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有交往,只發生過一次性關係,叫做一夜情。一夜情之後認識了,又發生第二次性關係,那叫什麼?
她不知道……但……
如果不小心再發生第三次、第四次,他們豈不成了炮友?
炮友?
黎以裘頭昏腦脹,虛弱的按着太陽穴。
天……過去二十七年來的純情生涯好像作夢一樣,她怎麼一下子變成這麼豪放重欲的女人?剛失去十年來相依為命的男朋友還不到三個月就墮落至此……
發生這樣的事,該看作是「純屬意外」還是「積壓太久」?
不如乾脆去婚友社報名算了!她寧願早早相親把自己隨便嫁掉,省得某天一覺醒來,突然變成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可怕女人。
楊莫背對着黎以裘,熟練的打開瓦斯,澆上少許橄欖油,等候鍋子變熱。
大清早,他身上只有一件寬垮的牛仔褲和灰色棉質背心內衣,誘人的肌肉包覆在合身的衣料底下,窄瘦的腰際看起來性感無比……
「蛋要煎熟嗎?」
「都可以。」
黎以裘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努力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來,左右張望起這間開放式廚房。她坐在吧枱高腳椅上,放眼望去,廚房和客廳都一覽無遺。
他家滿像雜誌上登的那樣,冷冰冰的純白無縫拋光地板,亞曼尼的極簡主義深色牛皮沙發,大尺寸薄型電視、家庭劇院,鋼琴表面處理的深色茶几……每樣傢具都擦得亮晶晶的,一般客廳都會有的細瑣物品不知道都收到哪裏去了。廚房流理台、瓦斯台、廚櫃、抽油煙機通通經過統一設計,亮晶晶的不綉鋼金屬表面幾乎刺傷她的眼睛。
很現代感的家,光潔,整齊,很冷,很冰,尤其廚房……不知道冬天會不會結霜……
「你的早餐。」
楊莫端來一隻托盤,整套精緻餐盤上有熱狗、火腿、煎蛋、法式吐司和一杯柳丁汁,活像去大飯店吃早餐似的。
「謝謝。」
黎以裘拿起叉子,默默看着楊莫在她對面坐下,兩人靜靜吃着早餐。
「等一下有事嗎?」
快吃完的時候,楊莫突然抬頭問。
想約她出去?
黎以裘飛快看他一眼,老實不客氣的點頭說:「我有事。」
楊莫頓了一下,並沒有立即被打敗,接着問:「什麼事?」
黎以裘抓起面紙,邊擦拭嘴唇邊說:「我要去找房子,最好這兩天就能找到,馬上能搬的最好。」
本來之前幾個禮拜就要找房子了,沒想到沈依人找她商量結婚的事,她又把自己跟於皓修分手的事告訴依人,一來一往之間,不知不覺耽誤了好幾個假日。
楊莫定定看着她,眼底升起一絲疑惑。
「為什麼這麼趕?跟你前男友有關係嗎?」
黎以裘大方的點頭承認:
「嗯,我們本來同居,分手后這陣子都住旅館。難得假日,得趕緊去找房子,不然假日一過,又要在旅館住五天了,費用不便宜。」
楊莫一聽皺眉。一個女人獨自住在旅館,未免太不安全了吧?
「你沒有朋友可以投靠嗎?」他問。
黎以裘無所謂的聳聳肩。「到底要住幾天,我又不能打包票,大家各有各的生活,我不想去打擾他們。每個人生活習慣又不一樣,弄個不好還吵架翻臉呢。這年頭,友情脆弱得很,我才懶得自找麻煩。」
「懶得麻煩?」
楊莫無奈的搖頭笑笑。
「果然是你的本性。」
黎以裘俐落的跳下椅子,端起托盤走到洗碗槽。
「謝謝你的早餐。要幫你洗嗎?」
「我還沒吃完,你先放着。」
楊莫撥着盤子裏殘存冷掉的煎蛋,忽然沒了食慾。
「等一下我沒事,要不要陪你去?」
「嗯?」
黎以裘奇異的回頭打量他,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要陪她?幹嘛陪?她又不是他女朋友……也稱不上好朋友吧?
