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布朗先生選擇的是……棨太企業的合作提案!」
當此話一出,會議室里響起熱烈的鼓掌聲,而代表禾問企業的余若夏臉色難看,瞧見對面嘴角上揚的男子,用力地握起拳頭。
她會來這裏,是為了爭取和美國知名集團FG合作。
此合作案不但可以獲得充裕的資金,還能進軍海外市場,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競爭非常激烈。
歷經幾個月的競爭,最後脫穎而出的是禾問企業以及棨太企業。
同樣是專攻電子產業,同樣是有口皆碑,同樣是各大集團爭相合作的對象,一決勝負是理所當然。
她是禾問企業的經理,對自己的團隊提出的企畫非常有自信,怎知竟在最後一刻輸給棨太企業,她感到極不甘心。
這幾個月來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可惡……」余若夏杏眼圓睜,恨不得想出拳揍扁那張刺眼的笑臉。
那是棨太企業的經理沈莫。
俐落的黑髮讓他俊秀的容顏更顯得出眾,藏在金色細框眼鏡之下的是一雙閃爍着睿智光芒的長眸,薄唇揚起可恨的弧度,彷佛嘲笑她是手下敗將。
沈莫,她在意了十多年的男人……該死的,她好想打敗他!
是,打敗他!
她和沈莫是青梅竹馬,兩家還是世交,他們在懵懂無知的孩童時代總是打打鬧鬧,玩在一塊,但一切在上學之後就變了樣。
他們國小和國中都是同校,學業成績排名她總是全校第二,而第一名永遠是沈莫。
第一和第二名在外人的眼光來看都很厲害,但對驕傲的余若夏而言,他就像是一座無法跨越的高山。
後來即使進入不同的高中和大學,但她只要參加校外比賽都能遇見他,結果仍是她第二,他第一。
她不甘心永遠屈居第二,是以不斷鞭策自己,在學時期贏不過他,那就把希望放在未來。
大學畢業後這些年,余若夏一路從總裁助理當上經理,更為禾問企業締造另一波事業高峰,只要她出馬,任何合作案都是手到擒來。
直到碰上一樣接手家業的沈莫。
過去余若夏和棨太企業交手的次數不算少,每回都是屢戰屢勝,但是,當沈莫以經理的身分出現之後,情勢大逆轉,她老是第二名的惡夢又開始上演。
她感到挫敗,卻不放棄希望,當她知道這次沈莫會親自帶領團隊來提案,更是戰戰兢兢的準備,就是想要贏過他。
可是,在沈莫面前,她永遠是輸家!
「余經理,真的很抱歉,禾問企業的提案也相當出色……」
余若夏看着布朗,深吸口氣之後,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
「希望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她握了一下對方的手,寒暄幾句之後,挺直腰桿走出會議室。
「余經理,這次好可惜……」一名身穿深藍色套裝的短髮女子跟隨着她走出來,語氣充滿惋惜。
秦芬是這件案子的組員之一,當結果揭曉之後,心情大受影響。
連她都這麽難過,何況是余經理呢?
她所知的余經理對工作相當認真,這回為了爭取和FG集團合作可說是費盡心思,如今輸了,心裏一定無法釋懷。
余若夏伸手輕拍她的肩膀。
「已經儘力了,沒什麽好可惜的。」看見組員如此沮喪,她不禁放輕語氣安撫。
「可是我們的提案這麽棒,唉!」秦芬嘆了口氣。
這句話讓余若夏握起拳頭。想到無法和FG集團合作,而且還是輸給沈莫,她繃緊了俏臉。
「大家好像都走……」秦芬看向會議室門口,見到一名男子走過來,剎那間沒了聲音。
「話怎麽說到一半?」余若夏轉過頭,立刻對上一雙熟悉的黑眸,不自覺地咬緊紅唇。
沈莫外表出眾,身形俊拔高大,即使還身在遠處就已能讓人察覺他強烈的存在感。
余若夏不由自主地繃緊身子。碰上這個可恨的男人,她的怨氣以及怒氣已經瀕臨爆發邊緣。
「是棨太企業的沈經理。」秦芬察覺兩人之間詭譎的氣氛,感到很不自在。
「秦芬,你先回去吧。」
聽到余若夏這麽說,秦芬暗暗吁了一口氣,迅速離去。
站在長廊上的兩人對視着,即使沒有開口,也能感覺空氣像是已凝結般的緊張氛圍。
余若夏雙臂環胸,等待人們散盡後才啟唇,「這次又是你贏了。」
沈莫聽着她毫不掩飾的嘲弄口吻,眸底掠過一絲無奈,不疾不徐地開口:「是你謙讓了。」
「對手下敗將說這種話,可真是了不起。」她怒瞪着他,冷冷地一笑。
「若夏,我沒有那個意思。」沈莫微微嘆口氣。
眼前的女人穿着剪裁合宜的白色雪紡上衣以及橘色窄裙,充分展現出姣好的身形。
棕色的波浪長發襯托出她白皙的好膚質,一雙美眸睜得又圓又大,粉唇抿緊,怒意清晰可見。
一個人生氣時的臉應該是扭曲難看的,她卻依然美麗動人。
「你分明就是挑釁!」她可沒有忘記他知道勝負時露出的微笑,讓人恨得牙痒痒的!
