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喜歡這裏嗎?」帶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紀太倫笑問道。
「你家好漂亮!」勉強抑下心頭狂喜,於玫忍不住開口稱讚。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有一件東西你一定更喜歡。」
「什麼東西?」她假裝皺眉苦思了半天,跟着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他故意逗弄她。
「快說嘛!」她撒嬌地道。
他神秘地笑了下,從柜子裏拿出一隻方型大小、真皮所制的黑盒。隨着他扭開扣鎖,緩緩打開盒蓋,一條鑲着藍鑽的手鏈立即呈現在她面前。
不似藍寶石光華內斂,藍鑽耀眼奪目。
「啊!情淚……」這份吃驚和感嘆,隱含虛偽和真實。她在拍賣會寄來的型錄里看過這條手鏈的造型,對於情淚自然不會陌生,然而想起自己處心積慮、不計代價只為了一份不確定的愛情,不由得感慨萬千。
「我派人到倫敦替你買下的。」他微微一笑,「你要的東西我一定替你買到。」
「你真好。」如果喬默也能這麼對她的話……
她再次嘆了口氣。
「為什麼嘆氣?不喜歡嗎?」紀太倫擱下情淚走到她面前。
「我只是很感動,想不到你對我這麼好……」這倒不是謊話,於玫並非鐵石心腸,她體會得出紀太倫重視她的程度。
紀太倫拿起身旁準備好的香檳倒入茶几上的兩隻水晶杯,他回過頭瞄了情淚一眼,「這樣你能安心跟着我了嗎?」
於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讓她跟着他」是他買下情淚的最終目的。
「從現在起我已經是你的了……」媚笑中,她迅速地在他面前的水晶杯里丟了一顆小藥丸。
紀太倫笑着回過頭拿起水晶杯。
「乾杯!」
兩人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紀太倫拉着於玫一起跌坐在床沿,「玫兒,你知不知道我等今天等得好苦?」
她笑眯眯地點點頭。
是啊!她又何嘗不是?左盼右盼總算盼到了情淚。
歡欣鼓舞之餘,她掩嘴輕笑,「人家說越難得到的東西越珍貴,這樣你才會好好珍惜我啊!」
「你放心,我會非常非常愛惜你的……」他一個勁地在她臉上舔吻。
「別這樣……」她假裝害羞地左閃右躲,希望能拖就拖。
「別躲嘛,來,讓我香一個……」
五分鐘已經過去,可是他看起來依然精神奕奕,絲毫沒有昏迷的前兆。
怎麼會這樣?難道藥效失靈了?
於玫着急地皺起眉頭。
「玫兒……」紀太倫已不顧一切壓上她的身子。
怎麼辦?她該推開他嗎?手足無措的她已驚出一身冷汗。
驀地,他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到處游移。
當她暗自覺得不妙時,突然間他動也不動地趴在她身上,沉重的男性軀體壓得她直喘不過氣。
天啊,好不容易……
意識到他的昏迷,於玫這才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從他身下掙脫出來,接着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柜子上那散發神秘光芒的情淚。
情淚總算屬於她了!
「你對我真的不錯,要是我早點認識你,或許……」
她看着身旁昏迷不醒的紀太倫喃喃自語着,要不是心中儘是喬默的身影,難保她不會對紀太倫動心。
「只可惜……」她輕嘆了口氣,眼光再次瞟向情淚。
唔,她的情淚……
於玫臉上洋溢着興奮得意之情,她緩緩地走向充滿魔力的情淚,突地,玻璃碎裂的細微聲響傳入她耳中,令她訝異地回過頭。
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頓時破窗而入,飛快地搶在她身前,迅速將情淚攫取在手。
喬默!
