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黑髮風揚,雪顏盡現,圍觀遊客紛紛為黑蝶衣的絕麗五官,發出一聲聲讚歎、驚艷聲。

「天啊,她長的好精緻,就像洋娃娃一樣!」

「她眼睛好漂亮啊,好像鑽石一樣!」

聽到四周圍觀的遊客,不斷以英語低聲讚美蝶衣的絕美,徐婷雅氣得胡亂撥開被風吹亂而遮住眼睛的捲髮,妒眼瞪她。

無視徐婷雅衝天的怒火,蝶衣黑瞳輕轉,望向清藍的米蘭天空。

「我問你在笑什麼?你幹嘛不說話!?」她的態度,教徐婷雅生氣。

然,揚眸冷視盛氣凌人的徐婷雅,蝶衣依然冷顏以對,不予回應。

「你說啊,你幹嘛要看着我笑!?」問不出一句話,婷雅顏面難堪,氣得要死。尤其,當她再想到不久前,抓到男友想偷約黑蝶衣看電影的事,徐婷雅就更是一肚子的火。

因為,那個想劈腿卻被她抓到的男友,不僅不低頭認錯,還惱羞成怒說她善妒,氣得她當場甩他一巴掌,跟他切!

「黑蝶衣,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太過尖銳的憤怒嬌斥,引起商家與悠閑逛街旅人的側目,但就是引不起蝶衣對她的注意。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長得很可笑嗎!?」

