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庭廣眾之下,藍漪波生平第一次臉紅了。
「岩日--我--我很重,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她尷尬得哇哇大叫。
「閉嘴!」頭頂上傳來他毫不客氣的的喝斥。
藍漪波乖乖閉起小嘴,周遭紛紛投來的戲謔目光,讓她恨不得鑽進地板縫裏。
岩日真的很高,被他抱在手裏的高度,往下看去有些驚險,尤其是兩人簡直是胸貼胸、臉貼臉的姿勢,更讓她感到彆扭。
她可以跟他勾肩搭背互稱哥兒們,也可以大剌剌的在他面前脫衣,從不覺得有何不妥,但此刻兩人這種親密的姿勢,卻讓她像個小女人似的漲紅了臉。
她一直覺得自己粗枝大葉像個男人婆,要她裝柔弱實在太矯情了點,她也做不來那種嬌滴滴要人保護的樣子,所以此刻她卻被人這樣抱着,別說是旁人了,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尷尬又不自在。
乖乖的靠在他的懷裏,她從來沒想過,這種連續劇里才有的英雄救美戲碼,竟然活生生的在她身上上演。
岩日這個哥兒們什麼都好,就是霸道、專制了點,只要是他決定的事完全沒得商量。
不過,她的腳還是好痛,要是她真逞強自己走的話,恐怕到明天還回不了家。
一整天的折騰,再加上剛剛那狠狠的一跤,讓她已經是筋疲力竭,每一根骨頭都在向她抗議今天體力已然透支。
她試探的靠上那堵寬闊厚實的胸膛,驚訝的發現--他的肌肉結實堅硬,但躺起來感覺還真不賴!
尤其是他身上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氣息--是一種融合著陽剛與麝香的氣息,直往她的鼻孔里鑽,她活像個走火入魔的吸毒者似的,被這種氣味迷得暈陶陶。
踏出餐廳,門外帶着涼意的冷風,依舊吹不去她滿腦子的意亂情迷,以及滾燙得幾乎快着火的雙頰,她忍不住仰頭傻傻盯着他瞧。
他平穩的腳步,呼應着心跳的節奏,冷冷酷酷的側臉看來格外有男人味,讓她莫名有種像是--着迷的感覺。
她用力甩甩頭--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岩日可是她的哥兒們耶,她怎麼可以對他想入非非?
抱着懷中的藍漪波,岩日踩着平穩的腳步,一路往停車場而去。
他第一次發現,平常那個總是大剌剌的她竟是如此纖細,抱在手裏輕得好像一點重量也沒有。
尤其是她紅撲撲的臉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憊,生平第一次,他對女人產生了一種憐惜的感覺。
他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子,岩日將她妥貼安置在駕駛座旁,替她繫上安全帶,那種謹慎與細心,彷佛深怕珍愛的寶貝受到傷害似的。
毫無預警的,一股像是被某種東西狠狠撞擊的悸動,緩緩自胸口擴散開來,她怔怔望着他的側臉,被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給震懾住了。
她不知道岩日是何時替她關上車門、何時回到駕駛座開車上路,只是當她好不容易回過神,岩日的陽剛俊臉已在眼前,正準備俯身抱起她--
「岩日,不--不用了!送我到這裏就可以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話還沒說完,那雙有力健臂已經毫無商量餘地一把抱起了她。
藍漪波窩在他的懷裏,抬頭看了眼五層樓高的公寓。
「這裏沒有電梯,你要走上五樓耶--」她很有義氣的慎重提醒兼警告。
「要不是妳瘸着一隻腳,我一手就可以把妳拎上去!」他不屑的哼道。
還沒來得及質疑這句話的可靠性,岩日已經利落的轉身步上公寓樓梯,她瞠大了眼,看着他臉不紅氣不喘,輕鬆的一下就爬上了五樓。
「你這身功夫哪學來的?」藍漪波一臉崇拜,覺得他簡直比古代能飛檐走壁的俠士還厲害。
「健身房。」他淡淡挑眉。
「真的?」她興奮的嚷了起來。「那你改天也要帶我一起去!」難怪他每次爬到五樓就氣喘吁吁,活像快斷氣似的,要是她也學成他這身本事,以後她上下樓可就輕鬆愉快多了。
她暗自盤算着,邊掏出鑰匙開了大門,讓岩日將她抱上沙發。
「有沒有冰塊?」他突然問道。
「嗯,在冰箱裏。」藍漪波心不在焉往廚房一指,仍兀自沉浸在當俠女的美夢中。
岩日大步來到廚房,先從冰箱拿出幾個冰塊裝進膠袋裡,又從浴室拿了條毛巾,自然得像在自個兒家。
藍漪波看他來到身旁,把那袋冰塊包起來做成一塊小冰枕,動作從容仔細,一如他謹慎的個性,修長乾淨的手指緊握着小冰枕,竟讓她不禁遐想起來,要是這雙手滑上她的身體,會是怎麼一種觸電般的感覺--
不知不覺,她竟看得有些着迷了,直到腳踝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她才猛然回過神。