「我沒有。」禾問企業的提案非常出色,他贏得很僥倖。「我們都儘力了。」
聞言,余若夏冷着俏臉道:「是啊,我竭盡全力卻還是輸給你。」
沈莫蹙起眉,「選擇權……」
「就因為選擇權不在你手上,當布朗先生選擇和你合作,代表你帶領的團隊的提案比我更好,所以我是真正輸了!這種感覺更讓我難受!」就算是她費盡心思的提案有什麽用?輸了就是輸了。
她充斥着怨恨的眼神讓沈莫胸口一緊,低喊出聲。
「若夏……」
「別喊得這麽熱絡,我們可是勢不兩立的敵人!」
「我們是朋友。」他從來不曾將這位驕傲的青梅竹馬當成敵人。沈莫眯起黑眸,加重語氣強調。
打敗她之後還說兩人是朋友?這個男人果然是生來氣她的!「哼,誰和你是朋友?你是我一輩子的敵人,聽懂沒?」
本來他還捺着性子想和她談,但她的口不擇言讓他的額頭微微浮出青筋。
「余若夏!」他厲聲道。
「我沒聾,喊這麽大聲做什麽?」贏家可是他,氣什麽呢?居然還對她凶!
「因為有人老是不把別人的話聽進去。」每次見面她開口閉口就是勝負,不僅將他當敵人看待,還拒絕和他溝通!
「我一點也不想聽討厭的人說的話……」余若夏怒火中燒,迎上那雙變得冷厲的黑眸,頭皮一陣發麻,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拉入懷抱中。「沈莫!你做什麽?放開我!」
他無視她的抗拒,大手緊緊地扣住她的蠻腰。
「這時候就會喊我的名字了?」他盯着這張嬌美的怒顏,挑起眉。
他瘋了不成?余若夏慌張地東張西望,雙手推着他健壯的胸膛,拔高語調,「這裏是走廊,萬一被人看見怎麽辦?快放開我。」
「我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而你卻很在乎。」沈莫慢條斯理地啟唇,「是啊,和我在這裏拉拉扯扯,看起來頗讓人有想像空間,是吧?」
見他藏在眼鏡下的黑眸閃爍着熟悉的狡詐光芒,余若夏身子一顫,「會有什麽想像空間?你別胡說八道!」
沈莫唇角一勾。「你想知道在別人眼裏看來是怎樣的想像畫面?」
「不、不想知道,你快放……啊!」她話未說完,他大手一施壓,她的身子便更加貼緊了他。
沈莫湊近她,鼻頭幾乎抵上她的。「像情人擁抱在一起的畫面,嗯?」
這距離近得讓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余若夏盯着他那變得邪惡的俊雅面容,不禁結巴,「你、你……」
她太清楚這男人陰險的性格!
他的外表俊秀儒雅,看似溫和隨意,事實上做任何事都是經過計算,一步步逼近敵人,趁對方不注意時一舉殲滅。
就像此刻,他根本是刻意施展自己的男性魅力,手段卑劣極了!
