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在李亨的安排下,三天後裴玦跟商商在長生殿拜見了楊貴妃。

初見到傳說中傾國傾城的楊貴妃,裴玦跟商商都被她驚人的美貌給震懾住了。

明眸大眼、櫻桃小口、水嫩粉膚加巴掌小臉,體態豐盈、柔若無骨,令人光是看上一眼就為之着迷。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這句讚美之詞,絕非空穴來風,也難怪一見到楊貴妃,兩人自然恭敬行禮如儀,絲毫不敢輕慢。

斜倚在紫色卧榻上,楊玉環如春筍般白嫩的手指,正捻著一顆剛從嶺南運來的荔枝,緩緩送到嘴邊慢條斯理嘗著。

“你們就是裴玦跟殷商商?”品嘗完荔枝,楊貴妃還意猶未盡的吮著指尖的汁液,慵懶的問道。

“回貴妃娘娘,草民裴玦,這位姑娘是殷商商。”裴玦不卑不亢的應道。

“民女殷商商,叩見貴妃娘娘。”殷商商趕緊又磕了個頭。

“本宮聽太子說,那批織錦是你們的?”楊貴妃睨著一雙嫵媚美眸問。

“回娘娘,那織錦確實是裴、殷兩家所出,因在來長安路上出了點意外,所幸巧遇太子殿下仗義相救,又蒙太子殿下收留關照,特求太子殿下引見,來此向貴妃娘娘說明一切,只求不埋沒了我們兩家的織錦。”

裴玦知道楊釗是楊貴妃的遠親,又是她眼前的紅人,聰明的不敢妄做批評,只輕描淡寫的說明事情緣由。

“嗯,這事太子也略跟本宮提了,你們放心,那楊釗本宮自會好好的罵他,絕不教你們白白受委屈。”楊貴妃滿口承諾道。

“楊釗送來的那兩批織錦,織工細緻精美、各有千秋,本宮的織工七百餘人,卻沒有一人能織出像這樣的成品。”楊貴妃的口氣,顯然是極為滿意兩家的織錦。

“回娘娘,錦城織錦聞名天下,裴家與殷家代代皆為織錦世家,所出的織錦敢說無人能出其右。”

“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啊!”楊貴妃矯媚的笑罵,突然自卧榻上緩緩起身。

只見她走起路來蓮步輕移、柳腰款擺,一襲質料織工上好的紫色綢緞衣裳,遮掩不住胸前呼之欲出的雙峰,隨着她說話、輕笑,雪白圓球挑逗似的顫動著,勾引男人的目光。

“瞧你氣宇軒昂、一表人才,本宮可從未見過像你這麼俊的美男子。”楊貴妃嬌笑着,一雙眼緊盯着他不放。

“貴妃娘娘過獎了。”裴玦不動聲色的俯首,藉以避開與她大膽的目光相對。

“娶媳婦兒了沒?”

“回貴妃娘娘,草民尚未成親。”

“喔?像你這麼俊俏的男人,儀錶堂堂,怎麼到現在還沒娶親呢?”一隻纖指緩緩沿着他精壯的胸膛游移,勾魂攝魄似的目光筆直盯視着他。

那樣露骨的眼神連還沒出嫁的商商都不禁羞紅了臉,也難怪皇上會對楊貴妃迷戀至此,不惜將她從壽王的手中搶來佔為己有,看來她不只美貌聰明兼具,就連蠱惑男人的本領也是一流。

“回娘娘,男兒不立業,不足以成家。”

“好個不立業、不足以成家。”楊貴妃聞言,讚賞地笑了。

一旁的商商完全被冷落在一旁,兩人像是無視於她的存在,相互糾纏的眼神仿彿快勾起天雷地火。

商商瞪着那根在他胸口畫著圈的挑逗手指,但裴玦非但不閃躲、拒絕,反倒一臉陶醉似的,任由楊貴妃挑逗撩撥。

商商生不起半點怒氣,卻覺得心裏好像被倒了一大缸子醋,酸得好像連她的五臟六腑都被侵蝕得千瘡百孔。

“若娘娘不嫌棄裴、殷兩家織錦,往後有這殊榮能成為娘娘專屬的織坊,若娘娘首肯,對草民等來說,將是世世代代的榮耀。”

“這是當然的!”楊貴妃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往後,你們裴、殷兩家所出的織物就只許送進宮中,是本宮專用的織品,知道嗎?”