是炮友。
去去去……黎以裘大驚失色的揮走腦中不堪的念頭。
楊莫低下頭,單手支着臉,百般無聊的叉着盤子裏的煎蛋,狀似不經意的提醒她:「找房子得跑好幾個地方吧?開車總是比較方便。」
黎以裘不以為然的瞥他一眼。
「不用了。台北市停車也是一個麻煩,還是我自己坐車好了。」
楊莫聞言,深吸了口氣,不死心,又提議說:「我也有機車,機車總比公車方便了吧?難道你要坐計程車找房子?成本未免太大了。」
「唔……」
黎以裘轉身盯着洗碗槽里的臟碗盤,不知不覺打開水龍頭清洗起來。
一邊洗,忍不住低頭竊笑。
好吧,找房子說不定得找上一整天,又不是逛街,誰會想用兩條腿在路上慢慢磨?既然他這麼「熱心助人」,她好像沒有理由拒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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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熱天的,路上空氣髒得不得了,她頂着大太陽跑來跑去,忙了大半天,到底是誰要租房子啊?黎以裘氣呼呼的甩着包包走出公寓,繞過楊莫的機車,直接往街上走。
媽的,她不要他陪了!
楊莫無辜的隨後走出舊公寓,戴上安全帽,緩緩催動油門,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問:「怎麼了?」
黎以裘倏地停下腳步,火冒三丈的轉過身來,毫不客氣的大聲咆哮:
「老娘不找了!我要回旅館,你自己回家吧!」
真粗魯,但也直率得很可愛,楊莫忍不住微笑起來,柔聲道:
「先上車再說。」
「我不要。」
黎以裘擠眉弄眼的作勢想揍他……當然,做做樣子發泄發泄而已,根本沒嚇到他。
她抓着包包,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楊莫一路好脾氣的哄着她:
「這附近沒站牌,先上車,我們去喝點東西,我請客好不好?」
「不要。」
黎以裘齜牙咧嘴的拒絕,看起來倔強得很,但堅持不了多久,卻因為天氣太熱而屈服——兩人於是雙雙躲進星巴克里,舒服的吹着冷氣。
黎以裘瞪着大片透明玻璃窗外的景色,大口大口吸着楊莫付錢買的大杯星冰樂,腮幫子卻依然氣鼓鼓的,根本懶得轉頭看他一眼。
楊莫食指輕輕敲着桌面,不解的看着她。
「你生什麼氣?我剛剛說錯什麼了嗎?」
黎以裘沒好氣的橫他一眼。
「楊先生,房子是我要住的,你沒事插什麼嘴啊,有人問你意見嗎?」
楊莫愣愣的凝睇她。
「你考慮要租的房子都不安全,剛剛那間房子甚至還把熱水器放在屋內,萬一瓦斯中毒怎麼辦?」
黎以裘想也不想,立刻回他:「那也是我的命。」
楊莫不苟同的搖搖頭。
「房間那麼小,三十坪大的房子隔成五間,每間都像牢房一樣。」
黎以裘嘆了口氣。「只是睡覺嘛,當作住旅館就好啦。」
楊莫深感恐怖的瞥她一眼。
「那種房子的房客流動率很高吧?來來去去的房客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人。再說空間那麼小,住在裏面,心情只會越來越差,你脾氣本來就……不怎麼樣,以後還要一起上班,我不想面對你的壞脾氣。」
「屁!」黎以裘毫不客氣的反駁。「在公司你是老闆,我怎麼發脾氣也不會發到你身上,你擔心什麼?」
楊莫只好苦笑。
「還有很多房子,再找找看。」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找。」
黎以裘朝他皺皺鼻子,滿腹委屈的抱怨:
「以你的標準,我根本找不到房子。又要空間夠,又要環境單純,又要方便,又要有電梯有警衛。楊先生,這兒是台北市耶,我真的沒錢租太好的房子,還是職員租屋公司願意提供補助?」
楊莫橫她一眼。他才覺得她莫名其妙呢。
「你是女孩子,要求環境單純、居家安全應該很合理吧?你又不是外勞,何必屈就那麼差的生活品質?就我所知,公司給你的錢沒那麼少。」
黎以裘更不以為然,叉起雙手瞪視他。
「每個人肩上的負擔都不一樣,你怎麼知道我一個月多少才夠用?」
也是。楊莫只好點頭同意。
「你的預算到底是多少?」
黎以裘堅定的回答:「一個月七千就是我的極限了,最好是五六千塊就搞定,押金不要太高,總而言之租金考量第一,其它都好說。」
五六千塊一個月……確實滿難要求什麼生活品質。
楊莫低頭攪拌咖啡,逐漸陷入自己的思緒里,不再說話。
黎以裘徐徐喝着飲料,眼睛瞟向窗外美好的陽光,暫時放下煩惱……只要有冷氣吹,不熱着她,偶爾晒晒太陽的感覺還真不錯。
楊莫突然用手時頂她的手臂,黎以裘回頭看他。
「我帶你去看間房子。」
他拉着她的手起身,黎以裘忍不住盯住他們交握的手,手心有些刺刺痒痒的。
這傢伙……她突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什麼感覺呢?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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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size雙人大床、衣櫥、置物櫃、書桌、化妝枱,所有傢具一應俱全,房間甚至連接着一個小陽台,小陽台外是台北市的夜景。
楊莫打開套房的浴室給她看:超大鏡面洗手台,單人按摩浴缸,外加spa水柱淋浴設備、烤箱及蒸氣室……這簡直是豪華汽車旅館才有的配備,一般家庭幹嘛要搞成這樣?