她今天是怎麼回事?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岩日了,怎麼腦子裏會突然跑出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她偷偷抬眼覷了下岩日,相對於她滿腦子的邪惡念頭,只見他表情嚴肅得活像在佈道的牧師,神聖不可侵犯,就連一點不該有的念頭都像是褻瀆了他。
氣氛倏然靜默了下來,小小公寓裏,安靜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空氣也像是突然稀薄了起來,讓藍漪波逐漸喘不過氣來。
「呵呵--好冰喔!」她傻傻的乾笑着,試圖驅散這種詭異的氣氛。
岩日沒有答腔,依舊專註低頭替她冰敷腫起的腳踝,反倒顯得她是庸人自擾,想太多了。
。隱隱作痛的腳,在冰枕的鎮定下,奇迹似的和緩許多。
「痛嗎?」他移開冰塊,雙手試探的壓觸着她的腳踝。
藍漪波不由自主的震了下。
「還痛?」他立刻抬起頭,嚴肅的眼底隱約閃着擔憂。
「嗯,有一點。」她不自然的笑笑。不敢告訴他,其實是皮膚上傳來那種莫名酥麻,彷佛觸電般的感覺讓她震悸。
「我看,妳還是得上醫院一趟!」他的眉頭擰成兩道深痕。
一聽到醫院兩個字,原本滿腦子的旖麗幻想霎時跑得無影無蹤。
「不--我不痛了,一點也不痛了!」她跳了起來,驚惶失措的嚷道。「時間不早了,你趕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她堆起討好的笑,一拐一拐的將他推向大門。
「妳真的不痛了?」他還是有幾分不放心。「若只是單純紅腫的話倒不令人擔心,但若是痛的話,就怕是傷及了骨頭跟韌帶--」
「我的骨頭跟韌帶都很好,沒有任何問題,你還是快回去吧!」藍漪波不待他說完,就急急將他推出門外。
開玩笑,她扭傷了腳已經夠倒霉了,要是再上醫院去,被那些光看就令人毛骨悚然的針跟儀器整治,她肯定去掉半條小命。
「妳--」岩日還想說些什麼,但一雙力氣驚人的手卻不斷將他往門外推。
「我真的好多了,你看,我還可以跳舞咧--不過,現在時間晚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想看我跳舞改天再來吧!」她亂七八糟的說道,雙手賣力的抵抗他幾欲停下的高大身軀。
被推出門外,岩日看着門內那張顯得有些慌張的小臉,以及胸口緊貼的小手,
一種莫名的炙熱與緊繃突然升起--就在她緊貼的掌心下。
隨着他的視線,她終於發現自己的手,正以一種親昵而曖昧的方式,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對--對不起!」她跳了開來,一張臉紅得像顆蘋果。
怎麼搞的?她向來跟他稱兄道弟親熱得很,從沒有特別感覺到性別在兩人之間所造成的差異,怎麼突然間,她會覺得跟他這麼的格格不入?
不知道為什麼,近來一看到岩日,對顏立維的感覺就變得好矛盾。
她喜歡顏立維的帥氣瀟洒,那種醒目得連太陽都為之失色的耀眼,但岩日的沉穩內斂,卻總能讓她的心沉澱下來,讓她莫名感到安心。
而當初那股一頭熱的愛慕卻越來越淡,淡得讓她忍不住開始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顏立維?!
岩日說得對,與其變得一點都不像自己,她還比較喜歡跟岩日在一起的感覺。
在他面前,她可以無拘無束,再粗魯、再不修邊幅,都不必擔心他的觀感,因為她很清楚,沒有人會比岩日更接受她原本的樣子。
只是壞就壞在她實在太沉不住氣了,事情還沒個准,她就大剌剌的宣揚開來,向來好面子的她怎麼能半途而廢,這出演來有些荒腔走板的戲碼,只好硬着頭皮繼續演下去。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的模樣,他不覺有些出神了,好半晌才猛然驚起,趕緊甩去那團渾沌不清的情緒,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她腳上的傷。
「好吧,如果腳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立刻打電話給我,知道嗎?」他嚴肅的交代道。
看着他臉上的關心,突然間,她的心口湧起一股滿滿的暖意。
平時老是嫌她煩人、老在她面前板着張冰塊臉的他,其實是在乎她的--她開心得近乎滿足的想道。
但是,他若是千方百計想帶她上醫院,那可又另當別論了。
「我知道啦!」她敷衍的揮揮手。
像是能洞悉人心的眸子凝視着她,很難想像這個個性粗枝大葉,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竟然會怕上醫院?
