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喔……現在只有練姑娘會啊?」堡主漆黑的眸閃爍了下,「我記得天女甜釀的味道,又甜又香,完全嘗不出多少酒味,可惜只有在前年喝到一小壺。」

「如果練姑娘入了堡,那堡主要喝多少就有多少。」黎子敘出聲建議着。

「什麼……」天城隸滿瞬間微愕。

等一下!他從頭到尾問的,都是能不能請大夫去治傷,而不是直接叫人搬入堡吧!

就算真有必要搬入堡中,長期治療傷疤,那也得先等大夫確定才對吧?

黎子敘在搞什麼鬼呀?

說得好像他巴不得立刻把人帶入堡似的,說這話是故意招人誤會嗎?

「而且我聽隸滿說,練姑娘的爹很遺憾沒能為隸滿釀出能讓他醉倒的好酒……」黎子敘無視天城隸滿投過來的殺人眼光,逕自往下說道:「所以堡主,不如就讓這位練姑娘入住蒼龍堡,讓她能代父完成遺願,為隸滿釀出好酒,而且這麼一來,要為她治好傷疤也方便。」

「啊!這倒是挺好的,一報還一恩耶!子敘,你真聰明,那就這麼辦吧!」堡主露出滿意的笑容應道:「對了,順道請練姑娘釀些天女甜釀來吧!我很想念那味道的。」

「是,堡主,我會安排的。」黎子敘說罷,轉向天城隸滿說道:「好了,隸滿,去帶練姑娘入堡吧!」

「你們……」天城隸滿頓時覺得有些無力。

他雖然是想過要讓練雅君住進堡里,卻沒想過要她子承父志,替他釀酒呀!

「我們怎麼了?這安排不好?」堡主把甜餅一塊塊丟進口裏,黑瞳定定地瞧着天城隸滿尷尬的表情,唇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去接人吧!隸滿,我想你日後不但不必出門買醉,還有機會好好睡一覺了。」

【第四章】

「你們家堡主跟副堡主還真聰明!」

練雅君跟着天城隸滿走進蒼龍堡內,對於蒼龍堡堡主等人提出讓她在堡內釀酒的主意,她是再高興不過了,原本她就不想白占天城隸滿的便宜,如今既然對方有意讓她幫忙,自然是公平的好事。

「他們是挺聰明的,而且專門在不需要動腦筋的時候耍小聰明。」天城隸滿有些不滿地啐了聲。

明明這件事關係到他,可黎子敘與堡主卻完全不把他的意見當回事。

「你挺抗拒讓我替你釀酒的,是嗎?」聽出天城隸滿不開心的語調,練雅君快步繞至他面前,攔下了他的去路。

「我真的不需要。」天城隸滿聳聳肩,繞過她身側繼續往前走,「什麼能不能醉的,那只是我酒量太好,所以醉不倒。」

「所以才該由我來釀酒嘛!」練雅君趕上他的步伐,與他並肩齊行,一邊輕快地半跑半跳的前進,一邊嚷道:「就像副堡主說的,這麼一來,我可以完成爹的遺願,你也能放心醉一場,不好嗎?」

她不清楚天城隸滿的心頭梗着什麼事,讓他明明想喝得爛醉,卻是越醉越清醒,但她知道,喝酒喝得越痛苦,就表示心裏的傷越痛。

「雅君……」天城隸滿忽地停下腳步。

「什麼?」練雅君跟着停步,視線還是盯在他臉上。

她爹年歲一大把,看人功力一流,她相信爹不會看錯人的。

天城隸滿這男人啊!那雙看不出來是笑是哭的眼眸,十之八九是裝了秘密。傳聞跟謠言她不愛探聽,但一個人傷心難過到連酒都灌不醉,那豈不是太可憐了?