「害怕我的擁抱?」他喜歡她羞澀的反應,眼眸中出現笑意。
「被人莫名其妙抱住……」余若夏不想讓他太得意,不願服輸,大膽地迎上他的目光。「哼,我才不怕!」
沈莫挑眉,雙手直接摟緊她的腰,薄唇輕輕地掠過她耳邊,輕聲問:「真的?」
被他碰觸的耳朵泛起一陣酥麻感,她臉頰通紅,又氣又惱地喊道:「沈莫,你別太過分!」
「明明是害怕了。」他輕笑一聲。
余若夏抿唇不語。這些年來,他好幾次都像這樣耍人般碰觸她,每一回她都感到莫名心悸。
那種感覺不是害怕,而是……太複雜,太陌生,至今她都還沒能弄清楚究竟為何會如此。
她的求知慾一向旺盛,面對不懂的事物總想急着弄明白,唯獨這件事……
沈莫對她而言是特別的存在,曾經是要好的青梅竹馬,現在則是急於打敗的對手,錯綜複雜的感情,讓她一碰上他就不禁思緒混亂。
她討厭被他混淆,如今贏過他是唯一的目標,其他的事,她不願多想。
「我沒有。」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余若夏一手主動搭上他的腰,瞧見他的眸底一閃而過的錯愕,她顯得洋洋得意。「聽說沈經理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現在卻和我抱在一起,就不怕掉了身價?」
她沒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酸嗎?沈莫挑了下眉,另一手撫上她的臉頰。「我說過不在乎,況且,對象是你……」
厚實的大掌帶來的溫度教余若夏心顫,但他未完的話轉移了她的注意。「是我又怎麽了?」
「冒出的傳聞應該會很有趣。」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看見這一幕!可惜現在還不能讓她知道他的意圖。
余若夏蹙起柳眉,本來就惱怒他,此刻兩人的身體貼得如此近,她更感到心浮氣躁。
「和我傳出緋聞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很有趣?你根本是把我當成笑話來看。」她哼了一聲。
「你的理解能力真是與眾不同。」他話都還沒有說明白她就擅自解釋,扭曲他人意思的功力是一流的!
他嘲弄的口吻讓余若夏心虛,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她拔高語調道:「沈莫,你別再和我瞎扯,放開我。」
「呵,還以為你忘了這件事。」
見他露出可惜的眼神,她不止臉頰發燙,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走開!」她伸手推着他的胸膛。
沈莫收回大手,淡然地開口:「若夏,你應該很清楚這只是工作上的競爭,不是我對你有敵意。」
「我知道,在工作上輸了代表能力不足,是我自己的問題。」雖然氣惱他,但她很清楚是她實力不如人。
沈莫搖搖頭。懂得反省是美德,但過度反省就是種惡習,她總是將自己逼得太緊。
「你不是能力不足,只是我比你好運一些罷了。」這一次真的是他險勝。
余若夏冷笑。他不會明白永遠位居第二的感受!「贏了十幾年,運氣真的很好。」
他們兩人心平氣和的對話總不會超過三秒!沈莫深吸口氣,低聲問:「你和我之間就非得提勝負,不能和平相處?」
「禾問和棨太是競爭對手,怎麽可能不提勝負?」
「我們可以合作,製造雙贏的局面。」
他們兩家是世交,過去兩大企業時常合作,然而換他們接手之後,一直處於競爭狀態。
余若夏抿緊唇,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止一次提起合作的事,她當然動心過,可是想和他一較高下的想法仍然強烈,她評估過自家的實力,即使不合作也不會有損失,因此才拒絕。
「還是不願意接受我的提議?」
「我可不想跟討厭的人合作。」她看他一眼,扔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討厭總比沒感覺來得好。沈莫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忘了提醒她一件事。
「可別又喝得酩酊大醉。」他喃喃低語。
悅耳的鋼琴聲在燈光昏暗的酒吧里飄揚,增添幾分慵懶的氛圍。
「再來一杯!」坐在吧枱前的年輕女子敲着桌面,朝調酒師喊道。
她身邊的另一名女子蹙起眉,搖了搖頭。
「若夏,這已經是第十杯,別喝了。」
余若夏朝她笑了笑,不自覺地提高音量,「我喝的是雞尾酒,才沒這麽容易醉呢!」她的酒量很好,用不着擔心。
