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站在山谷的頂峰,東野國當朝皇帝—東野鴻,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不該發動這場與北陵的戰爭。
雖然東野當年以武力建國,但是已經有好些年不曾有如此大規模的戰役了。這也是自他登基之後,第一次御駕親征,沒想到被他視作「一半蠻夷」的北陵人,居然這麼難對付。
當年,北陵曾遭赤多族滅國,皇族蕭氏不是逃散就是淪為階下囚。幸好當時的赤多族長娶了北陵公主,才化解了兩族的矛盾。後來北陵王子又娶了赤多公主,兩族血液一再融合,漸漸地,蕭氏回歸故土,赤多族也不再是大權獨攬,本來劍拔弩張、仇深似海的局面,竟然化解了大半。
有了生性狂野的赤多族血脈的融合,北陵人漸漸變得強悍起來。在經歷幾朝幾代的變化之後,居然到了可以和東野分庭抗禮的地步。
今年初,外番小國向東野進貢的船隻被人在海上洗劫,消息傳來,東野鴻當然震怒,立刻命人徹查!查了一圈的結果竟然是—
洗劫者有不少人操着赤多人的口音,且手執赤多族的兵器。
他立刻致信給北陵女皇,要求北陵給個交代,北陵女皇居然輕描淡寫地響應說:查無實證,恐為訛傳。
這樣的回復,令人無法接受,這擺明了是沒將東野放在眼裏。
一怒之下,他點兵五萬,御駕親征,出兵北陵。
本來他以為毫無準備的北陵必定一敗塗地,大殺其銳氣。萬萬沒想到,北陵在經歷最初的一兩天手足無措之後,居然很快就組織好部隊,奮起反擊。
如今,兩支部隊就像纏在一起的兩條長蛇,被困在這條狹窄的天道崖關口。
「陛下,大軍不能再這樣拖下去,聽說北陵援軍這一兩天之內就會趕到。而我軍長途跋涉,不宜打持久戰。」
「是啊,沒想到北陵這麼難纏。只是,如果我們就這樣撤軍的話,豈不是讓北陵人恥笑?陛下,要不,我們兵分兩路,一支留在這裏,另一支繞道直攻北陵的都城,逼北陵的援軍中途改道,無法趕來支持!」這仗不僅不能敗,更不能讓南黎國看笑話。
將領們紛紛進言獻策,東野鴻始終保持沉默,目光幽冷地看着山谷中的兩軍人馬,然後用手一指西面的北陵部隊,問道:「知不知道那一隊的將領是誰?」
眾人看去,只見東野鴻所指的那支部隊大約千餘人,身着紫色軍服,在所有的北陵軍隊中,紀律最嚴明。
有「鐵血將軍」之名的東野鷹上前回答,「陛下,據探子回報,那是北陵一位皇族領軍。由於沒有掛軍隊的番號,所以不知道是蕭家,還是赤多族的人。」
「北陵的皇族?」東野鴻的拇指輕輕刮著唇邊。
「此人很神秘,不會主動出現在大軍之中。或者說,他出來的時候,從來不會讓我們發現。據說,北陵軍隊的部署,大部份是靠這支軍隊指揮。所以,他們又叫王師。」
「王師?」東野鴻饒有興味地念着這兩個字,蹙緊許久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各位,難道你們就沒想過和這位神秘將領打打招呼嗎?」
「陛下是想和對方正面對話?」東野鷹卻搖頭道:「我們已經試探過多次,但是對方全無動靜,這個將領異常狡猾,據說,每天睡在不同帳篷里。而且這支軍隊的口令極為嚴格,每個時辰就換一次,以至於我們的密探每次都不能潛入太久就必須撤退。」
東野鴻冷哼一聲,「探不到那是無能!不要把對方說得高不可攀,強大到不可動搖。朕最不喜歡聽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
目光炯炯的他掃視着周圍這些跟隨着他的文臣武將。
「出兵已經十日,我們難道就只有這點作為嗎?項羽當年垓下一敗后,因為無顏見江東父老,而在烏江自刎,難道你們要朕也帶着這點戰績,自刎在這天道崖不成?」
