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日子平靜的過了好一段時間,平靜到讓書玥有點害怕。
“在想些什麼?”有力的臂膀從她身後將她緊緊包圍住。
轉過身,果然是汛彥,纖指輕撫着他的臉,“一些小事。”不想在他面前顯露出什麼,她笑得格外甜美動人。
藍眸一暗,“你別想太多。”他知道她最近情緒不是很穩定,他也覺得這種風雨欲來前的平靜有點可怕。
已經在她身旁安插了許多暗衛和婢女,又加上紅羽隨身保護,應該不會有事的。
“今兒個孩子有沒有又給你罪受?”大掌覆上她仍不見微凸的小腹,唇畔噙着一抹為父的驕傲。
白皙的小掌覆在他黝黑的大掌上,“沒啊!孩子乖得很呢!”
雙頰泛紅,為母則強在書玥身上得到了證實,原本還柔弱的身子骨,就因為孩子的降臨,她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將自己的身子骨調養成先前的樣子,喝再多補品、葯湯也不喊苦。
基本上,書玥都在心裏想,這胎八成是男孩,還跟他爹一個樣。
普通時候都乖乖的不作亂,就是當她開始想活潑亂動時,就開始作怪,讓她不得不乖乖躺在床上休息,沒有一次不是這樣,百試百靈。
真懷疑這父子倆是不是說好了,然後肚子裏那塊肉才來投胎的。
大的是一天到晚找了一堆人跟着她,小的緊緊黏住她也就算了,還懂得什麼時候要逼她休息,一定是事先跟他爹講好了。
“呵,不愧是我的兒子。”汛彥神情得意得很。
書玥在心裏暗忖着,以後絕對下讓兒子學他爹那樣,心機城府深沉得讓人害怕,她想要一個貼心斯文的乖兒子。
想到貼心斯文,書玥禁不住笑出聲。
“笑得這麼開心,想到了什麼?”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思,汛彥也是在心底暗付,他要將兒子訓練成第二個他,這樣才可以父子聯手,將他娘保護得好好的。
瞥了他一眼,書玥端起桌上的雞湯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着,“前幾日,頤譽才同我說了件事。”
“什麼事?”
“頤譽說,當今皇上的寢宮裏,常常傳出有人咒罵的聲音,還參雜了些哭聲,而皇上的精神近些日子也不是很好。”肯定是當初他進宮時,對皇上說了些什麼。
藍眸里的笑意漾滿,深邃的水光波動,“是嗎?那找個日子,我再進宮好好關心下皇上。”
“你別再去了!皇后昨兒個才差人來同我說,說皇上龍體欠安,要我們盡量別去‘打擾’皇上休息。”這話說得很直接了,皇后只差沒說要他倆不要再進宮了!
“呵呵呵……”汛彥好氣又好笑,這皇上也太誇張了點,他也只不過是拿皇上小時候尿床的糗事、皇上的第一次所發生的好笑事情來威脅而已,皇上有必要那麼悲痛的在寢宮裏鬼吼鬼叫的嗎?
捏住他的臉龐,“你笑得好壞心,你肯定是威脅皇上,他才會答應頒佈禁令是吧?”
她猜想得沒錯,但汛彥沒有回答她。
“搜索的行動快結束了,這幾日你要當心。”城東、城西、城北都搜索過了,僅剩下城南,居住在城南的王爺就只有那麼兩個:一個是六弟暄王,另一個是八弟景王。
依他和頤譽的猜測,城南一定找得着那些人,因為……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的先暗襲王府了。
只不過暗襲的人都是些死士,一被捉拿,立即咬破嘴裏的毒藥,所以也探不出些什麼,但也讓他知曉他們的緝拿,走對了方向。
“我會的。”為了孩子,她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你要出府?”她這時才注意到他換上外出的華服。
“頤譽在城南發現了些什麼,找我過去商量。”如他猜得沒錯,頤譽應是找到藏匿蘭貴妃的同黨,要他過去商量該怎麼發落。
畢竟朗佳氏也算是貴族子弟,彼此都得給彼此賣個面子。
“王爺,馬車備妥了。”王總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出門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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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玥盯着彩兒直瞧,一臉的好奇。
彩兒正一臉失神的模樣,手裏捧着茶壺幫書玥倒茶,水都滿出來了,她還傻傻的拎着茶壺。
“彩兒、彩兒。”水流過來了,書玥先縮腳后大聲叫着。
彩兒這才像是從夢境中回過神,“啊?”發現茶都滿出來了,“哇!”手忙腳亂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抹布擦着。
“彩兒,你怎麼了?”很少見這丫頭這麼魂不守舍的。
“沒事!”尷尬的低下頭,彩兒快速的將桌上的水漬拭凈。
上前一步,食指抬起彩兒顯得失落的小臉,“怎麼了?”
