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聖旨里雖然沒有指責震北將軍叛國的意思,但是也沒好到哪裏去,只是讓項伯偉由第一個陷阱跳到第二個陷阱罷了。
因為皇上傳來的命令是,兩國求和不求戰,所以撇開先前偷襲的大事不管,還是要項伯偉和蠻族談和,只不過這回並非簽簽和平盟約就好,而是要他親赴敵營與對方談妥條件。
「讓堂堂震北將軍出使……這蠻族的面子也真夠大了。」水寒天一邊陪着項伯偉清點要送給對方的禮物,一邊不滿的抱怨着。
使節這工作,怎麼想都該找個頭腦靈活、口吃伶俐的人來擔任,怎麼會挑上吵架還可以,說話卻笨拙又不知變通的項伯偉?
再說,出使外國的臣子都是無足輕重,不管是死在外地或讓敵人給俘虜了,對朝廷都沒影響的人啊!現在居然指派朝廷重臣、位居二品的大將軍出使,這樣的怪事還真是前所未聞。
「你老說我整你,我看真正整你的人是你敬愛的皇上吧!」撿起箱子裏的一條珍珠鏈子,水寒天不屑地把玩着討好敵人的貢品。
「皇上是為奸臣所控制才會這樣。」想起給兩派人馬當成傀儡般左右操控的皇上,項伯偉還是有些想嘆氣。
雖然他曾試着想勸皇上別再被這些只顧私利的朝臣所掌控,但是皇上對他並不是十分重視,所以屢次勸諫也是徒勞無功,讓他頗感灰心。
「既然知道那傢伙被人控制了,你還聽他的話到敵營去送死?」水寒天可不覺得項伯偉這趟前去,會受到蠻族熱烈歡迎、善意對待。
「可……皇上是無辜的,若非那班朝臣在他面前搬弄是非,我相信皇上不會變得如此。」項伯偉還是相信皇上依然站在百姓這一邊,只是無處伸展志向罷了。
「你還幫那個傻子說話?你也不弄清楚這隻聽朝廷里兩派人馬胡說卻不納忠言是誰的決定,還不是那個笨蛋自己選擇的?說得他一副很無奈似的!」水寒天揮了揮手,對項伯偉的論調不表贊同,甚至毫不客氣的把高高在上的天子評得一文不值。
「寒天,怎麼說皇上還是皇上,你留點口德吧!」雖然明白水寒天也是皇族出身,就意義上而言當今皇上得尊稱水寒天一聲祖先,可是這般謾罵實在是有些過頭,萬一給使者和鎮關將軍聽到,只怕少不得謠言四散。
「皇上又如何?如果我沒守着東嶺關,讓蠻族打到京城去,那傻子還有皇帝可當嗎?」水寒天丟下手中的珍珠鏈子,在椅子上坐下,嘴裏依舊是對皇上的不滿批評。
「好了,我知道你對皇上不滿,但是責任又不全是皇上的。」項伯偉瞧水寒天一副在罵自己後代子孫不肖的樣子,頓時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不是對這傻子不滿,我是不高興他要你去送死,還有你對他唯命是從的態度!」水寒天白了項伯偉一眼,真不知道他對朝廷使者咆哮時的氣勢跑哪兒去了?
事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明明項伯偉在與鎮關將軍和使者談話時,都還能秉持這樣的原則,可一提起皇上,就皇上無辜、皇上委屈的幫着找借口。
「你認為皇上也有錯?」項伯偉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是偏袒皇上較多,雖然水寒天說的多少有些道理。「好吧,也許用人不明、識人不清,算是皇上的錯誤吧!」
「這錯誤就夠嚴重了!」水寒天眯起眼睛冷哼一聲。「那傻小子坐的是皇帝位,錯信一言就足以喪國,令生靈塗炭哪!」
「這……雖然你說的有理,可聖旨總不能隨便違抗吧?」項伯偉愣了下。水寒天這句話可真是直接扎到他心坎里去了。
「為何不能違抗?」水寒天終於氣不過的站起來,對着項伯偉大嚷,只差沒指着他的鼻子罵人。「皇帝不過是受眾人推舉出來的領導者罷了,並非真是天子,可以任他為所欲為!倘若今天的命令是屠殺靖武國百姓,難不成你也聽令照辦?」
「這當然不成啊!你真當我是那麼糊裏糊塗的人嗎?」對於水寒天的怒氣,項伯偉只能輕聲安撫。「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是怎麼跟蠻族簽盟約吧?別扯離題了,寒天。」
他知道水寒天是關心他、替他抱不平,可是為人臣,他又能如何掙扎?總不能像使者指稱的那般做出叛國行徑吧?