此話一出,文臣武將立刻跪倒一地,口裏嚷着,「不能為陛下分憂,臣等罪該萬死。」
耳里聽着這些虛偽的言辭,東野鴻一甩袖,走下山峰。
這一夜,當東野鷹到他的帳內中彙報軍情時,東野鴻小聲說:「皇叔,今夜和朕夜探敵營如何?」
他皺緊濃眉。「陛下是在和臣開玩笑嗎?」
「皇叔知道朕的脾氣,什麼時候會開玩笑,什麼時候不會。」雖然面帶笑容,但是眸子裏閃爍的光芒表明了他的認真。
東野鷹不禁肅然道:「陛下,這是很危險的事情。」身為一國之君,實在不宜貿然行動。
「皇叔,在朕十四歲的時候,是您帶朕第一次上戰場,那時朕的表現如何?」東野鴻面帶微笑問。
已近而立之年的他,一笑起來卻帶着幾分少年似的頑皮。
這笑卻讓東野鷹的眉頭皺得更緊。「陛下,此一時,彼一時。那時陛下還不是內定的皇儲,而且沒人知道陛下會御風,臣才大膽帶陛下上戰場。但是自那一戰之後,陛下會御風之事天下皆知,先帝便再也不許您上戰場了。」東野皇族中能御風的人少之又少,且不是每代都必定有能操控風的人,因此,只要有此能力,定是東野的皇位繼承人。
「所以自從成為皇儲之後,朕反而顯得無用,以至於現在有很多人對朕存有異心。」東野鴻凜着臉,語氣森寒。
對於他成為皇儲,其它自恃能力不弱的皇子,自是不滿這結果。
所以自他登基以來,暗暗平息這些心存不滿的「手足們」。五年之中,他發配了三位王爺,抄家了五位將軍,震懾了一批人。但他也知道,在這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必然還有暗流潛涌。
不僅是同族的兄弟叔侄們,就是外姓皇親里也有不少人對他的皇位蠢蠢欲動。
所以,這一戰他絕對不能輸!這不僅是他與北陵之戰,也是他與東野反叛勢力的較量。
東野鷹聞言渾身一震嚴肅稟告,「陛下,就算有些跳樑小丑懷有異心,但是螢燭之火終究不能和日月爭輝!」
「好了,皇叔,朕不喜歡聽你對朕歌功頌德。如果你不陪朕去,那朕自個兒去。」
東野鴻說得異常認真,讓東野鷹知道自己絕對攔不住這位鐵了心的皇帝,只好嘆氣說:「請容臣準備一下人馬,還有,陛下要換身衣服。」
要潛入敵營北陵的大軍中當然不是件簡單事,尤其是防守森嚴的這支紫色軍服的詭異部隊。
東野鴻自有他的方法。東野鷹挑選了十名武藝超群的護衛隨侍他左右。
他並不急於立刻潛入敵營,看了眼四周的山勢和敵營的狀況,擺了擺手,底下的人立刻心領神會地將自己帶來的油潑在山坡上的一些大樹樹根上,打着火石,火苗一下子竄上樹榦,沒多久火勢就連成一片。
不遠處的北陵軍有人發現這邊着火,立刻鳴鑼,在警報聲中,已有不少人向這邊跑來。
東野鴻再一擺手,他和手下躲到了另一片山坡上。
一會兒,有幾十名北陵士兵趕到這裏,用枝條、衣服和一些水盆滅火。
在其身後,有將領似的人大聲喊道:「你們快一點,砍掉周圍的荊棘,不要讓火勢蔓延。那邊的人,不要再過來了,平地忽然起火,小心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東野鴻不禁暗暗點頭。北陵部隊果然訓練有素,這樣的小伎倆沒有立刻讓他們上當,但這只是第一招,接下來……
雙掌在鼻前合十,他幽邃的黑眸漸漸燃起火一般的光芒,一陣狂風倏然席捲向那些本已被壓制的火苗,風助火勢,野火再度熊熊燃燒起來,逼得那些正在救火的北陵士兵不得不後退。
眼看火苗竟然蔓延開來,甚至有逼近大營的危險,將領只得派更多的士兵前來滅火。
藉著人混亂之時,東野鴻身子一低,潛入敵營。
「散開!」一入敵營,他立刻命令手下。他們雖然穿的也是紫衣,但是與敵人的軍服仍有所區別,如果集中在一起,容易被人認出。