可,不同於她激動的情緒,蝶衣心情平靜,完全不受她影響。

「對啊,你說話嘛,你幹嘛不說話!?」公主受委屈,跟班小敏等人趕緊幫忙譴責、嗆聲。

「你太過分了,婷雅那麼溫柔、善良,你怎麼可以說話傷她呢!?」

「呃?黑蝶衣剛有說話嗎?」有人小聲問。

「耶……不管啦,反正她惹婷雅,就是她不對,她一定要道歉!」

從沒被人這樣忽略、對待過,徐婷雅氣得動手推她。

「喂,你說話啊!」

看見徐婷雅朝她推來的手,蝶衣柳眉一擰,旋身,順利避開徐婷雅的碰觸,但卻意外將自己轉進陌生的懷抱里。

「小心。」擁住她嬌柔身段,緊盯她的眼,洛凱·索法羅眸光炙烈,低首,靠近她的耳畔,輕吐出一句低柔。

太過靠近的耳邊細語,與來自腰間的親密擁摟,教蝶衣雪顏倏冷,側仰容顏,向身後望去,想出聲斥喝對方的大膽與無禮。

可,映入眸底的清綠雙眼,卻令她黑瞳怔然,失去思考與反應的能力。

五官陰柔俊美的他,有一對遠比翡翠還綠,比大海還深邃、幽魅的眼。

他的緊盯凝視,就似要吞噬她,緊緊地、緊緊地,盯住她的人,她的心跳,還有,她的呼吸。

驀閉清眸,她隔絕他湛綠邪眸的侵略,為自己快速築起一道防護牆。

重張星眸,她重獲呼吸,重掌心跳,也得以重新冷靜面對陌生、氣息魔魅的他。

身形俊逸挺拔的他,黑髮微卷,濃密俊眉下,鼻骨高挺,下巴堅毅,雖然他的唇型,因為太過淺薄而顯無情,但無損他俊美容顏。

只是,穿着三件式亞曼尼西服的他,看來雖然尊貴,可他噙笑的眼,陰邪隱現,且深具侵略性。

望進他深如汪洋綠海般的眼眸,蝶衣發現他有部分氣質與她認識、相處過的男人,有點像,但又不是很像。

還有,她並不認識眼前這位邪氣貴公子。

「你沒……你沒事吧?」怕她不懂義語,洛凱改說不甚標準的中文。

低柔入耳的關心詢問,令蝶衣猛回過神,發現自己還被他雙手緊攬住。

太過親密的舉動,教黑蝶衣不安,且頰色微紅。

她想脫離他的鉗制,但是他緊鎖住她的強勁力道,卻教她難以掙脫。

他是第一個對她如此放肆、無禮,還能摟她超過十秒的男人。

緊抿柔唇,蝶衣冷眼凝他,輕啟柔唇。

「請放開你的手。」一道猶似春風般的清柔義語,自她唇間輕逸而出。

「你!?」驟襲入耳,彷若天籟般的優柔音色,教洛凱·索法羅因太過驚訝,而愕眼怔看身前五官清冷、嗓音輕柔的她。

看見洛凱臉上完全不陌生的表情,蝶衣眸光飄移,唇角諷揚。

這就是她不喜歡在外人面前,開口說話的原因。

美麗的容顏,已經為她招來不少同性的排擠,倘若她再常以這種「男生認為好聽、女生說刺耳」的嗓音說話,只怕會惹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會說義語!?」洛凱眸光精亮,興奮至極。

「很奇怪嗎?我們班上的同學,每個人至少會三種語言。」而她,除了中文跟義語,她還會英、西、德、俄等四國語言。

因為多學幾種國際語言,擴展國際視野,是疼她、寵她,凡事都頤她的父親,對她唯一的要求。

「不是奇怪,是很少有人能把義語說得這樣優美動人。」她那有如微風吹過,輕襲入耳的清音柔嗓,教他聽了還想再聽,「再說一句吧。」

「請你即刻放手,自重。」發現他還沒放開她,她冷顏凝他。

「很好,繼續,再多說幾句。」如了心愿,洛凱聽得心歡喜,要求也就更多,根本不理她話里的重點。

「我喜歡你的嗓音,輕輕柔柔的,聽起來……舒服極了。」她氣質清冷如冬,但嗓音清柔、嬌軟,教他聽得陶醉而全身舒暢。

「你!?」沒料到他會這樣讚美她的聲音,蝶衣眼色微怔,雙頰驀紅,神情略顯羞怯而不自在。

可,意識到自己莫名的反應,她頓生悶氣。

「這些先生,請你自重,也請你立刻放開我!」不甘平靜的心湖,被他幾句話就打亂,蝶衣冷下臉,加重語氣。

這次,他清楚聽見她的要求,但還是不想放手,只想更加擁緊她。

施加勁道,他將她禁錮在胸前,薄唇勾揚。

「跟我走,讓我照顧你、疼你一輩子。」貼近她耳畔,他眸光幽深,嗓音低沉溫柔,有意勾引她的心。

「無恥!」越見緊密的接觸,與帶有挑逗意謂的曖昧言語,教黑蝶衣粉頰一紅,惱羞成怒,提膝,一腳就往他鞋尖使勁踩下。

可,在眾人驚呼聲中,洛凱噙笑旋過她的身子,化解被踩的危機。

「好了,彆氣,就聽你的。」釋出善意,洛凱鬆手,對她微笑。

不想再看見他,蝶衣轉身就想走。

「喂!你——」才尖聲喊的徐婷雅,因為看見外型俊美,風度翩翩的洛凱正望向自己,連忙放輕聲音,想展現自己的氣質。

「蝶衣,你要走了?」

「我不能走?」蝶衣回身,看她。

「不是的,只是,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嘛。」眨動無辜的眼,她裝委屈。

「請問,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蝶衣唇角諷揚,看着惺惺作態的她。

「你剛才為什麼要那樣笑?」

「我連笑的自由也沒有?」

「你!?」

「還是,我有說你長得很可笑?」蝶衣嗤聲冷笑,「如果你的記憶沒衰退,我想你應該記得很清楚那句話是你說自己的,不是我,也不是別人。」

「可是你剛才明明就看着我笑。」嘴角一抿,她一副泫然欲泣樣,「她們都有看見了,對不對?」她看向旁邊的跟班。

看見徐婷雅使眼色,一旁又有帥哥在,幾名跟班很有默契出聲附和。

「沒錯,我們都看見了,你剛才就是看着婷雅笑,你快跟婷雅道歉,不然,我們以後就都不理你了!」跟班小敏上前手擦腰,威脅她。

「不理我?」蝶衣斂眸一笑,「謝謝,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們幾位日後都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跟一群應聲蟲走在一起。」

