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請問秦小姐在嗎？」

一個充滿年輕朝氣的聲音響起，讓正埋首在文件中的秦雪翎不得不抬起頭來。

牆面上的時鐘寫着──三點。

當看到來者手上的花束時，秦雪翎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又是花束！這一次又是哪一個不長眼的男人？

「秦小姐，麻煩妳簽收。」

年輕人將花遞上前，那束花相當奇特，並不是以往她常收到的玫瑰或百合，而是一束鬱金香，五顏六色的組合，給人一種不協調但卻美麗異常的藝術感。那藝術感，竟讓她的腦子不自覺地聯想到一張帶着滿滿笑意的臉孔。

秦雪翎甩甩腦袋，逼自己將那張臉孔拋出腦子，她不願意再回想那個令她失控的夜晚，那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敗筆啊！

她重新看向了年輕人手中的花束，如果送花的人想以花束來吸引她的注意，對方的確是做到了。

不過，那僅止於引起她的注意而已，她不喜歡收花的習慣，依舊沒有改變。

「我不收花。」她斷然地拒絕，低下頭繼續處理文件。

年輕人顯然有點為難，他抓抓後腦勺，露出了一個傻愣愣的笑，自言自語了起來。「呵呵，真有意思，沒想到妳的反應居然真的跟那位先生說得一模一樣呢！」

「那位先生？」秦雪翎再度抬眼，顯然被掀起了幾分好奇，但她的表情卻沒有透露此時的情緒。

「是啊！」年輕人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那位先生來我們店裏買花，這些花都是他親自選配、親自包裝的。不過，他弄好花束之後，就笑着跟我們說，妳應該是不會收下這束花。我們店裏的員工還為此打賭，看看是那位先生猜得對？還是妳會收下花束？」

呵，那個人還知道她不收花，這麼了解她！

秦雪翎的腦海里暗暗地倒帶，原先已經跳脫腦海的一個影子，又模模糊糊地出現。

一顆名叫期待的種籽，正隱隱地、悄悄地埋進她的心裏。

年輕人看着那美麗的花束，再看看秦雪翎，再一次詢問着：「小姐，妳真的不收下花束嗎？」

他在店裏可是賭她會收下花束呢！所以才會興沖沖地前來送花。

「你賭什麼？」她看着年輕人的臉，淡淡地問着。

「我啊！當然是賭妳會收下啰！這裏的每一朵花可都是那位先生用心挑選的呢！連卡片都是他自己做的喔！」

「喔？」秦雪翎挑挑眉，看見花束里的確有一張卡片。

她看看花束，再看看那個年輕人，說服自己，收下花束只因為不想讓這個大男孩失望而已。

「好吧，我收。」她的回答，立刻讓年輕人笑開懷。

那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讓她腦海中的那個模糊影像，又更加清晰了。

秦雪翎在簽收單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大男孩開開心心地拿着簽收單走了。

她將花束放在桌上，這是第一次，她收下了仰慕者送的花束。

花束淡淡的香氣飄蕩在她的鼻間，一張粉紫色的卡片躍進她眼裏，那張卡片中間有一顆粉紅色的立體愛心，做得相當細緻精巧。

她拿起了卡片，緩緩打開那顆愛心，一排龍飛鳳舞卻十分剛毅的字跡出現在她眼前。

鬱金香是妳美麗的雙眸，在我心湖激起朵朵漣漪，我為我的情不自禁，真誠地道句對不起。

卡片沒有署名，但是秦雪翎知道，應該是那個可惡男人所送的花。

一想到那個可惡的傢伙，秦雪翎再度眉頭深鎖，怎麼今天會一直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個傢伙呢？

她甩甩頭，讓自己回到工作上頭，但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卻一個也進不了她的腦子裏。

