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晚,儼然以任士熙正牌女友自居的金莎莎約他去吃泰國菜,看了場電影,將近十一點,金莎莎還興緻勃勃的提議要去跳舞,但任士熙卻莫名覺得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似的。
“不了,明天一早還得出庭,下回吧!”永遠把玩樂擺第一的任士熙,破天荒的婉拒了。
“好吧!”金莎莎失望的一聳肩,讓任士熙送她回家。
三十分鐘后,車子停在金家豪華的大宅前,金莎莎卻沒有立刻下車的意思。
“莎莎,你早點休……”任士熙才剛開口,就被主動送上的柔軟香唇給堵住。
金莎莎熱情的吻着他,柔軟饒富技巧的唇確實很讓男人銷魂,偏偏對於此刻飛來的艷福,任士熙竟完全沒有一絲被撩動的感覺。
第六感告訴他,當他對女人的吻沒有感覺時,就表示他有大麻煩了!
基於君子風度,他剋制抽身退開的衝動,敷衍的勉強回應她,直到金莎莎雙眼迷濛的退開唇。
“還喜歡嗎?”金莎莎以略帶沙啞的嗓音問。
任士熙怔了下,猶豫著該說實話,還是用善意的謊言安慰她?
“嗯。”他點點頭,微微一笑。
“晚安!”金莎莎滿意的笑了,轉身拉開車門下了車。
目送金莎莎步入金家大門后,任士熙立刻踩下油門,急馳而去。
深夜的大街人車稀少,因此那個身穿白農,在夜色中遊盪的身影,顯得格外突兀與嚇人。
現在可是七月哪一他的心底不禁發毛。
那抹輕飄飄的身影把任士熙給嚇了一大跳,那愁苦的面容、哀怨的神情,簡直家是冤魂不散的女鬼——
趕緊在胸前比了個十字,但當他稍稍定神再仔細觀察,卻又發現這個“阿飄”有幾分眼熟,尤其是她身上背着的大布包,更是眼熟到不能再熟。
三更半夜的,這女人沒事站在這裏嚇人,是存心討罵挨?!把心底那絲像是擔心的情緒抹去,他讓怒氣取而代之。急踩煞車,迅速拉開車門,快步走向那抹遊魂。“金錢豹?你在這裏幹嘛?”
背後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恍神發獃的金虔葆三魂七魄全跑回來了。
一轉頭,才發現竟是害她三更半夜還在這裏流浪的罪魁禍首。
“不關你的事!”
看她臭著一張臉,自顧自的轉身繼續往前走,任士熙眼尖的注意到她手裏拎着行李,一副準備遠行的樣子。
“你帶著行李要去哪?該不會是想偷偷落跑吧?”任士熙懷疑的打量她。
“我又不是賊,不偷不搶幹嘛落跑!”惱怒地回了他一句,金虔葆懶得再搭理他,逕自拎着行李往馬路另一頭走。
“喂,你到底要去哪?”他不死心的尾隨着她。“都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明天怎麼會有精神打掃?”他自以為幽默的開玩笑。
她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丟來一句。“拜託你走開,讓我安靜一會兒好嗎?”
任士熙愣了愣,笑容迅速從臉上隱去,總算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怎麼回事?”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拉住她。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令人心灰意冷的一刻,手臂上突如其來的溫暖,竟讓她的眼眶一熱。
她以為自己能夠自食其力,不必依靠任何人,但顯然她錯了,這世界上有太多不可預期的意外,絕不是她一個人應付得來的。
“繳不起房租,被房東趕出來了。”她木然說道,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泄露出任何情緒。
“那你要去哪?回家嗎?”他收起弔兒郎當的態度,小心翼翼的問。
“不要!”她回答得太急太快,反倒露出破綻。
他從來不曾聽她提過家裏的事,但她越是避而不談,任士熙就越是懷疑。
“你家住哪?好像從沒聽你提過?”他開始探起口風。
“南部。鄉下地方,沒什麼好說的。”她敷衍似的一語帶過。
“家裏有什麼人?”不死心的任士熙徹底發揮考古精神,非要從貧瘠荒地里挖出一點有參考價值的東西來。
“爸爸、晶姨跟同父異母妹妹。”話一出口金虔葆立刻就後悔了,她幹嘛跟他說這麼多?!