「黑蝶衣!?」眾跟班們的表情,好難看。

「難道我有說錯?」指着櫥窗里的大衣,她冷笑,「那件大衣是專為貴婦設計的,可是,你們為了巴結她,就說她穿起來好看?真是好笑。」

「黑蝶衣,你不要這樣嘛,如果你對我不滿,就衝著我來好了,不要一直欺負她們……」忍住想吼她的衝動,徐婷雅努力扮可憐。

「說實話也算欺負她們?還是,你認為那件高貴、成熟又華麗的大衣,真的很適合這年紀的你穿?」

「這——」不想承認她的話是對的,徐婷雅強言道:「可是,我就是喜歡它,就是想買它、想穿它嘛!」

「那是你的自由,你高興就好。」蝶衣嘴角一揚,旋身,意外對上洛凱閃耀着異樣光彩的眼。

太過炙烈的注視,教她感受怪意。揚手撩過迎風亂舞的發,蝶衣飄斂睫眸,避開他的眼,越過他身旁,朝不遠處的集合地點,輕步行去。

然,看着她倔傲、美麗的背影,洛凱·索法羅眼底有着對她的欣賞。

「馬克,你說,她是不是很有個性?」

「是。」

「而且冷靜、理性、成熟、不虛偽,還不畏外權欺壓?」

「是。」

「唉。」他驀嘆一聲。

「總裁?」

「她的性子,可真是教人欣賞。」看着她逐漸遠離的背影,洛凱·索法羅發現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她去了。

遇見她之前,他從不知道迷戀一個人,或愛上一個人,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但是現在……他知道了。

斂下邪綠眼眸,佇立風中,一抹溫柔笑意,緩緩揚上他寡薄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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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戀,是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特殊感受。

因為它看不到、碰不着,也聽不見,但是,當迷戀或愛戀對象出現,這樣的感覺,就會牽動他的心,教他因為想到她就心跳加快,因為看見她,就情緒亢奮,激動莫名。

甚至,渴望可以就此天天看到她的人、聽她的聲音。

因此,當這渴望礙於繁忙的工作而無法實現時,他的心情極差。

坐在寬敞明亮的大辦公室里,洛凱臉色難看,一邊手拿鋼筆批閱公文跟專案企畫,一邊講電話,一邊講手機,一邊還上網觀看股市行情,順便選一問倒霉公司投資。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麥肯拿着投資報表,推門進入總裁室。

「總裁,你指定投資的那間公司,股價又跌了。」

「你們等等。」簽完幾份公文跟企畫書,洛凱對電話那端的羅德·奧古曼,與手機上遠在俄羅斯的費斯·柯古拉喊暫停。

他抬頭看向麥肯,伸手拿過他手上的投資報表,快速翻看資料數據。

「而且,還趺了不少。」麥肯微笑再道。

「我知道!」見他刻意強調,洛凱白眼瞪他。

哼,別人家的主子,若投資失敗,底下部屬肯定是愁眉苦臉的,可是他若投資失敗,麥肯跟財務部主管卻樂翻天。

因為數宇概念不是很好的他,擁有一種他人所沒有的神奇天賦。

那就是——看衰股幣。

多年來事實證明,凡經過他欽點投資的公司股價,除非他及時抽手,否則,必跌無疑。

因此,當他下令財務部變更投資政策,依他看準投資的公司,改以融券交易做反向操作后,一再下跌的股價,讓集團投資獲利相當驚人。

看着投資報表上,幾近完美的報酬率,洛凱心情好了一些,只是當他抬起頭,看見麥肯還站在辦公桌旁時,他的好心情又變壞了。

「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麼?」他臉色不佳,口氣不好。

為什麼他身邊每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副閑閑沒事樣,就他一個人忙得像陀螺一樣拚命打轉!?