於玫吃驚地張大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兩人已有一個多月不曾見面,想不到再次見面竟是這樣的場景。
「很驚訝是不是?」喬默的眼中充滿了諷刺,似乎正嘲笑她的狼狽困窘,他看了看手中的情淚得意一笑,「真是辛苦你了!」
他一路追蹤買主的下落,沒想到竟發現於玫和紀太倫勾搭在一起,隨即明白她奪取情淚的企圖,於是他索性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直到於玫迷昏紀太倫后才現身奪取,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情淚。
「把東西還給我!」於玫憤怒地低吼。
她費盡心思不顧一切,甚至不惜出賣色相,眼看情淚就要到手,偏偏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教她如何不氣憤!
「大家各憑本事,誰拿到就是誰的!」喬默冷冷一笑,將情淚收進自己的口袋中。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於玫握緊雙拳,她氣得渾身發抖,除了失算的不甘,還有挫敗的酸楚。
怎麼會這樣?她花了那麼多力氣、那麼多心血、那麼多時間,到頭來情淚還是落到喬默的手上。
她不能接受,說什麼都不能!
「還不走?」不再理會她的抗議,喬默隨手丟給她一個束腰的環扣。他剛才就是憑藉着腰間環扣和垂懸鋼絲的力量,才讓他得以從天而降。
看了地上的環扣一眼,於玫咬牙切齒地道:「走?誰說我要走?」
「什麼?」她的回答教喬默大吃一驚,情淚既然已落入他的手上,於玫自然就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怎麼,你想留下來做大哥的情婦?」喬默深邃的眼眸逐漸浮現薄怒之色。
「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的事?」她冷笑了下,「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有色跟欲不是嗎?」
「我高興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你管不着!」拿他說過的話堵回去,於玫心頭閃現報復的快-感。
「你到底走不走?」他的耐心幾乎快被她磨光了,怒火在胸臆間翻騰。
「我為什麼要走?」於玫攤了攤手,「他對我很好,我才不要走。」
「你……」突然間,一股莫名的失落感閃過他的心頭,她的拒絕教他想起凌彥,想起那番極為相似的話語。
他對我很好,很照顧我……洋溢着滿足的笑容,凌彥拒絕和他一起離開,決定留在康紹奇身邊。
想不到今時今日歷史再度重演,於玫同樣拒絕和他一起離開,就因為眼前這個不省人事的紀太倫對她好。
「我叫你走你就走!」喬默拒絕再想那失落感閃現的原因,只是狂怒霸道地命令着。他從未打算干涉她和其他男人交往,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要於玫留在這裏,留在紀太倫身邊。
「我不走,你也別想走,除非你把情淚留下。」於玫眯起眼睛看着他,冰冷的語氣透着一絲危險。
「憑什麼?」他不屑地嗤笑。
「憑我是紀太倫喜歡的女人。」她冷笑了下,「外頭可站了很多持真槍實彈的兄弟。」
喬默變了臉色,他明白於玫的意思。
反正紀太倫還昏迷不醒,誰也不知道她對他做過什麼,在大家眼中她還是紀太倫的女朋友,只要她開口呼救,那些黑道兄弟自然會蜂擁而上,只要捉住他,情淚自然會落入她的手中,在紀太倫清醒前誰也不會懷疑到她,屆時她就可以帶着情淚大搖大擺的離開。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喬默不以為意地冷笑,「你大可試試!」
他並不認為於玫真的會任性到做出傷害他的事,況且就算她把所有的兄弟叫進來,他還是有辦法脫身。
做案之前,他總是為自己找好多條後路。
「我保證這不是威脅。」話聲未畢,於玫已按下牆上的警報器,陡然間警鈴大響。
方才他破窗而入時並沒有發出太大聲響,是因為玻璃先行經過特殊儀器切割,自然不會驚動到其他人。可是這個刺耳的警鈴聲完全不同,保證在三分鐘之內招來大批的警衛和兄弟拿着槍對他掃射。
倚着牆,於玫冷眼旁觀。
這回她不再說說就算,而是說到做到。
情淚是她的,誰都不能跟她搶,尤其是喬默,說什麼她都不會把情淚交到他手上。
甚至,不惜以傷害他做為代價!
