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穿越了
一場幾十年不遇的大雪,把一個地處江淮間的小城裝扮得宛如茫茫雪國。
李爽背着個大背包,懷裏抱着個二三歲大的孩子,與一行人邊說邊笑地走着。李爽的家在距縣城2o公里的小鎮上,因為大雪,汽車全都停開了,下了火車便再找不到其他的交通工具,放寒假急着回家的他便和幾個因雪滯留在縣城的熟人徒步回家,瞧這雪還有得下呢,再不走可就真的回不了家了,反正也不遠,兩三個小時便能到家了。想着爸媽正盼他回來,想着媽媽做的菜,李爽心情好了起來。
“小爽啊,有女朋友了吧?過年了,怎麼不帶回來讓你媽媽高興高興啊”,孩子的媽媽--一個李爽稱呼為芳姐的二十多歲的小婦人拎着個兩個大包裹,氣喘吁吁的說。
“她忙着上春晚呢,暑假再帶她回來”
“哥,你就忽悠吧,上春晚的哪個不是大明星啊?還你女朋友呢,是張子儀還是s在縣城上高中堂弟笑着說。
“切,上春晚非得是明星啊?當觀眾不行啊?”
“呵呵!原來是觀眾啊!”
李爽想着外語系那個叫**的女朋友,嘴角不禁彎起一抹笑意。
******
“曾三皮”,李爽頭也不抬地點着名。
哄,面前的一群人一下子笑開了。
“我叫曾波,不識字啊?李大叉叉叉叉......難怪上體育系”,一個個子高高的姑娘紅着臉說。
“什麼叫難怪上體育系啊?”見同伴吃了虧,旁邊一個明顯是她姐們的小個子女生連忙湊趣地問。
“那還用問,肯定是除了體育,其他功課都是叉叉唄?真可憐了那些老師們,教不嚴師之惰啊,唉!”
“他們怎麼可憐了?”
“唉!批作業,別人一筆勾就行了,到他這還得多一筆,累啊”
“那我以後工作了,見到名字有爽字的,都給哄到別班去”
“有教無類嘛,我們還是勉為其難吧,孺子......呵呵......”
“得,我錯了還不行么?好好的歡迎會整成批鬥會了。再者說了,這還真怨不得我,誰叫你把字寫得那麼開啊?你瞧瞧,好好的方塊字寫得象阿拉伯文似的,幸虧我主修阿拉伯語,不然還不知道讀成什麼了呢。”
“嘿,你別說,這三點水還真有那麼點甲骨文的意思呢”,鐵哥們,中文系的方洛把頭湊了過來。
“呵呵,美術系的吧?瞧這曾字寫的,就象個流氓兔似的,兩隻眼睛......嗯,嗯,水靈靈的”
“暈!你白痴啊,什麼流氓兔啊?機器貓不認識啊?瞧那兩耳朵畫得,嘖嘖......神了”
另兩個學生會的哥們也來幫腔。
“不對啊?哥們,你丫不肌肉系么,什麼時候主修阿拉伯語了?”
“1,2,3,4你沒學過啊?白痴”
幾個女生撲哧笑了。
“雞肉系?現如今師父都沒二師兄值錢了,還是改豬肉系吧,呵呵”
“我叫曾波,外語系大二,很高興認識你,李大會長,以後可別給我小鞋穿啊”,曾波大方地伸出手。
“咳爽,代表學生會退休的和即將退休的,歡迎各位新成員,你嘛,也不要有思想包袱,本人還是有些肚量滴,俗話說得好嘛曾你穿34碼的鞋吧?”
******
“呵呵,曾三皮,呵呵”李爽想着想着忍不住輕聲笑起來。
“哥,想什麼呢,看把你美的,看着腳下,小心滑......”
啪!這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李爽腳下一滑,狠狠地仰面摔倒,倒地前本能地將懷裏的孩子舉了起來......