「那我走了!」
好半晌,岩日終於移動身子,轉身走下樓梯。
一想起方才她臉上驚恐得活像小孩的表情,不由自主的,習慣性緊抿的唇竟然悄悄拉開了一條淡淡的弧線。
除了神經比較大條,自顧在桌子一旁大吃大喝的易桀,每個人都發覺了岩日的不對勁。
除了一如往日的沉默之外,他還多了份心事重重的心不在焉。
一屋子的喧嚷談笑聲,似乎一點都沒有入他的耳,一整個晚上安靜得可怕。
跟他相交那麼多年了,每個人都很了解他,知道他雖然沉默內斂了些,但絕不是這樣,他肯定是有什麼心事。
幾個大男人放下手裏的美食,紛紛交換了一記眼神。
「岩日,你怎麼了?」梁殉佯裝若無其事的問道。
「沒什麼。」他斂了斂神,沒泄露出太多情緒。
幾人悄悄交換了一抹眼神,就連易桀也發現那麼點詭異的氣氛,停住了動作。
「岩日,要不要嘗點我親手做的鹵牛肉?」還是女人手段柔軟,笑瞇瞇的慕以思一出馬,岩日很給面子的夾了一塊。
「好吃嗎?」慕以思在一旁含笑問道。
好吃嗎?我很少下廚,希望還不算太難吃。
看着眼前這張笑容可掬的臉蛋,突然間,他彷佛有種看到另一張燦爛笑臉的錯覺。
用力甩甩頭,他對自己總是不由自主想起她感到惱怒。
「岩日?」
一抬頭,他接觸到慕以思詢問的眼神。
「很好吃,可以去開店了。」他微微扯了下唇。
「謝謝!」慕以思笑逐顏開,也讓原本有些僵滯的氣氛和緩不少。
「喂,岩日,這可是我親愛的老婆特地為你做的,你還不多吃幾塊捧場!」方仲飛在一旁搭腔。
自從跟慕以思結婚後,方仲飛收起浪子習性,規規矩矩在家當起模範丈夫,兩人之間的恩愛甜蜜任誰都看得出來。
但他們的幸福美滿可沒打動在場一干頑石,幾名瀟洒自由依舊的大男人,仍是高舉着拒絕婚姻、抗拒束縛的單身宣言。
就如他們嘴裏口口聲聲說的:走入婚姻的男人--是個傻瓜!
但始終緊跟在嬌妻身後的方仲飛,看得出來他很樂於當個徹底的傻瓜。
「喂,岩日!你今天怎麼沒帶你那個叫做什麼--藍波的哥兒們?」撇開那天被掛電話的過節,季敬睦也試着帶起話題。
「她跟我沒那麼好。」他朝季敬陸投去一瞥,冷得足以凍僵細胞。
「對了,我那天幫她做的造型怎麼樣?」不知死活的季敬睦,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股莫名的怒氣衝上岩日腦門。
「我警告你,以後最好別管藍波的事!」他惱怒的吼道。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全停住了說話、動作,全愣愣的呆望着他。
敏感的察覺他的異樣,方仲飛朝一干快沉不住氣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對岩日這種性格深藏不露的人,他們偏不能用男人直接了當的方式來解決,也難怪一干人會這麼鬱悶,憋得幾乎快得內傷。
「岩日,你還好吧?」方仲飛拍拍他的肩問道。
不好,他一點都不好,他該死的覺得自己不對勁到了極點,他變得敏感易怒、陰晴不定,像是非得罪光全天下的人才肯罷休似的!
「是季敬睦多事,不能怪我對他不客氣。」他繃著臉說道。
「我多事?」聞言,季敬陸也動氣了。「拜託,要不是看在藍波是你哥兒們的份上,我幹嘛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反倒回過頭來嫌我多事,你這算什麼朋友--」
「不管藍波跟我是什麼關係,反正我不許你再去招惹藍波,否則我們朋友就到此為止!」
話還沒說完,岩日已經不客氣的打斷他。
若說岩日平時脾氣就怪,那他現在簡直就是怪到人神共憤!
