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筆夜話之二十三 湛露

湛筆夜話之二十三 湛露

去HK,有幾個地方是必要去的,因為有他的影子。

不是他的豪宅,因為我從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裏,也不知道唐生現在的住處,更沒有提前打聽,其實我的本意並沒有想認真去尋找他的影子,但是因為這兩個地方是到了HK不能不經過、不能不想起的地方。

第一,文華酒店。

第二,星光大道。

同事和我查着地圖一路找尋文華酒店,記憶中它有一道欄杆,一地的鮮血淋漓,或是滿牆的鮮花卡片。但是等我們來到的時候,這只是一年中最普通的一天,沒有任何可以找尋的影子,直到我真的站到目標前面,依然不知道那裏就是文華酒店。因為它的外面沒有掛上任何中文標識,直到我看着地圖上的英文店名反覆確認之後,才指着酒店牆壁上鐫刻的英文名牌對同事說:“是這裏沒錯了。”

同事還笑問我,“要不要合影?”

我搖頭。“不,沒那個必要。”

合影?那是為了紀念記憶中一段快樂的日子,以後拿出來反覆重溫用的,我和文華合影想記住什麼呢?又能重溫什麼呢?

我抬起頭,努力地向上看。他是從多少層樓墜落的?我居然都記不清楚那個層數了,我想不出來他是怎樣一躍而下,飛過下面過寬的樓層,墜落到地面。我想一層層地數上去,但是頭抬得酸疼,也數不清楚。

我回頭對同事說:“陪我走一圈吧。”

“走一圈?”同事不解。

繞着文華,我慢慢地行進,尋找着記憶中所有關於它的圖片影像。它真的不是我記憶中的文華,我甚至不能確認哪裏才是他墜樓的地點。地面上,即使拚命睜大眼睛,依然看不見他的血跡。

還記得李碧華曾在文中痛恨過用水槍沖乾淨他血跡的人。而我,也恨。雖然這是現實中無法不做的一點,難道我們要讓全世界的人路過文華時,都以那壞血痕作為相迎的禮物?

它,只是留在所有榮迷心中最深的傷痛,流在我們心底四年,依然沒有流盡。

在文華酒店外駐足良久,我終於說:“走吧。”

轉過身,再不肯回頭多看一眼了,因為文華依然是文華,而他絕不可能在那裏。

恨只恨,四年前的那一天,為什麼我們沒有人能拉住他?

星光大道,也不在計劃之中,但是同事熱中要去的景點,因為說實話HK可看的景點實在是不多。越靠近那條短短的路,我越覺得志忑不安,這是到達HK后第二次直接接觸到他的身影,第一次是在唱片店。

我甚至天真的以為那裏或許會有他的掌印,雖然我也記得榮迷們曾經費力找尋他的手印而不得的消息。

在踏遍了幾十年的HK影史之後,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然而……只有一個名字,一顆星星。

我忍不住冷笑着說出來,“為什麼不在他活着的時候留下他的影子?現在留下這個名牌又算什麼?”

或者我是嫉妒吧?嫉妒同事可以撲到劉德華的手印前欣喜若狂地對比,可以將自己的手和偶像的手暫時的合二為一。而我,只能孤獨地摸着那顆星星,拚命地回憶,再回憶。

除此之外,還有第三站──杜莎夫人蠟像館。

曾經在照片中見到那裏,我並不想去,因為那裏的他不像他。但是依舊是到了山頂,才偶然注意到蠟像館在這裏,看來是躲不過去了,不如直接面對。

同事在外面等我,我隻身進去,其他的都無心看過,快快地找到屬於他的蠟陳。

果然,不像。

我幾乎找不到他的神韻,即使我圍着蠟像來來回迴轉了無數個圈子,拍了無數的照片,依舊找不到一個最像的角度。後來有人問我,為什麼不和蠟像合影?我說因為我是自己去的,沒有人幫我拍。

其實,我是不想和一個根本不像他的擺設合影。

我有與他本人的合影,即使那是在眾多的Pans中,即使我只是照片里露出小半張臉的甲乙丙丁,但那畢竟是實實在在的他和我。這裏擺着的,到底是什麼?

見到了你,你卻不在這裏。我千山萬水地來找你,你又去了哪裏?

還記得2000年的演唱會嗎?那一年我也是千山萬水地趕去,只為了能在現場親眼看到你。

如今每年我都會和別人提起它,你呢?也會在天堂里和朋友們打麻將時閑聊舊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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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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