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一名婦人一把推開經理辦公室的門,映入眼帘的畫面令她倒抽口氣,步入中年仍保養得宜的容顏頓時繃緊,只差沒有扭曲變形。

“海奇……”

她的兒子余海奇是南海集團的接班人。

南海集團是以房地產業在台灣崛起,目前在亞洲是前十大企業。

身為南海集團總裁余濤波的獨生子,余海奇為了準備接任,先進入美國分公司擔任經理。

在他的帶領之下,短短几年就讓分公司在美國站穩腳步,明年有望成為全球五十大企業之一。

年輕有為的余海奇不僅工作能力一流,且面貌俊秀,身形修長,穿上西裝打起領帶,活脫脫像雜誌里走出來的模特兒。

外貌零缺點,事業一百分,這樣的男人,走到哪裏女人就跟到哪裏,問題是,現在人人都謠傳他是同志。

聽到這個謠言,向來以兒子為傲的宋娟娟,當然氣得趕緊奔去公司問清楚。

一路上她猛搖頭,喃喃自語着“不可能、不可能”,結果打開辦公室的門后,所有的不可能都化為可能,她的心都碎了。

余海奇正坐在那兒,而一名年輕男子的上半身正趴在他的大腿上。

宋娟娟仔細一瞧,認出了那是兒子的好友徐朝陽。

看見他趴在兒子這麼敏感的部位,她腦子裏立即浮現淫穢的畫面,眼眶裏泛着淚水,哀怨地看著兒子。

“海奇,你這個不肖子,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年邁的老母親?”她拿出手帕,一邊擦眼淚、鼻涕一邊斥喝。“其實、其實你媽我是很開明的,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接受……”

“可是、可是……我可是懷胎十個月才辛苦生下你,還把你養得這麼高大帥氣,我以為你會第一個把這件事告訴我,結果、結果我竟然是最後一個才知道!海奇,你竟然這樣對我……出櫃這種事,怎麼可以讓我從別人的口中聽見?”

原本面無表情的余海奇逐漸攏聚眉宇,眼中浮現無奈,緩慢地啟唇,“媽,我不知道您是從哪裏聽到這種事,但我真的不是同志,用不着出櫃,讓您這麼失望,真不好意思。”

她都激動得稱自己為年邁的老母親了。他差點失笑。

“您哭鬧着想把兒子當成同志出櫃,一副偉大的模樣,我真不知道該感激您的開明,還是該打斷您的感動?”

“當然是感激我……咦?”宋娟娟停止哭泣,快速地拿起手帕抹乾眼淚,睜大了眼。“你不是同志?不是gay?”

余海奇勾起嘴角,漾起充滿魅力的笑容。“不是。”

宋娟娟清一清喉嚨,伸出顫抖的手指着仍趴在他腿上的徐朝陽。“那他、他在幹嘛?”

余海奇眯起眼,伸手揪住徐朝陽的衣領,把人用力往後頭一扔。“滾開。”他冷冷地說出這兩個字,無視後方發出的哀號聲,優雅地拍一拍西裝。

“這是怎麼回事?”宋娟娟一臉困惑。

“媽,這小子老是說崇拜我,剛才想要把我當成神膜拜,結果動作遲鈍,身子不穩,才會直接趴在我的腿上,不要想太多。”余海奇不疾不徐地說。

“呃,是嗎?”

徐朝陽狼狽地站起身,俊容扭曲,以憤然的眼神瞪着余海奇的後腦勺。

“余海奇!”他怒吼道。

宋娟娟察覺情況不妙,好聲好氣地解釋,“哎呀,誤會你們真不好意思,朝陽,別這麼生氣嘛。”她企圖化解徐朝陽的怒火,然而已來不及了。

徐朝陽上前一把揪住余海奇的衣領,“你這渾小子在胡說什麼?明明是我正要彎腰撿資料,該死的你踹了我一腳,我才會趴倒在你身上!哪有什麼崇拜、膜拜!”

