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她才剛跑出房門,左清義卻已經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你找死啊!想一個人逃走?門都沒有,你這輩子只能跟我在一起!」左清義忍着眼角傳來的痛楚,對着尉子云爆出吼叫聲。

想他可是家中的天之驕子,從小爹娘捧在掌心上的寶,從來沒人這麼打過他,甚至害他受傷,尉子云可說是頭一個。

過去,他看上眼的,從來沒有得不到手的,所以他才不管尉子云怎麼想,總之,她一定得是他的女人!

使勁地制止尉子云的雙臂,左清義抓着她往外邊走去,「跟我來,那些土匪認得我,才不會傷了你。」

他說得理直氣壯,彷彿把自己當成了土匪頭子一樣,但尉子云仍是死命地掙扎。

「你放手!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

雖然她很想掙脫左清義的箝制,但左清義的力氣還是大過她,兩人就這麼拉拉扯扯地一路穿過長廊、樓梯。

由於大伙兒都忙着在中庭里照顧逃難的百姓,或是幫忙官兵應付賊人,再加上外頭亂烘烘的,所以儘管尉子云用力尖叫,卻還是無法找到人來救她。

「你省點力氣吧!晚些我們就回家了,等洞花火燭夜的時候,你再慢慢叫!」左清義拖着尉子云,推開蒼龍堡分部的大門,大搖大擺地踏步上街,對於街道上因他而造成的混亂,完全視而不見。

對他來說,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把屬於他的新娘子帶回家去!

「站住!」

一個拖拉、一個掙扎,兩人才走沒多久,就被一個滿瞼鬍子的盜賊擋住了去路。

「你不是山寨的頭子嗎?擋着我幹什麼?」左清義蹙眉看着眼前帶了兩個手下攔住他們的鬍子大叔,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讓路,「走開,城門我已經替你們開了,咱們毫不相欠,也毫無瓜葛了吧?」

「怎麼會沒有?」鬍子大叔晃了晃手裏反射着火光的大刀,指向了左清義,「你是錢莊的小當家,只要抓着你,錢莊的財產就會主動跳進我們的口袋了!我想你爹一定很樂意拿大筆銀子來贖你。」

「什……你在胡扯什麼?我沒跟你們約定那種事!」左清義破口大嚷。

「媽的!死小鬼,你吵什麼吵?你以為我們真會守約嗎?我告訴你,咱們帶這幫土匪就是來打劫的,所以你這個有錢人的少爺,當然也在被我們搶的目標里!」跟着鬍子大叔的土匪二當家在一旁吆喝着。

「沒錯,我們只是利用你當內應而已!打開城門后,先洗劫江晴鎮,然後回頭再抓你,好教錢莊老頭把錢交出來,這叫一石二鳥,聽懂沒有啊?大少爺。」三當家附和着。

「行了,不用跟他們羅唆下去。」鬍子大叔說罷,便示意手下上前。

兩人毫不客氣地伸手一抓,將想要逃走的左清義和尉子云給揪住。

「放手!你這個土匪!」

「你放開我!你要抓就抓他!我家才沒錢呢!」

左清義與尉子云不約而同地迸聲大叫。

「哼!你們倆都別想逃!」鬍子大叔藉着一旁正在燃燒中的屋舍的火光,看清了尉子云的臉龐,見她生得清麗,忍不住露出了淫穢的神情,「這少爺是用來要贖金的,至於你這丫頭,就拿來供兄弟取樂吧!哈哈哈……」

說罷,他將腰間繩子一抽,交給兩名手下,讓他們把左清義跟尉子云都綁起來。

「放開我!」尉子云忍不住放聲尖叫,「你敢抓我你就死定了!我丈夫可是蒼龍堡俠客!」

「你這個土匪!我爹才不會付任何一毛錢!我們會教官府來燒光你的山寨!」左清義跟着吼叫起來。

他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居然會被破壞,甚至連自己都落在土匪的手裏,登時火冒三丈。