面對於玫的冷漠,喬默氣得臉色發綠,他怎麼會跟這個老愛和他作對的女人扯在一起?偏偏他又不願就這樣扔下她……
「該死!」喬默怒氣沖沖地箝制住她,迅速地將她裹在薄被之中困住她,跟着連人帶被一起甩到自己肩上。
門外已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和緊張的嘶吼。
喬默不慌不忙拉着窗外的鋼索一躍出窗,跟着按下腰間的按鈕整個人騰升而上。
雖然肩上多了一個人,他的身手依然俐落,如入無人之境,他從容地往來時路瀟洒離去。
在柔和的音樂聲中,杜宇將兩杯調好的雞尾酒交給等候的服務生,送到客人桌上。
這是一家氣氛不錯的酒吧,而杜宇就是這家酒吧的老闆。
暗地裏他是個行竊的小偷,在現實生活中他則是個優秀的調酒師,除了計劃和行動以外的日子,他幾乎將全副心力放在這家酒吧的經營上。
就在他轉身取下龍舌酒準備調製下一杯飲料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一個龐然大物陡然間落在吧枱上。
杜宇吃驚的回過頭,就看到吧枱上橫放着一捆棉被,那裏頭似乎圍裹着活生生的東西。
杜宇疑惑地抬眼,隨即對上喬默鐵青的臉色。
「這是……」杜宇愣愣地看着他。
「你看着辦吧!」悶哼一聲,喬默不再多說什麼,隨即跨步離去。
那一捆棉被除了蠕動之外,還從裏頭傳出悶叫聲。
這是屬於人類的聲音,而且是個女人。
喬默真是個損友,總不忘製造些麻煩扔給他。
嘆了口氣,杜宇只得走出吧枱動手拆開棉被,他這個舉動已引來周遭所有人好奇的目光。
「哇!」隨着他掀開棉被的舉動,所有人異口同聲地發出驚呼。
一個活生生的美女出現在眾人面前。
「玫、玫兒!」杜宇忍不住驚叫道。
嬌艷絕倫、纖細窈窕,這的確是於玫沒錯,只不過她臉上儘是不悅,水汪汪的大眼飽含着憤恨,看起來十足氣惱的模樣。
身體恢復自由后,於玫立刻憤怒地跳下吧枱,顧不得旁人的目光,她恨恨地瞪着喬默離去的門口,渾-圓的胸脯激動地劇烈起伏,手背也因用力握緊而暴出青筋。
凝視了數分鐘之久,她才喘着氣回過身,用力地坐上吧枱前的坐椅,大聲喊道:「給我威士忌,不加冰塊!」
站在吧枱里的調酒師早已看傻了眼,對於她的要求,竟然充耳不聞。
砰、砰、砰!
「快點!」她用力捶着吧枱,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調酒師這才回過神來,急忙看了杜宇一眼。對於這位從天而降的客人,他着實不知道該不該招待。
杜宇微微一笑,將棉被交給服務生,自己轉身走進吧枱裏頭。
「威士忌不加冰,是嗎?」他親自倒了一杯酒遞到於玫身前。
接過酒杯,於玫仰頭一飲而盡。
「再來!」她瞪着酒杯,胸脯劇烈起伏着。
杜宇依然面帶微笑,直到她喝下第五杯酒,又再度開口要求時,他忍不住皺起眉頭,「你還要?」
「我又不是不付錢,快點!」她幾近低吼。
「你喝太多了!」杜宇擺明了拒絕。
「再多也不夠……」帶着酒氣,她索性自己走進吧枱內,伸手強將櫃中的威士忌拿在手裏。
「別這樣。」杜宇急忙地拉住她。
「不要阻止我。」她甩開他的手,跟着回到座位上悶悶地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