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至少我還是說動戈楚與宰相大人出巡了……」高君夜咬牙迸聲,只是卻摻入了泣音,「答應我的事呢?連津在哪裏?如果你不能作主把他還給我,那就找崔大人來。」

「戈楚那傢伙地下有知,也會死不瞑目吧!」田紀和突然放聲狂笑,「他看上的女人,心裏頭最牽挂的卻不是他的生死,而是另外一個人!」

「夠了!我不是來聽你嘲諷我的,總之,你們已經如願除去了眼中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也到此為止,快把連津交出來!」高君夜忍着胸口那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的疼痛感,憤慨地喊道。

對,她是自私,她之所以沒對戈楚說清楚自己的身份與目的,就是因為有人質在崔藍手裏。

可她又能怎麼辦?就像戈楚想保護她,為她費盡心思一樣,她……也有想呵護的人啊!

只是……戈楚,她真的對不起戈楚啊!

她原以為崔藍他們只是想趁戈楚與慕曉陽不在朝中的時候,想作亂方便行事,所以才鋌而走險,想着先順了崔藍的心,救回她重要的人,事後再向戈楚等人致歉認罪,況且朝中還有英明的皇上頂着,崔藍再怎麼大膽,也不敢以下犯上,應該惹不出什麼大亂子才是。

可她萬萬沒料到……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原來崔藍其實是要害死戈楚與慕曉陽!

所以她在戈楚與慕曉陽出遠門時,才會天天擔憂,更在聽聞死訊時,震驚異常,一切只因為……她自以為聰明地料錯了崔藍的狼子野心!

「不放!」田紀和板起臉孔,冷冷地回瞪高君夜,「既然知道你會為了他做盡一切,我們怎能放了他而不多加利用?況且你已知道我們的計謀,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同條船上的人,你最好識相點,配合崔大人行事,不然的話……當心小命不保!」

要脅吐露,田紀和也沒再跟高君夜擺什麼客套,自袖中掏出一封信柬,他塞到高君夜手裏,沉聲吩咐道:「這是崔大人的密令,你拿了就滾,免得引人起疑,然後給我依計行事,不然你跟那傢伙都別想活命。」

他說得陰狠,高君夜卻聽得一臉慘白。

「不……」高君夜搖着頭,緊抓着密令的五指幾乎把信封給扯破,「你們這些騙子,我違背良心,對你們言聽計從,甚至誤害了戈楚,都是為了救連津,可我根本不想這麼做,既然你們根本不會把我愛的人還給我,我又何必聽你們的,繼續殘害忠臣。」

她走錯過一步路,讓她原本被幸福環繞的生活,頓時變得空白而破碎,甚至有可能危及靖國未來,而今她有了第二次選擇的機會,她還要這麼與自己作對嗎?

不!她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了,否則她真的連去地府找戈楚謝罪的勇氣都沒有了。

至少這一回,她不想再選錯了,橫豎都是抱着想死的覺悟,那不如別再助紂為虐。

「你不想聽話?」田紀和露出森冷的表情,手也跟着撫上腰間的長刀,「好,既然你不要命了,我就送你去地府跟戈楚那傢伙做對同命鴛鴦!」

「卑鄙小人!」高君夜吐出帶泣的吶喊,為著她做錯的選擇,為了無辜死去又深愛她的戈楚,以及她日夜懸念的人……

「你受死吧!」

長刀出鞘,田紀和凌空一揮,對準毫無抵抗能力的高君夜便劈了下去——

【第十章】

「住手!」

事情來得突然,讓人猝不及防,隨着喝止的聲響付出,瞬間兩柄長劍自田紀和身後竄出,架住了他的刀鋒,讓他沒能送高君夜入地府,卻是硬生生地擋了下來。

「什麼人?」田紀和氣憤地回頭,正想看清楚是誰那麼大膽子,竟敢在崔府里攔阻他,卻沒料到……

「當今皇上。」段曄虎一身輕便勁裝,站在廳堂入口,雖是打扮得極為樸實,可臉上露出的天生氣魄,還是教田紀和在瞬間刷白了臉。

「大膽!見到皇上還不跪下!」身旁探出長劍阻止田紀和的兩名護衛,見田紀和還愣在原地,刀鋒甚至返身指着段曄虎,忍不住出口大喝。

瞬間,長刀落了地,田紀和一臉不甘心地往地上跪去,可雙腿卻也免不了打起顫來。

皇上怎會來此?而且剛才完全沒人暗中通報於他,莫非事迹敗露了嗎?

「皇……皇上……」見到段曄虎出面,身邊還帶着十數名護衛軍,高君夜霎時軟了雙腿,往地上跌去。

她沒想到段曄虎居然會在這危急的當口現身救她,只是轉念一想,段曄虎突然失去兩名手足,想必心中更加難受,曾身為漠海地下土匪皇帝的他,絕不可能坐視不管,必然會極力追查。

所以……既然段曄虎會前來崔府,就表示……

「把田紀各跟崔令史等人一併帶回牢中,事後朕要親審。」段曄虎淡聲下了令,隨後又道:「另外,差人守着外頭,沒朕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朕有事與虎威將軍的夫人商談。」

護衛領命去了,段曄虎才將手中長劍一擱,彎身扶起高君夜,讓虛軟無力的她坐回椅上。

「沒事吧?」段曄虎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她,沉聲問道。

「皇上……」高君夜珠淚垂頰,只能搖晃着腦袋,低聲啜泣不斷,「對不起……是我……我害死了皇上親如手足的兄弟!」

事已至此,再隱瞞已無益,更何況她早已厭煩這般進退兩難的情況,現在既然崔藍已被皇上押入牢中,那麼她終於能將壓在心頭的秘密說出口了吧!

「慢慢說。」段曄虎低着聲調問道:「戈楚與崔藍誓不兩立,我想你也是明白的,而今戈楚剛死,你人卻現在在崔府,這當中必然有隱情,是吧?」

「我……」高君夜使勁點了點頭,應道:「我出身貧寒,家中靠租田種地為生,但那地主時常仗勢欺人,胡漲地租,家裏的收成即使全繳了出去也不夠,最後爹爹他……」

說著,高君夜突然伏在桌上大哭失聲,「爹爹他終日勞累又沒東西吃,最後衰弱而死了!」

「這事我會讓人去查辦。」段曄虎續問道:「後來你才賣身葬父,入了將軍府?」

「不……初時我原想找片山林,自己埋了爹,但地主落井下石,說地租沒繳夠,要將我賣到青樓償債……」高君夜抹着淚,仰起了臉,低聲哭泣道:「後來田紀和因與那地主時有往來,得知此事後,便逼我去將軍府當內賊……因為他們想知道,為何戈楚會查到他們想借邊關蓋城牆的機會中飽私囊,所以要我半戈楚的一舉一動,都向崔藍稟報。」

「逼你去將軍府……那麼賣身葬父這事是……」段曄虎突然覺得有些困窘了。

「是崔藍下的令,他說誰來買都不許賣,只能賣進將軍府。」高君夜含淚點了頭。

當初她只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她重要的連津,更不想爹的屍骨被棄之荒野,所以就答應了,但沒想到戈楚卻待她如此深情……

「原來崔藍也用了美人計,這還真巧。」段曄虎搖搖頭,只能大嘆緣分便是如此。

天曉得在他們兄弟倆背後使計的同時,崔藍居然也動了相同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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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計魯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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