“謝貴妃娘娘,草民在此先叩謝娘娘。”

“你千里迢迢送來這出色織品,本宮高興都來不及,何必跟我客氣?”楊貴妃矯嗔著睨他一眼,便逕自轉頭吩咐宮女準備豐盛酒菜款待兩人。

“啟稟貴妃娘娘,民女身子有些不舒服,可否容民女先告退。”再也無法繼續忍受兩人往她心裏倒醋,商商隨口編造了個理由好回東宮去。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那好吧,燕兒,送殷姑娘回東宮去。”楊貴妃先是假意佯裝惋惜,卻又趕緊轉頭吩咐宮女。

“謝貴妃娘娘好意,民女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勞煩宮人了。”商商微微一欠身,不再多看裴玦一眼,便急忙轉身而去。

失魂落魄的回到東宮,她仿彿掉了魂似的呆坐在廳后花園裏,腦中翻騰的儘是裴玦對楊貴妃臣服卻又百般溫柔的神情。

明明是一個多月來朝夕相處、患難與共的他,怎會突然變得那樣陌生與遙遠,好像她從來不曾真正認識過他。

想到遠在家鄉的爹爹與兄長,商商一時悲從中來,忍不住哭了起來。

“殷姑娘,你怎麼了?”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驚起了商商。

淚眼婆娑的一回頭,只見李亨正站在背後。

“沒事——我沒事!”她急忙舉起袖子收拾眼淚。

“是不是為了裴玦那傢伙?”李亨一句話,教商商當場愣住了。

“我!不是的——是因為——因為——”一時之間,商商慌得接不上話來,支支吾吾半天。

“你不用再騙我了,我可不是傻瓜,你對裴玦那傢伙的情意,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概只有那眼高於頂、又嘴硬的傢伙才看不清楚真相吧?!”李亨爽朗的大笑。

“殿下聰明絕頂,我對他一廂情願,傻的是我。”

“傻丫頭,你怎麼會是一廂情願呢?難道你看不出來,裴玦那傢伙只是嘴硬罷了,他心裏所想的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像是受到驚嚇似的,商商眨著大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那傢伙分明也愛上了你,卻偏偏逞強的不肯承認,你們兩個人哪,肯定是月老失職忘了把紅線牽牢。”李亨嘖嘖有聲的搖頭。

“這——怎麼可能?”他明明不把她放在眼裏啊?!

“一個街頭混混都能進宮當官了,天底下還有什麼事不可能?”一語雙關,李亨不忘諷刺楊釗。

“可是——”一時之間,商商心亂如麻。不知道該相信李亨所說的,還是她所看到的。

“你放心,既然你到我東宮來就是我的客人,身為主人,哪有讓客人失望的道理呢?!”李亨臉上露出一抹頑皮神采。

一隻手,輕輕搭上了商商的肩頭。

“一切都交給找!”

商商茫然仰起頭,看到的是一雙胸有成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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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貴妃娘娘設宴款待一整晚,忙於應付她過於挑逗大膽的暗示,以及不停往他身上黏的身子,裴玦簡直比跋山涉水一整天還要累。

深夜回到東宮,只見商商的房門緊閉,房內沒有半點燈燭,看來應該是睡了。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悵然襲上心頭,他在佳人門外佇立許久,才緩緩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歇息。

接下來幾天,商商竟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似的,終日不見人影,就連李亨也甚少出現,只有幾名宮女殷勤照應他的飲食起居,沒有絲毫怠慢。

但雖然被伺候得無微不至,他卻老覺得哪裏不對勁,聽不到她的聲音、少了她在眼前打轉的身影,他竟覺得好不習慣。

什麼時候,他竟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一直以來,她的笑聲、天真的傻話總讓他覺得心煩,可一旦少了她,才發現日子竟變得如此乏味。

終日在東宮閑坐着,幾天下來他像是被囚在籠中的鳥,悶得幾乎快發抂。

雖然如此,他卻還是拉不下臉向宮女打探她的行蹤,為了維持他男人的尊嚴與面子,他寧可鬱悶的忍受下來。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耐性已經被逼到極限,他想不透她究竟上哪去了,竟可以連續好幾天不見人影。

懷著滿肚子鬱悶,他用過了早膳后,不經意走過後花園,竟聽到裏頭傳來如銀鈴般的笑聲——

是她!