黎以裘滿臉疑惑的轉頭看他。
「你說要帶我去看房子,結果是你家?」
「嗯。」
楊莫低着頭,雙手插在口袋裏,輕輕哼了一聲。
「我不能住這裏。」
黎以裘泄氣地繞過他,悶悶的走出房間。楊莫跟在她身後關上房門。
「為什麼?那個房間從交屋裝潢完之後就沒有人住過,我不介意租給你。」
「我介意。」
黎以裘咬着唇,回頭瞥他一眼。
空氣里流動着一絲緊張的硝煙味,黎以裘徐徐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低頭陷入沉思。
她真不能理解他。在辦公室里說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可是昨天卻和她上床,現在又自願把空房間租給她,為什麼呢?才過一天,他就改變心意了?對她有意思了?
還是……把她當成方便的性伴侶了?
會嗎?她才跟男朋友分手,馬上和另一個男人廝混……他覺得她很隨便嗎?
黎以裘垂着眼瞼,臉頰燥熱起來。
他是這樣想她的嗎?
楊莫姿態輕鬆悠閑的靠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喝着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啤酒,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她實在無從猜測他的想法,也問不出口……
所以……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馬上拒絕他,抓起包包掉頭就走。
以後,永遠、永遠別再跟他發生任何私人交集,這樣她就不必介意他的想法,也不用管他到底有沒有看輕她了。
走人,馬上站起來走人!
黎以裘耳膜嗡嗡作響,腦子混亂成一團,忽然聽見自己嘴巴里飄出聲音:
「用不到這麼多房間,幹嘛買那麼大的房子?」她惡聲惡氣的指控。
楊莫平靜的注視她,慢條斯理的回答:「我母親希望我買大一點,她認為我現在是一個人住,但未來成家就需要房間了。」
「想那麼遠……」黎以裘沒好氣的撇撇嘴。
楊莫深邃的眼眸緊盯住她。「你在生氣嗎?」
黎以裘感覺自己情不自禁顫了一下,紅潮迅速爬上臉頰。
她尷尬的皺眉吼他:
「我生什麼氣啊!」
楊莫眨了一下眼睛,太陽穴微微抽動。
他傾身凝視她,冷淡的語氣,不帶一絲情緒。
「你說你的預算只有五六千,只能租那樣的房子,我覺得這對女孩子來說不安全。如果一開始你找房子這件事我沒參與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反正我家有空房間,我也不介意多個室友,我很單純的提議租給你,你為什麼生氣?」
黎以裘一聽跳腳,隨即叉起雙手大叫:
「為什麼生氣?我為什麼生氣?你覺得我們這樣還不夠複雜嗎?你不是號稱不喜歡和女職員走太近?和我上床、邀我同居,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是男女朋友嗎?既然不是,那這算什麼?你當我是隨便的女人吧?好,也許……也許我的行為在你看起來是這樣,但我心裏知道我不是,我才不要和你亂七八槽的住在一起!你少污辱人了。」
呼!總算說出來了,教她憋着一肚子話離開,真不像她的本性。
黎以裘抓起包包,現在她可以問心無愧、輕鬆自在的離開了。楊莫卻又拉住她的手臂。
「幹嘛?我不租不行嗎?」黎以裘惡狠狠的甩開他。
媽的!害她又浪費一天的時間,只剩明天可以找房子了。
楊莫只好放開她,一臉懊惱。
「我……我並不認為你隨便,也沒有懷抱什麼企圖,讓你覺得不安,我很抱歉。如果你覺得不妥當,我當然可以理解,不過……如果你住下來,我保證,保證不會……不會讓我們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
他小心翼翼的斟酌字句,就怕再次惹惱她。
黎以裘聞言,不禁停下來,深深吸了口氣。
她認真的瞪着他,仔細觀察他凝重的表情。他看起來很嚴肅、很誠懇,不像在耍她,也不像看輕她……她忍不住動搖了起來。
也許也許,他真的擔心她找不到地方住,卻被她誤會了。
其實他……他是滿不錯的人,滿好心的,可是……
「謝謝你,我覺得還是不好,我不能住這裏。」
黎以裘故作輕鬆地笑笑,其實心底正在滴血。
再見了,豪華衛浴;再見了,台北市的夜景。
「我走了。」她落寞的準備離開。
楊莫深深吸了口氣,加強補充說明:
「一個月五千包水電,不必押金。」
黎以裘抬頭瞪他,十分困難的吞咽着口水。