******
迷迷糊糊的,好象有人端了葯喂他,被他甩手打翻了,又好象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人圍着他,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依稀記得說了些善人,富貴什麼的。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好象時間挺長的,李爽才悠悠地醒來
暈!真的很暈,近1米9的個子這跤摔得可真夠有水平的,也真夠丟人的,還體育系的呢,腳下咋就沒根呢。
咦?這是什麼地方?孩子呢?我記得高高舉着的,應該沒事吧。
“雪,雪,”雪呢?這麼快都化了?李爽真的暈了。
“少爺”
“公子”
“孩子,你可醒過來了,嚇死我了。雪松沒事,幸虧你托着他,要不然他非傷着骨頭不可,謝謝你,真是個好孩子,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想着雪松”,李爽現自己躺在一個梳着高高髻,穿着奇怪的古式衣裙的美貌婦人懷裏,那婦人正握着他的手,一臉關愛地看着他。
“你,你是誰?”,聽到一個稚嫩聲音居然是自己出來的,李爽不禁嚇了一跳,再看到自己細細的小手時,一下慌了。
“我是誰?我在哪裏?”
“少爺,你可別嚇我,這是高夫人,你和雪松少爺剛才從假山上摔下來了,我是福伯,你,你還認得我嗎?”
李爽茫然搖了搖頭。
是我不好,沒照顧好少爺,為什麼摔的不是我啊,我可怎麼對老爺夫人交待啊”那個叫福伯的竟一下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他也穿着奇怪的古式衣服。
等等,等等,我是不是還沒醒啊,做夢了吧?我得搞清楚了。
李爽扭扭身子坐了起來,四下里看了看,現自己身處一個不大的涼亭里,嗯,和家鄉的醉翁亭差不多,亭子正中的石几上放着個精美的食盒,邊上散亂地放着幾本書,線裝的。不遠處有一座五六米高的假山,看來現在的自己應該就是從那上面摔下來的,身邊除了那個美貌婦人和福伯,還有兩個十三,四歲丫鬟模樣的小姑娘,正一臉關切地望着自己,有一個眼睛還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
顫悠悠地站起來,小手用不引人注意的動作用勁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疼,是真疼。
暈!難道,難道我,我--穿越了?
李爽閑時可看了不少穿越小說,對小說里的主人公穿越后的機遇常常羨慕不已:美女們象嫁不出去似的一個個哭着鬧着地追,反正她們不追作者難道還追讀者啊;槍炮可着勁地造,反正也不要錢,要錢也不會從稿籌里扣;小日本更是想什麼時候揍就什麼時候揍,想怎麼揍就怎麼揍,反正他們生來就欠揍......嘿嘿,多美啊。可那畢竟是小說啊?沒事yy一下還可以,哪知道會玩真的啊,難道自己也穿越了?可我沒事***穿越幹嗎啊?難道教皇帝練肌肉去?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能不能把自己練成男人還兩說呢。沒電視,沒電腦,沒美女(嗯,美女倒是有,身邊就有幾個),沒**......還有,最重要的,我沒本事啊,名牌大學高材生說的象真事似的,可我學的是體育系啊,電腦會玩撲克牌,開車只會一腳踹,英語就會來除了一副好身材(現在連這點可憐的本錢也沒了)簡直一無是處。再者說了,那個把我穿越了的衰人,你就會縱向穿越,不會橫向的啊?把我穿越到二十一世紀的美利堅不省得我辦綠卡了啊?再不,讓我穿越成比爾•蓋茨被錢砸死,穿越成湯姆•克魯斯被妞泡死也成啊?幹嗎非要把我穿越到古代啊,你俗不俗啊你?