她溫柔的問語激得藏在彩兒眼裏的淚奪眶而出,“小姐……”心情失控到叫起以前的稱呼。
嚇了一跳,書玥一手拍着她的背,另一手拿起手絹為她拭淚,“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要嚇我!”
“嗚嗚……小姐……”就像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一樣,彩兒撲進她的懷裏放聲大哭。
書玥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只能站在旁邊安撫她,等她哭過以後,冷靜一點再談。
過了許久,彩兒終於哭夠了,腫着一雙核桃似的眼睛,她仍舊抽噎啜泣,一雙眼裏像是有着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彩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書玥不解的問,這丫頭跟了她七年,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從沒看彩兒哭得這麼慘過。
彩兒抬眸看了她一眼,“我……小姐,身分真的很重要嗎?”問着,她幾乎哽咽得說下出話來。
“你為什麼這麼問?”
彩兒紅着眼,開始一點一滴的敘述起來——
原來她從陪着書玥嫁過來北皇國之後,不經意間認識了在王府當職的一個副將,原本她與那副將也算情投意合,兩人相好了好一陣子,就在前幾天,副將決定要帶着彩兒回他家裏去拜見父母,順便向父母表明想娶彩兒的意願。
不料,副將的父母嫌棄彩兒是奴婢出身,不肯答應這門親事,還講了好些難聽話,要彩兒有自知之明,不要死纏着那位副將。
她感到難過、傷心,卻一直不敢說出口,將痛苦直往肚裏吞。
聽完彩兒說的話,書玥氣極了,“什麼?敢挑你的毛病?也不想想她兒子也只是個副將!配不配得上你都是問題呢!”胸口一團熊熊怒火爆發。
“可是……我只是奴婢……”
書玥站起身來,走過去又走過來的,腳步大聲得很,“什麼奴婢!不准你這樣貶低自己!”
不行!彩兒忠心耿耿的跟了她七年,她不能放任外人欺負彩兒!
“好!彩兒,你帶我去見那位副將的父母,我去同他們說要收你為義妹,看他們還敢下敢瞧不起你!”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看不起彩兒,就是看不起她!
換彩兒嚇到了,“小姐,這、這、這不好吧?王爺吩咐過,你不能出府的!”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十顆腦袋也不夠王爺砍!
也對,現在整個王府上下幾乎都是封鎖狀態,任何人都不得任意進出,更何況紅羽是絕不可能答應讓她出府的。
“小姐,沒關係,你有這個心,彩兒就很開心了。”怕書玥真吵着要出門,彩兒連忙擦掉淚水。
心疼的瞧彩兒故作堅強的樣子,書玥輕咬着唇,“沒關係,咱們從後門另一旁的小門出府便成了。”
不管怎樣,她都要為彩兒出一口氣。
彩兒嚇得臉都白了,“小姐!這……”她拚了命的搖頭。
說做便做!書玥拉起彩兒的手走到寢室內,換下一身華貴的衣裳,又開始穿上先前的男裝,“別想了,就這麼說定了。”
“小姐!不要啦,,我是不會帶你去的!”
“沒關係,你說的那個副將住哪我知道,那我自己去。”七手八腳將自山的兒發盤起來。
彩兒眼前一黑,想直接暈過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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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書玥硬拉着彩兒出府的時候,紅羽正巧到廚房為書玥熬煮湯藥,原本這不是她應該做的事情,但王爺擔憂有人乘機在王妃的葯膳里作怪,這工作才會落到她的頭上。
從廚房端着瓷盅,紅羽緩慢步回王妃所住的寢樓。
一路上走着,愈看情況愈不對,原先安插在寢樓四處的暗衛怎麼都不見了?!連一些婢女也無影無蹤!
此時,一個極為細小的嗚咽聲傳出,紅羽心頭一凜,丟下手上的瓷盅,轉身飛向走廊旁的假山後。
果然!一干暗衛及婢女全都被捆綁在這裏。
她隨手拿出一名禁衛嘴裏的布條,一得到解放,禁衛連忙叫嚷着——
“有人混進禁衛軍之中了!是他領着其它的叛賊把我們綁起來的!”