「誰說的?你的眼神都開始渙散了。」田蔓蔓很清楚,這是她喝醉的前兆。
「哼,你才眼神渙散……」余若夏覺得她掃興,哼了一聲之後再朝調酒師甜甜地一笑。「再給我一杯!」
這一次,田蔓蔓直接握住她高舉酒杯的手,「不行。」
「你……蔓蔓,別這樣,我的心情很差,再給我一杯酒嘛……」余若夏看着好友擔心的神情,立刻撒嬌。
田蔓蔓見她孩子氣地哀求,嘆了口氣。「每次你都是為了沈莫喝酒,真是夠了。」
也只有沈莫才能讓余若夏情緒失控,連她都看出這兩人在彼此的人生中都佔有相當重的分量,他們卻都還不願正視這個事實,什麽行動都沒有。
一提起那個可惡的男人,余若夏感到憤恨不已,繃緊了紅通通的俏臉。
「誰為了那傢伙喝酒?我是因為提案輸了不甘心才喝酒的……什麽沈莫,討厭鬼……我最討厭他了!」她握着拳頭拔高語調。
「你啊,只要一輸給他就喝悶酒,真是壞習慣。」
余若夏伸手爬梳了一下長發,神情顯得不耐煩,語氣更是藏不住煩悶,「醉了才好,可以暫時忘記被他打敗的屈辱。」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輸給他了,真是令人厭惡的感覺!她不把自己灌醉,會一整夜都想着自己是輸家的事實,恐怕難以入眠。
「但清醒之後呢?還不是又在意起沈莫。」田蔓蔓不以為然地道。酒精可以讓人暫時逃避現實,但逃不了一輩子,除非真的想開了,否則根本無法撕掉自己貼上的輸家標籤。
余若夏眯起眼眸,總覺得好友的語氣很有問題。
「田蔓蔓,你是怎麽回事?一直說我是為了沈莫、在意沈莫,聽起來好像我和他是什麽情人,噁心死了!」她用力地哼一聲,再一次強調,「我跟沈莫可是敵人、對手,關係差得很。」
她對沈莫的在乎完全是由於太想打敗他的關係,絕沒有奇奇怪怪的感情成分存在!
「我可沒有說是情人,你倒是先提起?」田蔓蔓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余若夏咬了一下嘴唇,不懂為何會覺得心慌意亂,連忙解釋,「是、是你的說法讓人誤解啊……」瞧,笑得這麽曖昧,肯定是胡亂猜測她和沈莫的關係。
「若夏,別忘了你和沈莫是青梅竹馬,別真的為了勝負和他撕破臉。」
田蔓蔓跟余若夏是高中至今的好友,聽說過太多次他們之間的糾葛,為兩人的關係惡劣到這種地步感到可惜。
「當我一再被他打敗時,早就已經和他撕破臉了。」余若夏一手托腮,露出苦笑。
她和沈莫曾經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但當她意識到自己多麽努力都追趕不上他時,心中便多了道難以復元的傷口。
她無法忽視這樣的傷痛,只能將打敗他當成目標,逼自己前進。
「若夏,不要太執着……」
余若夏不想聽她說教,臉上充滿怒意,提高音量打斷她的話。「你知道我最氣他什麽?為了達到目標,我是這麽努力拚命,而他呢?因為聰明絕頂,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第一名,真的讓我很不甘心。」
她是獨生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幼聰明過人,家世和外貌條件皆一流,因此她總是很有自信。
她是人人都羨慕、嫉妒的對象,沒想到有一天會成為嫉妒別人的一方。
沈莫讓她知道天才和平凡人之間的差距,一次又一次的挫敗讓她的自尊受到打擊。
「我記得以前在學校里你也曾經贏過他啊。」
提起這件事,余若夏更惱火,「那幾次他都只是敷衍我,根本不算數!」
「呃,說不定他盡全力了。」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會不知道那傢伙的想法?施捨來的勝利有什麽用,不是我要的!」那是沈莫被她吵煩了才故意放水,並不是真的被她打敗。
「好,以前學生時期有排名,他可以故意輸給你,那現在出了社會,若在工作上他真的敗給了你,你是不是就能甘心?」
是不是打敗過他一次就甘心?余若夏沉默了,滿腦子都是沈莫那副淡定的樣子,心頭一悶。
「不只是贏,還要他對我認輸。」
「你贏了,不就代表他認輸了嗎?」
「那傢伙連裝輸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根本沒有把勝負放在心上,讓人越想越氣!」
余若夏心高氣傲,每一次都是拚了命想打敗沈莫,然而他卻對勝負毫無興趣。
不在乎勝負的人卻屢屢取得勝利,這算什麽?豈不是顯得她的努力很愚蠢?