而且單獨行動對他來說更加方便,而他第一要做的事,就是找到敵軍的將領。
就在他隻身潛入層層帳巒時,忽然有種古怪的感覺—好像有雙眼睛一直在他的背後盯着他。而且,無論他如何快速移動,背後那雙眼睛仍緊緊跟隨。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過了一陣子,他聽見後面那個人的喘息聲。
於是他陡然一躍,攀上一棵高高的大樹,然後躍到另一棵大樹上,再翻身從樹上跳落回營內。這樣反覆幾次,他已經可以看到後面那個人的衣袂。
果然有一個厲害的高手在跟蹤他。如果不先把對方解決掉,他的行蹤很快就會暴露在眾多的敵人面前。
於是他悄悄摸到自己腰間的暗囊,抽出一枚小巧的飛鏢,反手射出—
沒想到對方不僅避開了他的偷襲,還抽出亮晃晃的長劍,朝他挺刺過來!
情急之下,東野鴻一閃身,竄入一間大帳。
在他衝進去的那一刻,帳內的燭光陡然熄滅,有人低聲問道:「什麼人?」
這聲音威嚴而冷峻,但奇怪的是,音色柔美,像是個女人。
東野鴻心頭一動,順勢摸了過去,說聲「得罪」,漆黑的大帳中,他竟然一下子便攫住對方的手腕。
這時身後的那個人也竄入大帳,漆黑的帳內,一片死寂。
「退下去,如果你不想這個女人死的話。」東野鴻被迫開口,這樣等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知道這麼做很危險,但是這人跟得太緊,如果不能甩脫,今夜的行動將告失敗。
那人聲音沙啞的斥責,「放了她!你竟敢……以女人要挾!」
東野鴻微微一笑,反諷道:「在你們北陵人面前,不必講規矩。你們搶劫進貢東野的貨船,行事手段才『令人佩服』。」
「哼!那是你們東野的說法,你……」
「退下吧。」輕輕三個字,出自於東野鴻鉗制住的那個女人口中,「赤多妖,你先出去。」
「可是……」
「我說『退下』。」依然是平淡的語氣,卻讓那黑影不置一辭的瞬間離開。
東野鴻吃驚不已。他本以為自己鉗制住的只是個小婢女,但聽她的口氣,不僅知道跟蹤他的人是誰,而且竟然可以命令這個叫赤多妖的男人。
「妳是誰?」
女人卻笑道:「這個問題該我問你吧?我沒有大聲呼救,還幫你暫時化解了危機,你若是君子,就該鬆開我的手,然後告訴我,你是誰。」
「妳很大膽!」東野鴻不禁對她產生了好奇。「在軍營中,他們居然會帶着妳這樣一個女人出行。莫非妳是—」
他故意拉長聲音,想引誘出對方的答案,但顯然對方不上當,笑着回答,「別問我是誰,你是東野的密探,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立刻離開這裏,回到東野大營;第二,我叫人來,把你送回東野大營。」兩軍對打,會夜探軍營的,必是敵營之人。
東野鴻不禁挑眉,臉上卻沒有一絲慍色。「我沒聽出這兩者有多大的區別。我是要走,只是我很好奇妳為什麼沒有選擇讓我死?」
「我不喜歡流血,也不想和東野為敵,是你們愚蠢的東野皇帝非要發動這場戰爭,我只能儘可能地想辦法讓兩國士兵少死幾個。」
東野鴻強壓下心中怒火,冷笑道:「若不是北陵人冒犯東野在先,東野又何必開戰?」
「君主想開戰,會找很多借口。你是東野人,難道你沒問過你們東野的士兵,究竟有多少人想要這場戰爭?」
東野鴻被問得一怔,卻仍強辯道:「東野人是為戰而生。」
「那是百年前的東野,現在的東野如果還是一味的勞民傷財,耗掉巨資在戰爭上,勢必會在國力和經濟上越來越被其它三國甩在身後。我看,東野鴻這個皇帝實在不怎麼精明。這些話你也毋需轉達給他,他必定會不服。」
雖然覺得她所說的不無道理,但他堂堂東野皇帝,怎能向一個敵國的小女人示弱?