“喔,我有做這種事嗎?我看到你老是用迷戀的眼神看我,以為你是真心崇拜我啊,想說讓你膜拜一下也好,難道是我想太多?”余海奇咧嘴一笑,拍拍他的手。“真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他最好會不好意思!徐朝陽對他的笑容感到刺眼,心中不爽地咒罵著。這心機重的幼稚鬼!都幾歲了還玩這招?

“阿陽!”宋娟娟親昵地喊了一聲,朝他尷尬的笑笑,額頭冒出三條線。

她這個外貌零缺點、事業一百分的兒子,在性格上有小小的缺點……好啦,神明在上,她不能說謊,是很大一點啦!

他總是笑容滿面,看似無害,其實心機重得可以無聲無息併購一家大公司,有時又幼稚得讓她這個做娘的丟光顏面。

“伯母。”徐朝陽僵硬地扯動嘴角,看在長輩的份上,悻幸然地鬆開手。“伯母,您剛才誤會他是同志,事實上,這恐怕不是誤會。”

“不是誤會?”

徐朝陽看他一眼,“說不一定這小子還不知道自己的性向,否則怎會這四年來沒有交半個女朋友,沒有傳出半點紼聞呢?”

見余海奇臉色難看,徐朝陽心中大樂。

“據說,有富家千金都找上門爬上他的床,他竟然無動於衷地趕人走!那位小姐都氣得想去跳海咧。”

那位富家千金名叫沈若童,對余海奇一見鍾情,這兩年來不斷向他示好。

她很固執,不管余海奇明示、暗示,都不懂得知難而退,而今余海奇是同志這個謠言,恐怕是她被多次拒絕後惱羞成怒,才傳出去的。

余海奇雙手環胸,語氣里沒有半點情緒地糾正道:“不,她是說要去跳河,但又嫌棄河水太臟,所以要換別的自殺方式,現在因為百貨公司周年慶大拍賣,自殺要延期。”

好小子!連這種事都能以這麼平靜的表情說完,一點人性都沒有!

徐朝陽搖頭,察覺宋娟娟臉色蒼白,於是道:“呃,伯母,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他聳聳肩,“您有理由懷疑他的性向,來,逼供吧!”

他和余海奇認識多年,和余家的人也熟稔,知道余伯母個性開朗,想法開明,即使是長輩,也常毫無顧忌地和年輕人開玩笑。

“海奇,阿陽說的是真的嗎?你對女人沒興趣?”

下次再找你算帳!余海奇狠瞪他一眼,接着對母親微笑道:“媽,這小子大概是忙到暈了頭才會胡言亂語!我才是您的兒子,當然要聽我的。我的性向正常,愛的是女人。”

“那、那為什麼這幾年都不交女朋友?連紼聞也沒有……大家才會謠傳你是同志啊。”

“這幾年我都把心力放在事業上,哪有時間交女朋友?至於紼聞,反正又不是真的,別人怎麼傳一點也不重要。”余海奇上前摟住她的肩膀。“媽,別擔心,倘若有天我發現自己是同志,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您。”

說著,他那雙狹長的眼瞥向唯恐天下不亂的徐朝陽。這小子明明知道他的心在誰身上,還敢對他老媽胡亂說話?

“這樣啊。”宋娟娟的心提起又放下。“那現在公司已經穩定,你該交女朋友了吧?”

“媽,我正要跟您說這件事。”余海奇挑起眉,“接下來,我該回台灣,進入南海集團。”

“嗯,你爸爸是跟我提過。”

“大概再一個星期,我就要回台灣去,到時候,我會去找您未來的媳婦。”他勾起唇角,眼裏閃爍着光亮。

“什麼?未來的媳婦?”宋娟娟瞪大了眼。這麼說來,兒子早就有意中人了?”

“嗯,等了四年也夠久了。”他放了四年的長線,即將收線,而魚兒……即使不上鉤,他也會讓魚兒上鉤!

一旁的徐朝陽好奇地問他,“伯母未來的媳婦,正是我想到的那個?”