「你很閑嗎!?」

「不,總裁,我很忙的,只是,我正等着你的簽名。」保持笑容,麥肯指向桌上報表,對主子莫名的壞心情,完全不介意。

因為,他家主子的思春對象已經出現,可是太過繁重的工作,卻硬把他留在辦公室里,讓他不能跟真命天女在一起,難免會氣血不順,心情欠佳。

因此,主子的躁鬱與煩悶,他們這些做人部屬的,絕對可以體諒。

「哼。」氣哼一聲,洛凱拿起鋼筆,在報表上胡亂簽下全名。

「總裁,如果你沒事要交代,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揮走麥肯,洛凱拿起鋼筆,神情專註繼續看企畫,簽公文,完全忘記等在線上的兩人。

因為,他一心只想儘速完成手邊工作,然後趕到威尼斯,陪蝶衣—起坐貢多拉,遊覽水都冬季的浪漫與凄美。

簽過一份又一份的公文,看完一份又一份的企畫,終於,就剩下最後一份待批的公文了。

翻開公文,他一邊看,一邊按下內線,要秘書卡蓮娜進來。

一會,敲門聲響起,叩叩叩。

身穿名牌套裝,卡蓮娜推開總裁室的門,撥過一頭浪漫金色長捲髮,踩着高跟鞋,端起一貫的自信與驕傲,款擺柳腰走到辦公桌前。

「總裁。」

「把這幾份公文跟企畫案,先送出去。」沒空看她,他眼睛盯着桌上企畫書,抬手指向桌角成堆已批閱過的公文檔案。

「是。」得不到他的注意與目光,卡蓮娜媚眸一揚,繞過辦公桌,站到他身邊,拿起一份公文。

看着他迷人的側顏,她艷唇一勾,鬆手。啪,公文落地。

「對不起。」找好角度,緩蹲下身子,她藉着拾起公文的動作,向他展現自己豐滿、誘人的胸部。

果然,完美的角度,教洛凱才轉頭,就瞧見她的好身材。

「總裁?」一抬頭就對上他沉綠的眼,卡蓮娜眸光曖昧,笑容艷麗,撿起落地的公文,慢慢站起身。

白天,他與她是總裁與秘書的關係,但夜晚一到,她是他的女人。

雖然妄想與她爭寵、爭地位的女人不少,可是,她從不擔心。

因為,她相信沒人比她更了解他的性情喜好,也沒人比她更能抓住他的心,更因為她是唯一可以跟在他身邊工作的女人。

兩人在一起多年,她始終相信,只要謹守本分,總有一天,自己一定可以成為索法羅組織的當家主母。

只是,最近總部與他有關的一則傳聞,教她心中隱隱不安。

聽說兩三天前,有人親眼看見他在時尚大道,在眾人面前,主動靠近一名黑頭髮、黑眼睛的漂亮女生。

她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有權有勢的他,從不主動接近女人,可是繪聲繪影的傳言,教她有了危機意識。

