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旁傳來的騷動驚醒了藍雲玳，她一睜眼就看到他也同時醒來。
“嘿！”她撫上他的臉龐，“怎麼了？又作惡夢了？”她知道他最近都在作惡夢。
“嗯……寶貝……”勞倫斯吻上她，大手也開始不安分的鑽進她的睡衣底下。
“勞倫斯……”他的大膽舉動叫她驚喘一聲，疲憊的身軀已經不堪他的索求，“很晚了……我們才睡不到……”
“別說話……”他褪下了她的睡衣，讓兩人之間不再有遮蔽，“吻我！”他霸道的命令着。
她依言吻上了他，她沒有辦法拒絕，因為在他醒來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他眸底有一絲絕望，這令她心驚膽跳。
她不知道他的惡夢內容，而他也不願談。
從東岸回來後過了快一個月，他似乎天天都作惡夢，半夜驚醒后，他總是會纏着她跟他做愛。
一次又一次的纏綿，她幾乎無法承受，連帶的讓她白天打不起精神，三藩市的工作進度也延宕許多。
勞倫斯今晚依舊狂烈熱情的吻着藍雲玳，極盡所能的滿足她，他不要失去她，也不要失去小影，更不要那個惡夢的內容成真。
夢裏那兩個可人兒長了翅膀，多了光環，但卻不像以往那樣接近他，給他幸福的感覺，她們反而一直要遠離他。當他想開口請她們留下時，卻出現一個很模糊的男性臉龐，吞噬了她們。
他想衝過去救回她們，轉眼間卻被龐大的黑暗吞噬……
他的世界再也見不到光，而天使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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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在天邊乍現光芒時，勞倫斯再度被惡夢驚醒，醒來后，他眨了眨眼，然後慌忙地看向身畔。
還好！她還在……那是夢，只是惡夢而已。
“又作惡夢了？”她關心的問。
“嗯。”他低應一聲，大手也跟着攀向那溫暖的嬌軀。
“拜託……讓我睡一下……”藍雲玳一發現他的企圖，就先討饒。
“不要。”他翻身擁緊她，然後不滿的發現睡衣又重回她身上，“你等等再睡，先把衣服脫了。”
“不行！”藍雲玳深深一嘆，無奈的睜眼看向他，“我明天……”她看向一旁的鬧鐘，“兩個小時后就得起床了，我還有工作。”
“別做了，我這個客戶根本不在乎你做不做得完。”
“勞倫斯！”藍雲玳火大的拍開他的手，“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要過，你不能……”她話說到一半，就看到勞倫斯起身。
“你去哪？”
“等我一下。”
“勞倫斯？”她忍不住從床上起身，走向門口，外面的長廊已不見他的蹤影。
她看向空蕩蕩的長廊，突然感覺到好寂寞……也許她剛剛不該拒絕勞倫斯的，畢竟他被惡夢困擾着。
接着，她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長廊上，朝她快步走過來。
“勞倫斯，你去哪？怎麼了？”她看勞倫斯不發一語的走回卧室，她也跟着走進去，隨即關上門。
“坐下。”他指着床。
“喔……”藍雲玳乖乖的坐到床上。
突然間，他單膝跪在她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
她愣愣的看着他舉起一個深藍色絨布盒子，然後打開它，盒子中央有一枚璀璨耀眼的鑽戒。
“求婚。”勞倫斯笑得很溫柔也很得意。
其實他是剛才突然想到這方法，要避免惡夢成真的最好方式，就是早早確定她屬於他。
戒指他早就買好，只是一直沒適當的時機送她，他本來想找個機會帶她出去吃頓浪漫的晚餐再求婚的，但剛才聽到她這麼在意工作的事情，他發現他不能再等了。
他要她早日屬於他，他要早點把她歸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他渴望保護她，讓她不要再這麼累，獨自承擔這麼多責任。
“求……求婚？”
“沒錯！嫁給我之後，你就不用這麼累，而且我也早就答應過小影，我們會有個真正的家庭。”他邊說邊把戒指拿下來，套上她的無名指。
她看着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怎樣？你不願意？”勞倫斯看着她臉上的神情，有點擔心，
“不……我的天……你真的要娶我？你要讓小影有個正常的家庭？”她還是不太敢相信。