裴玦全身的經絡突然像是尋到水的植物,立刻蘇醒了過來,渴切的吶喊著要更多的滋養,這份渴望驅使他拉回腳步走進花園裏,尋找她的蹤影。

遠遠的,他瞧見了她!

那是幾天來日夜糾纏、折磨着他的身影,只見她跟李亨正坐在一艘精緻的小船上,兩人各拿一把槳,笑聲連連的笨拙划著。

突然間,她站了起來,小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讓她整個人一傾摔進了李亨的懷抱里,兩人四目交接、眼神熱烈交纏,完全無視於湖邊七八名宮女、護衛。

裴玦站在原地,感覺血液一下子衝進了頭頂,全身都被一股透骨的寒意給佔領了,他沒想到,原來這幾天始終不見她人影,是因為她每天都跟李亨在一起,玩得樂不思蜀。

他的雙拳在身側握得死緊,一雙眼像是想瞪穿什麼似的,凌厲瞪視著兩人。

他幾乎以為自己會衝過去,會把商商從李亨手中搶回來納入懷中,不許任何人碰她一下、多看她一眼——

但他沒有,在極度的盛怒與震驚中,他毅然別過頭,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不知是有極佳的自制力與定力,還是他已經麻痹了,從此見到商商與李亨在一起的畫面,他也能面無表情,絲毫不起波瀾。

他早就說過,他跟殷商商橋歸橋、路歸路,兩人毫不相干,她要跟誰在一起是她的事,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過人的意志力讓他安然無恙的撐過大半個月的時間,就算見到兩人再如何親密的舉動,也能面不改色的佯裝視若無睹。

裴玦自認已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往後再也百刃不侵了。

不過離開錦城也好幾個月了,他始終挂念青坊生意,決定要擇日動身回鄉,回到過去終日唯利是圖、汲汲營營的生活,那是他最熟悉,也是最適合他的。

“什麼?你要回鄉?”

一聽到裴玦的決定,李亨驚訝得下巴幾乎快掉下來。

“是的,在殿下這兒叨擾甚久,家中生意無人掌管,我想儘快動身回鄉。”裴玦平靜的說道。

“這——還真是不巧!”突然間,李亨一臉的為難。

“殿下,有事您但說無妨。”

掃了裴玦一眼,李亨一臉為難的說道:“是這樣,我打算跟商商成親,正想在近日開始籌備,沒想到你突然說要回鄉去,那豈不是錯過我跟商商的大喜之日?”

轟然一聲,裴玦的腦子裏儘是一片嗡嗡作響,只剩下成親兩個字在耳邊反覆回蕩著。

“殿下您——要跟商商成親?”他近乎麻木的吐出一句。

“是啊,我還真是喜歡商商這個可愛的小東西,等將來本太子登基,一定會冊封商商為妃,一輩子疼愛、寵愛着她。”

聽著李亨深情的一字一句,裴玦完全厘不清此刻心裏酸苦交雜的,究竟是何種滋味引

“恭喜殿下。”他毫無感覺,近乎麻木的吐出一句。

“謝謝你,我希望你能參加完我們的成親大典再回鄉去——”

“不了!”不等李亨說完,裴玦立刻斷然回絕道。“我家裏還有很重要的事非等我回去處理不可,我在此就先恭賀殿下了,希望殿下與殷姑娘——白頭到老!”他仿彿用盡全身氣力似的才能把話說出口。

“你當真不留?”李亨蹙著眉,一臉嚴肅的問。

“還請殿下恕罪!”他堅決一躬身。

“好吧,我不勉強,你就回去吧!”望着他半晌,李亨緩緩嘆了口氣。“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後天!”裴玦平靜說道。