糟糕!出事了!
紅羽腳下輕踏,身子倏地拔高三尺,踏上屋瓦,不停歇的往寢樓的方向而去!
破空聲傳來!
“啪!”
她驚險的閃過疾射而來的暗器,一股刀氣划向紅羽的胸前,腳下連蹬,一個翻身閃過,袖中銀劍射出,也劃過一道劍氣直逼那下遠處的人影。
那人輕易的閃過紅羽的劍氣,一掌拍上屋瓦,瓦片紛紛掉落:紅羽腳步一顛,那人乘機欺身上前。
面對面,紅羽一咬牙,硬生生的和對方互拍一掌。
“啪啦啦!噼啪!”腳下的屋瓦碎裂,紅羽下穩的掉落下去。
等到她站起身俊,那人也雛去了。
紅羽顛簸着腳步,唇角溢着血絲,快速的奔回寢樓,等到打開房門一看,早已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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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不顧彩兒的反對,書玥硬是拖着彩兒偷偷摸摸的溜出房,兩人一路就像做賊似的遮遮掩掩,走了好一會兒后,才通過後門,往二芳的小門走去。
“奇怪?這一路上,怎麼都沒瞧見護衛?”書玥不解的問,她原本以為會在半路就被攔下來了,可是走了老半天,怎麼一個人都沒瞧見?
咦?她記得聽汛彥說過,王府近日守衛森嚴,多處都駐守着禁衛軍,怎麼一瞧卻沒半個人啊?
方覺得不對勁,書玥的梭腦勺就被猛烈撞擊,一瞬間!她陷入黑暗中。
一名男子穿着禁衛軍的衣物,手裏持着一把大刀,正是他用刀柄敲昏書玥的,他的身後還跟着五、六位一樣穿着禁衛軍衣物的大漢,可怪的是……
彩兒卻沒反應!
彩兒淡漠的看了躺在地上的書玥一眼,神情鎮定得很。
男子扛起昏迷的書玥,“走!”他腳下輕點,率先飛掠出王府圍牆;其它人也手腳利落的跟上。
彩兒頓了一下,手中飄出個物事,隨即腳下輕點,也跟上了那群人的腳步,纖細的身子在眨眼間就不見蹤影了。
過了很久,一名偷溜出府的男僕偷偷摸摸的溜進小門裏,笑得賊兮兮的,正在高興沒被人抓到的同時,一轉身——
“啪!”低頭一看,是一張紙,他疑惑的低下身拾起。
“這是什麼?”上頭的字他認不得幾個,不過有兩個字他是知道的,“王……妃?!”莫非是跟王妃有關的東西?
一邊走、一邊想,要是將手上的東西交給總管,總管八成會追問他是在哪兒撿到的?為什麼他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裏?那他偷溜的事就會曝光!
但是……萬一紙上寫的事情跟王妃有關,又該怎麼辦?
想到新上任的王妃溫柔又沒架子,對下人們總是噓寒問暖的,男僕搔搔頭髮,算了,萬一總管要是問起來,真追究且辭了他,那他也認了!
“總管……”男僕邊喊邊跑,他大嗓門的聲音完全壓過他方才經過的假山後發出的怪響。
一群府里的護衛被綁成一大團的粽子,正用着赤紅的眼瞪着那道飛奔而去的背影,同時的心聲——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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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輕柔的呻吟由地上躺着的女子口中發出。
書玥被後腦那襲來的陣陣抽痛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怎麼回事……”渾渾噩噩的醒來,她一手輕撫着疼痛的腦袋瓜子,睜開了眼。
哇,手上傳來的感覺,讓她知道自己的後腦勺腫了一大包。
入眼所及是一片的黑暗,“這是哪裏?”驀地!一個畫面閃過,她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糟糕!一定是被蘭貴圮的人馬給綁走了!
那、那彩兒!書玥的臉色蒼白如紙,想起蘭貴妃的殘佞,彩兒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而且……一片片的黑暗開始讓她回想起一些事情……
黑暗中,書玥顫抖的將自己抱緊,拚命說服自己:過去了、過去了!她都二十歲了,她不再是十二歲無能為力的小女孩。
汛彥!汛彥會救她的!
