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在楚夫人身邊那麼久,她的想法完全被楚夫人同化。

她是丫鬟,就算把清白之身給了主子,也不敢奢望能有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一日。

不要說當妾,若主子真願意留她,她充其量只能當個暖床丫鬟……

想起楚夫人,強烈阿內疚與懊惱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

她最終還是辜負了夫人的朝許。

聽着她卑微的言語,楚伏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該趁這機會要他娶她,或收她當偏房嗎?

為何反而一副要與他劃清界線的模樣?

明明眼中的淚快溢出眼眶了,卻要在他面前強顏歡笑?

“你的心甘情願是基於主僕情誼或男女之情上?”

她不假思索地說出違心之論。“主僕情誼。”

聽她的回答,楚伏雁的臉色僵硬至極。

她的意思是,倘若今天她侍候的是二弟或是其他家的少爺,只要是她主子要她的清白,她都會給?

思及這一點,心頭燃起護怒不已的火。“就算是主僕之情,我也會對你負責到底!”

她是他的蝶雙,誰都不能搶走她!

“大少爺……”

“回榻上躺着,沒我的允許不準下榻。”他粗聲命令,語氣里有着不容反駁的威嚴。

被他一吼,蝶雙委屈地上榻乖乖躺下。

方才她就在榻上躺着,是他硬要闖進門,她才下榻……

雖有些不服氣,她也沒膽子再違抗他的命令。

見她乖乖躺回楊,楚伏雁繃著臉,不發一語地轉身離開。

蝶雙凝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再也壓抑不住心酸,眼淚不聽使喚地掉落。

以前她便明白,自己是配不上主子的,告誡自己別深陷,卻還是不可自拔。

因為昨夜錯誤的決定,她把自己這進一個死胡同里,難有轉圜。

或許主子只是基於責任,不得不為,再說若讓夫人知道她和主子發生了關係……事情該怎麼解決?

從此以後,她已經無法平靜地面對主子,兩人的緣分,只能到此為止了吧?

她感傷地吸了吸鼻子,狼狽地拭去淚痕,心裏有了決定。

密衛部專以執行朝廷密務為主,以鏟奸除惡的俠義行徑,成為當朝正義的代表。

因為部里作風鐵厲,貪官惡匪皆懼,相對地亦樹敵不少。

聽聞,江湖上便有欲取密衛部部員性命的狙殺令。

在大統領容皓風因任務負傷,以及左副統領步雲威在東北遇襲身亡后,狙殺密衛部部員的傳聞甚囂塵上,為此,指揮宮顧梓庸連夜將楚伏雁急召回部里商議。

密衛部議事廳里,燭火映在對坐的兩個男子臉上。

往常參與議事的尚有容皓風與步雲威,可在一傷一死的狀況下,此時僅有顧梓庸與楚伏雁。

一陣靜默后,顧梓庸打破靜寂。“皓風受傷與雲威的死的確有關連。”

“真的與狙殺令有關?”

他們都知道,江湖上是有一幫持有狙殺令的殺手,以狙殺密衛部部員為使命,據聞狙殺密衛部部員官階愈高,賞銀愈多。

可惜此組織極為神秘,朝廷雖曾派人嚴密監梓,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憾事還是一再發生。

想密衛部為朝廷出生入死,為百姓謀安走入平之門,竟還得承受被狙殺的風險,莫怪家中有長輩妻小的人視入部為畏途。

顧梓庸神情凝重地頷首。“是。只是還不知這些殺於是為賞金殺人,或是幕後另有指使者。”

“怎麼做?”

“這事我已經同皇上商議過,這幾日你擬派一組人馬,緝拿發出狙殺令的組織。”略頓,他補充。“活擒!”

“已經查出組織的確切位置了?”

“嗯。這兩年咆虎江一帶有人網羅反朝廷臣武功極好的殺手,為了揪出幕後的主腦,朝廷一直按兵不動,如此也是時候剿除了!”