“好吧,為了讓好兄弟也能參加我的大喜之日,一干繁文縟節就免了,成親大典提前到後天舉行!”李亨下定決心似的斷然一擊掌,興高采烈的宣佈道。

一記驚天響雷劈來,教裴玦震撼得幾乎快站不住腳。

“我都為了你把成親日提前了,你總不能再這麼不夠意思,繼續推辭不參加了吧?”李亨半勸半威脅似的逼他表態。

“這——”裴玦被逼問得啞口無言。

他隱約感覺得出來,李亨根本是存心不讓他好過!

許久之後,他遽然轉過身去,僵硬的丟來一句:“我參加就是了!”

渾然不知背後那張臉正偷偷露出竊笑,裴玦只知道這個決定,無異是把自己逼進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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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玦不知道這兩天來,他是怎麼過的,用行屍走肉來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

看到東宮張燈結綵、四處掛滿了喜氣的紅彩、燈籠,宮女來來去去的張羅著成親之日的諸多瑣事,且人人臉上卻都掛著喜氣洋洋的笑,像是有多迫不及待這一天到來似的。

相對於已經足足兩天不曾出過房門的裴玦,他的寢房裏卻是一片死氣沉沉,與門外的鑼鼓喧天有天壞之別,獨坐在桌邊的身軀顯得那樣孤寂而抑鬱。

桌上擱著一隻包袱,裏頭只有幾件簡單的衣服,等會兒婚禮結束后,他就準備立刻動身上路,一刻也不多留。

留下來做什麼呢?看新婚的他們甜蜜的笑,還是看他們幸福依偎的身影?

雖然嘴裏說不在意,但他心裏清楚知道,這兩種畫面都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門外傳來熱鬧的鼓樂聲響,看來婚禮應該已經開始了,擱在桌上的雙拳緊握,心口像是被什麼給緊緊揪住似的,連呼吸都覺得痛。

腦海里閃過她甜笑、哭泣、執拗、發怒的每一種模樣,像是烙印在他腦海中似的,清晰得或許這輩子永遠也遺忘不了。

難道——他真的就得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她投入李亨的懷抱?明明知道自己對她有着特殊的感覺,卻寧可為了男人的尊嚴而犧牲放棄?

他所該堅持、固守的,到底是男人的尊嚴,還是對自己誠實?

喧天的鑼鼓一聲聲敲入他的心坎,每一下都像是宣示著與商商曾有過的回憶,即將被埋葬成為過去。

今天過後,她將成為太子寵姬,而他,則是永遠在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千里之外,這——就是他想要的?

不,他怎能就這樣放手,他怎能這樣明日張膽的欺騙自己?

明知道自己心中對她存着什麼樣的感情,卻寧可假裝一切都不存在,他贏得了面子、爭到了男人的尊嚴,卻換來一輩子的痛苦與懊悔折磨,真的值得嗎?

一股騷動在心底開始醞釀壯大,他緊繃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像是極力在壓抑著某種足以教世人驚駭的衝動。

但聽著鼓樂聲逐漸將氣氛推向最高潮,意味着一切都將為時已晚——終於,他霍然站起身,懷抱着不顧一切的氣勢,轉身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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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嫁給他!”

正準備被推上大廳行禮的商商,突然聽到大廳外傳來一聲高喊。

一把掀起紅褵,急忙轉身,商商見到熟悉的高大身軀正矗立在大廳口,渾身散發著一股力挽狂瀾的懾人氣勢。

商商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旁的李亨已經開口說話了。

“裴兄,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參加了呢!”李亨迎上前,熱絡的說道。“來,我特地幫你留了個最好的位置,可以把成親大典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能娶商商!”突然間,他冷靜開口打斷了他。

頓了下,李亨一臉不悅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商商已經答應嫁給本太子了,誰敢反對?”

“我不會把她讓給你的。”裴玦堅決的說道。

“你憑什麼?”李亨氣呼呼的吼。

他緩緩望向怔愣一旁的商商,目光濃烈得仿彿快將她吞噬。

“因為我愛商商!”