余海奇笑容燦爛,“你說呢?”

見狀,徐朝陽不禁頭皮發麻。每次這小子露出這種燦爛得刺眼的笑容,他就知道有人要倒大楣了!

而這次倒大楣的主角就是——范藍兒小姐!

法式餐廳里,某一桌的氣氛特別詭異。

一名年輕男子臉色蒼白,瞅着對面的兩位女子。

“到底哪位才是陸小姐?”陳正凱的語氣充滿困惑。

左邊這位是他前幾天見過面的相親對象,名叫陸僅君,另一位則自稱是陸氏集團的千金陸僅君,是他真正的相親對象。

“她。”左邊的女子手指着旁邊的那位。“她是真正的陸僅君,而我不過是她僱用前來赴你約的人。”

“僱用?”陳正凱扯着嘴角,眼神滿是不解。

“你好,我是粉色事務所的范藍兒。”她拿出名片遞給他,揚起有禮的微笑。“除了非法的事情,其餘的,只要客戶出得起價碼,粉色事務所什麼都包辦,比如假冒千金來和相親對像見面。”

陳正凱深呼吸,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陸小姐,這是真的?”他看向一臉緊張的陸僅君。

陸僅君緩慢地點頭,“嗯……因為我不想相親,可是爸爸一直強迫我,我只好找上粉色事務所。”她瞥了正優閑地喝着水的范藍兒一眼,“一開始我就把照片換成范小姐的,讓她假冒我來和你相親。”

“既然如此,陸小姐現在出面是想做什麼?”陳正凱臉色鐵青,無法理解地問。

前幾天,他跟冒充陸僅君的范藍兒相親,對她很有好感,正打算提出前去拜訪她父母的請求,結果竟然冒出真正的陸僅君,告知他一切都是騙局!

“因為、因為范小姐把跟你見面的事情告訴我,還把你的照片傳給我……嗚嗚,跟當初媒人拿來的照片不一樣啊,我看到你真正的照片,立刻對你一見鍾情嘛!”陸僅君哭喪着臉道。

陳正凱目前在紅若企業擔任經理一職,是個青年才俊。

問題是她又不管商場上的事,對於這些青年才俊毫無了解,只聽過名字。

當時,媒人送來的照片中是個滿臉豆花的男子,她沒有向父親確認,只認為照片中的人就是陳正凱。

她氣急敗壞,但父親強硬的態度讓她無法拒絕,她只好找范藍兒急救。

結果,看到范藍兒傳來陳正凱的照片,當下她便後悔了,立刻結束這件委託,親自來赴約。

陳正凱抿緊唇,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陳先生也跟陸小姐一樣,不想相親,但又無法拒絕長輩的要求,才會把照片掉包吧?”范藍兒吃着魚子醬,緩緩地開口。“陸小姐是直接派我來赴約,陳先生則是親自前來。事實上,陳先生是想測試陸小姐,看陸小姐是否會以貌取人。我沒說錯吧?”

以前她很天真,毫無心眼,但自從認識了某個人之後,多少知道些人性。

這種試探的把戲,她在某人的身上看太多了!

陳正凱的手段不過是小兒科,某人可是天神級的,她完全看不出某人……她抖了抖肩膀,不敢直接道出對方的名字,省得倒霉事降臨。

陳正凱握緊拳頭,無法否認。“是,我原先是這麼想。”

他凝視着范藍兒微笑的面容,心口一熱。

但君……不,藍兒,她並不特別漂亮,只稱得上可愛,但笑容燦爛,宛如陽光般耀眼。

最吸引他的是她的個性,開朗、熱情,和她在一起完全沒有負擔。

他以為已找到了心目中理想的對象,豈知全部是騙局。

“范小姐,欺騙別人的感情,難道不覺得過分?”陳正凱語氣嚴肅地道。

范藍兒一愣,笑容變得僵硬。“對不起。其實我很後悔接下這件案子,剛好知道她對你有好感,所以立刻和她一起來向你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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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心總經理的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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