最多……他也只能選擇與水寒天一同隱居仙境罷了!
可是他的妻女該如何?總不能要他帶着妻女與水寒天同住?
「那就帶過來吧,我不介意。」水寒天沒去對議和之事多提意見,而是直接回答了項伯偉心裏的掙扎。
「什麼?」項伯偉愣了下,瞪向水寒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聽見了什麼。「帶……過來?你要跟我妻女同住嗎?」
這怎麼成?就算水寒天不介意,可妻女難保不會對他產生反感;就算他大方到可以坦誠自己的感情,但是妻女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不在意多些人搬過來,不過……」水寒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續道:「如果你把妻女接過來,這靖武國未來明君之母就進不了宮了。」
「什麼?」項伯偉詫異地跨步走近水寒天,半跪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低聲問道:「你剛才說……未來明君之母?」這意思是他的女兒會入宮為妃?而且生下的還是個靖武國明君?
「我什麼都沒說。」水寒天把手抽了回來,然後轉身避開項伯偉的視線。「朝廷腐敗,靖武國的氣數自然受到影響,明君降世為的就是力挽狂瀾;如果明君未現,四十年後,靖武國便不復存在了。」
雖然靖武國的興衰,水寒天並未放在眼裏,但對於忠心耿耿的項伯偉來說,卻是比什麼都還重要的事。
「剛才我說的提議,你就忘了吧。」因為知道項伯偉放不下靖武國,水寒天也不想勉強他什麼。
「寒天……」項伯偉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水寒天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倘若他為私情帶走妻女,那麼靖武國便註定滅亡;但若是他選擇留在宮裏,將來靖武國便會因為他的孫子當上明君,使百姓恢復安和樂利的生活。
這樣的未來,他還能怎麼選擇?
即使知道水寒天對靖武國已無感情,但是他終究放不開保護百姓和靖武國的使命,否則又何必苦守靖武國?
可……如此一來……
就苦了水寒天了!
因為既然他會有孫子,那又如何能從妻女身邊抽身而去呢?
若要等到他的孫子成為靖武國新皇,再讓他重返東嶺關,到那個時候他大概已經白髮蒼蒼了吧!
那麼中間的數十年,水寒天該如何度過?苦候他一人?兩地分別單啃相思?
不,光是這五年,水寒天就已經夠寂寞了!他怎能做出這麼殘忍的決定?
「把東西整理整理,我陪你一起去議和吧!」水寒天回過身,並將項伯偉拉了起來,臉上又恢復平時的輕鬆模樣。
反正不能解決的現實,再多花時間談論也是沒用的,不如多做些有意義的事,比方說替項伯偉解決眼前的議和難題。
「這……你要跟我一起去?」項伯偉還在為如何抉擇的事情感到為難,沒想到水寒天卻提出這樣的建議,讓他不禁愣住。「太危險了,這一去說不定回不來,況且皇上只要我去,沒叫你也跟着去冒險啊!」
「是啊,皇上沒要我陪你,卻也沒下令說我不能跟啊,所以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水寒天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對於出使的危險,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時時刻刻伴着情人。
「寒天,你可是重要的軍師,還是留守東嶺關吧,否則萬一他們乘機襲擊,那該怎麼辦?」他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讓水寒天跟去,如果有什麼危險,他們倆身處敵營,可不容易脫逃啊!
「軍師?沒你在的東嶺關,我也懶得當什麼軍師了。」水寒天從懷裏掏出代表軍師身份的令牌,毫不在意的扔在桌上。「而且倘若能和蠻族議和結盟,不打仗的東嶺關,還要我這個軍師做什麼?」
相較之下,事情的輕重緩急不用思考都能分辨得出來。
「再說,我怕你這個傢伙到了那邊只會和人吵架,耗上大半個月也談不出什麼結果來,所以還是讓我陪你去吧!」
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水寒天不過放不下項伯偉罷了。他伸手撫過情人的臉頰,雖然是在談公事,但表情卻是柔情萬千。
「你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知道說不過水寒天,項伯偉也只能由他去了。「與其說擔心你出事,倒不如說我擔心你為了救我而碰上危險。」怎麼說水寒天也是個半仙,在這種情況之下,若是敵軍真想來硬的,水寒天也應該有法子逃走;倒是他這個普通人就算能以一擋百,也做不來以一擋千啊!