此話一出,大廳喧喧嚷嚷的吵雜聲遽然靜止,每個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尤其以商商巨大的心跳聲最為清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今天是我跟商商的大喜之日,你卻突然說你愛商商,你根本是存心破壞!”李亨一副快衝過去揍他幾拳的氣憤模樣。

“我不是,我只是——太晚發現商商對我有多重要,太晚放下我的自尊,太晚發現——我有多愛她。”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對著商商說。

看着那雙深情濃烈的眼眸,商商搗著幾乎衝口而出的啜泣,眼淚卻如斷線的珍珠,不聽使喚的往下掉。

她以為這些話,她這輩子永遠也不可能聽到,以為他親口坦承愛她,將是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我知道自己是個大混蛋,不但辜負了朋友,也傷害了深愛的女人,但我只是想做一件,讓自己下半輩子不會後悔的事。”

“把我的大喜之日搞成這樣,你現在打算怎麼收拾?”李亨寒著臉等着他給個交代。

“我願意接受任何責罰,只要能讓你消氣,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他緩緩閉上眼,心甘情願承受一切後果。

“這可是你說的,不後悔?”李亨又問了一次。

“不後悔。”閉着眼,他心如止水。

只要能贏回商商,只要李亨肯放手,他承受得住任何懲罰。

“好,那你就給我好好的當個新郎倌!”

突然間,一個紅彩套到他身上,裴玦錯愕地睜開眼,只見李亨一臉笑盈盈的,完全沒有半點方才勃然大怒的神情。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愕然低頭看着胸前的紅彩,以及一旁喜極而泣,卻難掩嬌羞的商商,如墜五里霧中。

“這只是為了逼你表態所演的一齣戲罷了!”李亨笑嘻嘻的聳聳肩。

他被設計了?

陡然,他心中竄起一股怒氣,這麼多人都親眼目睹他像個傻瓜似的被設計,在這麼多人面前把心裏的話一股腦全掏出來——

他簡直是個蠢蛋!

正要發作的怒氣,卻在轉頭瞥見商商那張喜悅羞紅的臉龐后,跑得無影無蹤。

他氣什麼呢?

他身為男人的自尊跟她相比,已經變得微不足道,如今知道這只是李亨所設計的一場戲,他可以毫無愧疚的擁有商商,這遠比一切都還要重要。

“過來!”

他轉頭望着不遠處的商商,喑啞的命令道。

商商咬着唇,猶豫許久,一臉不安的緩緩朝他走來。

“你這磨人的小東西,你可真把我折磨慘了!”

遽然一把將她緊緊抱進懷中,用力之猛像是想將她揉進身體裏似的。

“這輩子除了我,不許你再投入其他男人懷抱,聽見沒?”他霸道的命令道,至今那股醋意還在他胸口翻湧。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商商將小臉埋進他懷中,嬌羞的說道。

如釋重負的重重吁了一口氣,他將她緊抱在懷中,深深吸入一口他熟悉的馨香氣息,終於發現,在第一次抱她時,他早就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了她。

“你們兩個別再摟摟抱抱了,快來行禮了,以免夜長夢多,商商又給別的男人搶了去——”李亨不知死活的還在一邊煽風點火。

緩緩鬆開商商,裴玦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別以為你身為太子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這筆帳以後我們再慢慢算!”他撂下話。

“商商,來吧!”

一轉頭,他朝商商綻出深情的笑,一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宣示這輩子絕不再輕易放手了!

喧天鑼鼓中,這對有情人在眾人的見證下總算結成了夫妻,也證明了月老當初的話果然不假。

至於李亨後來跟這對歡喜冤家又維持什麼樣的一種情誼,後來又是如何在楊釗引起的安史之亂后,登基成為皇帝——

這些,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總之,在月老陰錯陽差的牽線下,商商跟裴玦這對有情人總算是終成眷屬,並且還生下一群活潑的孩子。

而月老又去了哪裏,沒人知道他的行蹤,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是有有情男女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他的蹤影。

春夏秋冬、殷勤不倦的執行他的工作——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全書完】

◎編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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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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