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戮
這一天的黃昏,要比以往的每一個都來得特別。天空中飄浮着無數紅雲,將光芒灑在湖水裏,將原本蔚藍色的湖水染得像鮮血一樣紅,紅得刺眼、紅得令人難受。
無數的喜鵲從山野間紛紛飛到村子的上空,或停落在樹榦枝頭,或在空中盤旋,一聲一聲地叫着,久久不肯離去,好像在等待着什麼一樣。
傍晚,與傲雪一同在破軍家裏吃過晚飯後,之軒獨自回到了清冷的家中。望着擺放在床頭請老村長畫的娘親遺像,心情在不知不覺間又悲傷起來。
深秋時節,萬物凋零,蕭瑟的秋風掃過,高大地樹木不住搖曳,葉落如雨。
荒草連天,隨着蕭瑟秋風不住起伏,如同波浪一般盪向遠方,其中一座黃土堆成的孤墳,同大海中地暗礁一般,若隱若現。
昏暗天色下,一個瘦小而倔強的少年,手中拿着一疊紙錢,幾枝香燭,來到了孤墳之畔。
拔去墳頭那新長出地野草荊棘,燒掉紙錢,點上香燭,之軒依靠在石制墓碑旁,如同依靠在娘親溫暖懷抱中一般,感覺身體暖暖的。
曉曉青煙,從尚未燃盡地香燭頭上升起,伴隨着掃過地山風,飄向遠方。將他心中不盡地思念與情感,一同送往那身在九幽之下,深深冥府中同樣牽挂着他的母親身畔。
“娘親····”
低低的呼喚,訴盡七情之中最為純潔地母子之情;冰涼的淚水劃過臉頰,滴在了身旁地草葉上。感受到他心中思念地小草心頭一顫,淚珠滾落而下,滲進泥土,化做思念之雨,落到了他母親的身旁···
天色完全黯淡了下來,黑暗如同亘古強大的惡魔,獰笑着吞噬了世間的一切,包括那天、那地。
所有地東西都消失了。只有從各家各戶窗口所散出地那一絲微弱地希望光芒。如同人類頑強地求生意志。一閃、一閃、永不熄滅!
在村東頭。一間孤獨地小小茅草屋中。坐着神色怪異地老村長。此時地他完全沒有了平時地蒼老之態。雙目中閃爍着堅毅地光芒。手中握着一個長長地灰色布條。
“撕拉!”
五指運勁。灰布化做無數碎片。四散飛出。剎時間。黑暗中亮起一道熾白光柱。如同太陽般耀眼。久久不散!
藉著熾白光芒。在老人身後地一張破舊木桌上。擺放着一隻通體墨黑地大鼎。鼎身上刻有一盤龍。同樣為墨黑色。
“妖孽!只要有老夫地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你現世。我現在就毀了你!”村長臉色一變再變。忽地雙眉倒豎。威嚴喝道。
同時,手中那道如太陽一般耀眼地熾白光柱重重地斬在了黑鼎之上!兩物相交,卻詭異地沒有出一絲聲響,只是從那黑鼎之上湧出一股強大地抗拒之力,令得此刻威嚴如巨人一般地老村長也都連連退了五六步之遠方才穩住身形。
“嗡嗡嗡···”怪異地聲響、詭秘地氣氛,黑鼎之上,那雕刻地盤龍竟是突然睜開雙眼,其中竟似塗有硃砂之類地色體,斷斷續續地閃爍着星點妖冶紅芒,如同在嘲笑着老村長地無能。
“可惡!”老村長臉色悲憤而無奈,緊握着那熾白光柱地雙手因為太過用力而青筋暴露。“我一定不能讓你出得這隱谷村!”老村長手中三尺余長地光柱再度高舉,只可惜還沒有完全劈下,那隻黑鼎竟是如同活物一般在周圍佈下了一道濃黑地光幕。縱然老村長如何強運真元,手中光柱也是無法再下劈分毫!