「可惡！」

她惱怒的將花束往旁邊一丟，然後拉開辦公桌最底下的抽屜，將卡片隨手一丟，沒想到那張卡片不偏不倚地飄進抽屜角落，彷佛成為她的寶貝，被珍藏着。

＊＊＊＊＊＊＊＊＊＊＊＊＊＊＊＊＊

第二天，同樣三點，同樣的大男孩，又來到了秘書室。

「我今天也是賭秦小姐會收下花束，拜託妳給我一個面子，收下吧！」

秦雪翎嘆了口氣，這個大男孩的笑太耀眼，太像他了，竟讓她無從拒絕。

她覺得自己很無聊，所以無聊地又收下了花束。

一束雪白的艾麗斯，裏頭同樣附上一張淡紫色的卡片，中間一樣有一顆粉紅色的立體愛心。

這一次，愛心裏面寫着：

「原諒我」是我想說的話，希望艾麗斯為我傳達訊息，妳願意傾聽嗎？

依照慣例，她將花束往旁邊一推，把卡片往抽屜一丟，繼續自己的工作，強迫自己將所有心神放在文件數據上。

第三天下午三點，大男孩送來的是一大束乳白色的海芋，搭配着青翠的綠葉，看起來相當清雅自然。

她打開淡紫色卡片上的立體愛心，映入眼帘的仍然是那蒼勁有力的字跡。

淡雅清新的白色海芋猶如妳的外表，但簡單話語底下的妳，又是什麼樣的容顏呢？

第三天，秦雪翎已經會試着將花束分開，用來裝飾秘書室以及老闆的辦公室。

以往從未收過他人花束的秦雪翎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這讓周予辰忍不住用着一種驚異的眼神看着她。

不過，周予辰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只是淡淡的對她說：「試着改變一下，也是很不錯的事！」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含意，卻在秦雪翎的心裏重重地敲了一下。

改變嗎？

她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改變嗎？

第四天、第五天是她的排休日，沒有上班，但在家裏的她，到了三點，心中卻飽受期待感與失落感的折磨。

當她休假完畢，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桌上已經擺了一束如日光的矢車菊以及一束嫩***的素馨花。

也不知道是誰幫她代收的，就放在她的桌上。

秦雪翎發現自己沒有半點不悅，反而是興沖沖的拿出兩束花中所附上的淡紫色卡片，閱讀裏面的內容。

看了卡片之後的她，唇邊竟泛起了淡淡的笑意，然後開始一日的工作。

第六天，下午三點，大男孩帶來的是一束紫丁香，卡片則是如此寫道：

紫丁香是妳的高貴，紫丁香是妳的優雅，妳的高貴與優雅，已深深地在我生命里駐留，再也揮灑不去。

收下了花束，看完卡片，秦雪翎又分開了花束，裝飾着辦公室，而那淡紫色卡片也是放在同樣的一隻抽屜里，早就成為習慣。

經過了六天，辦公室里充滿了花香以及各色的花朵。

她將抽屜拉開，幾張淡紫色的卡片帶着微微的香氣出現在她眼前，她將第六天的卡片放在最上頭，關上了抽屜。

她深深吸氣，戴上眼鏡繼續工作，但是滿室的花香讓她一時又失了神。

不知道，明天又會是什麼樣的花呢？

看來在不知不覺間，那顆種在她心裏的期待種籽已經發芽成長了。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

隨着時間愈來愈接近三點，秦雪翎的工作效率就愈來愈好，她知道，三點一到，那賞心悅目的花束就會出現。

這變成了她工作上的習慣。

從周予辰那裏拿出一份要交給業務部的檔，秦雪翎重新回到位置上，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辦公室外頭，一份淡淡的期待感充斥着。

但是桌上的電話鈴聲，讓她將眼神調回來，恢復了專業，接起電話。

「喂！秘書室您好。」

但是電話那端卻陷入一陣沉默。

秦雪翎納悶地對着電話重複一次。「喂！秘書室您好。」

半晌，電話那端終於傳來低沈的聲音，帶着猶豫與不確定，以及濃濃的歉疚之意。

「小翎，我是爸！」

秦雪翎的身子一震，表情迅速地冷冽下來。

「你打電話來做什麼？」她冷淡地說著，彷佛對方只是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

湯建白沉默了一下，才輕輕地開口，聲音是充滿感情的。「小翎，到現在，妳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

「哼！」聽到父親的聲音，她只有滿肚子的憤恨與怒火。

當年就是因為父親的出軌，背叛了母親而離婚。母親帶着她，身兼父職，拚命地工作，希望能夠給她最好的成長環境，但是，就在她大學畢業，打算開始賺錢孝順母親時，母親卻因積勞成疾，住院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

雖然那是父母之間的感情問題，不過她卻從來沒有原諒過父親的負心，當初就是因為他對婚姻的不忠，才會造成今天的結果。

「我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給妳，妳還是一樣……都不為所動嗎？」湯建白放軟聲音，委曲求全道。

當年，他再婚之後，新婚妻子因為身體不好而不斷流產，一直到現在他都膝下無子，所以很希望能夠再讓秦雪翎認祖歸宗。

自從父母親離異之後，秦雪翎就跟了母親，連姓也從母姓，為的就是要和湯建白斷得一乾二凈。

秦雪翎沒有一點軟化的跡象，她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我只想問你，媽病重的時候，你在哪裏？」