她逼自己想着汛彥的臉,漸漸的心底的恐懼慢慢壓抑下來,冷靜!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
顫抖的站起身,她深呼吸好幾口氣,不是為了她自己,她要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而冷靜,她要逃出去!
她要想辦法通知汛彥來救她。
伸長手,在眼睛適應黑暗后,在四周碰觸着,冷冰冰的,手上的觸感粗糙磨手,好像是石牆?
難道她是在石室中?繼續伸長手臂沿着石牆摸索,摸着、摸着,摸到一個更冰冷的物事!
嚇得縮回手,喘口氣,又伸上前去觸碰,仔仔細細的摸着,好像是一道鐵門?還想繼續摸索,就清晰的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心底一震,莫非是蘭貴妃?
倒吸一口寒氣,書玥急退好幾步,躺回地上,裝成還在昏迷中。
心跳隨着門外的腳步聲愈來愈急、愈來愈快,就算拚命叫自己冷靜,她還是無法抑下那種感覺。
“啪啪啪。”前方響起開鎖的聲音。
“砰!”厚重的鐵門打開聲,光線倏地從外頭射入石室內。
躺在地上的書玥感覺到有人走進石室內,點起了燈,她緊閉的眼睛感受到光芒,再來就聽到搬動某種東西的聲音。
“把她叫醒。”石室內迴響着她畢生最害怕聽見的嬌柔嗓音。
不一會兒,書玥感覺到自己腋下插入兩隻手臂,她軟綿無力的被架起來。
“啪!”冰冷的水潑上她的臉,凍得她發出呻吟。
都已經這樣了,她再不醒來也太假了,書玥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底的正是蘭貴妃!
禁不住吸口氣,書玥睜大眼,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蘭貴妃慵懶的倚在貴妃椅上,瞧見書玥驚嚇的神情,十分滿意的笑了。
兩人互相對視着,說也奇怪,書玥那驚亂的心湖竟然慢慢穩定下來,“你到底想怎樣?”冷冷的問了一句。
她的神情蘭貴妃看得一清二楚,眼裏閃過嗜血的光芒,“你不怕我了?書玥。”一字一句的緩慢說著,慢慢的走到書玥眼前。
“你長大了。”修剪得尖細的指甲輕輕劃過書玥細嫩的頸子。
溫熱的紅液順着她劃過的痕迹流下,書玥不吭聲,也不喊疼。“你到底想怎樣?”
“你奪走了我什麼,我就要奪走你什麼!”她的目光移到書玥的小腹上。
臉色一僵,“我沒奪走你什麼!是你奪走了我的什麼吧?”書玥心知,蘭貴妃想傷害她的孩子!
“住口!”蘭貴妃大吼一聲,一手揚起,重重打在書玥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書玥偏過頭,嘴角流出了血絲。
蘭貴妃神情狂亂,伸手用力扯住她的長發,“是你!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我的兒子才會沒有了!是你!”
“我沒有!是你的貪心害死他的,也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我沒欠你!我從沒欠你!是你欠我!是你的貪心害死十八皇子的!”來自靈魂深處深藏了許久的怒吼終於脫口而出,這麼多年了,她忍了這麼多年!
她的話像導火線一樣,燃起了蘭貴妃內心的憤恨,殘忍的一笑,“啪啪啪啪……”她發了狂似的連甩書玥好幾個巴掌。
書玥柔嫩的雙頰馬上出現恐怖的紫青色,也被打得頭昏眼花。
蘭貴妃一手正要狠狠打向書玥的肚子上。“住手!你現在打死她,那後面不都玩完了?”
一直站在角落不說話的一個人出了聲,還擒住蘭貴妃的手。
“放肆!誰准你碰我?”打紅了眼,蘭貴妃一掌揮向那人。
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抓住蘭貴妃的手用力一捏,“你最好是別碰我!我是景王的人,不是你的奴才!”
昏昏沉沉中,書玥認出了這個聲音,她拾眸一看!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是彩兒……
是彩兒……
是彩兒!
……是她?是她?!為什麼彩兒會在這裏?!
她錯愕的表情讓蘭貴妃開心極了,“哈哈哈哈哈……”癲狂的笑着,高興的拍手,“你嚇到了?你在想她為什麼沒死,還在這兒是嗎?”
全身無力的一軟,書玥猜想出來了,不會的……沒人看守的後門、彩兒說的話……該不會一切都是彩兒的陷阱?