這……這傢伙才認識她多久?怎麼會怎麼會……這麼這麼看透她?那……現在怎麼辦怎麼辦?五千塊包水電,不必押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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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搬過去跟他住?」沈依人整張臉幾乎垮下來。「短短几個星期,你人生的起伏還真大啊。」
「是啊。」黎以裘換上白色的伴娘禮服,在鏡子前轉了一圈。「這件怎麼樣?跟你的新娘禮服配嗎?」
「還不錯。」
「你不用試婚紗嗎?已經選好了?」
黎以裘奇怪地瞥她一眼。
「是啊,跟阿光一起選的,拿去改尺寸了,我的腰比較小。」
沈依人單手托着腮,還在消化黎以裘帶來的新發展。
之前她說她跟於皓修分手了,她本來不太相信。交往十年耶,有辦法說分就分嗎?雖然劈腿屬於戀愛中的重罪,但她一直覺得他們還有機會複合。畢竟對女人而言,哪裏還有第二個十年可以瞎耗?如果於皓修迷途知返,看在往日情分上再給他一次機會也不為過啊。
沒想到她卻那麼快就找到下一個男人。
沈依人的想像力無止境的蔓延蔓延蔓延——
「為了躲避一個男人、而接受另一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她深沉的目光閃閃發亮起來,一副很有智慧的模樣。
黎以裘忍不住翻翻白眼。「拜託!我才沒有躲避於皓修,也沒有接受楊莫,我們只是……住在一起,又沒有交往。」
「你們上過床,而且不止一次,是兩次。」沈依人懷疑地指控。
黎以裘聳聳肩。那又如何?
「我們已經約法三章了,他不會再碰我。」
沈依人怪笑一聲。
「那種話能當真啊?你看着好了,他還會想上你,上了之後,他會看不起你。就算嘴巴上不承認,心裏還是會看不起。」
「這你就太想多了……」真是古典傳統婦女啊。黎以裘沒好氣的小聲咕噥:「也許是我想上他呢。」
事實上,這才是她的「重點」。
「啊?」沈依人嚇了一跳,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黎以裘不禁苦笑。她是真的很想要他,只不過又害怕陷入男女情慾里難以自拔。慾望畢竟是短暫的,她內心深處真正渴望的還是穩定的婚姻關係。
沈依人嘆了口氣。
「那……那我就沒話說了。」
黎以裘凝視鏡子裏的自己,穿上禮服的她,看起來高貴典雅,臉上肌膚白皙中透着自然紅潤。她今天沒有化妝,膚質依然一流,遭遇情變后的她沒有絲毫憔悴,反而更加嬌美。她不能否認,楊莫確實是帶給她好心情的主因。
有帥哥在旁邊,誰都會努力不當個醜女。
黎以裘軟弱的從唇畔逸出一聲低吟,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突然抬頭對依人說:「你不明白,那不只是上床,不只是『性』而已,我從來不曾感覺自己這麼備受呵護過。如果……如果性都是這個樣子,那我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些女人會上癮了。」
「上癮?你說上癮?我的天我的天!我真的覺得你跟他住在一起,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沈依人面紅耳赤的捧着臉,沒想到黎以裘嘴裏居然吐得出這種話;現在站在她眼前的,真的是她的好姐妹黎以裘嗎?
「他長得帥嗎?」她真的很好奇。
黎以裘難過的輕嘆。「帥,非常帥。」
沈依人眼睛馬上跟着發亮。「是嗎?於皓修已經很不錯了,比他還帥?」
「嗯。」黎以裘遺憾地點點頭。
「急死人!到底長什麼樣啊?」
黎以裘偏頭想了一想。「嗯……這麼說好了,假如於皓修是謝祖武,那楊莫就是金城武,這樣你懂嗎?」
金城武?沈依人色迷迷的眯起眼睛。如果是金城武,她放棄婚紗爬也要爬上他上床……啊,前提是真要有那麼帥才行。
「喂,你就要嫁人了,檢點一點。」
黎以裘笑着推她一把,沈依人不禁期待起來。
「我結婚那天,你可以帶他來給我看看嗎?」
黎以裘沒好氣的橫她一眼。
「拜託!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怎麼帶?」
「對喔,還有一件事……」
沈依人突然清醒過來,抱歉地笑了笑。
「阿光不知道你們分手了,我還沒跟他說,結果他自作主張把喜帖發給他了,我結婚那天於皓修也會來,沒關係吧?」
「沒關係。」
黎以裘非常平靜冷靜的按住她的肩膀,肯定的說:
「我會試着不要搞砸你的婚禮,放心。」
沈依人愣了一下,背脊忽然莫名竄起一股寒意……
搞砸?黎以裘提到搞砸這兩個字?為什麼會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