在那種時候,若水寒天會選擇自保逃離還好,偏偏水寒天萬萬不可能丟下他!
「那你就為了我,別自找危險。」水寒天輕輕吻上項伯偉的唇,技巧性的迴避項伯偉的擔憂,卻沒給情人什麼保證。因為就如項伯偉猜測的,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他一定會不計一切救項伯偉脫困!
「好吧,我會盡量。」項伯偉知道自己的脾氣是硬了點,不過水寒天比他更拗,所以他也沒打算再與水寒天辯下去。
「不過,寒天,我要你知道,見你受傷,我可是會很心疼的。」這話在這種時候說,聽來也許虛假了些,但他是真心真意的。
「我也是!所以為了彼此,我們都小心留意自己的安危吧!」
水寒天朝項伯偉笑了笑,然後又往他唇上烙下一吻,輕而柔的相觸,令人感覺溫暖無比;雖然兩人之間的氣氛像是在訣別,可這深情的吻卻像在祝福,彷彿是在期望此行無論兇險如何,都能夠逢凶化吉,讓他們雙雙平安、重返靖武國的土地。
入春之際,靖武國的和平使者終於踏出關門,直往蠻族陣營而去,只不過原本這隊伍應該只有領了聖旨的項伯偉和幾個侍從前去才是,但鎮關將軍不知為何突然一改先前的敵視態度,自願派了百人小隊陪同出關,理由則是幫忙運送禮品與護衛震北將軍項伯偉。
至於水寒天,他原本肩負着軍師一職,照例來說是不可一起前行的,不過鎮關將軍卻乾脆地讓水寒天辭去軍師一職,所以水寒天也就落得無事一身輕,可以自由跟隨項伯偉。
隊伍一路順利前進,來到北方之地,安全奉上禮物並見到敵將;雖然項伯偉一行人沒能立刻得到允諾談和,不過或許是禮物的關係,敵人的態度也算友善,並未一見到他們便下令將人關進牢裏。
在收下禮物並得知使者來意后,他們安排了營帳,讓靖武國的使者一行人休息,但外邊依然安排了不少士兵在盯着項伯偉等人。
「看這樣子,他們似乎還不太想談和。」項伯偉掀起帘子,往外頭有燈火的地方望了一眼,發現蠻族的殺氣依然頗重。他搖搖頭,嘆道:「難道他們就如此喜愛殺戮?」
「他們只是想過好日子罷了。」水寒天悠哉的品嘗着靖武國里見不到的點心,對自己現在的立場是受敵人監視、軟禁的俘虜一事毫不介意。
「成天打打殺殺的,不是更耗人力、更浪費糧食?」項伯偉不懂。百姓們當然想過好日子,但問題出在打仗並無法解決問題啊!
「他們春天耕種、夏末收成,其它時候因為天氣太冷無法栽種作物,就往南邊侵略。」水寒天喝着加了羊奶的茶,一邊為項伯偉解釋蠻族的生活習慣。「就連放牧,也只有接臨靖武國那一帶的土地才辦得到,再往北去就全是凍土了。」
「什麼?」項伯偉回到桌邊,挨着水寒天坐下,他狐疑地瞧着水寒天,納悶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若說蠻族是因為活不下去,不得已才會攻打靖武國,那他尚可諒解,但是水寒天一直住在關內不是嗎?怎麼卻一副對蠻族生活瞭若指掌的樣子?
