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起來真的好好吃，那都點吧！反正有兩個大男人在。」沈世柚樂於和她拉近距離，和她一起翻閱菜單。

「好呀，都點來吃。」她回神，穩定飛揚的心才開口，「世柚，你滿頭大汗的，很熱嗎？先喝麥茶吧！」

「謝謝。」沈世柚接過她倒的冰涼麥茶，「學弟要喝嗎？」

齊文澈自始至終都盯着徐潤香不放，察覺她刻意避開的視線，冷冷地揚起唇。

「不用了，學長多喝一點。」她不但迴避他，還猛跟沈世柚獻殷勤？他的心口一抽，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湧上喉嚨。

她明明說過對沈世柚的感情不是喜歡，還會為了他拒絕沈世柚，答應過站在他這一邊，結果呢？

從沈世柚一出現，她就不曾認真看着他，態度彷彿在躲避毒蛇猛獸般。

是怨他打擾她難得的約會？

不，不是這麼單純。

他很清楚自從那一吻之後，兩人的關係起了變化，若是好的變化，他肯定欣喜若狂，但並非他所願。

她不再毫無防備地在他身邊打轉，一和他對上眼就慌亂地逃開——他不是想要這樣的結果才吻她！

沈世柚一邊喝着麥茶，一邊說：「對了，你們的感情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好。」

齊文澈面對他的示好毫不領情，唇角噙着冷笑。

「從我一進來到現在，她可都沒多看我一眼，學長是從哪裏看出我們的感情好？我真是好奇。」他的心情非常惡劣，才沒打算給情敵面子。

沈世柚抿了下唇，這下可清楚齊文澈不善的態度並非錯覺，有些倉皇。

「呃，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他的視線來回在徐潤香和齊文澈之間遊走，嗅出不對勁的氣氛。

此話一出，他們的表情截然不同——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沈世柚小心翼翼地詢問。

徐潤香的臉一僵，不想被當成焦點，馬上拔高語調，「沒有！」

「她都這麼說了。」齊文澈則是垂下眼眸，淡然地出聲。

正當沈世柚還要說話時，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員走進來。

「不好意思，可以點餐了嗎？」

見到服務生，徐潤香鬆口氣，連忙擠出笑容。

「可以，我們要點拌飯……」點了一半，她不自在地看向齊文澈。「你呢？」

「隨便。」他別開臉，語帶煩躁。

聽到這話，她悶着頭繼續點餐，等待服務生離開之後，沉默不語。

「潤香跟以前沒什麼變，還是一樣可愛。」沈世柚把注意力放在身旁的可人兒，不斷地讚美她。

和徐潤香重逢時，他大感驚喜。她依然和以前一樣可愛，隨着年紀增長，還多了份嬌美的女人味，讓他心動不已。

當聽見徐潤香的告白，他簡直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答應她的要求！

分別之後，他的腦海一直浮現她可愛的容顏，天人交戰一番之後，認為送上門的女人不吃白不吃。

「哪有，都變老了。」徐潤香客氣地回應，沒有因為他的讚美而喜悅。

看着沈世柚，那份重逢的驚喜退去之後，她的心再也毫無波動，證明對他的感覺早已不是喜歡。

現在一想，她好懊惱當時跟他告白，簡直是太衝動了。

不管沈世柚的回應如何，她並不喜歡他，是該好好為自己提出的交往請求……

「不會，變得更漂亮了。」

「哎唷，這麼稱讚我會不好意思。你也變得更成熟穩重，和以前的感覺不太一樣。」她搖頭，反過來稱讚他。

「真的？哇，心情真好。」沈世柚微笑，突然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接着湊近她耳畔低語：「等吃完飯，可以和你獨處嗎？我還沒答覆你上次的心意。」他突來的行為讓她嚇一跳，急着抽回手。

「我、我……世柚，其實……」她的身子往後移動，瞧見他尷尬的表情，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是我太突然了。」搞什麼？不是說喜歡他，還當眾抽回手，豈不是給他難看？沈世柚的眸底閃過一絲怒火，握緊落空的大掌，扯下嘴角。

齊文澈將他們的表情收入眼帘，俊顏剎那陰沉，用力地放下手中的杯子。

「兩人道歉來道歉去的，我很好奇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笑着說，冷眸鎖定沈世柚心虛的表情。「學長，可以跟學弟分享嗎？」

被那厲眸一瞪，沈世柚的心突然跳快一拍，結結巴巴地開口：「那個……手機響了，我先失陪。」他急忙地站起身，快速地奔出包廂。

包廂瞬間沒有聲響，寧靜的氣氛讓徐潤香坐立不安。

「他做了什麼？」

冷厲的口吻像細針刺上她的心，倉皇地垂下眼。

「沒、沒什麼，不小心碰撞到，我才道歉的。」她胡亂掰出理由。

他冷哼一聲，見她沒事也就不多問，改了話鋒。「麥茶里有寶物？跟人說話都不用抬起頭？」

她握緊杯子，不安地東張西望，「我只是剛好低頭而已，幹嘛連這個都要嘮叨？」

「那還真是剛好，每次都在我講話的時候低頭。」他毫不客氣地戳破她的爛藉口。「徐潤香，你再逃避我沒關係，反正逼你面對的方法多的是。」

她倒抽口氣，猛地抬起頭，迎上那雙冷冽的黑眸。

「你又想幹嘛？」他不懷好意的笑容使她不安。

「又？看來你很清楚我會對你做的事情。」食指抹了下嘴唇，他的眉一挑。「這種事情，我可是非常樂意再來幾次。」

他邪惡的表情讓她的臉一紅，「齊文澈，你不要太過分！上次是意外，我可不會再讓做亂來！」

「不是意外，況且你的警告對我一點效用都沒有。」他冷笑，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你……」她咬緊唇，覺得他的惡魔本性好嚇人。