「小心點。」看她一眼,叮囑一聲,洛凱重將視線集中在公文上。

快速閱覽完畢,他拿起鋼筆簽下名字,再將公文往旁邊一遞,順手整理被自己弄亂的辦公桌。

即將見到蝶衣的喜悅心情,令他唇角上揚。

「總裁,我來吧。」看見他的好心情,卡蓮娜暫拋心中疑慮與不安,艷唇一揚,靠近他,為他整理桌面。

「總裁,今天晚上要到我那兒嗎?」將鋼筆插回筆座,她合起一本中文練習書籍,放回書櫃,順口問。

「不了。」拿起手機,他起身走至衣架前。

「你晚上有約會,是嗎?」她小心探詢。

「有問題嗎?」轉身看她,一道精光劃過他的眼。

「不,沒有,對不起,是我太多話了。」藏起眼底驚訝,她低頭道歉。

「沒有最好。」

「是。」

「記住自己的身分。」

「是。」

「通知司機備車。」取下西服外套穿上,他對着穿衣鏡,整理儀容。

「是。」拿出秘書的專業態度,卡蓮娜出聲應是,從容攬抱起桌上一堆公文及企畫檔案,踩着有如模特兒般的婀娜步子,走出總裁室。

看着緩緩合上的門,洛凱·索法羅眸光幽沉。

「總裁,你是要回家嗎?」看到上司走出辦公室,麥肯與馬克跟上前。

「到威尼斯。」

「找蝶衣小姐?」馬克想到。

「嗯。」想到她,他眉眼揚笑,然,行經秘書室前,他笑容暫退,「立刻請人事單位,把她調到其他部門去。」

隨着他的視線,兩人看見正背對着他們的卡蓮娜,頓然了解,點頭。

「是。」麥肯躬身應答。

他知道,卡蓮娜想坐上索法羅組織當家主母的美夢,已經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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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威尼斯,冷風陣陣,空氣冰冷,但氣氛喧嘩熱鬧,樂聲囂揚。

正值威尼斯一年一度的嘉年華盛會,一群群穿着色彩誇張且華麗服飾的男女,自路旁兩側陸續加入盛大舉行的化裝舞會遊行隊伍。

入夜,燈火通明的聖馬可廣場上,擠滿了參與狂歡慶祝歌舞活動的觀光遊客與當地居民。

絲毫不受廣場上的歡樂氣氛影響,依然是一身黑衣打扮的黑蝶衣,神態淡漠,與四周氣氛格格不入。

站在大廣場上,她手拿數位相機,對着威尼斯的地標磚造鐘樓、聖馬可教堂,以及總督府道奇宮,不斷按下快門……

突然,一聲親切且尚稱流利的中文詢問,在蝶衣耳邊響起。

「蝶衣小姐,要不要我幫忙?」因為曾與主子一同學習中文,而接受派令帶領其他三名隊員,陪她一塊四處遊玩的A員,笑咪咪走近她。

一轉頭看見A員,黑蝶衣幽冷的瞳,閃過一絲不解。

在這三天的行程里,她發現無論她走到哪裏,總會碰見那天在時尚大道遇見的幾名義大利男子,他們總是親切有禮,且近似討好地對她提供幫助。

一開始,她以為一切純屬巧合,但是當同樣的人,一再重複出現,她轉而認為對方有所企圖。

只是,在幫過她之後,他們幾個卻又自動消失在人群里,教她根本猜不出他們的用意。

「呵。」被蝶衣黑瞳盯住,A員笑眼一眯,拚命笑,努力笑、用力笑。

因為他擔心萬一笑得不夠誠意、笑得不夠親切、笑得不夠和藹可親,回去后,就會被此刻正站在不遠處,虎視眈眈盯住黑蝶衣的主子,以不夠盡心儘力討未來當家主母歡心為由,痛扁他一頓。