還有,還有,我穿越了爸媽不得哭死啊,我可是獨子啊,‘計劃生育好啊,好的不得了啊,一個小寶寶啊兩個小寶寶……’,暈!怎麼划起拳來了,沒心沒肺的。
******
地下那位氣得把判官筆都咬禿了,這小子,投胎到富貴人家那是多少代修來的福啊,還不知足,還想投胎到黃毛那兒,偷渡可是違法的,你知不知道啊?你個白痴。
******
不行!說什麼也不能呆在這兒,我得想法穿越回去,不就摔一跤嗎?再摔一下不就得了,想着想着,李爽往後一倒,這倒不是他故意的想再摔回現代去,而是他又暈倒了,倒在那美貌婦人的懷裏。可憐啊,浪費啊,他竟然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就憑這點,還穿越個什麼勁啊,足可以名列十大失敗穿越了吧。友情註釋,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幾大著名的失敗穿越是:一隻老鼠穿越成了貓,被老婆嚇死了;一隻蚊子穿越成了大象,還愣想扇翅膀飛,掉溝里成化石了;芙蓉姐姐穿越成了楊貴妃,結果帶着一身狐臭被弔掛了(這是有史實依據的,楊玉環小名叫芙蓉,你知道不?楊玉環也是個胖妞,你知道不?)......
不過李爽這次一摔可沒咋地,他又醒了。
“李鈺哥哥,李鈺哥哥,你終於醒了”,一張圓圓的小臉象個月餅似的擋住了視線,李爽搖了搖頭,清醒了些,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小榻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傢伙趴在他身上滿臉欣喜地叫嚷着。
原來我叫李鈺,還好,還是李家後代,哦,應該是李家祖先了。李鈺,李鈺,名字挺熟的,李爽想起音樂系那個愣把一套男兒氣十足的長拳舞成大秧歌的四眼仁兄,忽然有點想笑的衝動,可彎了彎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房間不大,目光所及,是一排紅木書架和一張雕花的書桌,看來是個書房。
“鈺兒,還疼嗎?雪松,快起來謝謝兄長救命之恩”,一張大號月餅臉的中年男人輕聲說道。
小月餅連忙爬起來,小大人似地拱手躬身,“謝謝兄長”。
看來是對父子。李爽,現在應該叫李鈺了,連忙掙扎着起身,有樣學樣地一躬身,“賢弟無須客氣”。又朝那中年人一躬身,“已經好了,侄兒玩皮,讓伯父擔心了”。李鈺現自己除了周身酸痛,手腳倒也都還靈活,還好,沒缺胳膊少腿的,也沒缺什麼零件。
“都是這孩子淘氣,與賢侄無關,倒是今兒可是多虧了賢侄了”。
李鈺這才仔細打量了這人,四十許年紀,白面微須,微微有些福,一襲寶藍色的錦緞長衫,腰間一根淡白的絲絛懶懶地繫着,頭在頂上打個了懶漢髻,很隨意的用根綢帶挽着,蕩蕩的飄在腦後,一副慵懶的富家翁打扮。
“鈺兒,真的沒事了么?我已經着人去告訴你爹娘了,你快躺下”。
“真的好了,伯父”,李鈺試着在房中來回走了幾步,還踮着腳輕跳了兩下,看來還真沒什麼事。
這人明顯吁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要不我可真不知道如何面對你爹娘了”。
“少爺,真的沒事么?”,福伯不相信似的圍着李鈺看了又看,還捏了捏他的細胳膊細腿兒。
“謝天謝地,少爺福大命大,我回去要和老婆子吃三個月齋,感謝佛祖保佑”
“翠兒,過來攙扶少爺”
那個紅着眼睛的小丫鬟連忙跑過來,“少爺,你剛才可嚇死我們了”,說著眼淚又要出來了,看來自己人緣還不錯嘛。
“這不沒事了么,翠,翠兒,不要哭了”,見被這麼個初中生般大小的小姑娘服侍,李鈺很有些不習慣,不經意地輕輕地抽開了手。