“那你的母親——”任士熙小心翼翼的問。
“過世了。”她一派冷淡,卻渾然不覺那抹一閃而逝的憂傷全落入他的眼中。
“你跟他們感情好像不太好,要不然怎麼會一個人從南部到北部來工作?”相對於她的冷淡回應,任士熙卻依然對這個話題保持高度興趣。
“鄉下偏僻又沒有發展,不如台北機會多,可以多賺點錢。”
她的回答流暢又乾脆,自然得完全沒有一點破綻,但任士熙聽來卻總覺得不對勁。
“離家這麼遠,你不會想家嗎?”他狐疑的繼續追問。
“不會!”她乾脆地回了句。
“那——”
“拜託你不要多管閑事好不好!”她忍無可忍冷聲打斷他。
第一次,他終於從她的臉色瞧出了異樣。
“你是不是跟家人吵架,負氣出走?”這是任士熙的第一直覺。
震了下,金虔葆緩緩回過頭,看着那個高大身軀,那個弔兒郎當、嘴跟心腸一樣壞,總能把人氣得火冒二丈的男人,此刻臉上卻掛著一抹教人迷惑的溫柔神情。
明明只是稀鬆平常的一句話,但不知怎麼的,在這一刻,在他的眼神溫柔注視下,強忍的眼淚竟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
“喂——你怎麼哭了?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關心……”任士熙看到她的眼淚,手腳全慌了。
她的暴跳怒罵、她的壞脾氣,從來傷不了他分毫,但此刻她從眼底滴滴答答淌落的淚卻嚇壞了他。
一聽到“關心”兩字,金虔葆的眼淚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堅強的自己竟會變得如此脆弱?尤其是在他面前,面對他不經意流露的關心,她堅強的武裝總是會徹底瓦解,暴露出其實脆弱、容易受傷害的自己。
無暇思考其他,任士熙衝動的伸出手,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別哭了。”他不耐煩的粗聲低吼道,但擁着她的雙臂卻出奇溫柔。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欺負你。”未了,還不忘加上一句嘀咕。
金虔葆“噗嗤”一聲,破涕為笑,理智也回來了,急忙抽開身跟他保持距離。
“誰說我哭了,我只是被沙子扎痛眼睛。”金虔葆用力抹去眼淚,逞強說道。
“那就好。”看她眼底又重新燃起光采,任士熙鬆了口氣。
看着她手裏的行李,他不假思索的一把拉起她的手。“跟我來!”