「蝶衣小姐,來啦、來啦,我幫你拍一張。」

A員笑着臉,跨前一步,想拿過她的相機,但蝶衣見狀,後退一步。

「蝶衣小姐……別這樣啦,讓我幫你嘛!」他想哭。

她不說話,但搖頭。

「你不讓我幫忙,我家老大要是知道,會生氣的啦!」

凝看哀叫的A員,蝶衣緊抿柔唇,不語。

她一直知道A員口中的老大,就是那天在時尚大道上,強行摟住她,還出言勾引她的俊美男人洛凱·索法羅,也知道他們幾個都是他派來的。

但是,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派人跟在她身邊。

一陣冷風襲來,蝶衣將手伸入口袋取暖,不意地,卻碰到一張紙片。

想起口袋裏的紙片,就是洛凱·索法羅當天在她上遊覽車前,強行塞進她手裏的燙金名片,蝶衣眸光微愣。

她以為自已早丟了它,沒想到,它現在還好好的躺在她的口袋裏……

「黑小姐,你可別看我家老大長得一副人面獸心樣……呃!?」發現自己用錯成語,罵到主子,A員傻住,目瞪口呆。

「人面獸心?」她輕眨黑瞳。

太過優柔的嗓音,教A員當場傻了幾秒才回神,一回神就猛搖頭。

「不是、不是啦!我是說你別看我家主子,長得一副六畜興旺的俊俏模樣……」為挽回面子,A員再撂成語。

「你家主子長得六畜興旺?」蝶衣黑瞳再眨。

聽到她聲音,A員再傻住,一回神,想想好像有不對勁的地方。

「請問一下,六畜興旺跟人面獸心是不一樣的意思吧?」他誠心請教。

看他一眼,蝶衣擰眉,點頭。

「呵,那就沒錯了。」拍拍胸口,他繼續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別看我家主子俊成一副六畜興旺的模樣,他要是不高興,發起火來,那股狠勁可就跟一隻抓狂的野獸……呃……野獸……好像沒兩樣……」

A員又傻住了,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她優柔嗓音,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又說錯話,又扯了主子的後腿。

看看右側方向正朝自己大步行來的主子,再看看後面不遠處的運河——

「蝶衣小姐,你就幫幫忙吧!」不想被丟進運河裏,A員心一急,就出手搶過她的相機,想在自家老大面前將功贖罪。

手中相機被搶,蝶衣柳眉一擰,才想拿回相機的手,頓停,收回。

「就讓我替你拍張照、做點事,不然,我回去一定會被海扁一頓!」

她認為A員說得太誇張,但她看得出來,他並無惡意,而她也無意害他回去挨罵,如果讓他替她拍一張相片,就算是幫他,那麼就拍吧。

轉身,蝶衣走往看中的定點,以聖馬可教堂為背景,回過身站好,卻發現替她拍照的人換了。

站在聖馬可廣場上,洛凱拿着她的相機,隔着人群,噙笑望她。

「來吧,看這裏。」端起手中相機,他看見鏡頭裏,因為他出現而一臉怔然的白凈雪顏,他微笑,喀地一聲,按下快門。

「要笑才好看,來,笑一次。」往旁邊跨一步,他換了個角度,哄着。

但,不被哄、不被拐,蝶衣表情不變,可她一雙清瞳,則冷冷盯看着突然出現,且一再對她按下快門的他。

「很好,再來一張,」雖然雪顏無笑,但,她還是美得驚人,一如他記憶中的清冷模樣。喀,他再按下快門。

「再一張吧。」透過鏡頭,他看見她盈滿疑問的雙眼。十九歲的她,有一對倔傲、不馴又清澄似水的黑色瞳眸。

驚嘆於她的美麗與清冷氣質,洛凱放大她絕美容顏,喀地一聲,按下快門,為她拍下一張美麗特寫。

「請把相機還我。」見他一再按下快門,蝶衣上前,伸出右手想取回自己的相機,但卻被他左手鉗制住。

扯不回受制的右手,蝶衣冷眼看他,直覺再伸出左手,但同樣被制住。

「你!?」他的動作既快又准,教全無防備的蝶衣愕眼望他。

「拍張合照,就還你。」高舉相機,他凝眸望她。

「你不能強迫……」蝶衣眸光倔冷,毅然出聲想拒絕。

但才望進他的眼,被他那對深邃綠眸,再次緊緊盯住,她的心就似被攝去了魂魄,失去了應有的思考能力,直到一聲異響傳來,喀!

快門被按下的聲音,教蝶衣驀然回神。發現自己剛剛正對着陌生的他發獃,蝶衣氣惱,雙頰泛染淡淡紅暈。

「生氣了?」見她黑瞳,怒光閃爍,洛凱轉手輕扯她的發。

「請你別這樣!」親昵的舉動,教蝶衣雙頰漲紅,揚手揮開他正玩弄着她長發的大手。

「真的生氣了?」不在意她眼底怒焰,洛凱笑眸凝她。

「洛凱先生,你我根本就不認識,難道,你不認為你的行為很不恰當?或者,這就是你們義大利男人無分寸的熱情?」

為能理清彼此間的陌生關係,也點醒他一個男人應有的國際禮節,蝶衣相當難得地說了好長一段話,教洛凱聽得萬分陶醉。

抑揚頓挫的輕柔嗓子,搭上她清亮的瞳與清冷神韻,真的好迷人……

「總之,請你以後不要再派人跟着我。」

「……」

「別想否認,我知道他們幾位都是你的人。」

「……」

「我不懂也想不出來,你這樣派人跟着我,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你真的不應該再浪費人力在我身上。」