「你--你是怎麼回事?活像母雞護衛小雞似的!」季敬陸一臉匪夷所思的說道。「要不是認識你那麼久,知道你跟藍波是什麼關係,我還真以為你愛上人家了咧--」
他愛上藍猗波?這是什麼天方夜譚?簡直比三歲小孩說的話還荒唐!
岩日憤怒不平,兩手在身側緊握成拳,但那股怒氣卻不知要向誰發作。
說來說去,他心裏清楚,他氣的其實是自己。
因為藍漪波,一個女人,把他原本平靜的生活全都打亂了。
「我要走了!」
他轉身遽然走向大門,一伙人愣愣的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
英挺的身影臨到門邊又停了下來,許久才艱澀吐出一句。
「小季,抱歉!」
在一伙人茫然不解的目送下,碩長身影頭也不回踏出大門。
大門砰然關起的聲響,總算驚起錯愕出神的一干人。
「岩日到底是怎麼了?」梁珣率先打破死寂。
「這小子有古怪!」季敬睦悶悶的嘟嚷道。「我可是好心耶,沒想到卻惹來一身腥,我是招誰惹誰了?」
「別跟他計較,岩日看起來也不好受,我猜他大概工作壓力大吧!」方仲飛這麼猜測着。
「還是他跟他那麻吉的哥兒們藍波吵架了?」慕以思也試圖想找出個原由來。
她對岩日的認識不多,但是卻也聽其它人說過,從不讓女人靠近一步的他,有個關係微妙的麻吉。
她很難想像,一對男女可以跨越性別的界線,成為契合的好友,這讓她着實感到不可思議。
「我看,八成是談戀愛了啦!」
突然間,一屋子喧喧嚷嚷驟然寂靜下來,眾人驚愕的目光全投向說話的易桀。
被大家那種活像聽到外星人說話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易桀悻然嘟嚷道。
「對啊,一個好好的人變成那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不是因為女人是什麼?!」
一干人顯然也被這句話給震懾住了,卻只敢把心裏那個好像有點明白,卻又不敢確定的疑問憋在心底。
從岩日剛剛的態度看來,很明顯的絕對跟藍漪波脫不了關係,可是--藍漪波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那個最討厭女人的岩日,會為女人動情--可能嗎?
沒有人說話,只是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清晨八點,台北市區車水馬龍,全是第一波趕上班的人潮、車潮,但位於馬路邊的一棟公寓,卻依然瀰漫著股沉睡的氣氛。
窗帘外透進的陽光,一點也沒有驚醒床上酣睡的人兒。
緊緊裹起的被團,只隱約看到一頭零亂短髮自棉被裏露出。
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床邊,靜靜俯視着床上的人兒,牆上的鐘正指在八點的位置。
他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必須叫醒她。
「藍波,起床了!妳只剩二十分鐘可以準備。」他知道接下來勢必還有一番抗戰,索性替自己找把椅子坐下來。
「藍波--」
才剛要開始倒數計時,只見她被子一掀,迅速彈坐了起來,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火速衝進浴室。
岩日愕然望着她消失在浴室里的身影。從開始替她叫床以來,他從沒見過她那麼利落的動作,幾天前扭傷的腳看來已經完全好了。
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不到五分鐘時間,她生龍活虎的沖了出來。
在衣櫥里認真又仔細的挑選了一件A字及膝裙、一件棉質的碎花上衣,那是他從未見過的。
穿妥了衣服,又衝到化妝鏡前,開始往白凈的臉拍上一層薄薄的粉底,隨意刷了幾下腮紅、塗上口紅,最後還拿起香水往身上噴了幾下。
他被嗆得忍不住直咳嗽--他真的不習慣這麼人工的藍漪波。
不喜歡?這幾個字驚嚇了他。
他本來就沒喜歡過她,跟她糾纏也是情非得已,但是瞧他剛剛那個念頭,好像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似的。
「我好了。」她快樂得像只小雲雀似的聲音,拉回了他的神智。
岩日不露痕迹的迅速打量她。她看起來--很清新可人,雖不是艷驚四座,卻是會讓人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的俏麗美人。
「岩日,你怎麼了?」出奇沉默的他,讓藍漪波有幾分擔心。
「沒事!」他搖搖頭,冷沉的俊臉看不出任何情緒。「我只是提醒妳,一個只看女人外表的男人,不見得懂得欣賞妳的內在。」
藍漪波努力思索這句話的含意。
「岩日,謝啦!」她神采奕奕的拍拍他。「我上班去了,你也趕緊上班,別遲到了!」丟下一句話,她?起包包轉身衝出門。
看着她的背影,嗅着房間裏嗆人的余香,他說不上來卻覺得胸口有種空空蕩蕩的感覺!
這會是--失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