有求於對方,只能恨恨的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瞪着他。
「怎麼樣?考慮得如何,同意我的條件嗎?」齊昊依舊笑得溫和無比,但卻令她有想狠狠抓他臉的衝動。
「你說,我有得選擇嗎?」最後,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說出答覆,而齊昊則是彎起了性感的唇角,回給她一抹足以氣死人的魅力微笑。
「如果你真想聽我回答的話,答案是——沒有。」
【第三章】
至此,徐知菱開始了她水深火熱的代理保母生活。
在外人眼中,被調派到男友身邊擔任助理的她,生活甜蜜又享有特權,殊不知她其實非常苦命。
白天,她要幫忙那個可惡的腹黑男人處理公事,下午要以「出公差」的名義趕到幼兒園接齊依庭,然後幫忙洗澡餵食,陪做功課,直到小鬼頭精力耗畢上床睡覺。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就連假日也要無私奉獻啊!
徐知菱接到電話通知,急匆匆的趕到齊昊的私人別墅。
「我來了、我來了,這麼急着找我有什麼事?」她背着大包包,衝進了別墅客廳,喘着氣問。
齊昊放下手頭的報紙,穿着一身白色休閑服的他卸下了嚴肅的工作面貌,顯得格外慵懶俊帥,更增添幾分平時不常見的性感魅惑氣息。
「我發現,家裏一些生活用品沒有了。」他只手撐顎,懶懶的對她開口道。
「然後?」她聽得一頭霧水、摸不着頭緒。
「冰箱也空了。」
「所以?」她比了個繼續的手勢,催促他往下說。
「整間屋子除了浴室幾瓶清潔劑外,已經找不出任何可食用的東西,加上國外託運的行李未到,我跟依庭的換洗衣物也不夠了。」他沒有直接告知找她來的原因,而是拐彎抹角地說明。
徐知菱不是笨蛋,當然很快便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她閉眼深呼吸了幾下,壓抑內心那股想翻桌的憤怒,咬着牙喚出對他的尊稱。
「齊律師——」她終於明白他急匆匆call她來的原因了,「不,現在是下班時間,應該稱呼你齊、先、生,你應該知道,我是保母而不是你家的傭人。」
保母的工作只有負責照顧小孩子,不包括處理生活起居的零碎瑣事。
「我當然明白,但我離開台灣多年,這附近改變甚大,對我來說幾乎已變成全然陌生的地方,加上我尚未弄熟這附近的路況,所以,我唯一能拜託的人只有你了。」他微笑道,半點也不為自己打擾了別人的休息時間而感到愧疚。
「……我可以說不嗎?」她真的不想難得的假日,還要當他們父女倆的傭人,她想在她的小套房裏抱着親愛的枕頭睡到飽啊!
「當然。」齊昊點頭,表現出一副極為尊重她決定的民主模樣,讓她忍不住驚喜的亮了眼。
「真的?」她真的可以拒絕他的要求,然後收拾東西回家睡覺?他有這麼好說話?心裏還懷疑着,下一秒,他的動作就令她有種不妙的預感。
「你在做什麼?」她奇怪的問。看着他拿起一旁的電話,似乎正要打給什麼人。
「喔,打電話給劭晰,告訴他事務所的內部成員,盜用了他新合伙人的身分,在公司偽造不實流言,侵害了他新合伙人的權益,我相信,他會很樂意接下這案子,幫他的合伙人主持公道的。」順便也很樂意放送給全公司的同仁們知道。
在他即將按下最後一個號碼時,徐知菱連忙衝過去阻止。
「不可以!」她撲倒在他腳旁,搶過電話,手忙腳亂的掛斷。
「怎麼了?」他挑高眉,裝作一臉詫異地看着她,「怎麼突然腳軟跌倒了,有沒有受傷?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還是送你回去休息?」
他伸出手欲扶起她,擺出一副真誠關心的斯文好人模樣。
她咬牙切齒地拒絕道:「不用了,我很好,我渾身精力旺盛,不需要回家休息——」
「既然你渾身精力旺盛,不用回家休息,那麼關於購物的事……」他語帶笑意的問。
「齊律師,請務必讓我幫忙你。」她加重了「務必」兩個字的音,並強迫自己擠出笑容,好表示自己有多麼樂於接下這份工作,但只有她自己曉得,她有多想拿東西狠狠痛砸眼前這個可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