楚伏雁略思索。“既是如此,我會以武藝評優者為挑選標準,名單核選后我再呈上讓你看過。”

顧棒庸點頭,接着語重心長道:“此次任務對朝廷很重要,我希望由你主導任務擒人。”

得知情同手足的弟兄之死與這班殺手有關,楚伏雁的心情激動不已,能有機會親手緝拿,他在所不辭,但咆虎江在江北一帶,琺回少說也要個把月,他這一離開,怕是會有一大段時間見不到蝶雙……

一想起她,楚伏雁的思緒便輕易飄遊。

是不是姑娘家都那麼難以理解?

她看來單純,怎麼他越來越猜不透她的想法?

忽見向來以公事為重的楚伏雁竟然出神,甚至連嘆了幾口氣,顧梓庸忍不住問:“還好嗎?”

容皓風因傷休養,部內雜務全由楚伏雁攬下,他真怕他會吃不消。

楚伏雁不自在地揚了揚唇,胡亂搪塞。“沒事。只是頭一回出這麼長的任務,想到我娘頭便犯疼。”

娘對於他沒接掌家中事業,反而進了密衛部之事介懷至今,每回出任務,牽挂叨念真是傾巢而出,他總是能瞞便瞞。

這一回得離開京城這麼長時日,娘的憂慮可想而知。

顧梓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禁不住調佩。“可憐的兄弟,這回不只要安撫你娘親,怕是連在你身邊的那隻小粉蝶也得安撫吧!”

宴會時見過在楚伏雁身邊侍候的丫鬟一面,他只記得她像只小粉蝶,忙裏忙出地為主子張啰。

主僕倆的互動親密而自然,看着對方的眼神更比一般主僕多了點……火花。當然,那火花是在旁觀者眼底,當事人恐怕尚未察覺。

峻臉無來由一熱,楚伏雁一時語塞,好半晌才說:“若沒事,我先去找孫允拿葯。

“拿葯?怎麼了?”顧梓庸蹙眉,雙眸凈是憂心。

“嗯……哼哼……”楚伏雁清了清喉嚨以掩飾不自在,一張竣臉微赧。

“呃……我喉頭髮癢。我……找孫允拿葯。”

顧梓庸挑眉看着他窘迫的模樣,揚了揚唇。

雖然不知道楚伏雁為何出現這般反應,但也未追問,只道:“兄弟,好好保重。”

“嗯。”就怕顧梓庸繼續追問,楚伏雁輕應了聲,趕忙往孫允的醫廬而去。

離開議事廳后,楚伏雁去醫廬找孫允拿了葯才回府。

一路上,他腦中轉的全是蝶雙的事。

這兩年來,她在他身邊侍候,對他的一切瞭若指掌,而他也已習慣她的存在,倘若因為一夜恩情讓他們進展到這一步,讓蝶雙名正言順當他的妻,其實沒什麼不好。

再說娘這些年也直催他娶妻,娶了蝶雙也留住她,他的煩惱一併解決。

因此,楚伏雁的心情瞬間踏實了許多。

一踏進府,他直接朝蝶雙的小院而去。

而此時,蝶雙正在收拾包袱,打算明日回舊宅向夫人辭行,接着離開楚府。

一想到離開后的日子,她一陣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在她怔怔地思索將來時,一個沉朗的嗓驀地打斷她的思緒。

“蝶雙,你睡了嗎?”

她心跳一促,倉惶地將整理一半的包袱塞進被裏。“大少爺,您怎麼又、又來了?”

早前他心情不悅地離開,她以為他會惱上好些時候。

沒想到主子由部里回來,竟又踏進她的院落,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開門。”

“大少爺可以先回房嗎?讓奴婢起身更衣后,馬上過去侍候您。”

再聽她如此恭敬疏離的語氣,楚伏雁這回不浪費時間,又是自行踢門而入。

但他的力道拿捏得宜,門閂脫落、門扇微敞,像是迎接他的到來。

蝶雙驚愕地瞪大眼,傻了。“大、大少爺,你怎麼……”

無視於她的手足無措,他反身關上門,才開口道:“我是進來幫你搽藥的。”

她一時沒意會過來,茫然地問:“奴婢沒受傷啊……還有,大少爺為什麼關——啊!”