「不要再跟他廢話，速戰速決。」

她一愣，看着他不耐煩的表情。「什麼？」

齊文澈用手指點了下桌子，隱忍怒火，低聲地說：「不要忘了你來的目的，快點拒絕沈世柚。」

「我要不要拒絕他，跟你沒關係。」她對他霸道的口吻感到惱火，倔強地回嘴。

「意思是不想拒絕？」他眯起黑眸，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本來是想讓你自行解決，看來是不行了。」

瞧見他揚起惡魔般冷酷的笑，她的心一凜，立刻跟着起身。

「阿澈，你想幹嘛？」小手揪住他的衣袖，她小心翼翼地問。

「跟學長說你愛我愛得要死，沒辦法跟他在一起。」

她杏眼圓瞪，急得跳腳。「你胡說八道！拜託，不要亂講話，我才沒有……阿澈！」

「喂？幹嘛？」沈世柚走出包廂之後，來到靠近樓梯的角落接聽手機，語氣明顯不爽。

手機里傳出朋友的訕笑，「這什麼口氣？該不是怪我打擾你和徐潤香的約會吧？」

「三個人在一起算什麼約會！」沈世柚越想越火，咒罵一聲。「媽的，這是什麼狀況？」

不能和徐潤香獨處就算了，還莫名其妙被齊文澈瞪，那一眼光是想起來就渾身不自在。

齊文澈給他的感覺和以前截然不同，印象中他陽光爽朗，如今卻有種難以言喻的邪氣，那份冷漠是第一次見到。

「什麼三個人？」

「齊文澈也來了。」他沒好氣地回答。

「齊文澈？」

「就是我的大學學弟，那個很有名的學弟啦！」齊文澈一進大學就是名人，如今他的成就也確實讓人想忘都忘不了。

「他怎麼會在那裏？啊，你說過徐潤香跟他的關係不錯，不是男女朋友吧？」

「我看他們的感覺也很詭異，但潤香否認過，反正我也搞不清楚情況。」沈世柚表情煩躁，一手爬梳劉海。

「如果是男女朋友，徐潤香也不會提出交往的要求，應該只是朋友。怎麼會一起遇上？」

「在店裏碰上就一起聚餐啦，那種情況下我又不能拒絕。」他再次哼一聲，「我真是發神經才會邀他一起，剛才被他一瞪，我差點腿軟！」

沈世柚將方才被徐潤香拒絕的情況說給朋友聽，不但搞不清楚她的心意，還把自己的面子丟光。

「唉，我看他是徐潤香的護花使者，今天沒戲唱了，打消念頭吧！」

「我的計劃全被搞砸了！媽的，我超想上她的。」

「算了，不怕你馬子知道？」

沈世柚早就有女朋友，會來赴約的目的純粹是想來一場火辣的一夜情。

「她在國外，沒人多嘴最好是會知道。」他伸手抬抬眼鏡，斯文的臉龐此刻看起來流里流氣，「我也忍了很久，有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哪有推開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徐潤香看起來有多正……」

「她不是喜歡你嗎？若她真的答應跟你上床，知道你只是想玩玩，傷害到她怎麼辦？」

「拜託，都幾歲了，沒這麼容易受傷害。而且，我也不是硬來啊，到時候你情我願還能怪到我頭上？」一想到礙眼的人，他的心情更加浮躁。「要不是齊文澈在，今晚我就可以把她搞到手。」

一道冷漠的嗓音忽然揚起——

「人渣說的話果然很不入流。」

沈世柚猛地轉身，一見到來到身後的兩人，表情立刻僵硬，手一松，手機掉落在地。

「學、學弟，潤香……我……我……」他支吾半天，想不出好的藉口解釋眼前的情況。

徐潤香連看都不看沈世柚一眼，沉默地轉身奔出餐廳。

「潤香！」沈世柚急着想追過去，齊文澈馬上擋在面前。

齊文澈面無表情，騰出手臂阻攔他，冷聲地說：「像你這種人渣不夠格喊她的名字。」

「你……學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他的額頭冒出冷汗，結巴地解釋。

「有沒有誤會是由我來判斷，還有，別亂攀關係，我可沒有這種人渣學長。」齊文澈根本不屑聽他說話。

「你說的話會不會太過分？我……」沈世柚抬起頭，迎上那雙厲眸，身體微微顫抖。「不管我對潤香的心態是什麼，至少這是我們的問題，跟你這位外人沒關係吧？請讓開。」

齊文澈改用一手揪住他的衣領，瞧他害怕的模樣，唇角噙着一抹殘酷的笑。

「徐潤香是我要的女人，像你這種不入流的角色早該消失。」手臂欺近他的胸膛，把他嚇得往後倒退幾步，整個人被壓上牆面。

「齊……你是想打我嗎？我可不會善罷甘休！」沈世柚連聲音都開始發抖，臉色慘白。

「你可是第一個對我說不會善罷甘休的人，我倒是好奇起來了。」

沈世柚吞了吞口水，被齊文澈剎那變得陰狠的眼神嚇着，根本說不出話。

齊文澈輕笑幾聲，旋即甩開沈世柚，冷眼瞧着他跌坐在地的狼狽模樣。

「我還懶得出手，若你想反擊，我也可以奉陪。」齊文澈斂起笑容，俊顏異常冷漠。「聽清楚，別打徐潤香的主意，她不是你可以碰的女人。以後你最好別再出現，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