想到母親在臨終前，手裏還是緊緊握着他們過去全家福的照片，看到那一幕，她的心都碎了。

即使遭到背叛，母親依舊深愛着父親，但這個名為她父親的男人呢？

「小翎，我必須讓妳了解，妳們從來不讓我知道妳們的處境，我給妳媽的錢，她都原封不動地退給我，還說一切都很好。如果我知道妳們的狀況，一定會給妳們更好的生活環境，我絕對不會對妳們不聞不問的，我會………」

「你不用假好心了。」秦雪翎直接打斷他的話。他不懂，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女兒的尖銳讓湯建白感到難過，他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小翎，妳一定要如此懲罰我嗎？我們是父女啊！」

難道選擇了真愛，就得賠上原本屬於他的天倫之樂嗎？

「父女？」聞言，秦雪翎只是冷淡地笑了笑。「在我九歲生日的那一天起，我就失去了父親。」

從她九歲生日那天起，她就知道，她已經沒有爸爸了。

她的爸爸，成為別人心愛的丈夫，從此她的生命里，只有她和母親兩個人而已。

聽到女兒講出如此決裂的話語，湯建白哽咽了。「小翎……，難道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秦雪翎搖搖頭，長長地吁了口氣，對着電話留下最後一句話：「別再打電話來了。」

說完，她緩緩地掛上電話，仰頭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接到父親的電話，就讓她想起已逝的母親，心情盪到了谷底，一點工作的情緒都沒有了。

閉上眼，用力的深呼吸幾下，告訴自己不能被私人的情緒影響到工作，這不是她的作風。

想着，她重新睜開雙眼，咬咬下唇，勉強地振作起來，繼續投入需要處理的檔中。

三點一到，她下意識地放慢了手邊的動作，眼睛看着辦公室外頭，不知道今天會收到什麼樣的花束？而那張手工卡片又會寫些什麼甜言蜜語？

電梯在她的期盼下打開了，但是映入眼帘的，居然不是那個熟悉的大男孩。

而是……

秦雪翎顯然有些吃驚，不過她還是不動聲色。

是他，風煒勛！

風煒勛笑盈盈地走上前來，一身休閑打扮，看起來自然而洒脫，他的手上捧着一束七彩的花朵，看起來五顏六色、繽紛美麗。

秦雪翎雖然猜得出這三點花束是誰送的，但是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親自送過來。

她假裝不在意，瞥了他一眼。「怎麼是你？」

「妳可別告訴我，妳不知道每天下午三點收到的花束是誰送的？」風煒勛深邃的黑眸中，閃着促狹的光芒。

她避開他的眼，口是心非道：「不知道。」

其實她知道，就是眼前這個擁有燦爛笑容的男人。

「喔！」知道她是故意否認，風煒勛挑了挑眉，順着她的話說道：「幸好我選擇在今天出現，讓妳在不小心猜錯的情況下，還有修正的機會。」

秦雪翎只是冷淡地哼了聲，沒有響應。

風煒勛倒是頗能自得其樂，他將花束遞給她，滔滔不絕地說著：「知道嗎？在奧地利有一個傳說，如果能夠找到一朵七種顏色的花，心愿就會實現。所以，我送上一束七色花，希望妳能夠心想事成。」

瞥了一眼花束，秦雪翎發現裏頭的花材都是前幾天所送的種類，多樣的花材搭配起來，沒有半點雜亂無章的感覺，反而十分賞心悅目，從中似乎可以感覺到，七色花的傳說彷佛是真的。

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能被迷惑，輕啐了句：「巧言令色。」

「是嗎？能夠巧言令色的人代表反應好，謝謝妳的讚美。」他對她彎腰道謝，然後不死心地繼續把花湊到她面前晃呀晃的。「喜歡這束花嗎？」這可是他的精心傑作，他自己倒是挺喜歡的。