偏着頭,蘭貴妃巧笑倩兮,“她……是我精心安排的一顆棋,一顆長達七年的棋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妄的大笑,她興奮的微微發抖。
季書玥心碎的模樣讓她更興奮、更高興!
她報復了!她報復了!
書玥是心碎了,淚水忍下住滑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句句微弱的為什麼,她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樣。
彩兒那以前充滿憨氣的雙眼,如今卻是冷然一片,波瀾不起,沒看書玥半眼。
“還不夠,我要你、你的兒子、你的丈夫,都一起為我兒子賠命!”蘭貴妃在石室中轉着身子,赤紅着眼,那瘋狂的模樣讓書玥心底一悸。
“你想要做什麼?”汛彥!她不能害到汛彥!
蘭貴妃沒回答她,只是輕哼着歌聲,笑着慢慢離去。
架着書玥的兩個人也放開了她,書玥軟軟的坐倒在地上,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所有人都慢慢離去,彩兒也正想離開,幽幽的問語響起——
“你是騙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騙我的?沒有那個副將……你也是蘭貴妃早在七年前就布好在我身邊的棋子?”
憨傻的彩兒、為她哭泣的彩兒、受傷的彩兒、貼心的彩兒……都是騙局,一切都是騙局?
緩慢的轉過頭,彩兒冷冷的凝視着她,“對。”一樣冰冷的話,從她一向溫柔的嘴裏吐出。
淚如雨下,書玥泣不成聲,枉她自認聰明,沒想到最後還是栽在蘭貴妃的計謀下,一個長達七年的計謀啊……
她萬萬沒想到當年在街上撿到的彩兒,竟是蘭貴妃早在她身旁佈下的棋子,聰明反被聰明誤,是她自己自恃太高,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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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要王妃,兩日後壬時,在此都城郊桃花林里見!
朗佳·蘭玧
“可惡!沒想到內奸竟會是她!”頤譽恨恨的揉掉手上寫滿紅字的紙。
他們都太小看蘭貴妃了!
沒想到她早在七年前,就開始設好這個陰謀詭計,一步步設下陷阱讓書玥踏入,他們千防萬防,就是沒防到跟隨書玥七年之久的彩兒!
汛彥冷凝着臉,不發一語。“你安排好了嗎?”盯着桌上北都城裏某個地方的地圖,一而再、再而三的仔細推演。
“所有的禁衛軍都已經安排好了,那個人也已經傳了消息回來。”頤譽走回桌旁,從一接到這張紙條開始,他們就已經着手安排所有的禁衛軍換上全副武裝,準備好打這一場仗了。
“知道是誰幫助她了嗎?”
頤譽拿出袖中的白紙,“是景王府的人,我查過了,景王的王妃正是蘭貴妃的親姐姐。”原來對上的是同宗的兄弟,難怪懂得逃離五哥的搜查。
“哼!那小子恨我入骨,沒想到他竟會跟蘭玧那賤人一起算計我。”汛彥陰狠一笑,瞪着擺在桌上那張景王府的地圖。
“八哥從小就認為皇位會是他的,沒料到你從中做梗,硬是將三皇兄捧上皇位,他一直對你懷恨在心。這麼多年下來,還以為八哥早忘了這仇,沒想到他不但沒忘,還聯合朗佳氏族人一起叛亂。
“我會讓他後悔的。”
頤譽頓了一下,“後悔什麼?”跟他做對?傷害五嫂?
極其溫柔的一笑,“後悔生在這世上!”大掌輕柔的撫過書桌,他站起身往外離去,要殺八弟,還得要一個人同意。
頤譽瞧他溫柔的笑,整個頭皮發麻,一股寒意讓他的心也跟着一頓,心跳就差點停了下來不動。“看樣子,五哥要大開殺戒了。”
頤譽不禁開始為八皇子祈禱,希望他還有一條命能夠留下來,不然以五哥陰狠的性子,只怕……
搖頭晃腦的嘆口氣,頤譽伸手想拿回桌上的地圖,才輕輕的一碰到書桌——
“啪啪!噼!啪!轟!”清脆的碎裂聲響起,下一秒,整個書房都是煙塵瀰漫。
瞠目結舌的瞪着地上,頤譽的嘴嚇到闔不起來,方才讓五哥摸過的書桌居然變成了“碎屍萬段”!
“還好不是我惹到他……”這是驚嚇過後,他唯一一個冒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