“伯父,侄兒已經好全了,在這裏也叨擾了這麼長時間,恐讓爹娘擔心,我們這就要回去了”,其實李鈺不知道來高家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家還有多遠,但總覺着老呆在別人家也不是個事兒,便躬身向那人道別。
“是啊,高爺,老爺夫人在家一定擔心的緊,我們不回去,一家人總不得安生”。
“唔,嗯,啊,這樣也好,仁長兄想也焦心得緊了,那我着人送你們”。
“不用了,高爺,我們幾個人手就夠了”,福伯連忙道。
“兄長這就要走么雪松扭頭看了看父親。
“也好,你們先回去,免得你爹娘心焦,過些時日,我再帶雪松去看你,順便也向你爹娘致歉”。
李鈺躬身行禮,又隨着高雪松出來與高夫人道別,少不得一番叮囑,又收了些飾物、糕點之類的禮物,方才由福伯小心攙扶着出了門來。
高宅座落在一條潔凈街巷的最深處,高門大院的頗有些氣勢。四周的樹木翠綠如蔭,空氣中飄着些許淡淡的花草香,天氣微有些濕熱,似是初夏時節。李鈺抬頭看了看天,藍藍的,是那種沒有一絲污染的沁人心脾的藍,***,看來是穿越到古代了,在原來那個年代,就沒見過這麼藍的天。
天再藍,花再香,老子也不想呆在這個什麼鬼年代,說什麼也要再死回去,李鈺惡狠狠地想着。他掃了眼跟來的家人,他們見到自己咬牙切齒的樣子,大概以為是疼痛所致,都一臉關切地看着他,小翠兒的眼睛又紅了。
唉!李鈺不由得嘆了口氣,至少現在還不能死,不然他們多少會受些牽連的,要是為此丟了工作那多不好,這年頭找個工作多難啊,再說高家也會因此自責不安的。既然要死就死得利索點,他莫明其妙地穿越到這個時代,赤條條來,(嗯,不對,還是穿着點衣服的),赤條條去,依他的性格,決不想給別人還來任何麻煩。嘿嘿!想死還不容易么?“吃螃蟹夾着你,吃月餅撐着你,賞月凍着你,泡妞傷着你,查字典累趴下你”,想起方洛那小子中秋節給自己的祝福短訊,李鈺詭詭地笑了。
只見李鈺少爺一手叉腰,一手指天,雙腳不丁不八,一副動感人的衰人架勢,嘴裏嘰哩咕嚕地不知說著什麼鳥語。
福伯滿眼淚花地開心笑了,“少爺真的好了,又知道背書了,一定好了,大街上啊,多用功的孩子啊”。
翠兒也開心地笑了,“少爺真的好了,都記得怎麼喂八哥了,一定好了,大街上啊,我怎麼會忘了帶八哥了呢”。
祿叔也開心地笑了,“少爺真的好了,還想着怎麼揮鞭子呢,一定好了,大街上啊,等他再長大些就讓他過過趕車的癮,多有前途,多高尚的職業啊”。
只有地下那位,捧着本生死薄,陰陰地笑着,“小子,你指錯了,我才管得了你呢,想死?想讓我失職扣獎金?我呸!不知道現在的螃蟹只有六隻腳啊?不知道月餅改蛋糕了啊?中秋我不會下雨啊?泡妞?爺還真沒見過泡妞能傷着自個的,想當太監?門都沒有,不把你整成種馬就不錯了。字典?嘿嘿!天下的字我叫你全認得,還查個屁啊?跟我斗,哼哼,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橡皮擦、改字水,改字帶,修正紙啊?個大無腦!他越笑越陰險,隨後狠狠地拿出一塊橡皮擦。
李鈺可不知道,他一不小心擺了個衰人pose,可把地下那位得罪狠了;也不知道在後世的古裝劇里又多了這麼個酷哥的經典造型;更不知道,在後世的家鄉,這個造型被註冊成了商標,還申請了專利,這個造型的酒瓶、茶壺、馬桶、燈座等各類商品更是數不勝數;還有,因為這個造型,中秋節被全世界的專家學者毫無爭議一致通過決議,聯合申報為中國的傳統文化遺產,連棒子們也紅着臉承認,那個手指指着的正是八月十五的月亮。
******
而在他原來的那個時代,那個李爽也暈乎乎地爬了起來,正遲疑地看看四周,“咦?不是夏天嗎,怎麼下雪了?假山呢?雪松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