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論是手或腳,冀桓城給每個衝上前攻擊的打手劃上一刀,並打落他們的兵器,逼得他們無法再戰,終於將對手的人數逐漸減少。
蒼劍染上了鮮紅血漬,卻不損青色龍紋那渾然天成的蒼玉色調,由遠處看去,那龍紋彷彿是遊動於紅色血海山的蒼龍,令花里看得有些訝異。
這或許也是蒼劍聞名天下的原因之一吧!那們造劍的工匠,手藝可真謂巧奪天工了……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一群窩囊廢!我養你們是白花錢的嗎?還不快將冀桓城抓起來!」眼見自己的手下被冀桓城一個接一個地打敗,桂蓮姍越來越着急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明明就已經決定好了,等冀桓城無力還手之後,要給他點顏色瞧瞧,哪裏曉得……
眸光一轉,她瞪向了倒地的花里,一肚子發泄不了的怨氣霎時全數傾倒而出。
「都是因為你!就是為了你,事情才會變成這樣!」桂蓮姍抽出腰間的短刀,彎下身子,一把揪住了花里的長發,將刀鋒抵上了她的細頸。
「住手!」冀桓城見桂蓮姍想對花里下手,當下也顧不得什麼道義仁德了,蒼劍一揮,他撂倒最後三名打手,拔腿就往桂蓮姍衝過去。
「冀桓城,你要這女人的命就給我站住!」桂蓮姍比他還要快上一步,她將刀鋒又往花里的頸邊貼近了點,頓時劃開了一道紅痕,令血絲染上了銀亮的刀鋒。
「好痛……桓……城……」花里沒敢再多說什麼,就怕一個不小心多動半分,自己的脖子便要被刀子割了,就此命喪九泉。
她還想跟冀桓城相伴到老的!她可不想這麼白白送命了!
「放開她!」冀桓城見鮮血自花里的頸間流出,霎時繃緊了身軀。
「想得美!你這冷血漢,想留下這狐狸精的命,就給我自斷右臂!我要教你這蒼劍之主再也揮不得劍!」桂蓮姍迸出得意笑容,冷聲要脅着。
「不……」花里正想開口叫冀桓城別做傻事,但冀桓城卻搶先她一步。
眼神一凜,冀桓城綳起了眉心。
如果可以,他其實希望事情可以用緩和的方法解決,才一直不肯下重手,但他也知道桂蓮姍在打什麼主意。
「就算我自廢手臂,你也不會放過我們夫妻。」這種事就算不問,他也猜得到,「所以,你的要求我辦不到。」
「什麼?」桂蓮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為了救回我的妻子,我不但不會照你的話做……」握緊蒼劍,冀桓城扳起面孔對着桂蓮姍警告道:「我要你現在就放了里兒!如果你再敢傷害她,我會殺了你。」
「你敢!」桂蓮姍氣憤地迸出尖叫,但是心裏卻開始有些害怕。
她只從桂蘭芊的信上得知,冀桓城看似兇悍,但其實脾氣不錯,所以也就抓着他這個弱點下手,可這個時候的冀桓城看起來卻是眼神嚇人,一瞬間令她覺得判若兩人。
「哼!你先是害死我姐,現在又想殺我?我看你怎麼向我桂家交代?又怎麼對得起我爹娘!」她知道,爹娘對冀桓城很看重,當時才會留他住在家裏,這恩情想必冀桓城是不會忘的。
「對不對得起,不是你說了算數。」瞪着與桂蘭芊的眸光有些神似的佳蓮姍,冀桓城沉聲道:「當年是我太軟弱,沒看清事情的原由,僅以結果來定論,才會因為蘭芊得不到我而自盡的愧疚綁住了自己。」
他將視線投向花里,低着聲調續道:「可我現在已經明白了,我沒有對不起佳家,桂家兩老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若有機會定當回報,但是這與你妄想傷害我妻子是兩回事,若你欺人太甚,即使讓桂家兩老傷心,我也不會放過你!」
其實,他並不願事情鬧僵至此,但是……只能說,他已經與從前不同。
這次,他不會妥協,更不會聽信這些謊言,他要照自己的方式來保護花里!
「桓城……」花里露出欣慰的眼光,她知道,冀桓城終於懂得為自己打算了。
她一直希望冀桓城可以想通這件事,看來她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力氣,冀桓城正一步步地走出了過去的陰影,再也不會看不清事情的重要性何在了……
「給我住口!」桂蓮姍沒想到自己即使挾持着花里,居然還是操控不了冀桓城。滿心的憤恨,令她失去了理智而尖叫出聲。
「別以為耍狠我就會怕你!你要殺就殺,只要能替姐姐報仇,我死了也值得!」哼!或許她確實傷不了冀桓城,但只要能殺掉花里,那就夠了。
她可不是睜眼瞎子,她看得出來冀桓城對花里愛意濃厚,既然如此,若花里死了,那冀桓城一定每天生不如死,這比殺了他們夫妻倆更有教訓冀桓城的效果!
狠話說罷,桂蓮姍當真便要使勁將刀鋒往花里頸上劃去。
但是就在同時,一道閃光俐落地掠過,射中了桂蓮姍的短刀,令它飛了出去。
「誰?」桂蓮姍錯愕地四下打量,卻在見到打落自己刀子的暗器之際感到驚訝不已。
那是支姑娘家用的花簪,鑲着渾圓翠玉與珍珠,通體澄金,顯得相當貴氣又華麗。
「這是……」桂蓮姍顫抖着拾起了花簪,憤恨的聲調再一次吐出,「冀桓城,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這可是姐姐給你的定情物啊!你竟然把它隨意給人!」
這花簪,桂蓮姍瞧過的,因為它可是娘親留下來的珍寶,她一直很羨慕桂蘭芊能擁有它,而且它戴在桂蘭芊頭上,可說是更添美艷,因此她對這花簪的模樣記得相當清楚。
可後來,桂蘭芊寫信給她,說是將最心愛的花簪送給了最心愛的男人,作為私訂終生的訂情物,所以這簪子應該是在冀桓城手中才對,又怎會讓人從外頭射進來,打落了她的短刀?
這隻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冀桓城早將它轉手送人了!
桂蓮姍氣得正想叫後頭那些倒在地上叫痛的打手們起來,替她教訓冀桓城,但廳外卻傳來了令她陌生的聲調。
「喂!姑娘家別繃著臉啊!看起來活像鬼夜叉,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伴隨着這聲意有所指的嘲諷,天城隸滿的身影出現在廳外,他大搖大擺地跨過地上倒得橫七豎八的打手,輕輕鬆鬆地躍進廳內,步至三人身邊,居高臨下地打量起桂蓮姍來。
「桂二小姐,這簪子可不是桓城的,而是鎮上若家鏢局的獨臂鏢師範靖嵐的。」天城隸滿拉過一旁的空椅子,大方地坐下,還高蹺起二郎腿。
「天城大哥!」花里見天城隸滿前來搭救,真是又驚又喜。
「隸滿,你怎麼會……」冀桓城沒料到天城隸滿會來得這麼湊巧,但能救上花里一命,比什麼都重要了。
「我依約去幫忙掃墓,誰曉得半個人影也沒有,倒看見碑上刻了字,所以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就去找了靖嵐要花簪,所以來遲了點。」天城隸滿好整以暇地瞄着滿臉不甘心的桂蓮姍一眼,不帶笑意的笑容泛開,他吐出輕音,又續道:「桂二小姐,你動了我們蒼龍堡的人,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