“傻瓜……”勞倫斯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當然是真的要娶你，我要當你的丈夫、小影的父親。”
“那你……”“愛我嗎”這三個字還來不及出口，她就被他的唇熱烈的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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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這真的是要給我的書房？”
時間匆匆流逝，暑假結束，小影就要開學了。
“對，還有那個新的半露天跳台游泳池，你不是說想練跳水？”
“哇！”藍采影興奮的跳起來，立刻從二樓最邊間的賞景起居室衝出去。
在一旁看着博物館目錄的藍雲玳笑笑，“你太寵她了，就算她答應要來這念書，你也用不着這樣。”
勞倫斯走到她身旁，抽開那本目錄，然後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我也寵你啊！”
“是啊！”藍雲玳翻了個白眼，“對了，你要我幫你奶奶去估那整棟大樓的古董價格？我的天……她的收藏簡直可以媲美故宮了。”
“故宮？哈哈，這我倒是不知道。”他輕輕的吻上她圓潤的肩頭，他真喜歡她穿着性感背心跟棉質長裙的模樣，“原來她房子裏那些老東西這麼值錢啊！早知道當年就不該跟愛瑪姑婆借錢，應該直接偷奶奶的東西去換錢。”
她笑推了他一把，“你小心一點，這種話不要給小影聽到。”
“放心啦！她是我們的孩子，你還怕她不能辨別是非？”勞倫斯又吻上她的肩。
“你……”順着他的吻，她忍不住仰頭閉眸，感受勞倫斯在她鎖骨上製造的魔力，“仗着自己聰明這麼猖狂，我真怕小影會被你帶壞。”
“她才不會被我帶壞，因為她天生就有使壞的遺傳因子。”大掌悄悄地滑進背心底下。
“啊！”突然感覺到胸部被他揉捏，藍雲玳猛一睜眼，臉也紅了，想推開他，“你幹嘛？大白天的。”
“怕什麼？”他繼續翻起她的背心，開始用唇舌代替手，邊咬扯着她敏感的尖端邊說：“小影不會過來，其他人都在另外一頭幫忙準備宴會的裝潢，現在這裏……只會有我們兩個人。”
“可是……嗯……”她忍不住那一波波傳來的快感，他的攻擊讓她無力反擊，“但……這裏是半露天的……”
“這樣才刺激啊！”
他看到她開始投降，便把她的棉質長裙往上推到腰際。
“不要，”她慌得臉都紅了，“會被人看到……”
“放心，我會蓋住你的，就算有人偷拍，他們頂多也只能看到我的屁股而已。”指尖下她的女性已然濕潤，他渴望着她……
“討厭！我不想你屁股被人看到啊……嗯……勞倫斯……”
“我也只想給你看，親愛的……吻我……”
接着兩人深情相吻，激情一發不可收拾。
明天她就要回台灣，不僅要打理搬來跟他一起住的事，也順便要去故宮找點資料。
工作繁忙的他沒辦法跟去，害得他現在就忍不住思念起她。
幸好，等她一回來后，他就會立刻在這豪宅舉行婚禮，順理成章的留住她，從此以後再也不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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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小影，有沒有乖乖的？”藍雲玳起了個大早，就為了在三藩市傍晚時間，打電話給女兒。
小影拿着手機，仰頭大笑，“哈哈！跟爹地在一起要乖很難耶！”
“真是的！你們兩個不要我不在就鬧翻天，好嗎？”
“放心啦！媽咪，爹地這麼有錢，就算炸掉這豪宅，再買其他房子也不是問題。”
“怎麼能這樣說！你爹地呢？”
“他在書房，我去找他，你等一下。”小影說完，就跑到本來被她佔據着的書房，可沒想到裏面有一個老的跟一個年輕的外國女人。
她停下腳步，正想躡手躡腳去偷聽時……
“回房去，小影。”
勞倫斯的低嗓冷冷的從書房傳來，小影嚇一跳，拿着手機走進去，說：“媽媽……”
“叫你回房去！”
小影一愣，因為勞倫斯從沒這樣吼過她。
“喔，好……”
她嚇得抓着手機就往回跑，直跑到房間，才想起手機還沒斷線。
對着手機，她忍不住開始流眼淚。
“小影！小影，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藍雲玳有點着急，她在電話中聽到勞倫斯帶着怒意的吼聲，她知道小影一定會嚇到。
“爹地……爹地剛剛好凶……嗚……”