“進來啊——快進來!”任士熙站在門邊,宛如迎接貴賓似的將門戶大開,熱絡的招呼著門外的小人兒。
但門外的人兒卻躊躇不前,盯着他的眼神像是盯着一頭想吃小紅帽的大野狼。
“拜託,金錢豹,你又不是第一次來,裝什麼不熟啊?!”任士熙受不了向來直來直往的她變得這麼扭扭捏捏。
“就是因為把你摸得太熟,才更擔心我的安危。”她冷冷說道。
“你放心好了,你住在這裏絕對安全,我對灰姑娘不感興趣,艷光照人的大美人才是我的菜。”
弔兒郎當的一句話,把她心裏僅存的不安與猶豫,全都趕得一點也不剩。
她幹嘛猶豫,她會流離失所全都是他害的,住進他的豪華別墅,吃他、喝他、住他也是應該的。
雖然有討厭的花心蘿蔔為伴,但環境可遠比之前住的小鴿子籠好上幾十倍。
不客氣的提着行李大搖大擺跨進大門,進到熟悉的客廳,看到處處充斥着他個人風格的傢具擺設,她又不免有些卻步了。
遽然轉身面對他,她先把話挑明了說。“先說好,約定的一個月期滿后,我會立刻去找工作,等領到薪水就會付你房租,我不想欠任何人人情——尤其是你。”
“你用不茅把這舉手之勞放在心上,我偶爾也會撿些流浪貓、流浪狗回來。”他笑咧一口白牙。
敢情這傢伙是把她當成了路上撿回來的流浪動物?“那我還得感謝你大發慈悲羅?!”她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道謝就省了,做牛做馬報答我比較實際!”任士熙很欠扁的繼續討罵挨。
“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好好領教我‘報恩’的功力。”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哈哈哈……”任士熙忍不住仰頭大笑。不知道為什麼,跟她在起,總覺得心情格外輕鬆,光是看她氣得漲紅的小臉、橫眉豎目的富表情,就可以驅散一整天的疲憊。
“你就睡二樓客房吧,需要什麼就說一聲,用不着跟我客氣,反正我們也是各取所需嘛!”他得意笑咧兩排白牙。
惱火的白他一眼,金虔葆逕自拎着行李上樓。
她若不是眼睛出了問題,就是提着行李晃了一夜把腦子晃壞了,怎麼會把任士熙跟溫柔劃上等號?甚至在一剎那間,還有種心悸的感覺一她真是瘋了!
這個人嘴壞、心眼小,還是個來者不拒的花花公子,要是招惹上他,肯定會落得身傷心碎的下場。
踏進客房,清爽明亮的空間立刻驅走陰霾,幸好她把客房整理得特別乾凈,看來“善有善報”這句話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
把行李放在地上,屁股往床沿一坐,金虔葆不由得發起呆來。從走出金家大門那一刻起,就發誓要獨立的,怎麼到頭來卻還是得靠別人幫忙?
難道她真的還是那個嬌生慣養的金家大小姐,永遠都得躲在父親的羽翼下,靠他庇蔭?
從包包里掏出一張早已發皺的尋人啟事,每看一次她的眼眶就熱一回,心口就繃緊一寸。
“喂,你……”
突然間,一張腦袋從門外探進來,把金虔葆嚇了一大跳,連手裏的那張剪報都掉了。
“你真沒禮貌,進來也不懂得先敲門。”她趕緊蹲下身去撿,生氣的罵著。
“這是我家,幹嘛敲門啊?!”任士熙不以為然的咕噥,長腿一跨,大搖大擺的踱進房裏來了。
“拜託你出去好不好,現在這是我的房間,你要進來請先微求我的同意。”金虔葆氣得直跳腳。
“你在看什麼東西?”不知道是臉皮厚還是聽力有問題,任士熙當牌作沒聽到似的,自顧自湊過去,目光直往她手裏探。
“不關你的事!”金虔葆手毋紙藏到背後,冷著臉怒瞪他。
“我要看,給我!”不知道為什麼,任士熙一看到她那副好像藏着天大秘密的模樣,就忍不住想追究到底。
該不會她手裏藏着的,定心上人的照片吧?
不知為何,一想到她有男朋友,任士熙就打從心底不舒坦。
他無法否認,其實金虔葆長得還不差,一雙生起氣來亮得懾人的清澈大眼,乾凈清秀的臉盔,一走上街足以引來不少注目。
“這是我的私隱,請你尊重點。”她就像被捻在獅爪上的小老鼠,徒勞無功的拚命掙扎。
“我就偏要看!”這個快三十歲的大男人,一耍起賴桌竟然跟小孩一樣。
這男人根本有毛病——金虔葆氣得渾身發抖。“你簡直莫名其妙。”
掙脫他的箝制,她轉身就要逃,孰料才跨步,整個人就被一堵高大的身軀給撲倒在大床上。
“快給我!”任士熙將她壓制在床上,蠻橫的去搶她手裏緊捏的紙。
“不給!”她拚命閃躲著。
“頑固的女人。”任士熙氣呼呼的罵。
“霸道的臭男人。”她毫不客氣的回罵,把紙護在胸前,可惜力量遠不及他,又處於挨打的弱者地位,手裏的東西三兩下就被他給劫走。
任士熙得意打開搶到手的紙張一看,突然爆出大笑。“尋人啟事?你看這東西幹嘛?瞧你當成寶貝一樣,我還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呢!”
