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陳錦笑了笑,「勞煩大夫了,還請跟我一起去找父親,我在跟大夫一起去抓藥可好?」
「好。」
陳錦帶着大夫來到了陳誠所住的西院,西院還是祖上所建造的青磚大瓦房,這些年來一直不曾修葺過,顯得有些破舊。
西園住着戚夫人,陳誠,九姑娘陳芸,十一姑娘陳蘭,十二公子陳旭。五人也不過三個婢女,一個趕車的奴隸,一個上了年紀的僕婦,還有一個廚房的廚娘。
原先四房也有二十來個奴僕的,後來日子有些拮据,便賣掉了十幾個,只剩下這幾人。
西院的奴僕婢女們都是認識陳錦的,瞧見她來,都懶洋洋的站在屋檐之下瞧着,不曾有一人去通報。
陳家雖然不富裕,但房屋還是挺多的,光是四房所住的西院,便足有十八個房間。陳錦太長時間沒有來過這裏,有些忘記父親到底住在那間房屋,她看了看站在房檐下的一個婢女,問道:「可知我父親在何處?」
那婢女哼了一聲,瞟了陳錦一眼,隨意的指了間房屋。那大夫眉頭皺了下,似很不滿。
陳錦毫不在意這婢女的態度,轉頭衝著大夫笑了笑,說道:「還望大夫不要在意。」
大夫擺了擺手,「老夫未曾想到陳家四郎君是如此縱容家僕欺負主子的人,真是失望!」老大夫說著,還重重的嘆了口氣。
「大夫,不怪父親的,還望大夫莫要責怪父親。」
走在前方的陳錦說罷,回過頭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陳誠所在的書房。
陳錦上前輕扣了扣門環,輕聲道:「阿錦求見父親。」
「進來吧。」裏面響起陳誠略微苦惱的聲音。
陳錦推開房門,側過身子,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大夫請進。」
大夫沖陳錦捋須一笑,稱讚道:「小姑子甚是有禮,不錯,不錯。」
陳誠瞧見是大夫,慌忙站起身子迎了上去,「錢老,你來了,梓娘的身子怎麼樣了?可有大礙?」
這錢老是他好不容易才攀上的一位老大夫,可莫要小瞧了這大夫,這大夫認識城中好幾位權貴之家,關係非凡,幾位權貴之家更待這錢老大夫猶如上賓。若是這老大夫肯替他在這些權貴之家說上幾句話,他的仕途之路會更加好走的。他和這錢老接觸了整整快半年的時間,才讓錢老對他有了好感。
錢老大夫瞪着陳誠,瞠目而視,哼了一聲,「陳家四郎君真是糊塗,若是老夫在晚來幾日,你那妾侍怕就再也熬不下去了!陳家四郎好狠的心腸!」
陳誠聞言,立刻慌了,辯解道:「這……這……我……後院之事一直都是內人在打理,我……實在是不知啊。」
錢老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只道:「一共兩片金葉子,還請陳家四郎君快些給了診費。」
陳誠慘白着臉,想着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毀於一旦,悔的心都在滴血。可是,他什麼都做了不,也說不了,只得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蠕動着嘴巴,額頭沁下滴滴的汗水。
過了好半響,才醒悟過來,慌忙掏出五片金葉子遞了過去,「錢老,還望您收下。」
錢老大夫取出其中的兩片金葉子,轉而不在理會陳誠,衝著一旁站着的陳錦道:「小姑子,隨我去抓藥吧。」
陳錦一福身子,道:「是。」又轉身衝著陳誠說道:「父親,阿錦隨大夫一起抓藥去了。」
「去吧,去吧!」陳誠無奈的揮了揮手,面容一片慘白。他抬起頭來,似乎想對陳錦說些什麼,看着錢老大夫蹙着的眉頭,把話全部吞下了肚子。
錢老出門似忽然轉頭衝著陳誠道:「陳家四郎還是先學習學習治家吧,一個縱容奴才欺負主子的郎主實在不能夠讓人信服!」
說罷,轉身出了房門,不在理會面色更加慘白的陳誠了。
陳錦隨着大夫去抓了葯就回了。
回來時,時辰已經申時二刻了,路過西院的時候,陳錦聽見裏面傳來婢女凄厲的叫聲,還有板子拍打在肉體之上的聲音。
陳錦沒有多餘的停留,朝着住處走了去。
回到木屋前,陳瑟正在井邊處理抓回來的魚兒,瞧見陳錦,他歡喜的沖了上來,揮了揮手中一條約莫兩三斤重的魚兒,「阿姐,瞧,好大的魚兒,今天咱們肯定能吃飽了。」
陳錦笑道:「阿瑟真是能幹,抓到如此大的魚兒。」
陳瑟得意一笑,眼光瞄到了陳錦手中的藥材,他眼睛一亮,歡喜道:「阿姐,可是給阿母抓的藥材?」
陳錦點了點頭。
「阿姐,哪裏來的銀錢?是不是父親來過?」
提起父親時,陳瑟的眉頭微微皺起。
陳錦點了點頭,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阿瑟,「阿瑟,就是這樣,那八金給了父親,我們自己還餘下一金,若是父親不能履行承諾,照顧阿母,照顧我們,這一金我們還能應急的。」
陳瑟聽得一愣一愣的,抱着三斤重的已經拍死的魚兒傻愣愣問道:「賭石?阿姐你去賭石了?」
他對賭石也略微聽過兩三次,雖不知具體是怎麼樣的,但也知道賭石就是賭石頭裏有沒有翡翠。他也知道這賭出翡翠是很困難的事情,更加不用說是在廢品毛料里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
陳錦笑了笑,似有些不好意思,「阿瑟可別學阿姐,是九姐姐非要借我五十錢,讓我挑選一塊的玩玩的,倒是沒想到會如此的好運。」
陳瑟卻不管這些,只知曉阿姐很厲害就是了,他歡喜的揮了揮手,「阿姐,你先回房把葯煎上,我來煮魚湯,待母親喝了葯,身子肯定就會好些的。」
八歲的孩子如今已經知曉很多了,也會做很多事情,陳錦經常被陳芸欺負,阿母又在床上不得動彈,家裏的一切全是他來打理,沒飯吃時,去抓魚,捕獵,上山找野菜,好似他才是家裏的大人一般。
陳錦回房找了煎藥的小爐子出來,開始煎藥,陳瑟處理完大魚,便上鍋煮了起來。
葯還未煎好,兩人就瞧見一婢女急急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那婢女面上帶着驚慌之色,匆匆而來,瞧見陳錦和陳瑟,福了福身子,「十姑娘,十三公子安好,郎主請十姑娘和十三公子過去用膳。」
陳瑟呆住了,面上現出古怪的神色來,他回頭看了陳錦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陳錦道:「阿瑟過去就好,我要留下照顧阿母,還請你去回了父親的話。」
那婢女一慌,急急忙忙的道:「郎主說了,一定要十姑娘過去。」
「阿姐,別去,是不是九姐姐又想出的花招來。」陳瑟盯着那婢女一臉的防備。這婢女一直都是跟在戚夫人身旁的,他才不放心阿姐一人過去。
婢女聽聞此話就急了,慌忙朝着地上一跪,「奴婢以前對十姑娘和十三公子不敬,還望姑娘和公子寬恕了奴婢,真是郎主要求見十姑娘。」婢女說著抬起頭來,神色悲戚,「十姑娘可憐可憐奴婢吧,真是郎主遣奴婢過來的,十姑娘若是不去,郎主定會打死奴婢的,求求姑娘了,求求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