為免她又要說一長串推諉之詞來拒絕他,楚伏雁乾脆將她推上榻。

她掙扎着想起身。“大少爺,您、您要做什麼?”

“搽藥。你不準再動來動去。”他霸氣地命令,單手制住她不安分的身子,另一手俐落脫下她的褻褲,將沾上藥的指探進她的腿心。

見男人的大手侵入,蝶雙驚喘一聲,僵直了身子,急忙握住他的手。“唔……大少爺……你、你……”

明明見他沒使多大的勁,她卻怎麼也拉不開他的手。

他的指似燃了火,一靠近便燙得讓她顫抖,那手勁輕若雲絮,異樣的麻癢感受在他指腹輕揉下緩緩漫開。

那夜火熱的回憶被這樣暖昧地挑起,窘得她臉紅心跳。

看着她頰染霞暈的嬌怯,楚伏雁心神一盪,愛憐地俯身啄啄她的眉心,在她耳畔輕語。“孫允說這葯很好,是給初破身的新婦用的。”

雖然開口向孫允取葯有些尷尬,但為了蝶雙,他也顧不得顏面,硬是將葯弄到手。

他也是取葯后才知道,孫允為了部里弟兄做了多少事,不只傷病,最後連兄弟妻眷也歸他管,這葯便是他費心鑽研的成果。

聞言,蝶雙幽怨地橫了他一眼,一張粉臉燒得通紅。“你、你怎麼可以讓人知道……”

主子的意思是,孫允知道她與主子初嘗雲雨的事了?

瞧她一緊張便忘了以“您”尊稱,楚伏雁心底漫過一絲喜悅。

自從與她有過肌膚之親后,他便喜歡蝶雙在自己面前展露女子嬌怯,而非恭敬有禮的丫鬟。

“放心,我沒說。”

開口向孫允拿葯時,孫允的神情有些誇張,但他一記冷厲眼神便讓孫允打住欲探問的心思。

蝶雙垂下眼睫,心底矛盾得不知該憂或該喜。

沒人知曉,她是主子的女人……這念頭讓她感到一陣惆悵。

但一意識到不該有的想法興起,她又趕緊拋開。

就算侍候過主子一晚又如何?她該認清本分,不該抱有半點奢想。

主子能有一絲憐她惜她的心,已經是她的福氣。

思潮起伏間,因為抹葯而不經意的撥弄讓她陷入迷亂,亂了思緒。

葯是涼的、主子的手指是熱的、身上的傷處刺痛……她咬着唇,擠出話。“大少爺……能不能讓奴婢……自個兒處理……”

真不知主子是故意或無心,抹揉的力道或重或輕。

“孫允說,輕輕推揉可加速藥效吸收。”他愛憐地解釋,貪看她星眸半掩、粉頰暈紅,為他動情的模樣。

他心神一盪,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壞。

這葯不但能減緩女子的痛,還可以藉著男子為心愛女子塗抹之便調情。

他本不打算這麼做,但一碰到她,所有自製便崩潰,他像中了毒似地對她上癮。

他想逗她、想愛她,想對她做盡所有親密的事。

蝶雙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好一會兒,才不甘心地揚唇,顫聲問:“那……那還、還要抹多久?”

她無肋嬌柔的模樣惹得他心熱,他撤出手,毫無預警地壓伏在她身上。

感覺他火熱的胸膛貼上,她哀聲求道:“大少爺,奴婢還痛着,可不可以不要……”

見她神情畏懼,他心裏憐意大增,低咒了聲后翻身離開她,躺在她身邊,卻忽感身下的床榻鼓突一物。

他坐起身,伸手自被下拉出物品。

見藏在被裏的包袱被發現,蝶雙慌得驚呼。“啊!”

她伸手想搶,但楚伏雁看清手中的東西,神色一變,擰起濃眉,沉着嗓問:“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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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將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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