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善若奶

劉皇后的這一番話不竟讓李鈺刮目相看，也許是看《包青天》中毒太深，他對這個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的劉皇后一直心存忌憚沒什麼好感，但這一番話卻讓他肅然起敬。其實歷史上的這個劉皇后還是頗有賢名的。劉皇后姓劉名娥，其父劉通是宋太祖時的虎捷都指揮使，領嘉州（今四川樂山）刺史。可惜在劉娥出生后不久，其父便戰死疆場家道中落，劉娥流落街頭。後由好心人龔美收留了她，並以表兄妹相稱帶她一起到了汴京（這個龔美便是如今‘大宋皇家股份有限公司’的總負責人劉美，劉娥入宮以後，因舉目無親，便向真宗提出，讓表哥改姓為劉美，做自己的兄長，以繼承劉家香火。劉美跟隨真宗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只對真宗一人效忠。劉美任官，既不阿附於權臣，對部屬也關心備至，出任在外時他的隨從兵卒，都按省籍定時輪換，從不培植自己的私人勢力，深得真宗趙恆的信任）。機緣巧合下結識當時尚是襄王的趙恆，兩人歷經磨難，36歲上才得入宮終成眷屬，后立為後。為了能和趙恆在一起，她甘忍寂寞長年幽居，博覽群書，研習琴棋書畫。身為皇后的劉娥，卻不像其他妃嬪只知爭寵，她才華群，通曉古今書史，熟知政事，每每襄助真宗，真宗根本離不開她，每日批閱奏章，劉皇后必侍隨在旁，外出巡幸，也要帶上劉娥。這劉皇后還是宋朝第一位攝政的太后，功績赫赫，常與漢之呂后、唐之武后並稱，史書稱其“有呂武之才，無呂武之惡”，可見其才幹和胸襟、膽識。

“麵包、餅乾？李鈺，這是什麼東西？”，趙恆今天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目。

“啟稟陛下，這麵包和餅乾是兩種食品，易於存儲攜帶，而且無鬚生火煮食，如果用於行軍作戰當會大大減輕後勤補給的壓力，只是口味方面還有所欠缺，長期食用會令人厭倦。李鈺眼下正在試製一種可長期存儲水果菜蔬及肉食的方法，如果能製作成功，麵包、餅乾再配以這種罐頭食品，那就比較好了”，有了玻璃，製作罐頭便不是什麼太難的事了，將食品處理好，再裝入廣口瓶內，全部置於沸水鍋中，加熱３o－6o分鐘后，趁熱用軟木塞塞緊，再用線加固或用蠟封死。這種辦法就能較長時間保藏食品而不腐爛變質。罐頭其實已經製作出來了，之所以沒對外公佈是因李鈺對密封的問題還不甚滿意，其實他心裏更傾向製作馬口鐵罐頭，可以現在的條件也只能想一想了。

“這餅乾、麵包還有罐頭能存儲多長時日？”。

“回陛下，如果存儲得當，兩三個月當沒什麼問題，一個單兵攜帶的數量足可以夠七天食用，如果需要，攜帶半個月的口糧也沒什麼問題，而罐頭的存儲時間則更長，應該可以存儲半年左右，但是罐頭器皿易碎，不適合單兵攜帶。陛下，目前‘皇家食品公司’已經開始批量生產麵包和餅乾，劉家所產的牛奶也主要是供應給他們”。

“好，元儼，這事由你親自督辦。朕在這裏立個規矩，以後每逢戰事，士卒們吃什麼，咱們皇宮裏就吃什麼，他們一日無食，朕就陪他們餓一日。從今天起，朕要先試試……”。

“皇上，那臣妾就代您嘗嘗鮮，試試吃七天餅乾、麵包會是什麼滋味！”，劉皇后連忙接口笑道。

趙恆拍了拍劉皇后的手，“李鈺，你接著說”。

“是，陛下。說到遼國的百萬大軍就不能不說到他們的兵制，遼國現在採用的是徵兵制，戰時強制百姓從軍，即所謂的平時為民，戰時為兵。陛下，這也從側面反應了一個問題，即遼國的財力尚足以長期維持這樣一支龐大的軍事力量，也就是說，他們打得起，但他們耗不起，這也就是遼軍的作戰方針為什麼總是力求戰決而輕易不會打消耗戰的原因之一。

“聚集百萬之眾，於遼國而言幾乎是十丁抽一，按常理這將很難保證其兵源質量，但遼軍的戰力有目共睹，這百萬大軍決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能做到這樣，李鈺認為原因有二：一，訓練，前面說過，遼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又長期生活於苦寒之地，他們精於弓馬不足為奇，因為那本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但生活和訓練畢竟有着很大的不同。遼軍訓練有素這值得我們學習借鑒，但這從側面上也反應出了另一個問題――遼軍如此憚心竭慮枕戈備戰是因為什麼？”。

“李公子是說，遼軍，他們也有所懼？”，郭槐眼睛一亮。

“對！那是因為他們心中也有所懼，遼人所懼的不是別人，正是皇上，正是我們大宋，因為――他們輸不起！”，趙恆諸人聞言精神一振。

“二，體質，遼人的體質普遍強於漢人，這與他們的生活環境和飲食習慣有關。以肉為食，以奶為茶，連他們所飲的酒都是馬奶酒，可以說他們身體裏流淌的一半是血，一半是奶。飲用牛奶可益五臟、強筋骨、益精氣、養心肺、利皮膚、潤毛、明目、使人潤澤，南朝陶弘景所注的《本草經集注》等醫學著作中都對牛奶強身健體的功效做過記載，遼人的體質之所以強於我們，從很大程度上講就是因為這一杯牛奶。