醉不倒又睡不好,遲早會死人的。

可天城隸滿似乎是選擇了用笑臉跟熱鬧的言語來填補那道隱藏的傷,就像她面龐上掩臉的薄紗……

而今,他好心想讓她不必再帶着疤痕過一輩子,她又是有恩必報的人,所以即使不管爹的遺願,她也想釀出好酒來滿足天城隸滿,作為報恩啊!

「一個大姑娘,別成天想着灌醉男人。」天城隸滿低頭瞟了她一眼,伸手將眼前的沉重大門往內推開來。

厚重木門發出低沉的摩擦聲,幽暗的屋內透出了一股帶點窒悶的空氣,聞起來並不舒服,但是眼前的景象卻讓練雅君的雙眼一亮,一下子就把天城隸滿的取笑丟到腦後去。

「這兒是酒窖吧!」看着眼前往下約半層樓高度的小階梯,練雅君看見底下有許多的木櫃,雖然昏暗而使視線不清,但仍看得出來架上擺滿了桶子。

她在玉草城老家也時常進出酒窖,所以老早聞慣了那股悶悶的味道,本以為離開家鄉后難以再見到這番光景了,誰知道……

「下去瞧瞧吧!」他將預先放置在門邊的小燈點亮,帶着練雅君往下走。

「沒想到蒼龍堡里居然有這麼大的酒窖……」練雅君跟着下樓,視線藉著微薄光線在木架上梭巡而過,口中不斷地吐出讚歎聲調。

「聽說放的全是堡主珍藏的美酒。」平時他想進來,還得經過堡主或黎子敘的允許,現在倒好,聽見是練老的女兒,還是釀天女甜釀的獨門高手,二話不說,就讓他帶人進來參觀了。

嘖!什麼叫胳膊往外彎?這不就是了?

「堡主說堡內懂酒的人不多,日後要多多麻煩你,然後還補上一句,說是他想喝天女甜釀。」天城隸滿回頭瞧着她晶燦的眼神,原本滿腹的抱怨卻漸漸平息下來。

見練雅君望着這些酒桶望得入迷,一會兒讚歎,一會兒又是驚喜尖叫,彷佛看見的是什麼奇珍異賨一般,讓他稍稍彌補了內心的不滿。

這回被堡主及黎子敘小小惡整一番,還算是有價值的。

起碼,他能讓練雅君拋開喪父之恨,甚至是重拾熱愛的技藝。

她若如此喜歡釀酒,卻又不想開酒坊,那麼住在蒼龍堡內,任憑她喜好為堡內的兄弟們釀酒,倒也是不錯的主意。

就不知道堡主是否打從最初就這麼考慮過?

還是說,一切看似溫善的好意,其實多半只是為了整整他,見他苦惱?

甩甩頭,天城隸滿決定將這些思緒拋掉。

反正人都入堡了,不管堡主怎麼想的,那也都沒轍了。

況且……真要他說實話的話,他自個兒也是挺想念練老的手藝的……

「啊!隸滿,你過來看這個!」

訝異的叫聲自酒窖深處傳來,天城隸滿匆匆提燈往前跨步,將燈火往練雅君定住不動的地方照去。

「怎麼了?這酒瓮有什麼不對?」天城隸滿左瞧右看,就是看不出眼前這個灰撲撲的舊瓮有啥不對勁。

「你瞧這刻痕……」練雅君有些顫抖地伸手往瓮邊撫去,拍掉了些許灰塵,令底下原本不怎麼明顯的痕迹顯露出來。

「這三道刻痕有什麼問題嗎?」天城隸滿不解地反問。

「這是我爹刻的!」練雅君望向天城隸滿,激動地嚷道:「我爹親自封壇的酒瓮,總會有這樣的三道痕,我從小看着長大,不會認錯的!」

沒想到她居然會在蒼龍堡見到爹釀的酒!

「什麼?原來堡主收藏過你爹的酒?」天城隸滿詫異地湊上前,細看了下練雅君所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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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刀醉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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