水寒天抬起臉,將視線從滿桌的點心移往項伯偉,對他眨了下眼睛,才故作神秘的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風到哪裏,我到哪裏。」
話語一畢,一隻白鼬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還爬上水寒天的肩頭,跟着對項伯偉眨眼。
「你……原來你是讓小傢伙去探消息啊!」項伯偉見到小白鼬,忍不住失笑出聲。由於許久未見到水寒天了,所以直到他放出白鼬,項伯偉才想起水寒天身上擁有稀奇的咒術兵器;雖然小白鼬們沒什麼太直接的攻擊力,但挺能幫水寒天處理小事。
「說到探消息,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京里的狀況?妻女的生活?」水寒天用手指勾起項伯偉的下巴,對着他問道:「輕風一日千里,想知道什麼都成。」
「消息……」項伯偉突然壓低聲調,一臉神秘地問:「真的什麼都成?」
「什麼都成。」像是要讓項伯偉多點信心一般,水寒天笑着給了他一吻,接着便吐出玩笑話:「連皇上怎麼和妃子行房都能知道。」
「那就免了。」雖是玩笑,卻讓項伯偉明白了水寒天的實力。他四下一望,然後往水寒天的耳邊靠近,悄聲道:「我想知道宰相他們那些人私下是否提到我的事,畢竟皇上會派我來談和,一定是朝臣的意思,我擔心……」
眉頭一皺,項伯偉伸手撫了撫水寒天的長發,才續道:「若他們目的在殺我,不在談和,那麻煩就大了,我還想跟你長相廝守的。」
聽過水寒天的勸諫后,項伯偉也明白光是守着皇上或靖武國,並不能真正改善朝廷腐敗的問題,首先應該保住自己一條小命,不然的話,任他有多少夢想都難以實現。
項伯偉話剛說完,水寒天肩上的白鼬瞬間化為一道白煙,接着項伯偉就感到一陣風往身邊吹過,甚至連帶削掉了他幾根髮絲,那速度快如疾風,卻又夾帶着宛若刀氣劍勢的凌厲戚。
「要不是看着它消失,我會以為你暗中拿刀子削我的臉。」項伯偉撫了下自己的臉頰,往水寒天頰上一吻。「它們平時都這麼快?我上回瞧它們時,還覺得它們身子小不隆咚可愛得緊。」
「快到能取人命。」水寒天笑道。
怎麼說風牙之名也被列在兵器當中,他不拿風牙殺人,不代表風牙就沒有危險性。
不過可愛又親人的外表,骨子裏卻暗藏深不可測的能力,這點和他這個主子倒是挺像的。
「真看不出來,不過……」項伯偉往水寒天肩上左右張望了下,露出一臉的期盼。「怎麼只有一隻?我還想跟它們道聲謝哪!」
這些年來,水寒天在東嶺關跟着出征,想必受過不少的危險,若非風牙保護,或許他已經見不到水寒天也說不定。
只是他沒料到自己不提還好,一說出他想跟風牙道謝,瞬間不知打哪裏來的風突然在身邊狂卷,吹得他睜不開眼睛。等到周圍平靜下來之後,項伯偉才發現有股重量壓在自己的身上。
睜眼一看,將近三十隻的白鼬停在他的頭頂、肩上,佔據了他的大腿、手臂,甚至多到沒辦法在他身上找到位子站,只好圍在腳邊用泛着黑亮光彩的大眼睛瞧着他。
「這……這麼多?你到底養在哪裏?」項伯偉試着想動動肩膀,卻又怕白鼬掉下去,只好忍着靜止不動。
看着項伯偉僵直身子的模樣,水寒天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捧着肚子笑了老半天,才揮了揮手讓白鼬們自項伯偉身上下來,並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它們又不是真的白鼬,哪裏需要空間和食物去養它們。」拍了拍其中一隻小傢伙的腦袋,水寒天撥了一小塊糕點賞給坐在桌邊的白鼬。
白鼬發出愉快的叫聲,抓着點心吃了起來,與水寒天所說的不須餵食似乎有聽出入。
「可是它們明明在吃東西。」項伯偉瞧白鼬一臉喜悅的模樣,忍不住跟着撥了塊糕點,放到離他最近的一隻白鼬面前去。
他知道咒術兵器是活的,而且多數為動物的型態,可除此之外,他對所謂的咒術兵器完全不了解。
「因為我覺得它們吃東西的模樣可愛,才讓它們吃的,不過吃或不吃,其實一點影響也沒有。」水寒天看着兩、三隻小傢伙搶着項伯偉給的點心,乾脆把整盤甜食都放到地上去,讓白鼬們吃着玩。
「這樣養着,是因為你跟它們簽了什麼契約,還是……」聽着水寒天不清不楚的說明,項伯偉是越來越納悶。
「風牙食氣,就一般的狀況來說,它們吃的是人氣,所以越是年少體健的人越能操控多隻白鼬:倘若是年邁體衰的老者,恐怕剛放出白鼬,就會被自己的活劍抽光精氣吧!」水寒天邊說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繞到項伯偉的身後,從背後抱住項伯偉,微微彎下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為他解惑。
「人氣?」項伯偉原本還留駐嘴邊的笑容霎時凝結。「你是說,他們吃的是你?」這還得了!房裏少說也有三十隻,水寒天怎麼受得了?