「哼!老子管你們倆是誰,總之,蒼龍堡也好,官府也好,有你們在我手中,我就不信他們敢動我的山寨一根寒毛!」

土匪們拖着兩人往街上走去,打算找兄弟會合。剛轉過半條街,半空中便落下了一個身影。

「站住!」

沉聲迸發,引得尉子云不再掙扎,她含淚望向眼前攔下三人去路的鐵面俠客,不由得高聲求救。

「耀然,這個大鬍子是土匪頭子!左清義是共犯!快把他們抓起來!」尉子云使儘力氣吼道。

「什麼?」司徒耀然舉高手中的兵器,瞪向了鬍子大叔,迸出沉聲,「放開我的妻子。」

「哦?你就是她的丈夫?很好,你若想救她回去,就給我表現出誠意來!」有人質在手,鬍子大叔根本就不怕司徒耀然。

老實說,他們這些在山裏流亡的土匪,根本搞不懂蒼龍堡是什麼樣的地方,總之,掛着「堡」字,應該是有油水可撈的對象吧!

所以這些土匪們根本不曉得,眼前的司徒耀然,其實是他們無法應付的高明俠客,還囂張地開口要脅。

「來!乖乖把家當都搬出來,我們就考慮放了你妻子。」

「不要聽他的!」尉子云尖叫出聲。

「你閉嘴!這裏沒有你開口的餘地。」二當家對着尉子云吼道。

「放開她,你們一伙人幾乎都被我們擺平了,要命的就別抵抗。」司徒耀然冷聲迸發,與平時好好先生的態度截然不同。

「什麼?被擺平了?」二當家露出錯愕表情。

「啐!一群沒用的傢伙。」鬍子大叔咬牙啐道。

養這群手下真是浪費米糧!

「喂!頭目,咱們該怎麼辦啊?」三當家看着眼前的司徒耀然,他那鐵面下透出的寒冽視線,讓三當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鐵面具加深了司徒耀然的冰冷印象,令三個土匪突然有點發毛,覺得他們三個人加起來,可能還打不過這個怪裏怪氣的傢伙。

但,由於他們手中還握有人質,所以鬍子大叔立刻改把刀口架上了尉子云的頸子。

「哼!擺平了又怎麼樣?看見這女人沒有?想要你妻子活命,就乖乖放了我兄弟!」鬍子大叔得意地回瞪着司徒耀然。

「看來你們不打算投降。」司徒耀然將黑水鐧指向了鬍子大叔的腳,「不過,你們很快就得跪下了。」

「胡說什麼?你來跪我還差不多!」鬍子大叔不懂司徒耀然的葫蘆里賣什麼膏藥,他僅是把刀子往尉子云的白細頸項上又挨近了點。

可當他的話剛說完,數根箭矢已經往他的腳上射去,牢牢地插進了他的小腿,逼得他不得不鬆了手裏的刀,蹲下身抱着腳,開始狂喊出聲。

「痛死我了!哪個該死的傢伙!居然敢暗算我!」鬍子大叔不甘心地以視線搜索着四周,只見有個人從一旁的鋪子裏鑽了出來,手中還架着一柄弩弓。

這些人不只是射中他的腿,就連二當家跟三當家都被射傷手腳,跟着躺在地上打滾叫痛。

「你們沒事吧?司徒少俠、子云。」神情慌張的年輕人走近他們問道。

「托你們的福,我們沒事。」司徒耀然上前解開了尉子云的繩索,「看來弩弓確實有用。」

「當然啦!因為有司徒少俠的這些弓跟箭,所以我們才沒有太大的損失,那些盜賊都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小老百姓,結果卻吃了悶虧啊!」年輕人笑嘻嘻地往身後招手,只見二樓也有人從窗里探頭出來。

「謝謝你啦!司徒少俠,這輕型弩弓真是好用!連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都能對付土匪了。」