“遼人尚能做到這些，我堂堂天朝自然更應該能做到。先，我們在兵制上便佔有了先天優勢，古人云‘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唯專方能解之惑也’，軍隊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得以生存和展的根本保障，是國之利器，民族之利器，更是陛下您手中固邊守關、開疆拓土之利器，理應是天下間最講究術業專攻的職業。既然是職業，那軍隊就不能因戰事的有無而建廢，軍人就不能是半兵半民或亦民亦兵。這樣的軍隊即便不是一群烏合之眾，但在真正的正規化職業軍旅面前，也會變成一群散兵游勇；這樣的軍人，即便是弓馬純熟，但在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面前，也不過是呈匹夫之勇終不堪一擊。而我們大宋採用的是募兵制，從根本上講，這是一種最正規化最職業化的兵制，也是將來軍隊展的必然趨勢，我們大宋的軍隊是職業軍隊，我大宋的軍人都是職業軍人，這就使得我們有更多的時間更多的精力去進行軍事訓練、戰術研究、武器試製、情報分析、戰略布署，可以做到更加科學、更加系統、更加規範、更加職業、更加有針對性、更加接近於實戰，這一點是遼人所無法企及的，這就是職業與半職業的區別，這就是軍人與游寇的區別。就象一支職業球隊與一支民間球隊間的比賽，民間球隊也許可以憑藉身體的強橫佔一時之利，但比賽不是一時也不是一刻，大象無形，至剛易折，終有一時終有一刻，他們會左支右絀後繼乏力，終有一天他們會永遠臣服在陛下您的腳下。

“其次，遼人以肉為食，以奶為茶的生活方式我們做不到也大可不必，但一杯牛奶我們應該能夠做得到。只要我們漢人，特別是孩子，一天能喝一杯牛奶，再加以適當的鍛練，長此以往，終有一天，國人的體質會趕上他們過他們。也許一杯牛奶的效果不會那麼快顯現出來，但是五年後、十年後、二十年後呢？若是只要一杯牛奶便能強壯一個民族，陛下、太子，如果把這比作一種投資的話，這天下間還有比這鐵打的江山、強壯的民族更豐厚的回報嗎？”，宋朝是有史以來最富有的一個朝代，富有卻不富強，歸根結底病因便在‘重文抑武’這四個字上，李鈺知道這不僅僅是一種觀念的問題，更是一種皇權思想在其中作祟，要改變這些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實現的。但只要有機會，哪怕只能改變一點，他也決不會放棄。

“一杯牛奶強壯一個民族？說得好！這投資，朕就是再難也要做下了”，趙恆忍不住擊掌叫好。

“‘孤卡援逼’卡死了李德明，這‘一杯牛奶’擋住了耶律隆緒。呵呵，李公子這八個字可是字字珠璣，字字千鈞啊”，趙元儼拈鬚而笑。

“聽李公子這麼一說啊，老奴總算想明白一件事了，老子說‘上善若水’……”。

“呸！最好的東西不是水，是奶！連這個都不懂還自稱老子”，皇上大病初癒心情大好，陳林、郭槐兩個太監也一唱一和地插科打渾。

“上善若奶？”。

撲哧！周圍笑倒一片。“你們兩個啊”，趙恆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接過郭槐手中的一杯牛奶一飲而盡。

“皇上，廣陵郡王是有大用的人，這‘上善若奶’還是由臣妾來操持吧，左右都是自家人，就是有些虧欠了，臣妾出面也好說項，皇上您看成么？”，歷史上的這位攝政太后劉娥，號令嚴明，賞罰有度，可謂大賢。唯一的一點毛病就是護短，有些偏袒家人，但她即便如此也很有原則：決不允許家人插手朝政，劉氏姻族也沒有做出過一件為害國家的禍事。

聽她這麼一說，李鈺好象遙遙望見劉星家的祖墳上忽然冒出幾縷青煙，忽忽悠悠地幻成了一柄雨傘的模樣。

“那就有勞皇后了”，趙恆微微一笑，“李鈺，這次你救了朕，朕不知該如何賞賜你……”。

“李鈺不敢當，李鈺只願皇上龍體康健，將咱們大宋治理得更加繁盛，更加富強，這就是對李鈺最好的賞賜，也是對天下百姓最好的賞賜”，李鈺可沒有什麼貪心，金錢，他現在賺得錢足夠他用一輩子了，美女么，他心裏也只有**，至於官爵他更提不起興趣來。他只想着能讓大宋富強起來，只想着能為大宋打造出一支無敵的鐵軍，只想着能徹底擊敗北方游牧部落，只想着能徹底擺脫那段悲慘的歷史。

“嗯，朕明白你的心思，朕知道你志在軍旅，知道你志在殺敵報國，知道你只想做一名軍中小卒，為朕開疆固土。這雖然太委屈你了，但朕也不忍拂你心志，朕已經封了管桐御龍直指揮使，她是你的屬下，那朕就封你為……”。

“李鈺謝主隆恩！”。

――――請看下一章《軍中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