「妳不會是北陵女皇身邊的謀士吧?」他信口開着玩笑。
她沉默不答。
一時靜默,才讓東野鴻發現手下一片濡濕,換手一聞。竟然是血腥味!「妳受傷了?剛才妳在包紮傷口?」
他攥住的,應該是她的傷口,而她竟然一聲不哼,也沒有掙扎。是故作堅強,還是她骨子裏本就是個堅強的人?
他探索旁邊的桌上,果然有藥盒和棉布。藉著些微光亮,他草草地幫她包紮傷口。
「女孩子的肌膚該像花兒一般嬌嫩。」在這種危機時刻,他竟然還有閒情逸緻和她打趣。「怎麼受的傷?該不會白天也參與作戰了吧?」
她似乎哼笑了下。「你這個人真奇怪,明明在逃命,卻和我這個敵國的人在這裏閑聊。你不怕外面的北陵兵馬衝進來,擒住你?」
「妳剛才已經維護我一次,想來,外面的人暫時不會闖進來,因為這裏有妳,不是嗎?」他雖然還不知道她是誰,卻好像很了解她似的。「這世上的女人總是心軟的。」
「女人狠起來是你料想不到的。」她故意把話說得惡狠狠的,卻惹得他笑了起來。
「我還真想看看我這位說話如此溫柔的救命恩人,會怎麼狠?」他笑着,幫她在手臂上打好最後一個結,伸手一探,抓住她的肩膀。
「你幹什麼?」她看出他的企圖不軌。
「帶妳去個更適合妳的地方。」摟住她,他不敢從帳門出去,而是抽出藏在小腿處的匕首,割開另一頭,帶着她竄了出去。
帳外是一片帳群,在他們的身後有許多人正舉着火把往反方向跑。
他正思忖是否從另一頭繞出這裏時,被挾持的女人卻笑道:「算了吧,你自己一人要逃跑已是難事,還想帶着我一起跑,就更不可能了。」
「和我回到東野,我保證你會過得比在北陵好。」東野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帶她走不可。的確,她是個大包袱,可能把他此行的目的完全破壞掉的大包袱,還會威脅到他個人的安全;但是她所說的話卻帶給他極大的興趣,即使不帶她走,他也很想看清楚她的相貌!
他才側過身,她竟然像游魚一樣,突然從他的鉗制下滑脫開來,然後迅速地退到一片陰影下。
東野鴻大為驚訝,脫口說道:「原來妳也會武功!」
「這是教你一招:在戰場上,不該輕視任何敵人。」幽幽的笑聲中帶着幾分挑釁的嘲弄,隨之而起的竟是一道尖銳悠長的笛聲。
這笛聲讓東野鴻臉色大變。雖然以前從未聽過,但根據傳說,只有南黎之笛有這樣高亢又嘹遠的笛聲。他記得當年赤多族曾經從南黎手中拿到這樣的笛子,萬萬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女子手中竟然會有這笛子。
這無疑是一種警鐘,驚動了全部的北陵士兵向這邊迅速移動。
東野鴻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從今以後,我記得妳了!」
他輕鬆躍上旁邊的樹枝,足尖輕點幾下,掠出了即將形成的包圍圈。
身後那個鬼魅的影子又要跟上,卻聽到那女子叫道:「赤多妖,窮寇莫追!」
這話差點讓他為之氣結,從樹上掉下來!