「對啊!讓他們見識到我們的厲害了。」

躲在暗處的鎮民陸陸續續走了出來,臉上都是鬆了口氣的表情。

「耀然,輕型弩弓是?」尉子云抹了抹眼淚,訝異地瞧着鎮民們人人手上都有一把弩弓。

「我改良過的簡易兵器。」司徒耀然朝其中一個年輕人伸手,拿過他的弩弓,趁着鎮民們捆綁在地上哀號叫痛的三個土匪時,解釋給尉子云聽。

「它雖然只有一般弩弓的一半大小,但下方的鐵盒放了許多箭,方便連射。由於箭矢輕小,威力也減低一點,但因此變得易拿、易射,好瞄準。」司徒耀然說罷,便發動弩弓,將箭矢射向一旁屋子上的柱子給尉子云見識。

「嘩!原來你造的兵器不只能給那些俠客用,還可以讓大家自己對付土匪呀!」尉子云真是對丈夫越來越敬佩了。

「是呀!託了司徒少俠的福,才沒讓土匪太過囂張,而且我們還能夠反制他們。」年輕人興奮地點頭應道。

「耀然,我還以為你只是忙着城門上的守城機關,沒想到你還弄出這麼多把弩弓啊!」尉子云讚歎道。

「事情總有萬一,若敵人真的破城門而入,輕型弩弓就可以讓百姓臨時防身,所以這陣子不只是替城門架機關,我還組裝這些弩弓,教鎮上的百姓們如何使用。」原本只是用來以防萬一罷了,沒想到卻真的派上用場了。

「啊!說到萬一,你們聽我說,城門是左清義開的!這傢伙騙守城的官兵喝下加藥的酒,還跟土匪裏應外合,所以我們才會受到攻擊。」尉子云指着身上還綁了繩子的左清義,氣憤地嚷道。

「什麼?是你這小子開的?」

「什麼不好學,居然學着去跟土匪打交道?」

「等會把你送去官府,跟土匪一塊兒受審。」

江晴鎮的鎮民向來一條心,一得知是左清義開的門,自然而然就把矛頭轉向他。

「哼!這根本不是我的錯!」左清義咬牙切齒地怒道:「會做兵器有啥了不起啊!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傢伙,是你先搶了我看上的女人!要不是這樣,我何必為了搶回她而出此下策!」

「你還有臉說這種話!真是不知悔改。」尉子云氣得真想賞左清義兩巴掌。

「這小子沒救了,咱們把他跟土匪綁一塊兒吧!」

「對呀!等等帶去官府,跟大家說明一下是怎麼回事。」

「我還想着城門怎麼那麼容易被攻破,原來根本是這個小子搞的鬼!」

鎮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斥責着左清義,將他牢牢地跟土匪綁在一起后,便押着他們往官府走。

「那麼,我們到四周再搜索一下吧!你好好跟着我。」司徒耀然輕拍尉子云的嫩頰,出聲叮囑。

「我知道。」尉子云見左清義跟土匪都被綁走了,心裏終於不再害怕,她撲進司徒耀然的懷裏,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衣裳,「剛才幸好你及時趕到,不然的話,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現在還怕嗎?」司徒耀然真是不得不慶幸,這江晴鎮上的壯丁,為了能夠保護自己跟家人,都很認真學習弩弓的用法,否則他今天也無法這麼順利地救出自己的妻子啊!

「不怕了。」尉子云仰起臉,抹了抹新滲出的眼淚,堅強地笑應道:「我得救了呢!還怕什麼?」

「那就好。」司徒耀然瞧着她精神奕奕的表情,不由得飛快地低頭,往她的額前輕吻,「放心,不管你過上什麼困難,我都會救你的。」

「嗯!」紅燙的色調爬上了尉子云的臉頰,卻讓她感到極為溫暖。

呵……她這個俠客丈夫,真的就像說書人口中曾講述過的江湖故事那樣,在她有危險的時候,為她挺身而出了呢!

鮮少出門的神手兄弟,一出門就過上真命天女,還直接娶了帶回堡,這對蒼龍堡的兄弟們來說,可是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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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手寵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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