“嘿嘿,這黑鼎乃是上古神物,以你區區凡人之力,又豈能妄想將之毀壞!?”冷笑突起,一名渾身包裹在緊身黑袍之中地神秘人如同幽靈鬼魅般突然出現,站在了屋內。
“你是什麼人!”老村長臉色頓失,猛地轉身,望着那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地神秘黑袍人。
“這個你無需知曉,看在同為道宗的份上,只要你肯交出黑鼎,我便可以饒你不死!”那名黑袍人冷冷說道。
“妄想!黑火之力詭秘無比,輕則奪人心智、墮入魔道,重則可力量暴走、毀滅世間,你既然貪圖這黑鼎,自然也不是善類!”老村長目光如炬,本想用神識透過他的軀體堪破他的內心世界,卻驚訝地現起不到絲毫作用,看來這人的修為與自己不相上下。
“廢話!自古天下哪一種力量不是邪惡的?滅世救世全看掌握在何人手中!像你們玄武門這種蠢蛋,掌握着天地間地至尊力量卻不懂得怎麼去運用,結果還因此滅派,簡直就是我道宗恥辱!”黑袍人不屑他那種自命清高實則軟弱地姿態,諷刺道。
“你到底是何人,怎麼知曉我是玄武門之人?”老村長沒料到自己隱居近百年,來人竟然可以識破他的身份,單是這份閱與眼光,便非常人所能有。
“嘿嘿,無可奉告。”黑袍人冷笑着說。
“孽障!你既然知曉我乃玄武門人,還敢找上門來褫奪黑鼎,今日我定要將你斬於劍下,免得他日世間橫遭禍端!”老村長心中隱隱感到不妙,這黑袍人的實力太強,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強勁的對手。
“哼哼,也好!同為道宗中人,可惜我出道之時你玄武門早已成為百姓茶餘飯後所談論的笑料,無緣印證長短,被我列為生平所憾!今日一戰,也正好了卻我一樁心事。”黑袍人說完,緩緩拔出腰間一柄普通長劍,不過劍雖普通,但在他高深修為地催動下,卻也是光芒耀眼,絲毫不比老村長手中地仙劍差。
“孽障!今日老夫便讓你識得玄武門厲害!”老村長曆喝一聲,手中仙劍騰起耀眼白光,脫手飛出之後,似有無形之力量握住一般,在那黑袍人面前高高舉起,頃刻間幻化成巨大光劍,迅猛劈下!
“吭哧!”一聲悶響,震動耳膜,黑袍人硬架老村長光劍后整個人被那巨大力量打退數米。不過卻也不見他有絲毫停滯,身形如電,手中利劍夾帶着如山清輝,撲了上去。
“玄武門劍訣,不過爾爾!”一聲冷喝,黑袍人卻不用劍,左手五指疾張,竟是在瞬間暴漲成一個巨大黑色手掌,朝着老村長抓了過去。
老村長心下一驚,這種功法他見所未見,但修為高深如他,並無絲毫的慌亂。但見得他手中地熾白劍芒閃了幾閃,隨即變成一片金黃,硬擋了上去。
“轟隆!”一聲巨響,本就不甚結實地泥磚茅草屋無法承受巨力地擴散,轟然倒塌,兩人衝天而起,透過滿天塵灰草屑,落在了外面。
“啊!”
就在兩人對持之刻,慘叫突起,雪亮月光之下,黑影竄動,劍光刺目,竟是有無數黑衣人衝進了村裡,對正在睡夢中的村民們展開了血腥屠殺!
一時間,全村震動,村民們四散奔逃,可是他們這些普通人又哪裏跑得過那些修道之人?慘叫之聲彼起彼伏,像沒頭蒼蠅般到處奔躲地村民們,紛紛慘死在飛劍法器之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孽障!竟然連這些無辜村民也不肯放過,今日不除了你,老夫誓不罷休!”只一頃刻間,村中之人盡皆慘死,只把老村長看得雙目欲裂。
一想到竟是自己連累這些無辜之人慘死,他就不由得心如刀絞,噴了口精血到手中仙劍上后,人劍合一,朝着那黑袍人撞了過去!
黑袍人此刻也是憤怒異常,雖然他今天是為了奪這黑鼎而來,可並未想過要殺這些無辜村民。而反觀那些喪心病狂的黑衣人,從他們使用的飛劍法寶上顯然的可以看出都是正派人士,只怕多半還有些是他道宗中人。
一想到這裏,黑袍人不由得怒火衝天,只見他手中地鐵劍劍芒大放,將老村長逼退後,化做流星,撞向了一名冷眼旁觀地黑衣人!
“嘿嘿,道友,你難道想獨吞這黑鼎么?野心未免太大了些吧!”那名黑衣人實力不弱,手中同樣地一柄普通鐵劍也是光芒耀眼,脫手飛出后凌空虛划,在身前布下七道光牆。
“咔嚓、咔嚓··”如玻璃破裂般地怪異響聲不斷傳出,人劍合一地黑袍人化為長虹,勢如破竹地連破七道光牆,只不過劍勢也大為減弱,被後者輕輕鬆鬆地一劍擋開殺着。
“你是什麼人!”黑袍人冷聲問道。
“嘿嘿,大家都是為了相同目的而來,何必故問身份?”此時,又有一名同樣打扮地黑衣蒙面人走了過來,手中與他們一般,拿着把普通鐵劍。
顯然,這些人都懼怕暴露自己身份,不敢用獨特地成名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