「所以,你是希望他在乎勝負,贏了他才有成就感?」田蔓蔓已有些明白她的想法。
「沒錯,當他在乎輸贏時,我的勝利才有意義。」這才是她要的比賽!
田蔓蔓一手托腮,嘆了口氣,「沈莫一直以來都不在乎這件事,你想怎麽做?」
「到現在我也還不知道,才會覺得氣人。」余若夏神情複雜,對沈莫的心態束手無策。「想讓他執着於勝負而且還得贏了他,真是件困難的事。」
「你和他的比賽都僅限於工作上?」田蔓蔓盯着她因酒醉而通紅的臉龐,好奇地問。
余若夏蹙起眉,一臉茫然。「除了工作之外,還能怎麽做才能見到他輸得一敗塗地的樣子?」
「輸得一敗塗地啊……戀愛呢?」
「啊?」余若夏一時無法理解她的話,歪着頭問。
「呵,因為我身邊有不少例子。」田蔓蔓伸手把玩着吸管,笑着說:「有太多男人一談起戀愛就變了樣,對女朋友百依百順,可說是完全栽在女人手上。」愛情上的勝負看來也頗有意思。
余若夏一愣,想起了沈莫的情史。
「談戀愛……當時沈莫的確很愛他的女朋友……」
沈莫在高中時曾和大他一歲的學姊交往,當時他們感情融洽,看起來很幸福。
然而,余若夏覺得很不開心。
沈莫和誰交往都和她沒有關係,是因為對方……她的腦海中浮現一張女性臉孔,心情忽地更加鬱悶。
「咦,那後來他就沒有再交過女朋友嗎?」田蔓蔓有些訝異。沈莫外表出眾,條件極佳,可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優質對象呢!
「他忙得很,哪有那個時間。」關於這一點,余若夏也很好奇為何多年來沈莫不再談戀愛。她注意到田蔓蔓的視線,不解地問:「看什麽?」
「你真的滿清楚他的事。」這麽了解一個男人的性格和過往,這代表什麽?田蔓蔓失笑,心想,若夏恐怕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是我的對手呀!」余若夏理直氣壯地回答。
田蔓蔓翻了一下白眼,懶懶地問:「不好奇他談戀愛的樣子?」
「他戀愛的樣子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況且,這跟我要他認真看待勝負以及打敗他有什麽關係?」她才不在乎沈莫跟哪個女人談戀愛!
「他跟誰戀愛是和你沒什麽關係,我只是突然想到,人若動了真情,就會想對情人好,然後就變成愛情傻瓜羅!」田蔓蔓聳聳肩,又說:「像沈莫那種性格淡定的男人,我是好奇哪個女人能讓他認栽。」
「哪個女人能讓他認栽?」余若夏冷哼一聲,瞥一眼好友滿臉興味盎然的模樣,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於是興奮地喊了聲,「蔓蔓!」
「嗯?」
余若夏握住她的手,水眸發亮。「沈莫談戀愛的樣子似乎挺有趣的。」
「剛才不是說沒興趣?」怎麽又改口了?
「不,我突然想到一個好玩的遊戲。我要讓他愛上我,到時候再狠狠甩了他,不就能讓他嚐到當輸家的滋味?」余若夏揚起燦爛的笑容,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剛才你是不是要提醒我可以利用愛情這件事?」
「呃,我只是好奇,你對他的勝負是不是僅限工作……」田蔓蔓訝異她竟會有這樣的想法,神色不禁有些倉皇。
過去怎麽一直從沒想到可以利用愛情讓沈莫臣服呢?余若夏眨了眨閃爍着光芒的水眸,沒有將好友的話聽進去。「哎呀,不管,反正你提供了好辦法。」
「若夏,我可沒要你玩這種狡猾的遊戲。」誰要她利用愛情了?她是想贏沈莫想到瘋了嗎?