窮寇莫追?他何時變成了寇?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言辭上羞辱他,早晚有一天,他要把今夜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羞辱全回報給她!
沒多久,北陵中軍帳里,燃起了通明燭火,一幹將領面容嚴峻地端坐着。
「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半夜的,怎麼會起火了?」蕭叢飛將軍厲聲質問。
出身赤多族的赤多和也瞥他一眼。「你還想不到嗎?這只是東野那些奸詐之徒的詭計罷了,久攻不下,就想藉此來打探我們的虛實。」
「沒有抓到他們的人嗎?」蕭叢飛笑,「我記得深夜的大營安全是你們麒麟旗負責的。難不成敵人派來的是鬼,否則怎麼能從赤多將軍的手下安然逃脫呢?」
「是由我負責大營安全,但是我的人不會抓鬼賊。」赤多和也冷着臉,反唇相稽。
「剛才的笛聲是怎麼回事?」蕭叢飛蹙眉追問,「是誰吹響了南黎之笛?」
「是我。」淡淡的女聲從帳外挑簾而入,一個穿着深紫色衣裙,面帶一張小巧面具的女人走了進來,身邊跟隨着一個黑衣冷麵護衛。
眾人一見到她,紛紛站起躬身道:「陛下。」
「沒有抓到那幾個東野人是嗎?那就算了。不必為這點小事爭執,他們不過是東野鴻派來的密探而已。東野鴻現在拚命想找到我們的弱點,這一夜,各位將軍辛苦了。」紫衣女人正是北陵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皇—蕭遙,也是這一戰中,北陵真正的幕後指揮者。
蕭叢飛趕過來叩首,「聽說陛下在今天外出巡視的時候被對方的流箭射到,不知傷勢如何?前線畢竟不比後方安全,陛下還是回陵都去吧。」
雖然小巧的面具擋住了她的臉,但是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卻極有穿透力地凝固在他身上。「蕭將軍,我若是怕,就不會來了。」
「陛下,微臣是為了您的安全着想。」被她的威儀所震懾住,蕭叢飛不由得低下頭。
「我的安全有赤多妖和你們的保護,足夠了。」她似笑非笑,「夜已深,敵人不會再來了,各位還是早些歇下吧。」
說罷,她轉身出了帳門。
外面星斗燦爛,點點星輝投照在她青銅面具上,映射出清幽的色澤。
剛才那個自負的刺客,如果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還敢挾持她嗎?
曾經北陵蕭氏因為自負,使得國土淪喪在赤多族的手中。雖然幾經波折,如今北陵的國主重新姓了蕭,但是赤多族在北陵的影響力依然巨大。
她想要平衡這兩方勢力很難,但是如果能在這一戰中打敗比當年的北陵蕭氏還要高傲的東野人,起碼,她這個女皇的威信算是確立,此後更可理直氣壯管教兩派人馬。
東野軍雖然名震天下,但是盛名之後的自負和大意是他們的致命傷。
這一場仗,不僅僅是兩軍之戰、兩國之戰,更考驗兩國君主的治國之道。
傲慢的東野鴻做好應戰的準備了嗎?
對這場硬仗,她可是萬分期待。
東野鷹擔心受怕了大半個晚上,終於把東野鴻盼了回來。但是東野鴻難看的臉色,讓他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陛下,此行不順利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東野鴻沉默半晌,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北陵軍中,一般而言會安排什麼樣的女人隨行?」
「女人?」他一愣,想了半天,「除了負責洗衣、做飯這些雜務的下等婢女之外,不會有什麼女人。」
「不對。」東野鴻冷着臉說:「那個女人一定不是做這些事。」否則如何命令得了赤多妖那個高手。
「那個女人?陛下說的是哪個女人?」東野鷹一頭霧水。
他從袖中露出手,手中握着一支精巧的雙股髮釵。釵上是金色的雲紋,但圖案像是只有一半,顯然應該有另一支釵和這一支配成一對。
「不惜代價,幫朕找到戴這支髮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