「簡單說明的話,是的。」水寒天點了頭,證實了項伯偉的猜測。
「開什麼玩笑!」項伯偉抓住水寒天的手臂,不自覺地握緊。他擰起眉心勸道:「你拿自己去喂它們,豈不是耗費自己的生命?就算你的命比別人硬,也不能這麼浪費啊!」
雖然自己不能陪水寒天一輩子,可項伯偉依然希望水寒天可以活久一些、幸福一點:但是他萬萬料不到水寒天的「護衛」居然得靠水寒天的精氣來活,這代價太大了。
「你在擔心我啊?」水寒天也沒多說什麼,但抱着項伯偉的手臂在此時卻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那當然!」項伯偉毫不考慮地應聲。
雖然白鼬是很可愛,伴着水寒天也能為他的安全帶來些保障,但是……對水寒天來說,卻是個莫大的傷害啊!
「就知道你會擔心。」無視項伯偉的擔憂,水寒天聽了這樣的答案后,開心的往他臉頰吻了下。
「所以你才一直沒對我提起?」項伯偉瞧着眼前對他頻頻示好的白鼬,心情着實感到複雜。
「正好相反,風牙食人氣的事,我是故意告訴你的。」因為他想好好享受情人的疼愛,而讓項伯偉小小擔心一下,也是愛他的具體表現啊!
「什麼?」項伯偉板起面孔,把水寒天拉到自個兒身前,眯起眼打量他。「你不會又在整我,但其實沒這回事吧?」
如果是水寒天的話,拿什麼整他都不稀奇,所以項伯偉也練得越來越精明了。
「這些小傢伙吃精氣是每個咒法師都知道的事,不過……」水寒天面對項伯偉的質問,態度依舊輕鬆自若,半點反省之意也沒有。「血契什麼的,只是一般人對活劍或咒術兵器的誤解,就像你腰上的刀,只要知道用法,就一點也不危險。」
他拍了拍腦袋轉不過來的項伯偉,笑問:「天地之氣川流不息,我既然已經融入天地運行,那體內的真氣會有用完的一天嗎?」
「這……」項伯偉訥訥地看了水寒天好半晌,才應道:「你是說……它們吃的等於是天地的靈氣?」他對這些事情的理解原就沒水寒天強,能推出這個結論已算不容易。
「它們吃我,然後我取天地靈氣,所以這真氣永遠用不完,因此風牙對我一點損傷也沒有,這樣說明懂了嗎?」水寒天輕柔的捧起項伯偉的臉頰,為情人替自己擔心的事滿足到了極點。
項伯偉撫摸着水寒天的臉龐:心情總算鬆懈下來。
「太好了!」他重新露出笑容,又往水寒天唇上連吻了幾下,才轉頭捧起幾隻白鼬放到掌心上,輕聲道:「多謝你們保護寒天,以後還要拜託你們!」
看項伯偉對着活劍認真道謝的模樣,水寒天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啊,既然是武刀弄劍的將軍,活劍的事多少也學一點吧!」
「我?」項伯偉看看白鼬,再瞧瞧水寒天,忍不住乾笑幾聲。「複雜嗎?」他單純的腦袋除了在背劍法訣竅時還算靈光以外,其它時候好象不常派上用場。
「不只是活劍,與咒法相關的事,我也教教你好了。」水寒天拉着項伯偉一塊兒躺到床上,打算讓情人舒舒服服地了解咒術的奧妙。「為了讓你學得快一些,我只告訴你與我有切身關聯的部分如何?」
其實水寒天明白,不管咒法複雜或是簡單,對項伯偉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項伯偉擔心的是他的安危,生怕使用咒術的他最後反遭咒法所害,所以他乾脆撇開咒法困難與否的問題不談,好好地對他解釋只要能善用它,咒術就等於是仙術,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這倒好,你就告訴我風牙的事吧!」為了水寒天,項伯偉也想多理解一點跟咒術兵器有關的事,將來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而現在……
既然水寒天願意教他這個遲鈍學徒,他自然樂得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