「才不狡猾,這也是勝負的一種。」余若夏噘起紅唇,固執地別開臉。「誰丟了心誰就輸了。」
「問題是你沒有先跟沈莫說清楚遊戲規則,這麽做,跟他故意放水輸給你有什麽差別?」這遊戲一開始就不公平啊!
聞言,余若夏惱羞成怒。
「你是我的朋友對吧?」這個法子的確是卑劣,但她只是不甘心被沈莫恥笑一輩子,很想看他認輸的樣子呀!
田蔓蔓認為她是喝醉了才胡言亂語,嘆了口氣,順着她的意思附和。「是是是,隨便你。」
余若夏想了一下,又說:「那傢伙比我狡猾一百倍,說不定一開始就會知道我的目的……」
「那你還想動歪腦筋?」
「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不可能付出了情意卻不在乎之後的結果呀!這是能見到他動真情的好機會,我不想放過。」但是,想讓沈莫上鉤哪有這麽簡單?說歸說,余若夏仍一點把握都沒有。
「若夏,別拿感情當賭注,受傷的人不會只有他,還有你。」
聽見好友如此語重心長,她神情僵硬,腦子裏一片紊亂。
「我可是余若夏,才不會笨得賠上自己……不管了,先喝酒吧,快點再給我一杯!」她甩甩頭,接着拿起酒杯敲着桌面,要繼續買醉。
「還喝?」田蔓蔓昨舌。
為了對付沈莫,現在她連卑劣的手段都想用上,由此可知有多憤怒!「當然要喝!今天我要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你已經醉了。」
「才沒有……」美好的夜晚才剛開始,她還要繼續喝。
想到今天再次輸給沈莫,余若夏心中的煩悶已經無法壓抑,不理會田蔓蔓的阻止,把酒當喝水。
沒一會兒,她的神智開始不清楚。
「若夏,夠了。」她醉了,而且醉得一塌胡塗!田蔓蔓看見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跳舞,額際不禁發疼。
「哈,怎麽輕飄飄的,我是在天上飛嗎?」余若夏憨笑道,步伐更是搖搖晃晃。
「若夏,快點坐下!大家都在看。」田蔓蔓趕緊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發酒瘋。
「我要跳舞,別拉我……啊……頭好暈、好暈……」余若夏不停地轉圈,接着一股噁心的感覺湧上喉嚨,讓她難受極了。
田蔓蔓將她按回座位上,簡直哭笑不得。「唉,你這個酒鬼。」
「蔓、蔓蔓?是我的朋友田蔓蔓沒錯吧?」余若夏的視線變得模糊,雙手捧着她的臉,一再確認。
「是,我是田蔓蔓。」這女人發起酒瘋可是會把人折騰死啊!「走吧,你現在該回家了。」
「不,我……嗚嗚嗚……」余若夏甩開她的手,突然感到心酸,眼淚從臉頰滑落。
「又開始了。」田蔓蔓看着她嚎啕大哭的模樣,嘆了口氣。
「幫我找、找沈莫,快點帶他……帶他過來!嗚嗚嗚……」余若夏雙手遮面,扯開哭啞的喉嚨道。
「不是討厭沈莫,為何每次喝醉都找他?」田蔓蔓實在弄不懂她的心態。
「我討厭……嗚……討厭他,他好壞……真的好壞……」是呀,她好討厭沈莫,但也好想見他!余若夏哭得抽噎,精緻的妝容早花了。「蔓蔓,把他帶來,我要罵他!」
她有很多話要對沈莫說,一定要先臭罵他一頓!快,她要見沈莫!
「好好好。」田蔓蔓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才剛響了一聲就被接聽,她不禁失笑。「看來你也在等?」
手機那端傳來沈莫低沉的嗓音。「老地方?」
「嗯,她喝了十幾杯雞尾酒,不醉也難,正吵着要見你。」田蔓蔓瞥一眼跌坐在地上哭鬧不休的余若夏,語氣充滿無奈。
沈莫沒有一絲遲疑,立刻回答,「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