聽他嘲諷的語氣,金虔葆再也忍無可忍,發瘋似的對他又推又踢。
“滾開!”她氣得小臉漲紅,像是快爆炸的氣球。
任士熙被她突如其來的激烈動作給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冷不防臉上挨了一拳。
那個看起來自嫩柔軟得像顆饅頭,沒有半分威脅性的小拳頭,打起人來力道卻不小。
“該死的,你發什麼瘋?!”他強忍住痛,反手壓住她。
“放開我!”她氣吼著。
“不放!”控制了局勢,任士熙得意洋洋的笑着。
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身體被他有力的雙手牢牢壓制住,金虔葆大口喘息,忿忿的瞪向他。
四目相交,突然間,像是灑精碰上火,產生一種微妙的化學變化,憤怒的氣息有如水蒸氣,頓時蒸發得無影無蹤。
兩人開始意識到,彼此的身體正毫無縫隙的緊緊貼合著,他的腿擠進她的兩腿間,堅硬的胸膛壓在兩團柔軟上,臉孔距離她只有兩寸,近得可以聞到她呼吸中的怒氣跟馨香氣息。
這一刻,他們都嗅到了那股不尋常的氣息。
她的臉蛋迅速染上一片紅,感覺到自己的一心跳得好快,呼吸急促得好像快窒息似的。
在一個這麼討人厭的男人面前,她怎麼會緊張得心跳加速、口乾舌燥,被他的眸光一看,就渾身發燙得像是快燒起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唇瓣上,眼神幽暗濃濁了起來,想起了記憶中那兩片唇瓣香甜的蜂蜜檸檬滋味—一
硬生生遏止住那股衝動,他甚至還狠掐了大腿一把,阻止自己繼續心猿意馬。
但老天,他發誓,他從不曾這麼渴望親吻一個女人,卻又不能輕舉妄動,就怕在這場拉鋸戰里先敗下陣來。
兩人對峙的目光里,看似冷靜卻又隱藏着暗潮洶湧,像是極力在摸清對方的底細——就在即將窒息的前一刻,金虔葆遽然別開頭去,大口的深呼吸起來。
再一次佔了上風,任士熙面露得意,這才終於鬆開手,慢條斯理的起身。
壓在身上的龐然大物一走,金虔葆立刻爬起身,忿忿揉着發疼的手腕。
“對了,下個禮拜六晚上我要在家開個派對,你必須來幫忙。”他若無其事的宣佈道。
“我才不要!”她毫不猶豫的拒絕。當打掃的清潔婦還不夠,他還要她當服務生伺候他的朋友?門都沒有!
“別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他不懷好意的噙著奸笑。
“我可沒答應要伺候你的狐群狗……”他的眉峰往上一飄,她不甘願的把話吞了回去。“你的朋友,這不在我們的約定里!”