“小影！乖……不要怕，事出必有因，記得嗎？”
“我沒做錯什麼事啊！”
“那就是爹地或是我做錯什麼了，沒關係，小影，你乖乖的留在房裏，我明天晚上的飛機，後天就到了。你聽話，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嗯……”小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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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斯看到小影倉皇離開的嬌小背影，他是有一點愧疚的，可是……因為現在他的怒意太盛，讓他無法顧及其他。
此刻，史蒂芬妮跟愛瑪姑婆坐在他的對面，很得意的互相給了個眼色。
她們花大錢，派出最好的偵探跟蹤藍雲玳不是沒代價的，因為現在在勞倫斯的桌子上放着的，正是藍雲玳前兩天在台灣機場時，跟前來接機的男人親密擁抱的照片。
勞倫斯眯着眼，眼中的怒火幾乎快燒掉那些照片了。
照片里，藍雲玳穿着他買給她的套裝，跟另外一個男人相擁，還勾肩搭背的坐上那男人的車子。
而這景象……他見過！
腦子右後方的舊疤，此刻正因為那湧上的回憶片段，而感到痛苦不已。
這些照片點燃他的怒火，瞬間燒掉擋在他跟那段回憶之間的一切阻礙。
他想起了自己潛意識中不想想起的一切，那失落的記憶再次竄出，讓他再次嘗到痛楚。
這痛是這麼的深刻……
當年，在她生日那天，他們做完愛后，他就睡著了。
醒來后，他突然有股衝動想要跟她求婚，興匆匆的他立即出門，買了一對簡單的白金戒指，但他沒想到當他回家時，卻在她住的小公寓門口，看到她跟另外一個男人親密快樂的擁抱在一起，他還聽到那男人說：
“你還沒跟他說過我的事？”
“沒有……我還不敢告訴他，天……我在想，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娶我。”
“放心啦！你這麼好，沒人會不想娶你的，連我都想！”
“真的嗎？那我要是沒辦法嫁他，你就要養我一輩子！你不是說過你最愛我了，你可不能反悔！”
“好吧！”那男人說，“算我倒霉，真不行我就養你一輩子吧！誰叫我這麼愛你。”
他們後面的話他沒有聽到，因為他隨即轉身就定。
這個讓他甘願放棄自由生活的女人，竟然腳踏兩條船，毫不留情的撕裂他的心？！
他以為自己會衝過去把那男人撕成碎片，但他沒有，他只是找了一間小酒吧，進去喝了整整兩天兩夜，然後在開車去機場時，出了車禍。
她的背叛讓他錐心刺骨，讓他變成另一個人。
他選擇遺忘她，關上了大腦那塊體驗過愛情與幸福，還有被背叛的痛苦的區域。
惡夢裏的那個男人，就是照片上這個長相俊美，身材普通的男子。
“你不會娶她了吧？”史蒂芬妮的聲音突然傳來。
勞倫斯抬起眼看向她，眼神陰沉的叫人膽戰心驚，“不關你的事。”
史蒂芬妮露出柔美的笑容，溫柔的道：“的確是不關我的事，但我是為你好，畢竟……我還是很關、心你，也一直……在等你。”
“對啊！”愛瑪姑婆在一旁幫腔，“我不懂你要這個背叛你的女人幹嘛？她還帶着拖油瓶呢！”
勞倫斯陰沉的眼瞪向愛瑪姑婆，“我要怎麼做，一樣不關你的事。”
愛瑪姑婆氣得站起來，“你這小子真不識好人心！當年史蒂芬妮不過是做錯一點事，你就跟她解除婚約，那這女人有比她好到哪去嗎？”
“是啊！”史蒂芬妮在一旁淚眼婆娑的說，“我承認我錯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守在你身邊等你原諒。”
勞倫斯瞪着她們，實在受不了她們的言語轟炸。
“史蒂芬妮，我沒怪過你。”他決定說出事實。
“真的？！”史蒂芬妮一臉高興，以為跟他破鏡重圓有望。
“沒錯！因為當年是我叫人去勾引你的。”
“什麼？！”史蒂芬妮跟愛瑪姑婆一臉錯愕的看着他。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娶你，一開始答應奶奶讓你當我的未婚妻，是因為那時我根本懶得理這種事。”
“你……”
“你從來也沒愛過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想的只是韓特家族的財力而已，這樣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史蒂芬妮瞪着他，過了好幾秒，突然哇的一聲，轉身就跑了出去。