「……」

「如果,你……」蝶衣突然住口,因為她發現浪費時間的是自己,他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怎不說話了?」望着她,他勾起一抹寵溺笑意。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她冷眼瞪他。

「當然。」他綠眸揚笑,「你的聲音,真是好聽。」

「你……」她頰色微紅,別過頭,不看他,「那,我剛說了什麼?」

「沒注意。」

「沒注意?」她輕斂睫眸,語調嘲諷。

「是沒注意,因為,你的嗓音太美了。」

「你!?」

「聽你說話,就像是在聽一首異國情歌,不懂歌詞內容,但,卻記得主唱者優美的嗓音。」撩過她迎風亂揚的發,凝進她清亮黑瞳,他輕吐話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轉過身,不看他,但,一道異樣光彩,已劃過她看似平靜無波的眼。

「是嗎?」他嗓音低沉溫柔,眸光寵溺。他相信她懂的,只是目前,她不願意承認,也不肯給他進駐她心的機會。

不過,無所謂,也沒關係,對她,他有的是耐心、毅力跟自信,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要不要去吃些點心?」不想嚇跑她,他轉開話題。

「你……」

「現在離你們集合還有一點時間,我帶你去吃義大利美食,之後,我們一塊去坐貢多拉。」來個浪漫的約會。

牽起她的手,洛凱像是初戀少男,興奮拉她前行。

「你別這樣擅作主張,我不是小孩子,你別想拿美食來拐我!」被迫跟他前行,蝶衣氣抿柔唇,一邊掙扎,一邊瞪視他高挺背影。

洛凱回頭,訝眼望她,霍然一笑。

「就是因為知道你不是小孩子,我才想儘快將你拐上手啊。」

「你、你沒其他女人可以拐了嗎!?」她瞪眸回他一句。

「是有很多女人等着被我拐,不過這輩子,我只想拐你一人。」勾起她下頷,他眸光炙熱,專註地凝盯她的眼。

這輩子只想拐她一人?似帶有魔咒的曖昧字眼,與他魔魅的眼,緊緊牽引住她的心,教她失去思考能力。

「聽話,就乖乖的讓我拐,好嗎?」他深情款款,想催眠她。

「……」

「我會很疼你、寵你的。」

「……」

「相信我,全世界的男人,沒一個比我溫柔體貼,而且,他們只會欺騙你的感情,沒一個是好東西。」打壓別人,彰顯自己,一向是他的強項。

「拒絕我,將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損失!」他刻意強調。

「相信我,我絕對會是你最好的選擇。」撩過她拂頰的發,他賣力展現自己的感性、溫柔與自信。

魔咒罩身,她心跳好快。眨動清亮的瞳,凝望他深邃的綠眸,蝶衣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慢慢飄向他了,直到一記勁道握痛她的手。

驚回過神,蝶衣猛抽回被他緊握住的手,眼色防備,瞪他。

「你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忽略急速躍動的心跳,蝶衣努力保持心情平靜,瞪視他太過認真的臉龐。

「你可真懂得傷害男人的心。」魔咒失效,洛凱扼腕、挫敗。虧他還說的如此認真、如此誠心誠意。

「哼。」不看他深具魔力的綠眼,也不想再與他僵持下去,黑蝶衣輕哼一聲,疾速旋身奔進遊行隊伍里。

她想就此永遠隔開、拉開與他的距離,也不想與他太接近。

因為,他有一對教她看了心跳會失速,會無法呼吸的湛綠邪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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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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