“我們的約定就是:你必須當我的丫環,任勞任怨、供我使喚,所以當然包括招待我的朋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說。
“當丫環不等於做牛做馬。”她咬牙切齒的擠出話。
“當然等於,打從你來求我的那一刻起,這已經是你無法擺脫的宿命了。”他壞壞的笑着,讓人恨不得磨利指甲,好往他那張邪惡透頂的俊臉上招呼。
剩下十三天而已,忍耐、忍耐,只要捱過這十三天,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還可以讓洗車中心免於被勒令關閉的命運,說什麼都要忍下這口氣——金虔葆邊深呼吸,邊告訴自己。
“我知道了。”她很不情願的用力回答。
“很好。”他得意笑着。
“金莎莎也會來?”未了,她不忘問道。
“喔,她那天要跟朋友到巴黎去血拚,正好可以多找幾個辣妹來。”他喜孜孜的盤算著。
“依她的個性,要是被她發現,你肯定吃不完兜著走。”她的警告聽起來簡直像詛咒。
“咦,才跟她見過一次面,你怎麼這麼了解她的個性?”任士熙訝異極了。
“呃——我亂猜的,有錢人家的女孩子通常都是這樣。”金虔葆心虛的連忙扯了個藉口。
“看來,你看人的眼光還滿準的。”任士熙仰頭哈哈大笑。“你放心,這種事我的保密功夫一向做得滴水不漏。”他胸有成竹的說道。
“這麼說一你已經把她當成正牌女友?”她故作不經意的問。
“她漂亮、家世又好,加上她父親已立下遺囑,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她,娶到她就好像娶到一座金礦,這可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夢寐以求的。”
他還故意丟給她一記挖苦的眼神,噴噴驚嘆遭:“同樣都姓金,怎麼你們命運差這麼多?”
無暇理會他的嘲諷,金虔葆心急的追間,慌得差點就漏了口風。“爸——不,金小姐的父親找你立遺囑?是不是他生病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金錢豹,遺囑又沒有你的份,你幹嘛緊張成這樣?!”任士熙看她那副着急樣,忍不住戲謔道。
“我——我關心不行嗎?!”她沒好氣的回道。
“莎莎她父親好得很,看起來一點病也沒有,頂多顯得悶悶不樂了些。”誇張的嘆了口氣,任士熙又繼續說道:“比較可憐的是元配所生的女兒,妹妹有數百億的財產,她卻只得到一個保險箱。”別說是當事人了,就連他這個外人都替金家大小姐覺得委屈。
“保險箱?”金虔葆著實愣住了。
爸爸——留給她一個保險箱?
其實金虔葆心裏並沒有太多的訝異與不滿,只是難以理解為何父親要特地留一個保險箱給她?
“不過,依照當時金總裁夫婦的談話內容研判,可能是金夫人與金大小姐處不好,所以才提早立下遺囑,由金莎莎繼承所有財產,作為讓金夫人接納金大小姐的條件。”
聞言,金虔葆呆住了。
她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晶姨對她的敵意全是來自害怕爸爸偏愛、獨厚她,而爸爸為了她,竟然不惜把一輩子的努力心血全給了莎莎跟晶姨。
頓時,她覺得好心疼、好不舍,為了她,爸爸竟然寧願放棄一切。
某種細微卻又扎得她心口難受的情緒湧上,她的喉嚨像是被哽住,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有錢人通常都喜歡藏一手,說不定保險箱裏藏着上億的金條、金塊。”任士熙無厘頭的開起玩笑。
“我才不在乎錢!”金虔葆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啊?”任士熙驀地一愣。
“呃……我……我的意思是說,又不是每個人都愛錢,說不定那位金小姐根本不在乎分配到多少錢。”金虔葆結結巴巴的解釋,趕緊補救自己的一時口快。
“沒錯,有錢人的煩惱不見得比普通人少,也不一定比一無所有的人快樂。”任士熙有感而發的說。
聞言,金虔葆用一種驚異的目光望向他,像是訝異於這種超然的話,也會從他從不吐好話的狗嘴裏跑出來。
“你幹嘛那樣看我了?”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任士熙心跳竟突然漏了幾拍。
“其實,你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玩世不恭。”她的目光又深又遠,像是看進了他的心靈深處。
“金錢豹,你今天是吃錯什麼葯?”被她這麼一說,任士熙竟然微微紅了臉,困窘的忍不住罵。
看着他困窘又不自在的樣子,金虔葆心口像是被融化的糖,在心底態意蔓延開來,彎起澄澈的水眸,她忍不住漾開一抹好甜好甜的笑。
察覺她臉上浮現笑容,任士熙怔了怔,只消一眼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那是他有生以來所見過最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