“你這臭小子，看我不去跟朱瑭告狀才怪！”愛瑪姑婆氣死了，跟着轉身就走。
勞倫斯看也沒看她們一眼，逕自看着照片，良久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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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雲玳很擔心小影，更擔心勞倫斯。
他很少發這麼大的脾氣，更別提對小影發脾氣了。
所以，她決定不通知他們提早回美國。
而她沒想到的是，才一到三藩市國際機場，她竟遠遠的就看到小影跟勞倫斯，她高興的衝上前去。
“勞倫斯、小影，我回來了……”
兩人停下腳步，轉頭一臉訝異的看着她。
奇怪！他們不是來接她的嗎？為什麼看到她會這麼訝異？
“媽！”小影突然掙脫勞倫斯的手，衝進她的懷裏，緊緊的抱住她。
“小影？”藍雲玳發覺小影很害怕，但她在害怕什麼？
一抬眼，她看到了勞倫斯的神情，終於懂了。
這男人此刻陰沉的根本不像他。
她皺起眉，有點生氣，他不知道自己跟小影之間的關係有多脆弱嗎？他怎麼能這樣對待小影！
“你幹嘛沒事嚇小孩？”
“你回來也好，省得讓小影一個人搭機回去。”他是帶小影來坐飛機的。
他曾經把跟藍雲玳有關的記憶從腦中抹滅，若再這麼做一次，他相信他可以做到。
“什麼？勞倫斯，怎麼回事？”為什麼才過了幾天而已，勞倫斯就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原本很疼愛小影的他，竟然要把小影送走？！
“不懂？”
他冷笑，走到小影身旁，從她的背包抽出一個封死的牛皮紙袋，然後拿給她。
“這種骯髒的東西，不要讓小影看到。既然你來了，那我就直接拿給你，不用怕她偷偷拆開來看了。”
他的憤怒讓她極端不解，她一把拿過牛皮紙袋拆開來，裏面是她剛回台灣時，在機場拍的照片。
“這照片……哪來的？你派人跟蹤我？”
“你有膽做這種事，就要有膽承擔後果，你們去找那個男人吧！”他沒遺忘多年前她跟那男人之間的對話。
“你在胡說些什麼？”
勞倫斯瞪着她，不敢相信到這種地步，她一絲愧疚都沒有，“事實上，我懷疑小影是他的孩子。”
“什麼？！”小影錯愕的抬頭看向勞倫斯，一臉被傷害的表情。
“你在胡說什麼？小影，爹地只是一時糊塗，他不是故意……”
“照片給我看！”小影搶過母親手中的照片。
“不用替我跟小影解釋！倒是你，你要怎麼說？”他再也忍不住憤怒，在當庭廣眾之下吼向雲玳，“跟她說你是怎麼玩弄我，再教她長大后怎麼玩弄愚蠢的男人？”
“你閉嘴！”藍雲玳氣死了，“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嚇到小影了，你不知道嗎？”她回吼他。
“你還不承認……”
“是二舅！”小影的聲音突然打斷勞倫斯。
“什麼？”他錯愕的低頭看小影。
“這是二舅啊！”
勞倫斯眯起眼，不敢相信連小影也騙他。
“你應該只有阿姨吧！”說完，他轉向藍雲玳，“我一切都記起來了，包括我當年蠢得在你家買古董，只為了要博取你一笑。況且，我記得你明明只有兩個姊姊。”
“那是……”
“閉嘴！”他打斷她，不讓她解釋，“當年就在我要跟你求婚的時候，你跟這男人在一起，現在我要娶你了，你卻還是回到那男人的懷抱……小影該不會是他的野種吧？”
啪！藍雲玳的手甩在勞倫斯的臉上。
勞倫斯瞪大眼看着她。
“小影，我們走，回台灣去。”
藍雲玳氣死了，這個不講理的男人，她都沒怪他拋下她們母女這麼久，也沒怪他當年不認她的事情，他現在卻這樣污衊她跟小影！
“媽！別這樣……爹地……”
“慢着！”看她要走，勞倫斯突然慌了。
他憤怒又心慌的抓住她的手臂，大喊：“我沒說好之前，你哪也不準去！”
“放開我！”她猛地推開他，“你這混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你遺忘過去我可以原諒，但現在……若你以為我會任由你這樣欺負我們的……不對！是我的孩子，那你就錯了！”
“媽……你趕快跟爹地解釋。”小影在一旁慌張的說。
“不必了！小影，走！”她一說完，拖着小影就走。
小影好慌，她不要看到她最愛的兩個人就這樣分開，可是她停不住母親的怒氣，只能被母親越拖越遠。
“跟爹地解釋……二姨就是……”
勞倫斯看着他最心愛的兩人，就這樣消失在機場的人群中。
惡夢……終於發生！
他……真的失去這兩個天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