「不喜歡。」秦雪翎一臉冷淡，直接否認。

「說話如果一直口是心非的話，小心鼻子越變越長喔！」看得出她眼中的言不由衷，風煒勛搖搖頭輕語。

不過，他也知道冷淡已經是她一貫的保護色，他索性換個話題。

「看在我送妳這一把美麗許願花的份上，可不可以幫我實現一個小小的心愿呢？」

他希望有這個機會可以跟她出去用個餐、約個會。

「不行！」她沒有思索，直接搖頭。

風煒勛蹙起眉心，摀着心口。「唉呀！妳怎麼拒絕得這麼快速果斷？不怕傷害我脆弱幼小的心靈嗎？」

他那誇張的樣子讓秦雪翎竟有種想笑的衝動，她不由自主地抿起嘴，唇角微微的上揚。

「不怕！」

看到那得來不易的笑容，風煒勛趕緊打鐵趁熱的想說服她。「我………」

「秦姐姐！」可惜，他的話被一個高昂激動的聲音打斷，隨即一個圓臉的可愛女孩，慌慌張張的跑進秘書室。

「妳又闖了什麼禍了？」每次左茵茵只要闖了禍，就會跑來這裏跟她求救，秦雪翎已經很習慣了。

左茵茵泫然欲泣，原本可愛粉嫩的小臉已經刷白。「怎麼辦？這一次我一定會被炒魷魚的啦！我慘了，秦姐姐，我該怎麼辦？」

「妳先別急。」阻止她繼續文不對題，秦雪翎直接問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左茵茵深吸了口氣，先緩緩焦躁不已的思緒。

「其實我也不知道，原本只是一個小誤會嘛，誰知道他竟然是個大人物，而且他還氣沖沖地說要給我好看，叫我等着，我想我這一次真的完蛋了啦！」說著，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乖乖地不要說話就好了，如果我被開除了，我媽一定會很擔心我的。」

「妳究竟得罪誰了？」秦雪翎聽出了重點。

「就是剛剛我經過大廳啊！我以為他非禮小藍，所以就痛罵了他一頓，誰知道他竟然是個大老闆之類的人物，叫嚴宸焰，後來我聽經理說，才知道他的身分，早知道，我就不會……嗚嗚嗚……」左茵茵後悔極了，真不該這麼衝動的。

「這下麻煩了。」秦雪翎抿着嘴，表情有些沉重。

服務業最怕得罪客戶，尤其是長期配合的大客戶。

「秦姊姊，妳說我該怎麼辦啦？他一定會要求經理炒我魷魚的，我如果失去這份工作，我媽她一定會很難過，我……」左茵茵完全沒有建設性地說了一堆廢話。

「茵茵，妳先安靜一下，讓我想想辦法。」

秦雪翎倒是十分冷靜，馬上在腦子裏搜尋起嚴宸焰的身家數據，盤算着解決的方案。

「這個……」風煒勛突然出聲，想插入她們的話題，但是兩個女人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緒，沒有人理會他。

「秦姐姐，我不能失去工作，我還要賺錢回家呢！」左茵茵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淚忍不住的掉個不停。

「茵茵，妳先別急嘛，我一定會幫妳想辦法的。」秦雪翎當然知道她家裏的情形，才會在她每次闖禍時，努力的替她想辦法。

「我說，小姐們！」風煒勛突然大叫一聲，讓兩個慌亂的女人同時望向他的同時，他露出滿意的微笑，然後認真的說道：「我跟嚴宸焰很熟，我想我可以幫上這個忙。」

就是因為跟他很熟，所以風煒勛知道，依照嚴宸焰的火爆脾氣，確實會說出一些威脅的狠話，但那些都僅止於氣話，像他那種大忙人，根本不會真的跟眼前的小女孩計較。

「真的嗎？那太好了，那……可不可以請你幫幫我？」左茵茵眼睛一亮，看來老天爺還沒有背棄她！

「可以是可以，不過……」他凝視着秦雪翎，一臉的奸詐狡猾。「基於公平原則，請人家做事情，當然要付出相對的代價，妳說是不是呀？」

「你想要什麼？」秦雪翎當然知道他在打自己的主意，但是為了幫助左茵茵，她只好先聽聽看他的要求。

「呵呵！不愧是聰明的小翎兒，我喜歡。」他激賞地瞇起眼。

小翎兒！？秦雪翎皺起了眉，但對於這樣親昵的稱呼，她居然不覺得噁心或討厭。

「要我幫這個大忙是可以，只要……」他頓了下，才緩緩提出要求。「只要妳答應我三個要求，我就馬上幫這個小女孩說情去。」

「三個要求！」這麼貪心！

「放心好了，我保證不會要求妳做一些違背良心、違背善良風俗、違背法律、違背妳個人意願的事情。」風煒勛舉起單手，信誓旦旦保證着。

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看來秦雪翎絕非真的冷漠無情，他喜歡這個女人，而且是愈來愈喜歡了。

瞧見秦雪翎猶豫不決，左茵茵也不想強人所難。「秦姐姐，禍是我闖的，如果妳不願意也沒關係，我……我就等着被開除好了。」一想到自己即將成為失業一族，左茵茵的小臉又垮了下來。

不忍心看左茵茵失去工作，秦雪翎義氣干霄的承諾：「好吧！三個就三個，我答應你。」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啰！」計謀得逞，風煒勛露出絢爛的笑容。

看來七色花能夠幫人完成願望的傳說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